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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氏佳人-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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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栾漪扯扯栾玉清的衣角。在栾玉清回头时踮脚亲了亲他颊侧,“我累了,去睡会儿;你送客,爸爸。”
  栾玉清被栾漪'偷袭'得怔了下,暖意自向来清冷深黑的眼瞳中洇开,直漾上微翘的唇角。
  “嗯。”
  嘴上应着,却拉住转身还未离开的栾漪,迅速在她唇上回亲一下,才恋恋不舍地放了手,目送她回卧室后再回身面对表情已经被收敛得很平静的堂兄,
  “慢走,不送。”
  然后关门──却被抵住。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栾玉漱咬牙问。
  栾玉清为他的不识趣紧了下眉。
  不过有女在手,不怕逐客不走。
  将正满脸好奇地以眼光不停逡巡于'两个爸爸'之间的小语芷含咬在嘴里的手指拉出来,也不替她擦擦手上和嘴边的口水,栾玉清便将女儿转个身举起来直朝栾玉漱递过去,“宝宝亲亲伯伯,跟他说再见。”
  语芷最热爱的面孔,莫过于和父亲相似的;最热衷的事,莫过于和'父亲'亲近。只是先前一直还在迷惑着不知道该扑哪个才是,这么一转身,选择少了一个,自然马上标的明确地直扑栾玉漱。“爸爸,抱抱~~”


  栾玉漱直觉地就想退后。可他知道这一退之后,栾玉清的下一个动作肯定是立马闪回小丫头,甩门然后上锁──
  退一步,悬崖万丈;忍数秒,海阔天空。
  所以当软软的小手分别抓住自己的耳朵和头发时,栾玉漱不避不让,迅雷不及掩耳地劫获了空袭而来的小小身体,将她自亲生父亲手中夺过来,在小女孩的咯咯惊笑声中温香软玉抱满怀。
  这一下完全出乎栾玉清意料:他想过要让女儿在栾玉漱身上蹭掉口水;想过要趁女儿这一前扑吓退栾玉漱时赶紧关门大吉;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还闪念考虑过要不要在赶人同时飞踹栾玉漱一脚了了夙怨;独独却没想过这一着竟会让他将女儿送入敌手,害他不得不重新开了门迎入贼寇。
  “我们兄弟也好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挟公主以令诸兄重新登堂入室的人倒并没有怎样得意,连声音和语气都是淡淡的,透着十足的温和礼貌。从容不迫地抱着主人家的小千金施施然穿过玄关,进入客厅,气度雍容地陷进长沙发,视家庭男主人不大好看的脸色和握紧的指关节如不见,只一派温和地与家里的小小主人聊天──
  “宝宝是叫语芷吗?”
  “嗯嗯,栾─语─芷。”
  “那宝宝的小名叫什么呢?”
  “什么叫小名呀?”
  “就是名字之外的名字啊。”
  “名字名字名字,嗯?”小人儿被绕晕了,又开始咬手指。大大的墨金色眼瞳染上薄薄的困惑。
  “想起来了,宝宝的小名是叫宝宝吗?”
  “宝宝,语芷宝宝。”对哦。点头点头。
  “真好听。”大人一脸'其实我一点儿也不肉麻'地赞。
  “是吗?”宝宝害羞,扭着手指,双眼亮晶晶。
  “当然。”大人马上给予肯定答案。然后继续与小人儿认真讨论幼儿园的集体生活水平。
  小孩也有聊天欲,尤其是在得到'父亲'的认同后──语芷甚至很有表演欲地要求跳舞给“爸爸”看。“爸爸”于是很惊喜地先表扬一番后要小孩去叫妈妈来一同欣赏。
  真……无聊。
  栾玉清在报纸后面侧耳倾听了近半小时,被那一对大小的无聊言行闷到嘴角抽搐,雷到心跳无力。
  要不是下午在商场里被小东西黏上之后整整三小时不得援救且无法脱身的窘状让他仍心有余悸,早过去抱开女儿避免自己耳朵继续遭受这种弱智对白荼毒了。可是好容易才抑制住的打断他们愉快交谈的冲动,全被这一'教唆'给唤醒了。
  栾玉清收起报纸,一记眼刀先送给栾玉漱,再起身截住受到撺掇的小共犯:“妈妈在睡觉觉,不要去吵她哦。”
  “宝宝也要睡觉觉。”说到雨,就起风。小语芷抬起手揉揉眼睛,打了个秀气的小呵欠,以示自己所言非虚。
  “……那宝宝先跳个舞给伯伯看看,吃过饭了再睡好不好?”宝宝爸阴险地在放宝宝下地时不着痕迹地转个身,仍将她送回栾玉漱身边:自己惹的祸自己收拾,想见人,没门儿!
  栾玉漱似笑非笑地扬一下唇角,也不理论,只起身来配合着小公主的舞步,带着她转了几个舞步。
  小孩都对原地转圈时飞旋绽开的裙摆有莫名的喜爱,语芷也不例外。转了几圈又几圈,对自己的小圆裙满意得不得了。旋转到最后居然还不忘摇摇晃晃地以双手提着小裙摆低头施个谢幕礼了才学着动画片里的公主一手捂心一手捂头地瞄准“父亲”双臂大开的怀抱──预备,倒!
  被接住了,才又是咯咯一阵笑。
  十分令人发噱。
  栾玉清也不禁莞尔。
  栾玉漱又逗着语芷唱了首儿歌。小孩精力毕竟有限,兴奋一会儿困意就上来了,攥着“父亲”的衣襟就睡着了。软软的额发和秀气的蕾丝荷叶边大翻领衬得一张小面孔安静且清秀,精致如画。
  “很可爱。”


  栾玉清抬眼望着栾玉漱,不置一辞。
  “和栾漪小时候很像。”
  栾玉清嗯了一声,恍惚记起小时候母亲挑拨他不要跟栾漪玩时的话,说栾漪两岁就从他嘴里抢糖,三岁开始和他打架,倘是真的,女儿可比她妈妈那时乖巧多了。嘴角不禁噙出笑意,手指轻轻替女儿挑开几茎落到颊边的细发,
  “比她妈妈热情。”所以他消受不来。
  完全和任何争执、纠纷、风波、情变无关。
  一句话答得清清淡淡,却可恨已极,完全封杀栾玉漱的些些残念。
  “如果栾漪也突然热情了呢?”
  “我会很期待。”
  被期待着的人在卧室里。精致的手袋链挂在床头,袋声则压着两个厚厚软软的抱枕,惬意地躺在随意趴伏于褥被间的女主人身侧。
  一室静谧。
  地毯绵软到可以轻易吸去足音。
  可当栾玉清伏在床边与栾漪睡容相对时,栾漪还是很快睁开了眼睛。
  两人目光微微相触,凝视一刻,栾玉清倾身靠近栾漪──
  栾漪闭上眼。
  温软的轻触先落到睫上,若有若无。
  然后是眼。
  再然后是颊。
  一分一分印满眷恋。
  最后终于到唇。
  被栾玉清若即若离地轻拂几次后,栾漪捉住他下巴,半强迫地替他结束调戏。栾玉清似乎不太情愿丧失主导权,颇反复了几次。到最后不得不略分开唇来各自呼吸时,栾漪上身被半压在床上,腿则紧缠在栾玉清腰间,两个人纠葛如藤蔓。
  不太符合人体工学的姿势使得两人心跳都有点儿急促。
  在一起的这些年,栾玉清一直保持着慢慢温存的习惯。哪怕代价是栾漪常常会在纯享受中完全放松到睡着──然后被他以各种令她身心愉悦同时大量消耗体力的方式唤醒。
  许久不曾这样激烈互动过了。
  栾漪忽然一笑,“栾玉清,挺横啊?”
  栾玉清还是一如既往地经不起表扬,脸红的速度比以前有快无慢。被栾漪轻易推倒,慢慢地,仔细地,翻倍欺负回来。
  一室旖旎。
  隐隐地,卧室门仿佛开过一条小缝,又阖上了。
  只是门里门外的人都太沈迷,仿佛谁也不曾留意。
番外:执子之手,将子拖走(四)
  认识我爸的人,都觉得他应该算是有两个女儿:一个是我,一个是他老婆——我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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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用当职业女性,也不用当家庭主妇,甚至吃饱睡足后也不用去想尽办法折腾自己的皮肤骨骼筋络来拽住'年轻'的尾巴。
  他对她的态度,永远都是既耐心又温柔,十足宠溺。
  连带害我都成为别人眼里该被妒羡的目标。
  其实,我又有什么好羡慕的呢?
  在我们家,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小孩——栾漪,我妈妈——她已经早早有了依靠,有了决心要宠她爱她一辈子的人,而我还没有——栾玉清一向律己严,律我更严,当他的女儿是件很辛苦的事。
  “栾语芷,有人找!”下午第二节课间,向来严肃的政治课老师居然在上课前三分钟叫我去校门口。
  站在教室走廊遥遥向外一望,穿绒灰色外套的修长身影很扎眼,是少有的玉树临风型帅大叔格。难怪连向来讨厌家长随意叫学生回家料理家事的老政都乐意替他传话。
  跑下楼梯时,我还匆匆用手指耙梳着理了一下头发,一路直飙到他面前才喘着气停下来。可是我忘了,跑太快也会把头发给弄乱掉的。
  “怎么这么急?”他伸手替我再顺一下落在肩侧的发,微笑的样子极温和,阳光透过叶缝落到他脸上,斑斑驳驳,影影绰绰,映得那好看的眉目仿佛会闪光,晃得人心跳都不稳。
  “呆会儿要上课了。”
  他哦一声,手搭在我肩上,问也不问地,直接带我出校门。
  门卫室不会拦他——他们当他是我爸爸。
  虽然栾玉清看起来也很年轻,但他并不常笑,管制我的样子总像是我又有哪门功课成绩考得不理想或者根本就拿我当成了他某个无作为的属下在调治;所以“他”温温和和的样子,倒是比栾玉清更像个“父亲”一点点:栾玉清只有一个'女儿'兼老婆,叫栾漪;而在“他”身边,栾语芷就是唯一公主。
  他欣然接受过我赏给他的我的初吻,初次拥抱,和我一起跳过每一种双人舞。可是仅凭这些,并不能就让他承认我和他有过什么超过界限的亲密——他甚至毫不避讳让我知道他对于冒充我家长这一回事很有瘾:从他认识我之后,因为去幼儿园、小学、中学冒充我父亲接送我上下学而和栾玉清打架的闹剧,每年都要重演好多回;而他,乐此不疲。
  直到我14岁了,栾玉清才终于在当好丈夫和当好父亲里作出了选择。
  这个暧昧的年龄界限叫我对栾玉清突如其来的前卫观念和不良暗示刮目相看。
  14岁的敏感心灵让我对栾玉清言下的暗示之意恼羞成怒且耿耿于怀,被看穿的狼狈更是让我无法承受。
  “在这个家里,其实有你们两个互相陪着就好了!何必要生我呢?我根本就是多余的!”
  被拆穿之初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一过,我就像尾巴上燃了鞭炮的猫一样跳起来,撞开他们的卧室门,对着那一对爱情鸟红着眼睛咆哮。
  栾玉清没想到我竟然恢复得这么快,手里还挽着栾漪肩上的一缕散发,执梳的手势轻柔得叫人肉麻。我的夺门而入让他皱了皱眉,不怎么愉悦地扫了我一眼,“出去。”
  冷淡的眼光让人无法倔强。
  我不甘不愿地退出去,重新敲了门,才听到一声比刚才更平静冷淡的'进来'。
  被这么冷处理一下之后,我原本的愤怒和质问的勇气竟然全都不知所踪。重新进门后竟然心虚起来,再也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他的脸,只盼着低头哼叽几句后,能够全身而退。
  可也就在那一天,我迎来了生平第一次来自我一向认为最不可能的人的最直接而赤裸的拷问:你到底要什么?有没有开口说'要'的资格?想要依恃什么来取得?
  我被他冷静锐利的问话冻得浑身冰冷。槑立原地,却不得不在心里一点一点替他开脱:爸爸只是在气我总是故意认错,这是小事,是小事,是小事……只要下次不要再和“他”一起假装父女,只要……
  耳边冰冷的问话声终于消失时,我抬起头,迎上的,却是那张让栾玉清总是以最温软的眼神凝视的面孔。
  可我现在最不要看到的人就是她!
  下意识地要绕过她去看她身后,却被扳正了脸——滚烫的液体不断从眼睛里溢出来,将她的五官模糊再模糊。
  熟悉的向来柔软到近似呢哝的声音却是意外地清晰,“你是我的女儿,想要什么要不来?”
  可她不明白,我想要的,并不是她的爱。


  也不是她的丈夫的爱。
  “你没说过你会来!”一上车,我就跪坐到副驾驶座上,环着他颈子,亲吻那笑起来总是温和而好看的唇。
  前窗的遮阳板早就放下来,从外面绝看不出这小小的空间里会藏着什么样的玄机。
  我喜欢他。
  不仅仅是喜欢他因为爱屋及乌而对我纵容到无法无天的地步,还有他的脸,他的身体,他的技巧——即便只是简单的唇舌交缠,竟然也能让人心荡神移,全然沉溺。
  不记得是谁说:若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吻得神魂颠倒,那么,他一定是有企图——和她上床的企图。
  “你有吗?那你有吗?”不止一次,结束长吻后伏在他颈侧调整着呼吸时小声地问。
  “有,不过是对你妈妈。”他也不止一次迎着我期待的目光含笑回答。
  他说谎。
  “那你就把我当成她吧!”我一点儿也不生气。
  我喜欢在亲吻时紧紧抱着他,所以每次总是亲着亲着就跨坐到他身上——然后被他身上不知何时暖而硬起来的部位抵触得心浮意乱。
  今天也是。
  他的身体反应远比嘴巴诚实,撩拨得我更想和他亲近。我捧着他脸,还想亲,可他将头往后一偏,躲开我,“你不累?”
  “不累。”我的手从他衣扣间探进去,摸到他胸口,在温暖光滑的皮肤上胡乱搓揉。当指腹下某处格外柔软的皮肤开始变得坚硬翘立时,我终于再次成功咬住他的唇。
  他低低笑着,舌尖依然狡猾而灵活,比以往更诱惑,想要哄我转移注意力,放弃感受,只一味去寻觅、捕捉。
  可他被我跨坐着的部位的热度和硬度紧紧地抵着我,那种硕大和坚实,根本无法忽略。让我整个身体都萌起奇异的空泛来。
  空得……隐隐作痛。
  连向来感觉美好的唇舌游戏都无法消弥那种陌生的渴望。
  置于他衣底的手下感受到的皮肤渐渐升起的温度和心跳所带来的轻微震动让我发昏,晕眩着只想被他狠狠揉进身体……
  我紧紧箍着他脖子,近乎凶狠地咂吮,不再给他任何机会敷衍或逃避——我知道他其实并不是一向都如表面看起来那么温文尔雅:至少,他的吻早已告诉我,在某种不需要温柔假象的时刻,他会残忍得很迷人,很蛊惑,很——销魂……就像现在——不必我向他要求,亦无需说明,他一手紧紧揽着我腰,用的正是我此刻想要的那种能揉碎人的力道;而扣着我臀部的手,所抬的高度恰好,让他此刻凸起的灼热部位隔着衣物给我最空虚的位置以温暖慰藉……
  我不知道他是否喜爱音乐,可就是他,在我尚懵懂时,给予了我生命中第一次最华美的乐章。
  最简单的演奏,却暗含着最高明的手法。
  一个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简短音符以最安静的方式悄然铺陈开来,待到高潮时才如琵琶轮指般乍然迸泻,音律缤纷缭乱,璀璨华美若盛宴烟火,余音久久在耳边心底回荡。
  当他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从陌生的满足而愉悦的疲倦感觉里缓缓回神时,我半倚半趴在他胸前想。
  只是亲吻而已,他甚至连手都没有伸到我衣服里去过,就已经这样让人喜欢,若真有一日可以裸 裎相对,由他引带着我去体验那种传说中的那种欲仙欲死,又该是什么样子呢?
  我还想抱他,但他已经不肯了。只是撑着头若有所思地望住我,“小丫头长大了。”
  “是啊。”我将脸贴在他手心。他的手依然温暖爽洁,我的脸很烫。
  他笑了一下,揉揉我头顶,替我系了安全带。“下次别这样。不怕被骗么?”
  “那你骗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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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
  那一句“好啊”,给了我为下一次见面而萌生的无尽期待。
  我一直在等他来骗。
  他轻易不许诺,却从来不食言。
  我需要的只是时间和耐心。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一遍又一遍地想象骗局将会如何浪漫展开,而我又该如何巧妙又不失亲昵地揭穿,最后终于成功绕过所有骗局,在他微含赞赏的朗笑声中扑进他怀里,和他吻成一团,亲密一如之前的每一次……
  可是一直过了好多年,我都再也没能见着他。
  哪怕是到我终于经历过了初夜,又经历过了传说中的——不,其实是“他”已经给过我体会的——高潮,觉得自己可以算是真真正正地长大成人了的时候,也没能再找到他。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一束镶金玫瑰时看到那一张小小的卡片——
  简单的方形卡,边角上印着一只卡通小猪,对白框里写着稚体字:'执子之手,将子拖走。接受我的绑'嫁',好吗?'落款是少有浪漫细胞的老公的名字。
  我想起“他”有次和我聊天,说第一次见面时,我才三岁,跟他说“与子偕臧”。
  余晖脉脉中,他半侧了面孔对我微笑,“出名要趁早,抢人更要趁早啊。”
  其实隐隐约约也听过爸爸、妈妈和“他”的事:“他”来得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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