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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非常巨大。
“艺术突破在一般交往中无法逾越的障碍……” 这些障碍存在于公认的思维方
,
式中,存在于毫无保留的实际表象中,存在于宣传文学和畅销文学的语言中,欧洲已走到了
这一步,所有高度发达的通讯手段都起着加剧和强化那些导致人类分裂”的障碍的作用。在
这一点上,收音机和电影院的威力决不亚于飞机和枪炮。今天的人们似乎相互理解。如果他
们不再能理解自己或他人,如果他们不再信任自己的交往形式,如果自然的行为变成了不自
然的行为,那么,至少恐怖的动力会停止下来。就最新的艺术品依然沟通交往这一点而言,
它们谴责作为毁灭工具的现行交往形式,谴责作为衰变之妄想的和谐。
虽然当今世界受到最新的艺术品的猛烈抨击,但它可以改变进程。技术的无限威力、生
产之日益增长的地域独立性、家庭的嬗变、存在的社会化,所有这些现代社会倾向都有可能
使人们创造根除这些过程带给地球的痛苦所需的条件。今天,个人的本质依旧封闭在自身之
内,个体的理智行为不再内在地与他的本性相联系。他们采纳情境可能强加给他们的任何指
令。流行的判断,不论真假,都如其他社会功能一样来自上面的指导。无论民意调查多么丰
富,无论统计调查或心理调查多么详实,它们所能达到的往往是一种机制,但绝不可能是人
的本质。当人们最坦诚地表露他们内在的自我时,最明显地表现出来的恰好是掠夺、邪恶、
狡诈等,而政客相当清楚地知道如何处理这些。事先设定的和谐存在于政客的公开意图和人
们破碎的内心生活之间。人人都知道自己是邪恶的、奸诈的,弗洛伊德、帕累托和其他人都
证实了这点,但他们很快就得到了宽恕。但是,在面对每一件新的艺术作品时,大众都满怀
恐惧、驻足不前。与元首们不一样的是,艺术作品并不求助于心理,也不像精神分析那样包
含着指导心理“调节”的承诺。艺术作品在使备受践踏的人们强烈地意识到他们的绝望时,
又提供了使他们愤怒不已的自由。允许希特勒成为伟人的那一代人,在卡通片中的无助的人
物所引发的狂笑中获得充分的快感,而不是在毕加索的绘画中获得快感,因为他的绘画没有
提供娱乐,无论如何也不能为人们所“欣赏”。有些人内心知道自己实际上是愤世嫉俗、充
满怨恨的人,但他们喜欢被看做是单纯而幼稚的人,当看到唐老鸭戴上手铐时,单纯幼稚者
天真地表示赞同和欢呼。当前就是这样。只有通完全拒绝人们的流行反应,对人类未来的信
念才能得以保持活力。
①加尔文派:其中一义即指加尔文宗。基督教新教宗派之一。因加尔文所创而得名。加
尔文(1509… 1564),16 世纪瑞士宗教改革家。加尔文派宣称人因信仰而得救,
《圣经》是信
仰的惟一泉源。人的得救与否,皆上帝预定。不相信圣餐礼仪中存在耶稣的真体血,但认为
有耶稣体血的德能。摒弃祭台、圣像和祭礼等。主张政教合一,由教徒推选长老与牧师共同
治理教会.并取缔演戏与赌博,提倡节俭,严禁浮华享乐。
②康采恩:德语 konzem 的音译,原义指多种企业集团。这是一种规模庞大而复杂的资
本主义垄断组织
日常生活的“为我们存在”
阿格妮丝·赫勒
(1929… ),匈牙利当代学者。本文选自阿
格妮丝·赫勒《日常生活》,衣俊卿译,重
庆出版社,1990。
有两种类型表现于日常生活之中的“为我们存在”:一种是幸福,另一种是有意义的生
活。
幸福是日常生活中“有限的成就”意义上的“为我们存在”。即是说,它是有限的和完
成的“为我们存在”,它原则上不能够发展与拓宽,它是自身的终极目标和极限。
由于这些原因,幸福是古代世界的时代精神的核心。希腊人和罗马人的世界是有限成就
的世界(达到了人们所熟知的最高程度的完善),它的界限不是需要克服的障碍而是终点。由
于这些原因,由于古典个体是有限的个性,所以这一世界中的至善被认为是幸福。即是说,
由于生活是在这一有限成就的世界中可以设想和可以达到的,所以这一生活是“为我们的存
在”。
柏拉图由于正是最深刻地体验到古代城邦的危机,因而在他的著作中,除了人们公认的
幸福概念外,还有另一幸福概念,这并不令人惊奇。这另一概念是“瞬间的”幸福,在柏拉
图看来,这是在爱情中和对美(理念)的沉思中所发生的成就的瞬间幸福。
在古代,有限的成就(幸福)是完全积极的范畴,与此不同种类的成就是不可能的。然而,
从文艺复兴开始,这一有限形式的成就的社会基础被逐渐侵蚀了。文艺复兴以来,只能在一
个持续变化和冲突的世界中获得幸福,人一直寻求“为我们的存在”,而同时又不断超越前
此一切阶段的感觉。但是这似乎只有当一个人使自身同生活的冲突相隔离,把自己的生活封
闭起来才有可能。对现代人而言,现实借以成为“为我们存在”的过程,包含有面对着世界
的冲突,对过去的持续超越.不断迎接新挑战,以及个人在这一进程中所遭受的所有损失与
伤害。一言以蔽之,它也包含着不幸。
这是歌德最先开始(在《浮士德》中)应付的新问题。浮士德一达到“幸福”状态,他同
魔鬼的契约就要实现:他的灵魂就会丧失,他就会进入地狱。歌德的解决方法是使浮士德不
是设法达到“幸福”的状态,而是达到有意义的生活的见解,这样他可以逃避沉沦。
但是,如果说,作为日常生活的“为我们存在”的幸福表现出否定的意义,它对处于日
常生活之中的个体而言却并未丧失全部意义,在那里它依旧保持柏拉图指派给它的功能,即
给定时刻的成就中的“为我们存在”
。由于这一幸福按其定义是“瞬间”,没有必要把它视做
终极意义上的生活状态。恋爱中的融洽,对美的入神,艺术创作,道德决意,这些以及类似
的体验,唤醒我们内在的强烈的清楚明白的“为我们存在”的情感,虽然它是“瞬间的”,
但是它却是可以无数次再产生的瞬间。生活并未消解于这些瞬间之中,它并未随它们而终结。
这些是日常生活的伟大时刻,但是它们不会穷尽日常生活的持续的“为我们存在”,也不会
成为它的替代物。
幸福的倒数是满足。如我们所见,满足并非产生于一般的“为我们存在”,而是来自两
种需要:愉快和有用性的满足。因此,即使当满足是伴随着对他人有用的存在的满足时,满
足感同幸福相比也处于更低的层次。诚然,像幸福的时刻一样,满足也依旧是更高的“为我
们存在”的组成部分。但是这只是在倾向的意义上而言的,满足的时刻产生不满足,因为满
足不具有完成的界限,尤其在满足是伴随着对他人有用的存在之处,更加如此。
有意义的生活是一个以通过持续的新挑战和冲突的发展前景为特征的开放世界中日常
生活的“为我们存在”。如果我们能把我们的世界建成“为我们存在”,以便这一世界和我们
自身都能持续地得到更新,我们是在过着有意义的生活。过有意义生活的个体,并非是一个
封闭实体,而是一个在新挑战面前不畏缩,在迎接挑战中展示自己的个性发展的实体。这是
一个对它而言只有死亡才能确定期限的过程。这一个体不压抑自己的个性,不给自己的个性
强加极限,而是“同宇宙较量”。在对他开放的可能性中,他选择他自己的价值和他自己的
世界——他与之较量的宇宙。
关于幸福,亚里士多德认为,如果我们想要幸福,我们就不仅需要美德,而且也需要富
有、美丽、智慧等这样的“天赋”。对有意义的生活而言也是如此。首先,在其中过有意义
生活的世界必须是允许这种生活的世界。社会关系愈是异化,对某种“天赋”的需要就愈大。
做苦力劳动的人几乎没有机会过有意义的生活。敏锐和才能是必不可少的“天赋”,尽管很
难把它们同道德区分开来。——一个人可以具有道德,而“智能”只是简单的原料。
如果满足是幸福的倒数,那么我们可以断言,
“审美生活”是有意义生活的倒数。
“审美
生活”也是处理日常生活的一种方式,因此它成为“为我们的存在”“生活的艺术家”——
;
过审美生活的人——在个人水平上展示他的才能。那么,这种生活方式同有意义的生活方式
间不存在差异吗?区别在于,过“审美生活”的人只有一个意图,把他的日常存在转变为“为
他的存在”;如果一种冲突在这点上威胁妨碍他,他就简单地采取回避的行动。他的性格中
缺少的是“对他人有用”的气质:他不具备感受他人需要的才能。“生活的艺术家”意欲过
有意义的生活,而不提出同样的生活是对他人亦可能还是只适合于他的问题。这样,“审美
生活”是贵族统治的,而有意义的生活则在原则上是民主的。有意义生活中的指导规范总是
有意义生活可一般化,可拓宽到他人的性质,从长远看,可拓宽到整个人类。
生活的引导在我们限定为有限成就的状态中也存在,因为在这里个体同样自觉地有层次
地组织和安排他的生活。然而,自觉引导的作用在这里不如有意义的生活中大,因为有限的
成就的状态依赖于严格的和详细的价值体系,而且是一劳永逸性的,除非机遇插手。而在有
意义的生活中,生活的自觉引导的作用则不断扩展,引导个体面对新的挑战,不断地重新创
造生活和个性,并且伴随着对那一个性和选择的价值等级体系的统一体的保存。正是通过对
生活的引导,自我更新为“为我们存在”的日常生活得以发生。
那些今天过着有意义生活的个体自觉选择和接受的任务,是创造一个异化在其中成为过
去的社会:一个人人都有机会获得使他能够过上有意义生活的“天赋”的社会。并非是“幸
福的”生活——因为不会出现向有限成就的世界的复归。真正的历史充满着冲突和对自己给
定状态的不断超越。正是历史——人们自觉选择的和按人们的设计铸造的历史——可以使所
有人都把自己的日常生活变成“为他们自己的存在”,并且把地球变成所有人的真正家园。
为学与为人
牟宗三
(1909…1995),中国当代学者。本文选自牟宗三《生
命的学问》,台北,三民书局,1984。
吴校长、各位先生、各位同学:
我们经常上课,把话都已讲完了,再要向各位讲话,似乎没有好的意思贡献给大家。这
次月会承陶训导长相邀作一次讲演,事前实在想不出一个题目来。想来想去,才想到现在所
定的题目——为学与为人。为什么想到这个题目呢?是因为我近来常常怀念我们在大陆上的
那位老师熊先生。当年在大陆的时候,抗战时期,我们常在一起,熊先生就常发感慨地说:
“为人不易,为学实难。”这个话,他老先生常常挂在口上。我当时也不十分能够感受到这
两句话的真切意义,经过这几十年来的颠连困苦,渐渐便感觉到这两句话确有意义。我这几
年常常怀念到熊先生。我常瞻望北天,喃喃祝问:
“夫子得无恙乎?”他住在上海,究竟能不
能够安居乐业呢?今已 80 多岁,究竟能不能还和当年那样自由地讲学,自由地思考呢?我们
皆不得而知。(今按:熊十力先生已于 1968 年 5 月 23 日逝世,享寿 86 岁)常常想念及此,
所以这次就想到他这一句话,
“为人不易,为学实难”。这句话字面上很简单,就是说做人不
容易,做学问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但是它的真实意义,却并不这么简单。我现在先笼统地说
一句,就是:无论为人或为学,同是要拿出我们的真实生命才能够有点真实的结果。
先从为人方面说。“为人不易”,这句话比起“为学实难”这句话好像是更不容易捉摸,
更不容易了解。因为我们大家都是名义上在做学问,所以这里面难不难大家都容易感觉到。
至于说为人不易,究竟什么是“为人不易”呢?这个意思倒是很难确定的,很难去把握它的。
我们在血气方刚、生命健旺的青年时候,或壮年时候,或者是一个人发挥其英雄气的时候,
觉得天下的事情没有什么困难,做人更没有什么刚我可以随意挥洒,到处迎刃而解。此时你
向他说“为人不易”,他是听不进去的。然后我们究竟如何去了解这“为人不易”呢?我们现
在可以先简单地、总括地这样说,就你要想真正地做一个“真人”,这不是容易的事情。我
这里所说的“真人” 不必要像我们一般想的道家或道教里边所说的那种
, “真人” 或者是
, “至
人”。那种真人、至人通过一种修养,道家式的修养,所达到的一种结果,一种境界。我们
现在不要那样也不要那样去了解这真人。能够面对真实的世界,面对自己内心的真实的责任
感,实地存在下去,真实地活下去,承当一切,这就是一个真人了,这就可以说了解真人的
意思了。因此,所谓真人,就是说你要是一个真正的人,不是一个虚伪的、虚假的泛不着边
际的一个人。
怎么样的情形可以算一个真人呢?我们可以举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以孔夫子做代表。
孔夫子说我这个人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不是个圣人,我也不敢自居为仁者,“若圣与仁则
吾岂敢”,我只是“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就是这么一个人。这“学而不厌,诲人不倦”是
我们当下就可以做,随时可以做,而且要永远地做下去。样一个“学而不厌,诲人不倦”的
人就是一个真人。这一种真人不是很容易做到的没有一个现成的圣人摆在那里,也没有一个
人敢自觉地以为我就是一个圣人。不说装作圣人的样子,就便是圣人了,人若以圣自居,便
已不是圣人。圣人,或者是人,实在是在“学而不厌,诲人不倦”这个永恒的过程里显示出
来,透示出来。耶稣你们都向往天国,天国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里,在你们的心中,在每一
个人的心中。这样说天国的时候,这是一个智慧语。但我们平常说死后上天国,这样,那个
天国摆在一个一定的空间区域里面去,这便不是一种智慧;这是一种抽象,把天国抽像化固
定在一个区域里面去。关于真人、圣人,亦复如此。孔子之为一个真正的人,是“学而不厌,
诲人不倦”这不断的永恒的过程里显示出来。真人圣人不是一个结集点摆在那里与我的真实
生命不相干。真人圣人是要收归到自己的真实生命上来在恒的过程里显示。这样,是把那个
结集的点拆开,平放下,就天国说,是把那个固定一个空间区域里面的天国拆开,平放下,
放在每一个人的真实生命里面,当下就可表现,就可以受用的。你今天能够真正做一个“学
而不厌,诲人不倦”的人,眼前你可以透示出那一种真人的境界来。永恒地如此,你到老也
是如此,那末,你就是—真正的人了。真人圣人的境界是在不断地显示、不断地完成的,而
且是随你这个而不厌,诲人不倦”的过程,水涨船高,没有一个固定的限制的。
我们这样子了解真人的时候,这个真人不是很容易做的。你不要以为“不厌“倦”是两
个平常的字眼,不厌不倦也不是容易做到的。所以熊先生当年就常常感到到老还是“智及”
而不能“仁守”,只是自己的智力可以达到这个道理,还做不到“仁守的境界,即做不到拿
仁来守住这个道理,所以也时常发生这种“厌”
“倦”的心情,也是悲、厌迭起的(意即悲心
厌心更互而起)。当然,这个时代,各方面对于我们是不鼓励的,这是一个不鼓励人的时代,
到处可以令人泄气。令人泄气,就是使人厌倦,这个厌倦一来,仁者的境界,那个“学而不
厌,诲人不倦”的境界就没有了。照佛教讲,这不是菩萨道。依菩萨道说,不管这个世界怎
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