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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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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不过人家么?” 
  木婉清心道:“原来老四叫作云中鹤。” 
  云中鹤更是恼怒,声音越提越高,说道:“我老四栽在人家手下,你又有什么光采?咱们‘四大恶人’这次聚会,所为休来?难道还当真是给钟万仇那脓包蛋卖命?他又没送老婆女儿陪我睡觉。老大跟大理皇府仇深似海,他叫咱们来,大伙儿就联手齐上,我出师不利,你却隔岸看火烧,幸灾乐祸,瞧我跟不跟老大说?” 
  叶二娘轻轻一笑,说道:“四弟,我一生之中,可从来没见过似你这般了得的轻功,云中一鹤,当真是名不虚传。逝如轻烟,鸿飞冥冥,那两个家伙固然望尘莫及,连我做姊姊的也追赶不上。否则的话,我岂有袖手旁观之理?”似乎她怕云中鹤向老大告状,忙说些讨好的言语。云中鹤哼了一声,似乎怒气便消了。 
  南海鳄神问道:“老四,跟你为难的到底是谁?是皇府中的狗腿子么?”云中鹤怒道:“九成是皇府中的人。我不信大理境内,此外还有什么了不起的能人。”叶二娘道:“你两个老说什么大闹皇府不费吹灰之力,要割大理皇帝的狗头,犹似探囊取物,我总说别把事情瞧得太容易了,这会儿可信了吧?” 
  云中鹤忽道:“老大到这时候还不到,约会的日期已过了三天,他从来不是这样子的,莫非……莫非……”叶二娘道:“莫非也出了什么岔子?”南海鳄神怒道:“呸!老大叫咱们等足七天,还有整整四天,你心急什么?老大是何等样的人物,难道也跟你一样,打不过人家就跑?”叶二娘道:“打不过就跑,这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是担心他真的受到七大高手、八大好汉围攻,纵然力屈,也不服输,当真应了他的外号,来个‘恶贯满盈’。” 
  南海鳄神连吐唾涎,说道:“呸!呸!呸!老大横行天下,怕过谁来?在这小小的大理国又怎会失手?他奶奶的,肚子又饿了!”拿起地下的一条牛腿,在身旁的一堆火上烤了起来,过不多时,香气渐渐透出。 
  木婉清心想:“听他们言语,原来我在这山峰上已昏睡了三天。段郎不知有何讯息?”她已四日不食,腹中饥饿已极,闻到烧烤牛肉的香气,肚中不自禁的发出咕咕之声。 
  叶二娘笑道:“小妹妹肚子饿了,是不是?你早已醒啦,何必装腔作势的躺着不动?你想不想瞧瞧咱们‘穷凶极恶’云老四?” 
  南海鳄神知道云中鹤好色如命,一见到木婉清的姿容,便是性命不要,也图染指,不像自己是性之所至,这才强奸杀人,忙撕了一大块半生不熟的牛腿,掷到木婉清身前,喝道:“你到那边去,给我走得远远的,别偷听我们的说话。” 
  木婉清放粗了喉咙,将声音逼得十分难听,问道:“我丈夫来过了么?” 
  南海鳄神怒道:“他妈的,我到那边山崖和深谷中亲自仔细寻过,不见这小子的丝毫踪迹。这小子定是没死,不知给谁救去了。我在这儿等了三天,再等他四天,七天之内这小子若是不来,哼哼,我将你烤来吃了。” 
  木婉清心下大慰,寻思:“这南海鳄神非是等闲之辈,他既去寻过,认定段郎未死,定然不错。唉,可不知他是否会将我挂在心上,到这儿来救我?”当即捡起地下的牛肉,慢慢走向山岩之后。她久饿之余,更觉疲乏,但静卧了三天,背上的伤口却已愈合。 
  只听叶二娘问道:“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令你这般爱才?”南海鳄神笑道:“这小子真像我,学我南海一派武功,多半能青出于蓝。嘿嘿,天下四大恶人之中,我岳老……岳老二虽甘居第二,说到门徒传人,却是我的徒弟排定了第一,无人可比。” 
  木婉清渐走渐远,听得南海鳄神大吹段誉资质之佳,世间少有,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愁苦,又有几分好笑:“段郎书呆子一个,会什么武功?除了胆子不小之外,什么也不行。南海鳄神如果收了这个宝贝徒儿,南海派非倒大霉不可。”在一块大岩下找了一个隐僻之处,坐下来撕着牛腿便吃,虽然饿得厉害,但这三四斤重的大块牛肉,只吃了小半斤也便饱了。暗自寻思:“等到第七天上,段郎若真负心薄悻,不来寻我,我得设法逃命。”想到此处,心中一酸:“我就算逃得性命,今后的日子又怎么过?” 
  如此心神不定,一幌又是数日。渡日如年的滋味,这几天中当真偿得透了。日日夜夜,只盼山峰下传上来一点声音,纵使不是段誉到来,也胜于这般苦挨茫茫白日、温和长夜。每过一个时辰,心中的凄苦便增一分,心头翻来覆去的只是想:“你若当真有心前来寻我,就算翻山越岭不易,第二天、第三天也必定来了,直到今日仍然不来,决无更来之理。你虽不肯拜这南海鳄神为师,然而对我真是没丝毫情义么?那你为什么又来吻我抱我?答应娶我为妻?” 
  越等越苦,师父所说“天下男子无不负心薄悻”之言尽在耳边响个不住,自己虽说“段郎未必如此”,终于也知只是自欺而已。幸好这几日中,南海鳄神、叶二娘、和云中鹤并没向她罗唣。 
  那三人等候‘恶贯满盈’这天下第一恶人到来,心情之焦急虽然及不上她,可也是有如热锅上蚂蚁一般,万分烦躁。木婉清和三人相隔虽远,三人大声争吵的声音却时时传来。 
  到得第六天晚间,木婉清心想:“明日是最后一天,这负心郎是决计不来的了。今晚乘着天黑,须得悄悄逃走才是。否则一到天明,可就再也难以脱身。”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将养了六日六夜之后,虽然精神委顿,伤处却仗着金创药灵效已好了七八成,寻思:“最好是待他们三人吵得不可开交之时,我偷偷逃出数十丈,找个山洞什么的躲了起来。这三人定往远处追我,说不定会追出数十里外,决不会想到我仍是在此峰上。待三人追远,我再逃走。” 
  转念又想:“唉,他们跟我无冤无仇,追我干什么?我逃走也好,不逃也好,他们又怎会放在心上?” 
  几次三番拔足欲行,总是牵挂着段誉:“倘若这负心郎明天来找我呢?明天如不能和他相见,此后便永无再见之日。他决意来和我同生共死,我却一走了之,要是他不肯拜师,因而被南海鳄神杀死,岂不是我对他不起么?” 
  思前想后,柔肠百转,直到东方发白,仍是下不了决心。 
  (第四回完) 
   
  郁光标全身如欲虚脱,骇极大叫:“吴师弟,吴光胜!快来,快来!”吴光胜正在上茅厕,听他叫声惶急,双手提着裤子赶来。 

  

  
 
 
 

 第五章 微步毂纹生



  天色一明,倒为她解开了难题,反正逃不走的了,“这负心郎来也罢,不来也罢,我在这里等死便是。”正想到凄苦处,忽听得拍的一声,数十丈外从空落下一物,跌入了草丛。木婉清心想:“那是什么?”当即伏下,听草丛中再无声响发出,悄悄爬将过去,要瞧个究竟。 
  爬到草丛边上,拨开长草向前看时,不由得全身寒毛直竖。只见草丛中丢着六个婴儿的尸身,有的仰天,有的侧卧,日前所见叶二娘手中所抱那个肥胖男婴也在其内,心下又惊又怒:“这无恶不作叶二娘,果真每天要害死一个婴儿。却不知为了什么?她在峰上六天,已杀了六个婴儿。”瞧六个死婴儿身上都无伤痕血渍,也不知那恶婆叶二娘是用什么法子弄死的,其中只一个死婴衣着光鲜,其余五个都是穿的农家粗布衣衫,想必便是从无量山中农家盗来的。木婉清此番随师出山,杀人不少,但所杀者尽是心怀不善的江湖豪客,这等全没来由的残害婴儿,教她亲眼得见,不禁全身发抖。 
  忽然眼前青影闪动,一个人影捷如飞鸟般向山下驰去,一起一落,形如鬼魅,正是‘无恶不作’叶二娘。木婉清见她这等奔行神速,纵是师父也是远远不及,霎时间百感丛生,千愁并至,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她呆了一阵,将六具童尸并排放在一起,捧些石子泥沙,掩盖在尸首之上。蓦地里觉到背后微有凉气侵袭,她左足急点,向前窜出。只听一阵忽尖忽粗的笑声自身后发出,一人说道:“小姑娘,你老公撇下你不要了,不如跟了我吧。”正是‘穷凶极恶’云中鹤。 
  他人随声到,手掌将要搭到木婉清肩膀,斜刺里一掌拍到,架开他手,却是南海鳄神。他哇哇怒吼,喝道:“老四,我南海派门下,决不容你欺侮。”云中鹤几个起落,已避在十余丈外,笑道:“你徒儿收不成,这姑娘便不是南海派门下。”木婉清见这人身材极高,却又极瘦,便似是根竹杆,一张脸也是长得吓人。 
  南海鳄神喝道:“你怎知我徒儿不来?是你害死了他,是不是?是了,定是你瞧我徒儿资质太好,将他捉拿了去,想要收他为徒。你坏我大事,先捏死了你再说。”这人也真横蛮到了极处,也不问云中鹤是否真的暗中作了手脚,便向他扑将过去。 
  云中鹤叫道:“你徒儿是方是圆,是尖是扁,我从来没见过,怎说是我收了起来?”说着迅捷之极的连避南海鳄神两下闪电似的扑击。南海鳄神骂道:“放屁!谁信你的话?你定是打架输了,一口冤气出在我徒儿身上。”云中鹤道:“你徒儿是男的还是女的?”南海鳄神道:“自然是男的,我收女徒弟干么?”云中鹤道:“照啊!我云中鹤只抢女人,从来不要男人,难道你不知么?” 
  南海鳄神本已扑在空中,听他这话倒也有理,猛使个‘千斤坠’,落将下来,右足踏上一块岩石,喝道:“那么我徒儿那里去了?为什么到这时候还不来拜师?”云中鹤笑道:“嘿嘿,你南海派的事,我管得着么?”南海鳄神苦候段誉,早已焦躁万分,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喝道:“你胆敢讥笑我?” 
  木婉清心想:“若能挑拨这两个恶人斗个两败俱伤,实有莫大的好处。”当即大声道:“不错,你徒儿定是给这去中鹤害了,否则他在那高崖之上,自己如何能够下来?这云中鹤轻功了得,定是窜到崖上,将你徒儿带到隐僻之处杀了,以免南海派中出一个厉害人物,否则怎么连尸首也找不到?” 
  南海鳄神伸手一拍自己脑门,对云口鹤道:“你瞧,我徒弟的媳妇儿也这么说,难道还会冤枉你么?” 
  木婉清道:“我丈夫言道,他能拜到你这般了不起的师父,真是三生有幸,定要用心习艺,光大南海派的门楣,使你南海鳄神的名头更加威震天下,让什么‘恶贯满盈’、‘无恶不作’,都瞧着你羡慕的不得了。那知道云中鹤起了毒心,害死了你的好徒儿,从今以后,你再也找不到这般像你的人来做徒儿啦!”她说一句,南海鳄神拍一下脑门。木婉清又道:“我丈夫的后脑骨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天资又跟你一模一样的聪明,像这样十全十美的南海派传人,世间再也没第二个了。这云中鹤偏偏跟你为难,你还不替你的乖徒儿报仇?” 
  南海鳄神听到这里,目中凶光大盛,呼的一声,纵身向云中鹤扑去。云中鹤明知他是受了木婉清的挑拨,但一时说不明白,自知武功较他稍逊,见他扑到,拔足便逃。南海鳄神双足在地下一点,又扑了过去。 
  木婉清叫道:“他逃走了,那便是心虚。若不是他杀了你徒儿,何必逃走?”南海鳄神吼道:“对,对!这话有理!还我徒儿的命来!”两人一追一逃,转眼间便绕到了山后。木婉清暗暗欢喜,片刻之间,只听得南海鳄神吼声自远而近,两人从山后追逐而来。 
  云中鹤的轻功比南海鳄神高明得多,他一个竹竿般的瘦长身子摇摇摆摆,东一幌,西一飘,南海鳄神老是跟他相差了一大截。两人刚过木婉清眼前,刹那间又已转到了山后。待得第二次追逐过来,云中鹤猛地一个长身,飘到木婉清身前,伸手便往她肩头抓去。木婉清大吃一惊,右手急挥,嗤的一声,一枝毒箭向他射去。云中鹤向左挪移半尺,避开毒箭,也不知他身形如何转动,长臂竟抓到了木婉清面门。木婉清急忙闪避,终于慢了一步,脸上斗然一凉,面幕已被他抓在手中。 
  云中鹤见到她秀丽的面容,不禁一呆,淫笑道:“妙啊,这小娘儿好标致。只是不够风骚,尚未十全十美……”说话之间,南海鳄神已然追到,呼的一掌,向他后心拍去。云中鹤右掌运气反击,蓬的一声大响,两股掌风相碰,木婉清只觉一阵窒息,气也透不过来,丈余方圆之内,尘沙飞扬。云中鹤借着南海鳄神这一掌之力,向前纵出二丈有余。南海鳄神吼道:“再吃我三掌。”云中鹤笑道:“你追我不上,我也打你不过。再斗一天一晚,也不过是如此。” 
  两人追逐已远,四周尘沙兀自未歇,木婉清心想:“我须得设法拦住这云中鹤,否则两人永远动不上手。”等两人第三次绕山而来,木婉清纵身而上,嗤嗤嗤响声不绝,六七枝毒箭向云中鹤射去,大声叫道:“还我夫君的命来。”云中鹤听着短箭破空之声,知道厉害,窜高伏低,连连闪避。木婉清挺起长剑,刷刷两剑向他刺去。云中鹤知她心意,竟不抵敌,飘身闪避。但这样一阻,南海鳄神双掌已左右拍到,掌风将他全身圈住。 
  云中鹤狞笑道:“老三,我几次让你,只是为了免伤咱们四大恶人的和气,难道我当真怕了你不成?”双手在腰间一掏,两只手中各已握了一柄钢抓,这对钢抓柄长三尺,抓头各有一只人手,手指箕张,指头发出蓝汪汪的闪光,左抓向右,右抓向左,封住了身前,摆着个只守不攻之势。 
  南海鳄神喜道:“妙极,七年不见,你练成了一件古怪兵刃,瞧老子的!”解下背上包袱,取了两件兵刃出来。 
  木婉清情知自己倘若加入战团,徒劳无益,当即退开几步。只见南海鳄神右手握着一把短柄长口的奇形剪刀,剪口尽是锯齿,宛然是一只鳄鱼的嘴巴,左手拿着一条锯齿软鞭,成鳄鱼尾巴之形。 
  云中鹤斜眼向这两件古怪兵刃瞧了一眼,右手钢抓挺出,蓦地向南海鳄神面门抓去。南海鳄神左手鳄尾鞭翻起,拍的一声,将钢抓荡开。云中鹤出手快极,右手钢抓尚未缩回,左手钢抓已然递出。只听得喀喇一声响,鳄嘴剪伸将上来,夹住他钢抓一绞。这钢抓是纯钢打就,但鳄嘴剪的剪口不知是何物铸成,竟将钢抓的五指剪断了两根。总算云中鹤缩手得快,保住了钢抓上另外的三指,但他所练抓法,十根手指每一指都有功用,少了两指,威力登时减弱,心下甚是懊丧。南海鳄神狂笑声中,鳄尾鞭疾卷而上。 
  突然间一条青影从二人之间轻飘飘的插入,正是叶二娘到了。她左掌横掠,贴在鳄尾鞭上,斜向外推,云中鹤已乘机跃开。叶二娘道:“老三、老四,干什么动起家伙来啦?”一转眼看到木婉清的容貌,脸色登时一变。 
  木婉清见她手中又抱着一个男婴,约莫三四岁年纪,锦衣锦帽,唇红面白,甚是可爱,才知她适才下山,原来去寻觅婴儿。木婉清见到她眼中发出异样光芒,忙转过头不敢看她,只听得那婴儿大声叫道:“爸爸!爸爸!山山要爸爸。”叶二娘柔声道:“山山乖,爸爸待会儿就来啦。”木婉清想到草丛中那六具童尸的可怖情状,再听到她这般慈爱亲切的抚慰言语,登时打个寒战。 
  云中鹤笑道:“二姊,老三新练成的鳄嘴剪和鳄尾鞭可了不起啊。适才我跟他练了几手玩玩,当真难以抵挡。这七年来你练了什么功夫?能敌得过老三这两件厉害家伙吗?只怕你也不成吧。”他不提南海鳄神冤枉自己害死了他门徒,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想引得叶二娘和南海鳄神动手。 
  叶二娘上峰之时,早已看到二人实是性命相捕,决非练武拆招,当下淡淡一笑,说道:“这七年来我勤修内功,兵刃拳脚上都生疏了,定然不是老三和你的对手。” 
  忽听得山腰中一人长声喝道:“兀那妇人,你抢去我儿子干么?快还我儿子来!”声音甫歇,人已窜到峰上,身法甚是利落。这人四十来岁年纪,身穿古铜色缎袍,手提长剑。 
  南海鳄神喝道:“你这家伙是谁?到这里来大呼小叫。我的徒儿是不是你偷了去?”叶二娘笑道:“这位老师是‘无量剑’东宗掌门人左子穆先生。剑法倒也罢了,生个儿子却挺肥白可爱。” 
  木婉清登即恍然:“原来叶二娘在无量山中再也找不到小儿,竟将无量剑掌门人的小儿掳了来。” 
  叶二娘道:“左先生,令郎生得真有趣,我抱来玩玩,明天就还给你。你不用着急。”说着在山山的脸颊上亲了亲,轻轻抚摸他头发,显得不胜爱怜。左山山见到父亲,大声叫唤:“爸爸,爸爸!”左子穆伸出左手,走近几步,说道:“小儿顽劣不堪,没什么好玩的,请即赐还,在下感激不尽。”他见到儿子,说话登时客气了,只怕这女子手上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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