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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说起来,这里面问题可就大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大,而是非常大。
黑井镇,既然以井为名,那就肯定有井。
黑井镇的井,那是有讲究的,可不是一般的水井。
这里山清水秀,到处都有清澈的水源,没有人把水井当回事儿。
熊开山也不会那么无聊,让骠骑营两千主力部队去占领几口水井。
黑井镇的井,那可是千金不换的盐井,一共十七口高产量的盐井。
在南蛮地区,食盐相当于日常交换物做生意的银。
所有的物都是折算成多少斤盐,然后才能进行交换。
这里的老姓、商人、土司交税,就是缴纳多少食盐,并不是上交银。
明白说,食盐,就是衡量一个人财富多少的标准。
食盐就是楚雄周边的命脉,银在这里根本没用。
人和动物都离不开食盐,所以只要你手里有足够多的食盐,那就有数不清的人。
有数不清的人朝你聚拢过来,你就有了数不清的兵源,然后就有了打仗的本钱。
打仗打什么?就是争夺盐、铁,然后是粮草,最后才是土地。
熊开山自从开始带兵以后,每次出发之前,军师万练就给每个人带上一斤盐。
从那个时候开始,熊开山就知道食盐绝对比粮食重要。
没有大米,可以吃面粉;没有大米面粉,还可以打猎吃肉、吃野菜。
如果没有食盐了,不仅人没有力气,连战马都不行了。
熊开山俘虏了段志睿,斥候营告诉他这里最要命的地方就是黑井镇。
黑井镇每天都熬出很多食盐,拿下黑井镇就掌握了这里的经济命脉。
接到熊开山占领黑井镇的消息以后,军师万练才说是“入滇第一功”。
丁长军这个游击将军驻扎在牟定,就是要看守黑井镇盐井这个聚宝盆。
自己手里的聚宝盆被别人抢走了,丁长军能不生气吗?他当然很生气。
一个人利令智昏之后,就猪油蒙了心,思就不清晰,然后自取其辱。
丁长军这个游击将军,就是自取其辱。
熊开山所部和景东军民府的军队打成了一锅粥,这是附近老姓都知道的事情。
可是丁长军看见景东的败军过来救援,竟然没有经过思考就把人藏了起来。
打仗的双方,最后都杀红了眼,一般人都是有多远就躲多远,绝对不会引火烧身。
丁长军虽然是个游击将军,因为他的任务就是看守盐井,真的就没有打过仗。
没有打过仗,就不会明白一个道理:战争有自己的规律,并且按照规律发展。
敌我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无论你帮谁总会得罪一方。
牟定距离北面的蟠龙镇、东北方向的黑井镇,者之间都是五十里。形成了一个边长五十里的巨大角形,组成了一个掎角之势的铁角。
对于熊开山来说,景东军民府的一千多骑兵藏在这里,随时都可以突袭自己的黑井镇和蟠龙镇。
这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火药桶,随时都有可能把自己炸成粉碎。
如果不一鼓作气把敌人的残余部队清理干净,今后自己就别想睡觉。
本来按照熊开山的想法,当初就想把牟定一起拿下,后来被军师万练给压住了。
现在可好,丁长军自己送上门来,熊开山怒火中烧的情况下,灾难就不可避免要发生。
熊开山和司马承的人马加起来也有两千多人,当天傍晚赶到了牟定御守千户所北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这帮叛贼目无王法,窃据朝廷盐铁重地,已经是诛九族的大罪。不仅不知道悔改,现在竟然围攻朝廷军营,难道真的不想活了吗?”
说实话,丁长军带着五骑兵冲出辕门,然后在马背上说的这几句话,熊开山觉得很有道理,起码自己一下还说得没有这么好。
可这有什么用呢?
熊开山认为并不是自己要造反,而是因为朝廷要杀自己的爹爹,已经被逼得走投无了,所以不造反都不行。
自己都还没有开口,人家丁长军就已经给自己弄了两顶高帽。
看来这个不知死活的丁长军已经铁了心了,熊开山觉得用嘴巴讲道理根本行不通。
退兵十里,安营扎寨,吃饱喝好睡足,然后再说其它。
熊开山并没有一气之下催马上前取了丁长军的人头,而是把部队退到牟定西北十里的一座小山上。
熊开山一退兵,就给丁长军造成了一个巨大的错觉。
他现在已经认为自己的寸不烂之舌,很可能比当年的诸葛亮还厉害,两句话就把敌人吓退了。
凡战,以正合,以奇胜。
这种套,军师万练说了不下五十遍,熊开山都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了。
自己兵力不足,正面攻打一座五千人防守的兵营,而且丁长军手里还有一多门火炮,熊开山不认为自己能够占什么便宜。
虚立营寨迷惑敌人,出奇兵才能制胜。
正因为如此,更天的时候,熊开山命令司马承率领所部一千七多人立即出发,从西面绕开牟定,然后奔袭楚雄,切断丁长军的后。
丁长军凭城固守,熊开山觉得自己打不赢。
因此他灵机一动:老给自己弄一座城池,让丁长军反过来攻打。这难道就是军师所说的“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攻守异势?”
熊开山当然没有办法把孙兵法弄明白,但是他的直线式思维发挥了作用,同样达到了殊途同归的效果。
其实,人世间的很多事情并没有那么神秘,只要你的思对头,就能够无师自通。
熊开山想得非常简单:楚雄城是丁长军的必救之地,因为那是他顶头上司的老巢。
既然你站住一座城池老打不进去,老承认惹不起,当然退避舍。
老现在把你的顶头上司抓起来,也站住一座城池,让你也打不进去。
很明显,熊开山并没有习过十六计,当然也不知道围魏救赵,攻其所必救的精微奥义。
他是一个直来直去的性格:你给我制造一个麻烦,我也给你制造一个相同的麻烦。大家针锋相对,都不吃亏。
这是通过练武比斗得出来的经验:你打我一拳,我就还你一脚。
仅此而已,别无他意,却暗合兵法。这就是江湖,这就是战争。
司马承不负众望,连夜赶到楚雄城北门外,一个突袭拿下了校军场,楚雄城第二天就换了主人。
熊开山的直线式思维方式虽然收到奇效,但是他却没有一个全局性的开阔视野。
也就是说,熊开山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占领楚雄城意味着什么,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不管怎么说,熊开山见招拆招,乱拳打死老师傅。
果然让丁长军自取其辱,很快就进退失据,乱了阵脚。
现在楚雄城丢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竟然当了俘虏,而且还写了一封劝降信过来。
司马承虽然二十岁了,但也是个愣头青,做起事情来根本没有什么讲究。
他知道夺取楚雄城并不是目的,给北面的熊开山这个二师兄解围才是真的。
结果这个家伙拿下楚雄城以后,结果好久都没有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所以最后一急之下,把土匪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掌印同知窦敬禹、户姜兴周、孟强以下大小官员一十余人全部被抓获,当然要发挥他们的作用。
司马承命令兄弟们把这些人带到知府衙门,然后说了句话,就已经搞定了一切:
“如果你们写信让丁长军投降,我就啥也不干。如果你们不能让丁长军投降,我就把城内的四万多人全给杀了。你们放心,杀四万多人真的不困难,我只需要两个时辰就能办到。”
这是要屠城啊?!
窦敬禹、姜兴周、孟强等人的家眷、亲戚朋友都在城内,所以一多人当时就晕了。
头晕眼花是不能解决问题的,避免屠城的悲惨事件才是当务之急。
仅仅半个时辰,司马承就已经收到了一十九人联名的劝降信,然后采用八里加急的办法送出去。
丁长军本来看到敌人被自己的言两语给吓退了,正在接受景东残余部队的歌功颂德,没想到真的有晴天霹雳。
当劝降信展现在丁长军眼中的时候,他顿时又气又急又怒,一口气没上来就彻底傻了。
原来,丁长军突然发现,就算自己愿意投降,可是事情并不简单。
现在不是自己投降的问题,这里面还涉及到景东的残兵一千多人。
不能搞定景东军民府的一千多骑兵,牟定御守千户所根本无法投降。
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整个楚雄城里面的四万多人全部被杀,丁长军认为就算自己长了一个脑袋,那也不够皇上砍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丁长军心里那个悔啊,就甭提了。
还要说丁长军在官场混了二十来年,寸不烂之舌还是不错的。
头脑冷静下来以后,他觉得僵持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一定要给景东军民府的残兵做做思想工作:
“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必要继续打死打活呢?再说了,号称万人敌的刁勋都被人家给生擒活捉了,你们投降也是为了保存有生力量,可以徐图后举。”
“如果你们不投降,最后的结果就是个死。如果大家都死了,最高兴的是谁呀?是你们的敌人啊。做一些敌人喜欢看见的事情,你们傻不傻呀?”
“你们放心,为了保证安全,也为了我们之间的一份情意,现在我决定陪着你们一起投降。景东的兄弟们,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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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4、你来晚了
凤素琴虽然跟着岚儿一年多时间,但是她对于熊家军并不了解,甚至连两个核心人物都没见过。。。
霍连山、熊开山他们完成了天山以南、昆仑山以北广大区域的扫荡任务,返回敦煌以后就驻扎在阳关、玉门关一线,并没有进入月牙泉的明月堡。
熊储挥师进入青藏高原打击火落赤部,同样是兵分。夺取松潘、威州、茂州,以及兵发云南,仍然是分为东军和西军。
凤素琴就知道熊储的中军大营,到现在都没有见过霍连山和熊开山。所以她就没有看见过熊储的前军大营。
更不知道熊家军真正的部队是前军大营,而不是熊储亲自率领的中军大营这些乌合之众。
当然,凤素琴自认为已经比较了解熊家军,所以她的母亲凤鸾听到女儿汇报以后,所知道的熊家军,也就是黄妍莹、夏芸统帅的中军大营。
同样的,大理云南布政使司副使段志睿,其实就见过熊开山统帅的骠骑营,他就认识熊开山这么一个人。
段志睿不仅不知道到霍连山,更不知道赤格、司马承,当然也没有见过军师万练,和最大的叛逆熊储,所以对熊家军的印象更狭窄。
阴差阳错之间,凤鸾虽然和段志睿、高科暗中勾结,但是他们双方都不了解对手,认为熊储手下的兵力,男女老少加起来也就是五千人顶破大天了。
而且凤鸾和段志睿暗中书信往来,都提到了熊储这边的主力部队是两千七人,这就产生了一个巨大的误判。
凤鸾所说的主力部队两千七人,其实是司马承的陷阵营。
段志睿所说的主力部队两千七人,那是熊开山的骠骑营。
至于最要命的几支大部队,凤鸾和段志睿都不知道。
这些部队是:段鹏的骁骑营两千七人、乔若山的火器营两千人、那力布赖的护军营两千人、赤格的射声营两千人。
这四支部队一共接近九千人,而且都是战斗力强大的主力部队,分别在军师万练和霍连山的手中掌握着。
至于熊储和万练进入云南以后,分别组建了一个弩箭营两千四人、步兵营四千五人,总兵力一万千人,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外人知道。
段志睿和凤鸾暗中勾结的各种谋划,紧紧围绕熊储手里的五千军队进行布局。没有考虑到熊储手里还有另外的两万多部队,而且那才是真正的主力部队。
也就是说,两万多装备精良的主力部队,竟然被彻底忽视了,当然就会引发天灾**。
这就像盲人摸象,似乎都明白了,其实什么都不明白。所以随后发生的一切,就变成了不可思议。
楚雄城突然陷落,司马承和熊开山因为兵力有限,当然没有办法肃清境内的各种奸细。
不是没有办法肃清,而是根本就没有兵力来做这件事情,所以就有好多漏网分。
有了漏网分,所以段志睿和凤鸾也就接到了消息:敌人两千多精锐骑兵连续突袭牟定御守千户所,抢占楚雄城。
凤鸾接到消息顿时大喜过望,因此没有丝毫犹豫就下达了两个命令,做了两件事。
第一个命令和第一件事情:命令统兵大将侯笃,统帅罗婺部罗常备军骑兵两千人、步兵千人立即南下,一方面夹击高科的主力部队,一方面夺取禄丰县城,扫荡高科留下的留守部队。
第二个命令和第二件事情:命令女儿凤素琴,统帅罗婺部罗常备军骑兵千人、步兵五千人立即西进,重新夺回鹤鸣镇、落涧镇,抓捕朝廷叛逆熊储和那些主要人物,准备送给朝廷请功。
凤鸾这一次下了最大决心,把一万五千常备军拿出来一万千人,分成两趁火打劫,或者是落井下石。
为了保证最强的战斗力,凤鸾全部使用常备军出战,征调的民军用来守卫北方边境。就是想一鼓作气恢复罗婺部罗原来的地盘,准备接下来收拾元谋的吾必奎。
这是一个非常如意的算盘,也是做梦都会笑醒的“圆满计划”。
统兵大将侯笃,今年二十九岁,也是能够独当一面叱咤风云的南蛮好汉。他的目标就是变成凤素琴的丈夫,可惜一直没有如愿。
这一次机会来了,所以侯笃动作非常快,就在司马承率兵增援熊开山的第二天,就已经赶到了禄丰县城北门外。
城楼上并没有什么紧张气氛,至少在侯笃看来,没有什么临战之前的紧张气氛。
高科留下的两千人在城楼上把守,吾必奎部落的黑色描金战旗高高飘扬,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侯笃不想强攻城墙,因为这座县城还是他亲自主持修建的,非常坚固,易守难攻,所以他决定劝降:“不管上面的头人之间有什么纷争,从根上来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没有必要闹得无法收拾。你们认为如何?”
“禄丰县是我们罗婺家族的固有领地,虽然被吾必奎占领了两年,但还是我们罗婺家族的领地。我知道你们只有两千人,根本无法抵挡我的五千大军。如果你们开门投降,我可以保证你们得到最好的待遇。”
还别说,侯笃的劝降真有效果,城楼上的吾必奎战旗降了下来,北门已经缓缓打开,城楼上的那些守军也空着手从城楼上下来站在主街道两边,看样是夹道欢迎。
这都是南蛮各部落之间争夺领地的常规套,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大规模杀人。因为把人都杀光了,你有再多的领地也没用。
这是一个很好的结局。
所以侯笃右手一挥,一千步军打头阵,他带着两千骑兵居中,两千步兵殿后,浩浩荡荡举行入城仪式。
可是部队进城以后,侯笃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当他觉得不对劲的时候,一切都不对劲了。
原本空着手的那一千多士卒突然往两边一闪,然后往后面一退,大街两边的房门里面出现了非常古怪的独轮车。
如果是独轮车,没有人觉得很古怪,关键是侯笃骑在马上,所以居高临下。
站得高就看得远,所以侯笃就看得很清楚:那些独轮车上面竟然是一张弩弓,而且弓弦已经拉满,金光闪闪的铜铸箭矢随时都要射出来。
“你叫侯笃吧?可惜你来晚啦,实在是晚了。”
恰在此时,身后的城门楼上传来一个悦耳动听的清脆嗓音,竟然能够震动整座县城,说明声音里面蕴含着庞大无比的内力。
侯笃扭头一看,北城门已经关闭,城门楼上亮出一面红底金龙的战旗:熊家军弩箭营。
战旗下面站着一位妙龄少女,穿着一身中原人才会穿的雪白罗裙,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侯笃觉得现在有些头晕。
凤素琴就够漂亮的了,可是这位姑娘更加漂亮,而且那种气质真能慑服人。
当然,能够让侯笃不敢乱动的根本原因,还不是城门楼上的那位姑娘,而是城墙上突然站起来密密麻麻的军卒。而且一个个张弓搭箭,蓄势待发,起码超过千人。
不错,城门楼上正是禄丰县周边战场总指挥:岚儿。
司马承带领陷阵营的一千七人离开以后,岚儿带领弩箭营押着高科所部一千多俘虏,连夜赶回了禄丰县城。
现在,禄丰县城里面有陷阵营的一千骑兵、弩箭营的两千四弩箭手,还有城外俘虏一千七余人、城内兵营的俘虏两千人。
岚儿命令弩箭营立即分开把守县城四门,然后把所有俘虏集中到县城东北角的军营里面,然后发表了一通讲话:
“我不是过来杀人的,而是过来和头人作对,专门解救嘎西的。现在,你们当中只要是单身嘎西,而且想过上自由人的生活,就站出来,站到我身后这些兄弟的右边空地上。凡是站出来的,今后就是我的兄弟。”
岚儿说的话并不多,加起来也就是这么句。
这句话里面附带强大的内力,就是为了让所有的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但是每个人都感觉说得轻言细语,仿佛空谷传音,让人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