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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半个月的整编,左良玉手下的二十万人里面,彭无影挑选出五万精兵,另外十几万人全部赶到大堤上担任苦力。
目前局势诡异,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
彭无影经过和苗三冠书信往来之后,已经达成一致意见:和江北的关系最好能够平稳处理,能够不发生武装冲突就是最好的结局。
要想避免一次战争,那就只能凭借嘴巴解决问题。
0569、单刀赴会
江湖上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方式只有两种:要么涌泉相报,要么直接给杀了。
李自成选择了第二种方式:把两次救自己性命的罗汝才给杀了,眼不见为净。
贺一龙、罗汝才先后被杀,作为李自成来说,除掉了罗汝才和马守应争夺天下的可能性,当然是好事。
可是李自成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毒手,在江湖上埋下了互不信任的仇恨种子,各部之间的裂痕永远无法弥合。
现在,李自成除掉了身边的两个巨大隐患之后,听从李岩、宋献策、牛金星的建议,制定了“回避百年第一杀手暂时放弃湖广,吃掉孙传庭占据河洛,逐鹿中原问鼎天下”的战略方针。
李自成也是一个有担待的人,战略方针一旦决定,大军顿时分批北移。看守湖广之地这个后门的任务,就交给了“永辅营英武将军”马守应所部十余万人。
老回回马守应为了顾全大局,一向能屈能伸,也可以忍辱负重。属于能够“转圜乾坤”的老手,和各方面都能够说上话。
自己手下的第一大将,革里眼贺一龙虽然被李自成杀了,马守应并没有恼羞成怒,更没有丝毫懈怠,而是让剩下四营兵马组成一字长蛇阵沿江布防。
那真是旌旗招展,刁斗森严,荆州城、江陵城、监利城、沔阳城沿江北一线的防线极为严整,扼守住了江北的战略要点。
一叶扁舟在江心颠簸起伏,一个峨冠博带的老书生长袖飘飘站在船头,两个童子扛着一杆卦旗站在身后。
“诸葛亮推演阴阳八卦,彭铁嘴妙断前世今生。”
想当年,这一杆卦旗名震洛阳周边百余里,白马寺彭二先生之名不胫而走。
彭无影带着两个小童子从华容过江,目标就是监利城。他要面见江北守将马光义,进而拜访老回回马守应。
彭无影选择从马光义防区这里渡江,就是要避开一个人。
这个人叫做贺锦,江湖人称左金王,也是革左五营里面仅次于革里眼贺一龙的一员骁将。
贺锦是真心投靠李自成,在李自成处决贺一龙的过程中,贺锦坚定地站在李自成一边。
这样的人并不是彭无影喜欢的对象,也不是他过江的目的。。
马光义是马守应的侄儿,和革里眼贺一龙、孙昂是马守应手下的三驾马车。
现在革里眼贺一龙已经死了,前军左中右三座大营的主将,分别是马光义、贺锦和孙昂。其中,马光义扼守沔阳,孙昂屯兵江陵,贺锦坐镇荆州。
“铁嘴彭二先生,衡州巡抚大人,哪一个才是你的真实身份?”
老回回马守应竟然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农夫,尤其是满脸病容,丝毫没有统帅二十多万人马的那种气势,彭无影初一见面还真有些诧异。
马光义听说彭铁嘴彭二先生专程过江拜访,他也不敢做主如何处置。
毕竟彭二先生在江湖上很有些名气,一身轻功罕有敌手。似乎彭无影还和很多方面都有牵扯,当初的王嘉胤王和尚都经常提到这个人。
让马光义不敢随便处置的根本原因,还由于王嘉胤曾经和锁喉剑八郎是莫逆之交,而这个彭二先生正是锁喉剑八郎手下的重臣。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况且现在也没有两军交战,说不定其中就还有些什么其它瓜葛,所以马光义亲自护送彭无影来到承天府拜见老回回马守应。
“马将军所虑甚是,所说都有道理。”彭无影靠在太师椅上,很随意地看着马守应:“铁嘴之名,那是江湖朋友抬爱,彭某实不敢当。衡州巡抚,那是王爷恩典,彭某当然不敢懈怠。”
马守应揉揉眼睛,然后使劲看着彭无影,给人的感觉仿佛要看透一切:“今日过江之人,究竟是江湖上的铁嘴朋友,还是官场上的巡抚大人?”
彭无影哈哈一笑:“江湖传言,马将军操守严谨,嫉恶如仇,和朝庭誓不两立。彭某才疏学浅,可不敢效法郦生做说客。衡阳巡抚乃是朝廷大员,自然是不敢过江的。”
“原来如此!既然是洛阳彭铁嘴大驾光临,必然有以教我,马某岂能怠慢?”马守应混浊的眸子突然闪过一丝光芒:“来人,酒宴侍候!”
霎那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为之一变,一阵人影晃动,早已经酒菜飘香,几员副将在马光义的带领下也进来打横相陪。
大家都是江湖豪杰之士,暂时放下一切江湖恩怨,也不想战阵之事,尽捡一些各自平生得意之处说来,倒也是酒兴大增,笑语喧天。。
酒过三巡,马守应终于放下杯箸:“彭先生号称铁嘴,马某闻名久矣。不过,江湖朋友口口相传,彭先生深得锁喉剑器重,今日此来却有何说?”
彭无影紧盯着马守应微微一笑:“江湖传闻真假难辨,不说也罢。据在下所知,锁喉剑和马将军在中都凤阳城闹得很不愉快,不知马将军如何看待此事?”
马守应点点头:“在凤阳各有所求,也不能一概而论,更无关乎对错。此一时被一时也,江湖豪杰倒也没有必要小肚鸡肠。反倒是彭二先生此来,对时局有何高论?”
听闻马守应此言,彭无影不由于暗暗点头:这一招以进为退,直指问题核心,而不显锋芒,果然不亏铁索横江之名。
“彭某行走江湖以来,接识豪杰之士不下百人。”彭无影严格按照熊储的指导思想斟酌词句:“能够放眼全局者并不多见。方今天下,天灾祸民,实非人力所能为也。然则番奴祸国,却是当世俊杰有所为之处。”
“锁喉剑不避刀斧,起兵于僻壤之地,战西洋于大海之上,灭仇寇之志,扬华夏之威,诚乃我辈楷模。革里眼当世豪杰,赛曹操智比陈平。可惜所遇非人,性命不保。一旦壮志难酬,让天下群雄扼腕,岂不痛哉?”
马守应沉吟不语,似乎没有听清彭无影说话的深意。
但是马光义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然后看了自己叔父马守应一眼,却没有说话。。
只有刚刚赶过来的中营总管孙昂不以为然:“彭先生所说固然有理,革里眼和赛曹**得不值,但是锁喉剑毕竟是朱家子孙,只怕他也是觉得自己门第高贵,视我辈如草芥也是有的。”
彭无影摇摇头:“孙将军此言差矣。据彭某所知,锁喉剑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奴隶身份,而且并不反对官逼民反。只不过他心底仁慈,不想家里人自相残杀,让黎民百姓妄死。但是对外敌却从不手软,江湖朋友有目共睹。”
“口舌之事,徒争无益。”马守应终于开口:“锁喉剑出道十多年,所作所为江湖朋友都看在眼里。但是如何认识当前局势,才是最重要的。不知道彭先生有何高见?”
彭无影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诸位将军只要不健忘,就应该知道东北女真看奴前不久越城而入,深入中原千余里,连破河北山东八十八城,掳走我百姓五十余万,钱财宝贝数以千万计。毫无疑问,祸害之大,无出天真番奴之右者。”
“彭某此来,只为一件事:江南湖广之地,乃备外敌之基地,绝不允许外人劫掠。至于江湖豪杰有所取舍,则人各有志,非彭某所能置喙者。”
马守应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彭无影:“按照彭先生的推断,女真番奴竟敢再次深入长城以内,就不怕江湖豪杰群起而攻之?”
彭无影微微一笑:“临外敌而苟且,兄弟闾墙而自残。多少年都是如此,可悲可叹之外却无可奈何。有鉴于此,江湖豪杰是否会团结一致,彭某不敢判断。但是革里眼和赛曹操殷鉴不远,不能不小心在意。”
马守应的目光在马光义脸上停留片刻,然后缓缓从各位副将身上扫了一遍,这才冲着彭无影说到:“马某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自知时日不多。天生一人必有一路,马某对于未来的事情已经有心无力。至于这些人今后何去何从,只有看他们的造化。”
“大江为界,各安本分,彭先生放心就是。日前八大王亦曾派人前来,马某同样没有承诺什么,更不可能出兵协助。只希望你们双方手下有分寸,不要到最后不可收拾。都是自家兄弟,还是留下今后见面的余地才好。”
这番话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到位,彭无影冒险渡江的目的全部达到,属于皆大欢喜的结局,一顿酒宴尽欢而散。
双方都是看淡生死的江湖豪杰,一旦话说开了,大家也开始变得随意。
马光义对着彭无影笑道:“大家一江之隔,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彭先生部署在华容、石首、公安的部队,所筑的炮台竟然比朝廷王城大炮都多。”
这番话有些意思,彭无影听得心里一格愣,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双手捧起茶杯沉思片刻,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在边界上有所部署,这也是人之常情。至于火炮数量,只能说我们王爷比较重视而已,到也没有特别的针对性,诸位没有必要往心里去。”
孙昂长叹声:“我们义军人数虽多,可是装备基本上依靠从官军手中缴获,实在是寒碜。唉,也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象你们一样阔气的一天。”
彭无影微微一笑:“我们王爷到没有什么亲疏之别,只要有严明的军纪,他对部下、对朋友都是一视同仁。”
整个过程中,彭无影都没有明说自己和熊储之间的关系,却也没有否认自己和熊储之间的关系。
大家都是明白人,当然知道其中的奥妙。
马守应、马光义、孙昂等人虽然不知道熊储究竟是如何插手湖广的事情,但是经过彭无影的一番解释,大家基本上已经认定:熊储在湖广已经属于一言九鼎。
彭无影最满意的地方,就是自己此次过江不仅得到了马守应不会过江的承诺,同时从马光义和孙昂的言辞之中也看出来这两个人有投靠熊储的意思。
马守应虽然明确表示自己不可能背弃李自成,但是对于自己手下的人却没有做任何约束。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马守应身染重病,而且时日不多,久走江湖的彭无影当然能够看出来。
从这三个人的态度来看,彭无影相信闯王李自成的阵营里面,其实还有很多文章可做,可惜现在时机未到。
0570、谋取武昌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这是崔颢的诗句,里面所说的晴川、鹦鹉洲这两个地名,却关乎武昌王城的命运。
从汉阳进攻武昌城西面的保安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跳板,那就是江心的鹦鹉洲。
屯兵晴川,然后占据鹦鹉洲,进而登岸抢夺保安门,这是进攻武昌王城最便捷的一条通道,只要稍懂军事的人都明白。
张献忠也很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他命令自己的两个干儿子刘文秀、艾能奇率兵三万,在黄州水师水军都督狄三品的配合下,昨天傍晚时分抢占了晴川。
鹦鹉洲很小,在发大洪水的季节就会被淹没大半,实际上也是一处江心险地。
好在还没有到洪水季节,鹦鹉洲仍然是“芳草萋萋”,一片葱茏。。
但是现在是四月初,四月中下旬的桃花汛说到就到,这个时间谁也耽误不起,刘文秀和艾能奇不敢浪费时间。
大军抵达汉阳晴川的当天晚上,刘文秀和艾能奇商量之后,决定让水师战船连夜送三千人到鹦鹉洲,明天凌晨之前在水军都督狄三品水师的火炮协助下对保安门发起进攻。
让刘文秀和艾能奇没有想到的是,三千大军还没有在鹦鹉洲登陆,江对面武昌王城的保安门突然发生大火,而且伴随着杀声震天。
有人在进攻武昌楚王城!
刘文秀和艾能奇看着映红半边天的滔天火光,商量了半天也没有一个所以然:父王的大军就算打过来了,也应该进攻武昌王城的大东门或者小东门,怎么可能绕到江边进攻西面的保安门?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刘文秀和艾能奇看得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不是父王张献忠的大部队,最近也没有听说过其他人在这里有什么大的军事行动。现在进攻武昌王城的人究竟是谁?
不管是谁,既然有人捷足先登打头阵,自己也不能耽误浑水摸鱼的好机会。
刘文秀刚要命令亲兵升起进兵灯笼,让前锋部队不要在鹦鹉洲下船,而是直扑南岸。命令刚刚下达,另外的变故再一次发生。
嗵嗵嗵——江对面突然万炮齐鸣,鹦鹉洲上面顿时被轰得乌烟瘴气。还有很多铅球落到江里,溅起冲天水柱。
刘文秀和艾能奇一看如此猛烈的炮火,顿时就明白了:对面的人不仅进攻武昌的楚王城,还同时炮击江心鹦鹉洲,这是要阻止自己参加攻城。
接二连三的巨大变故,让刘文秀和艾能奇又急又怒:这是要吃独食啊,还有没有江湖规矩?
刘文秀和艾能奇看见的场景都是真的,武昌楚王城那边,现在的确是发生了巨大变故。
在城外四周拼命放火的部队,是叶赫那拉·婉莹、叶赫那拉·婉青的女兵营。
狂呼呐喊进攻楚王城保安门的部队,正是熊家军四大主力之一的赤格射声营。
万炮齐鸣轰击鹦鹉洲的部队,正是沈惜月、姜腾蛟的洞庭湖水师舰队。
这是苗三冠一箭三雕之计的连环动作,也是早有预谋的一次联合行动。
李定国率领中护军骑兵营昼夜兼程,从衡阳王城赶到武昌楚王城,一路上都是招摇过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可是,李定国虽然打着解救楚王城的旗号,他的部队却没有出现在楚王城里面。
原来,按照苗三冠的命令,李定国把骑兵营隐蔽在巡司河岸边,仅仅带着三百六十名亲兵卫队,利用后半夜隐蔽靠近楚王城。
李定国不是要进城,而是要见一个人:射声营统领、飞龙将军赤格。
“没想到十年没见,当年那个九岁不到的小家伙,现在已经独当一面的少将军。”
看见李定国的时候,赤格差点儿没认出来。
“赤格叔叔,你真会说笑话,我总不要长大的吗?”李定国也笑道:“我听说赤格叔叔才厉害,十四岁的时候就箭法无敌,连主公都不是对手。前不久在马六甲跨海一战,更是威风八面,在我们熊家军里面你可是独一份。”
“那是主公故意给我长脸,你可别相信这些话。”赤格赶紧摆手:“李兄弟今天过来,肯定有新情况了吧?”
李定国点点头:“张献忠的先头部队已经溯江而上,很可能就在这两天赶到这里。鹦鹉洲是一个很好的跳板,张献忠的水师不可能不知道。”
赤格低声问道:“苗三冠军师让我怎么做?”
“我会把主力放在镇楚门外面,仅仅带三百六十人进城。如果张献忠的水师过来了,你就分出一半的人打着流民张献忠的旗号,进攻西面的保安门。我会让人里应外合给你们打开城门,然后让两位婶婶直冲王城并占领就是了,其他的我来办。”
楚王府坐落在江夏古城(今阅马场一线)之内,位于高观山(蛇山)南麓,北依高观山,东西宽两里,南北长四里。
是所有藩王中最大的一座王城,相当于半个江夏古城(今武昌古城)。
楚王府内遍筑宫殿、楼阁及水榭庭院,宫殿、宫室、堂库、宗庙等八百余间,周围垒石为城,高二丈九尺,号称“王城”。
李定国向赤格传达了苗三冠的命令之后,天亮时分就出现在楚王城正南的镇楚门(今紫阳路王府口)。
李定国虽然是孤儿出身,但是从四川开始就在熊储、严二娘、岚儿、方千寻的直接关注之下,所以他成长很快,很有些飞扬跋扈,还有些少年老成的模样。
现在,李定国一身银盔银甲,胯下一匹乌龙骓,马鞍桥上挂着一杆镔铁长枪,驻马城门之外更显得威风凛凛。
身后一名身材魁梧的亲兵,单臂举着一杆红底金字大旗迎风招展:衡阳永胜王府卫军中护军统领李。
镇楚门上面丹漆铜钉,青绿色城墙高度超过两丈四尺,李定国发现楚王城比衡阳王府更加豪华壮观。
可惜的是,大概是听说八大王张献忠马上就要杀过来,从城门里面不断有逃难的人拖家带口涌出来。川流不息的人群当中呼爷叫娘,寻儿觅女喊成一片,把城门附近搞得乌烟瘴气。
看着眼前的乱象,李定国正在马背上直皱眉头,从城门洞里面冲出一匹马来,上面一个顶盔掼甲的家伙高声叫道:“在下楚王府卫军参将崔文荣,来的可是衡阳王府的援军李将军?”
李定国凝目一看,飞马而来的那个家伙双眼通红,看起来三十多岁年纪,三寸多长的胡须乱糟糟的。
“在下李定国,奉王爷之命前来看看楚王爷预备如何迎敌。”李定国在马背上略一拱手,不冷不热的说到:“我们王爷外出就藩不足十年,一向根基浅薄,自顾不暇,援军肯定没有。”
“楚王府乃是太祖皇帝所建,一向树大根深,枝繁叶茂。现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