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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我们就没有什么理由还要保密。
“我发现我丈夫另有妻子。那是我们分居的原因之一。我跟一个律师谈
了这件事。他说这桩婚姻本身就不合法。他告诉我可以解除婚姻。我想悄悄
地做这事儿。我没有想到有谁会知道这件事,或把洛林这个名字和维奇这个
女子联系起来。”
“可格里芬不是这么说的。”梅森说。
“那当然啦,”她说,“他对此一无所知呀。”
梅森摇摇头。
“不,”他说,“你看,格里芬已经承认了。我们准备核实他的口供,
还要弄清楚作为同谋,你是否要负法律责任,或者你是否只是特定情况下的
牺牲品。”
霍夫曼身体前倾一下。“我想,”他说,“这个权力问题我要阻止你问
下去,梅森。”
诺玛·维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紧张不安。维奇太太的脸上流露出
消沉委顿、无可奈何的表情。
“实际发生的事情是这样的,”梅森说,“贝尔特夫人和她丈夫发生争
吵,对他开了枪。然后她掉头跑了,等不及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像一般的
女人一样,她料想,当然啦,因为她对一个人开了枪,所以她就打中了他。
实际上,以她当时的激动情绪和那个距离,是极不可能打中他的。
“她转身跑下楼梯,抓了一件外套,就跑到外面雨中。你,维奇太太,
听到了枪声,就穿衣起床,来看出了什么麻烦。与此同时,卡尔·格里芬也
已开车回来并进了房。外面还下着雨,他把雨伞放在架子上,上楼去书房。
“你听到格里芬和贝尔特说话的声音,就站在那儿听着。贝尔特正对格
里芬说他妻子对他开枪了,还说他已发现她对他不忠的证据。他提到了那个
男子的名字并问他的外甥应该怎么办。
“格里芬对枪击一事表现出一种好奇。他让贝尔特站在浴室门内侧,正
如贝尔特夫人对他开枪时他站的位置。然后,格里芬举枪,一枪击穿贝尔特
心脏。再然后他放下枪,跑下楼梯,从前门出去,跳上汽车就开走了。
“他出去故意把自己弄得醉醺醺的,以便自己能更好地对付局面。他将
一只轮子放了气,这样就有了回来时受耽搁的理由,当他知道警察已到以后,
就开车上来。他假装这是他下午出去后第一次回来。但他忘了他的伞放在门
道里,而且他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当他进来时他发现门是开着的,上楼
前他把门锁上了。
“他射杀他舅舅是因为根据遗嘱他将继承财产,另外他意识到爱娃·贝
尔特以为自己开枪杀了他。他知道枪会追查到她身上,而且证据全是针对着
她。贝尔特在那只钱包里发现了罪证,这使她和那个极力避免在丑闻小报被
点名的人联系了起来,那只钱包在贝尔特的桌子里。
“你和你的母亲反复谈了你们看见的事情,最后断定这是一个可以让格
里芬为你们保持沉默出个大价钱的绝好机会。这样你们俩决定给他一个选
择:要么被判谋杀罪,要么娶诺玛为妻。显然这桩婚姻对你有利。”
霍夫曼警长挠挠头皮,显得迷惑不解。
诺玛·维奇飞快地瞥了她母亲一眼。
梅森一字一板地说:“这是你说出实情的最后一个机会。实际上,你们
两人都是事后从犯,照此,你们应该被起诉,正如你们也犯有谋杀罪一样。
格里芬已经做了供述,我们不需要你们再作证。如果你们想继续这种欺骗,
就随便好了。但如果你们想和警察部门合作,现在正是时候。”
霍夫曼警长打断他:“我正要问你一个问题,”他说,“问完就结束这
场问话。你们是做了,还是没有做,梅森说的那些事情,或者确切地说,他
刚才说的那些事情?”
诺玛·维奇低声说:“是的。”
维奇太太终于被激怒了。猛地转向她,眼睛里闪烁着怒火。
“诺玛!”她尖声呵斥道:“闭嘴,你这个小笨蛋!这是在讹诈,你没
看见吗?”
霍夫曼警长朝她跨过一步。“这可能是讹诈,维奇太太,”他慢条斯理
地说,“但她的供述和你的插话都已露了馅儿。还是说实话吧。这是你们唯
一可做的,否则我会认为你们是事后从犯。”
维奇太太的舌头沿唇线来回刮了一下,突然怒火爆发,“我早知道不能
相信这小笨蛋!这事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睡得跟一根木头似的。我听到开枪
的声音并上楼到这儿。我应该让他来娶我,永远不把她当我的知心人。但我
想这对她是个机会,就给了她。而这就是我得到的报答!”
霍夫曼警长转过头注视佩里·梅森。
“这真是一团乱麻,”他说,“那颗没击中贝尔特的子弹呢?”
梅森大笑,“警长,”他说,“这事把我也一直给蒙住了。架上的湿雨
伞和锁着的门曾让我困惑。我一直在揣摩着肯定事出有因,可我搞不清楚怎
么才会这样。我仔细地查看了这个房间,寻找弹孔。后来我意识到卡尔·格
里芬有足够的理智知道如果有那个弹孔,他就犯不了那罪了。所以,对于那
颗子弹来说,只有一件事情可做。你还不明白吗?”
“贝尔特在洗澡。那是个大浴缸,可容纳两英尺深的水。他对他的妻子
怒火万丈,正等着她回来。他在浴缸里泡着时听见她回来,就跳出来并披上
浴袍,嚷着叫她上来。
“他们吵起架,她朝他开枪。他当时正站在浴室门的里侧,正是后来发
现尸体的地方。你可站到门那边去,伸出手指测算一下弹道。当子弹错过他
时,正好落进浴缸,里面的水阻遏了子弹的冲力。
“后来卡尔·格里芬回家,贝尔特跟他说了发生的事。他这样做恰恰是
不知不觉地给自己签发了死刑执行令。格里芬看到他的机会来到,便让贝尔
特站在开枪时他站的位置,接着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捡起枪,对准贝尔特,开
枪击穿他的心脏,然后捡起第二个弹壳,装进口袋,扔掉手枪,走了出去。
这就是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就这样简单。”
20
晨光透过窗子射进佩里·梅森的办公室里。他坐在桌子后面,眼睛由于
缺乏睡眠而充血,正看着对面的保罗·德雷克。
“哦,”保罗·德雷克说,“我搞到了事情的内幕。”
“说。”佩里·梅森对他说。
“他大约今天早上6 点钟招了供,”德雷克说,“他们审了他一整夜。
诺玛·维奇看他准备拒不招供,所以试图翻供。是那个女管家把他打垮了。
她是挺怪的。要不是她女儿说漏了嘴,她可能会撑到世界末日的。”
“这么说她最后对格里芬反戈一击了么,嗯?”梅森问。
“是的,这是整个事情最可笑的一部分。她全身心都是为了她的女儿。
当她认为有机会为女儿成就一门好亲事,她便行动起来。后来,当她意识到
格里芬身中圈套,再保他也得不到什么,如果她女儿继续撒谎可能会作为从
犯住监狱时,这个女人就开始作证揭发格里芬。毕竟,她是知情人。”
“爱娃·贝尔特怎么样?”梅森问,“我已为她弄到人身保护令。”
“你不需要它了。我想他们大概7 点钟就把她释放了。你认为她会来这
里吗?”
梅森耸耸肩。“也许她会感激,”他说,“也许不会。我最后一次见她
时,她还在诅咒我呢。”
外间办公室的门有开启的声音,然后“咔嗒”一声归回原位。
“以为那门锁上了。”保罗·德雷克说。
“可能是收发吧。”梅森说。
德雷克起身,三大步迈到通向外间的门,猛地打开,向外看看,然后咧
嘴一笑。“你好,斯特里特小姐。”他说。
从外间传来德拉·斯特里特的声音:“早上好,德雷克先生。梅森先生
在吗?”
“是的。”德雷克说,然后关上门。
他看着手表然后看看律师。“你的秘书上班来得挺早嘛。”他说。
“几点了?”
“还不到8 点。”
“她9 点上班,”梅森说,“我不想烦扰她。这个案子她有成堆的工作
要做。所以我自己在打字机上敲出这份人身保护令的申请书。大概午夜时,
我找了个法官签了字,这不已经送来了。”
“哦,他们把她释放了。”德雷克说,“你不会再需要这个保护令。”
“备而不需总比需而不备要好吧。”佩里·梅森冷冷地说。
又一次可以听到外间的门打开关上。在安静的大楼里这声音清晰地传到
里间办公室。他们听到一个男性的声音;接着梅森桌上的电话响了。梅森把
听筒凑到耳朵边,听见德拉·斯特里特的声音,“哈里森·伯尔克先生在这
里,想马上见你。他说有要事。”
办公室外面的商业街还没有开始喧嚣,这些话清晰地传进德雷克的耳
朵。他站起来:“我得走了,佩里,”他说,“我就是来告诉你格里芬招认
了以及你的委托人获释的事情。”
“谢谢你送来这些情况,保罗,”梅森说,然后用手一指一扇通到走廊
的门,“你可以从那儿出去,保罗。”
德雷克出门时,佩里·梅森对着电话说:“叫他进来,德拉。德雷克走
了。”
梅森刚挂上电话,门开了。哈里森·伯尔克走进房间。他的脸充满笑容。
“绝妙的侦探工作,梅森先生。”他说,“简直太棒了。报纸上全是这
个。他们预测格里芬今天中午之前会招供。”
“他一大早就坦白了,”梅森说,“坐下吧。”
哈里森·伯尔克烦躁不安,走到一把椅子那儿,坐了下来。
“地方检察官对我非常友好,”他说,“我的名字没有泄露给新闻界。
唯一知道实情的报纸就是丑闻小报。”
“你是说《轶闻纵览》?”梅森问。
“是的。”
“好的,它怎么啦?”
“我想要你搞定我的名字不上那张报纸。”
“你最好见爱娃·贝尔特,”律师告诉他,“她就要掌管家业了。”
“那遗嘱怎么办?”
“遗嘱没任何意义。根据本州法律,一个人不能从自己亲手谋杀的人那
里继承财产,不论有没有遗嘱。爱娃·贝尔特可能没有能力使她对家产的要
求得到实现。乔治·贝尔特在他的遗嘱中剥夺了她的继承权。但因为格里芬
不能从遗嘱里受益,财产权重归原始状态,爱娃·贝尔特将得到一切,并非
按照遗嘱,而是作为妻子,作为诉讼中唯一的继承人。”
“那么她将控制那张报纸了?”
“是的。”
“我明白了。”哈里森,伯尔克说。把指尖对在一起,“你知道警方正
在对她干什么吗?我想她被拘留了。”
“她大约一个小时之前就被释放了。”梅森说。
哈里森·伯尔克看着电话。“我能用下你的电话吗,律师?”
梅森把电话推过去。
“只告诉我的秘书你要打什么号码。”律师说。
哈里森·伯尔克点点头,拿起电话。那种冷静沉着、高贵尊严的样子,
很像是为照像摆姿势。他给了德拉·斯特里特一个号码,然后耐心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听筒里有了声音,哈里森·伯尔克说:“贝尔特夫人在吗?”
听筒里又响起声音。
哈里森·伯尔克的声音很圆滑,假作殷勤。“当她回来时,”他说,“请
告诉她,她订购的鞋子已到,现货里有她的号码,她随时可以来拿。”
他对着送话器微笑着,点了几次头,仿佛正对着一群看不见的听众讲演。
然后谨慎入微地放回电话,又从桌上推了回去。
“谢谢你,律师,”他说,“我真是难以用语言表达我的深深感激。我
的整个生涯危在旦夕,我觉得正是由于你的努力,一个严重的偏差得以纠
正。”
佩里·梅森咕哝着说了句含糊不清的话。
哈里森·伯尔克站起挺直身子,展一展衣服,然后抬起下巴。
“一个人在投身社会工作的时候,”他以他那洪亮的声音说,“自然会
在政治上树敌。政敌们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不惜使出种种欺骗的伎俩。只
要对他们有利,一点点细枝末节都会被无限夸大,横加歪曲,弄到报上炒得
沸沸扬扬。我一直对公众忠心耿耿,并卓有成效地为他们服务。。”
佩里·梅森猝然起身,身后的转椅被碰开,撞到墙上。
“你可以把这个收起来,说给想听的人听吧。”他说,“就我而言,爱
娃·贝尔特要付给我5000 美元。我要向她建议大约这个数目的一半应该由你
出。”
梅森这种冷酷无情的语调让哈里森·伯尔克不由得退缩一下。
“可是,我亲爱的先生,”他不服地说,“我亲爱的先生!你并没有做
我的委托律师呀。你只是在一项谋杀指控上代表她的权利。这场误会本可能
给她带来最严重的后果的,我只是附带地被卷入而已,而且作为一个朋
友。。”
“我只是告诉你,”佩里·梅森说,“我要对我的当事人提建议。另外,
你可能不会忘,她现在是《轶闻纵览》的主人。《轶闻纵览》要登什么或不
登什么将要由她说了算。我想我没有必要再耽搁你了,伯尔克先生。”
哈里森·伯尔克不自在地喘口气,要说什么,想想又咽了下去。他伸出
右手,但刚一看到佩里·梅森的那种目光,就又把手放在他身子一侧,说:
“啊,是的,当然。谢谢你,律师。我来这里是要表达我的谢意。”
“不必了,”佩里·梅森说道。“不用客气,你可以从那扇门出去进走
廊。”
他站在桌子后面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政界人物的背影出去进了走廊,然
后冷冷地盯着门关上,目光里透出一种鄙视。
通过外间的门轻轻地开了。德拉·斯特里特在门口停脚,看着他的侧面。
然后,当她看出他并没有看见她,甚至连她进来了也不知道时,就默默走过
地毯到他身边。她眼里噙着泪水,双手触摸着他的肩膀。
“求求你,”她说,“我很抱歉。”
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他稍一惊,转过脸来,往下直视着那一双泪眼。好
几秒钟,他们对视着,都不说话。她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仿佛害怕手
中抓着的东西被谁拽走。
“我本来更应该理解你的,先生。我看了今天上午的报纸,心里特不好
受,就。。”
他伸出长长的胳膊搂住她肩膀,把她拉向自己。他把嘴唇压到她的嘴唇
上。
“忘掉它吧,小姑娘。”他生硬但不乏柔情地安慰她。
“你为什么不解释呢?”她哽咽着问。
“不是不解释,”他字斟句酌地说,“而是解释了会伤人。”
“不会的,不会的,永远不会的,从今往后,我再不会怀疑你了。”
门口有咳嗽声。没人注意到爱娃·贝尔特已从办公室外间进来了。
“请原谅,”她以冰冷的语调说,“如果我冒昧进来打扰你们的话。不
过我非常急切会见梅森先生。”
德拉·斯特里特猛地从佩里·梅森的搂抱里挣脱出来,两颊发烧。她打
量着爱娃·贝尔特,眼里已没了柔意,闪着怒火。
佩里·梅森泰然地看着这个女人,毫无一点儿受惊的样子。
“好哇,”他对她说,“进来坐下吧。”
“你可以把嘴上的口红擦掉吗?”
佩里·梅森从容不迫地注视着她。
“这口红嘛,”他说:“就让它呆在这儿吧。你有什么事?”
她目光柔和下来,朝他走进几步。
“我是想对你说,”她说,“误会你有多深呐,这对我来说意味着多
么。。”
佩里·梅森转向德拉·斯特里特。
“德拉,”他说,“把那些档案柜的抽屉打开。”
他的秘书以不解的目光看他。
佩里·梅森指着那些钢制档案柜。“拉开几个抽屉。”他说。
德拉打开抽屉。里面塞满了硬纸文件袋,文件袋里装满文件。
“你看见那些了吧?”他问爱娃·贝尔特。
爱娃·贝尔特看着他,皱皱眉,又摇摇头。
“好吧。”梅森说道,“那些都是案子,全是一个一个的案子,所有其
他抽屉里都同样装满了案子。它们代表着我办过的所有案子。它们大部分都
是谋杀案。
“等我办完你的案子,在那儿也会有一个你的文件袋,跟所有其他文件
袋同样大小,同样重要。斯特里特小姐会给你编号。然后如果有什么事情,
需要查阅有关案子的卷宗,我告诉她编号,她会把文件袋给我找来。”
爱娃·贝尔特皱起眉头。
“你怎么啦,”她问,“难道你有什么毛病?你这是想干什么?你想要
说什么?”
德拉·斯特里特从档案柜那儿往外间走去,随手轻轻把门关上。佩里·梅
森沉静地注视着爱娃·贝尔特,说:“我正是在告诉你你在这间办公室占据
什么位置。你是一个案子,仅仅一个案子而已。那档案柜里有成百上千个案
子,还会有另外成百上千个案子。你已给我付了部分钱,你还要再付给我5000
美元。如果你接受我的建议,你可以从哈里森·伯尔克那儿得到2500 美元。”
爱娃·贝尔特的嘴唇轻轻颤动。
“我来是想谢你,”她说,“相信我,这是真诚的。这发自内心。以前
我对你是作过假,但这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