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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精锐,与中国军队相比,就如落日与朝阳,一个灿烂却是黄昏,一个生气勃勃,充满生机。
“青城君,这些卷宗我已经看过三遍,”土肥原语气平静似乎是闲聊:“你和西村君作出了艰苦的努力,这是非常难得的,可惜的是,你们花了五年时间,却依旧没有找到线索,这些东西,”土肥原手指在卷宗上轻轻敲击几下,然后轻轻叹口气:“也就没有丝毫价值了。”
青城小山神情一滞,庄树也非常不解,抗议道:“这是为什么?土肥原君?”
土肥原平静的说:“支那军对满洲的进攻最慢也会在七月展开,如果我们不能在这期间找出确凿的证据,将这个间谍挖出来,就只能放弃,战争可以消灭痕迹,这个规律是不可能逆转的,不管是立高之助还是其他什么人,随着战争的进行,要么彻底暴露,要么自然消散。”
“阁下,您的意思我们就不追查了?”青城小山抗声道:“让他就这样继续危害帝国?”
土肥原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个信封,放在桌上:“在来之前,梅津总长和西尾大臣便授权给我,在必要时宣读这个命令。”
庄树迟疑下伸出手,见土肥原没有阻止便迅速打开信封,里面是张命令,上面列着十几个名字,包括立高之助、横山、田边等人,这些人全部调回国,撤销军职,立刻退役。
庄树看完后将命令又放进信封,青城小山很识趣的没有试图去拿信封,以他的职务还没有资格去了解这些,除非长官愿意告诉他。
“让他们退役,这实在太便宜了”庄树很是不甘心。
土肥原有些无奈的叹口气,慢慢踱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大街,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宪兵司令部门口,以及门外那条宽阔的大街,这条大街平时便只有少数人经过,现在更是人迹渺然,门口堆着沙包搭建的工事,大楼四周有数个高射炮和高射机枪阵地,炮口昂扬的指向天空。
“间谍的作用在于获取情报,如果不能获取情报,间谍就等于废了,如果他还要行动,那就再也无法隐藏,而且,庄树君,…。。。”土肥原又叹口气目光有些复杂的看了庄树一眼。
庄树还是不明白,依旧不服:“如果就这样放过他,将来他回到东京,也照样会给帝国造成危害,阁下,这是纵虎为患。”
土肥原苦涩的摇摇头,庄树实在太古板了,他不清楚目前国内微妙的政治形势,铃木上台后便开始设法与盟国议和,议员和元老重臣们希望有条件接受盟国条件,军部坚决反对,双方在暗地里交手,如果这个时候掀出立高之助间谍案,势必被反军部的和平人士抓住把柄,军部的主张就更难推行,所以现在不能抓立高之助,就算他是个王八蛋,现在也不能把他抓出来,将其退役是军部衡量各方面影响后的折中办法。
“青城君,这些东西,”土肥原指了指桌上的卷宗:“我就不还给你了。”
立高之助将被强制退役,这个结果让青城小山有些难以释怀,五年追踪,西村还因此殒命,可就落下这么个结果,看着土肥原和庄树的神情,青城小山有种无力感。
“难道就这样?”庄树犹自不满的说:“帝国的最高机密已经被他知道,这对帝国的危害十分巨大。”
“庄树君,”土肥原望着窗外幽幽的说:“如果我们赢得这场战争,不管什么秘密都能保住;可要是输了,”说到这里,他轻轻摇头:“不管什么秘密,都会被挖出来。”
说完之后,土肥原转身慢慢走到沙发前坐下,这瞬间,青城小山感到土肥原的步履有些蹒跚,流露出一丝苍老凄凉。
“坐下吧,”土肥原递给庄树和青城小山一支烟:“待会立高之助便要过来,我请你来就是与他谈最后一次,青城君,你就留在这里,待会我们一齐与他谈,命令就不要提。”
庄树微微有些意外:“还谈什么?不是已经有决定了吗?”
土肥原淡淡一笑:“虽然可能查不出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他,欺骗帝国是很难的,他没有从我们的视线溜掉,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也是敲山震虎,如果他是间谍,回到日本后,他还会活动,那时我们就能抓住他的证据了。”
“青城君,很遗憾,你和西村君虽然追查了五年,可实际有用的东西不多,几条线索,随着北平沦陷也断了,”土肥原的神情非常惋惜:“按照这行的惯例,进行了这样一个危险的行动后,相关特工必然进入沉默期,不但他,整条线都要进入沉默期,这半个月我们查不出线索,以后就更查不出线索。如果时间够长,我们或许还有机会,可惜的是,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支那军的进攻很快便会展开,军部已经作出决定,要放弃满洲退守朝鲜。”
“放弃满洲,退守朝鲜?”庄树惊讶的站起来,青城小山却若有所思。
“是的,”土肥原答道:“军部认为,三十万关东军无法守住满洲,而退守朝鲜,可以缩短战线,充分利用朝鲜北部的地形,阻击支那军,这个命令还没有正式下达,不过也快了,庄树君,早点作准备吧。”
“阁下,”青城小山抢在庄树前面,突然插话道:“这个消息既然还没有宣布,可不可以透露给立高之助,他一定会将这个情报送出去。”
庄树眼前一亮,土肥原却沉默的思索起来,庄树有些着急的说:“我看可以,如果他要传递情报,我们就可以抓住他的尾巴。土肥原君,我看可行。”
土肥原依旧沉默着,显然他的脑海里在激烈斗争,这个动作非常冒险,而且以立高之助的精明,他会上这样的当吗?肯定一眼便瞧出这里面的诡计。
第三部 血火抗战 第十章 狂澜 第九节 轰炸东京(六)
立高之助是被土肥原的副官带进来的,土肥原到新京后虽然与他谈过几次,但还从未在办公室内与他谈话,这还是首次。
进门便看到青城小山也在屋内,立高之助稍稍一愣便恢复正常,心中更加警惕,土肥原贤二站在窗前背对着他,双手插在裤袋里。
就在走进办公室的瞬间,立高之助便察觉到室内气氛的低沉,他没有开口,而是慢慢走到土肥原的身边站下,也同样望着窗外。
“看看吧,”土肥原的声音有些低沉:“立高君,好好看看吧,或许以后我们再也看不到了。”
立高之助也沉沉的叹口气,目光同样深沉的叹口气:“形势的确很糟,不过,如果能得到国内的大力支援,我们或许可以守住满洲,山海关的地形对我们有利。”
“可惜的是,国内无法提供更多的支持。”土肥原答道。
立高之助显然楞了,他扭头看着土肥原,似乎不相信他的话:“阁下,如果是这样,仅凭关东军现在的兵力是无法守住满洲的,要守住满洲至少需要增加三十万兵力。”
“可如果向满洲调三十万兵力,国内就只剩下老人和小孩了。”土肥原叹口气。
立高之助有些纳闷,土肥原,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他这是要做什么?与自己谈天说地,悲哀时局,恐怕没这个闲情逸致,松懈自己的警惕,这也太小儿科了,也太小看我立高之助了。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困难了。”
俩人有口无心却又滴水不漏的闲聊着,土肥原重重的叹口气:“是呀,战争发展到现在,帝国面临非常严重的局面。”
土肥原这才扭头看看立高之助,立高之助正深情的看着窗外,看着有些空旷的大街,看着城市的房屋,以及遥远的大地。
“我在这里为帝国服务了十四年。”立高之助喃喃的说道:“我一生最美好的时代都在这里渡过的。”
土肥原忽然发现立高之助的眼睛有些湿润,他心里忍不住暗自嘀咕:“这家伙要么是帝国的忠诚卫士,要么是最好的演员,可他到底是什么呢?”
“立高君,我们谈了几次,关于特别列车遇袭,您这几天有什么新的想法没有?”土肥原将话题拉回来了。
立高之助沉默下,转过身走到茶几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土肥原也返身坐到他对面,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他,青城小山随即给立高之助点上。
“谢谢,青城君。”立高之助吸了两口烟,然后才幽幽的说道:“阁下,我必须承认,如果没有高层泄密,支那人是不可能如此准确袭击特别列车的,我和我的同僚都有嫌疑,应该首先被怀疑,支那人,…。,他们应在其次。”
青城小山心中大骂,这个立高之助实在太混蛋了,现在他的这个态度就是告诉你,只要你查得出来我就认,查不出来,我绝不认;可你偏偏无法从他话里面找到破绽。
“你能理解就好,”土肥原喷出口烟雾,隔着烟雾观察立高之助,立高之助的神情很是坦然,他不动声色的问道:“立高君,你在满洲服务了多少年?”
“档案里都有,”立高之助的语气有些消沉:“从帝国陆军大学毕业后就到关东军服务,在南满服务,一直到1935年才离开,调到参谋总部,这些档案里都有清楚的记录。”
“是的,档案里记录着你曾经受过七次嘉奖,三次勋章,为帝国立下很多功勋,”土肥原说这话时,紧盯着立高之助:“您在南满就从事情报工作,有十几年经验,可为何在特别列车上,出现如此大的疏漏?这让我非常不解。”
立高之助沉默了下,这才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土肥原的问题看上去很简单,可实际上非常刁钻,前面的嘉奖勋章封死了你经验不足的借口,十几年情报工作,就是告诉你,在安排特别列车时,不应该忽略保密,你必须作出解释。
“正是考虑到保密的原因,我才有此疏漏。”立高之助决定正面迎战,他解释道:“特别列车由于运输的危险性,所以不能在城市停靠,这容易泄密,这也是我们选择拉姑的原因,拉姑小,容易保密。考虑到支那人的空中优势,铁别列车的运行路线和时间是我亲自和横山中将商议的,可是,一列火车要开动,必须对列车时刻表作出计划,最近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究竟那里出现问题,我想这个环节可能是最可能出现的。”
这些情况土肥原实际都清楚,他与横山中将谈过,横山中将告诉他,他原来的计划是在德惠作为补充点,可立高之助认为,德惠地形平坦,容易受到轰炸,而且德惠也太大,人口太多,很容易泄密,最后他们选择了拉姑。
另外田边大佐提供了一个情况,原本计划向拉姑派出宪兵队,可立高之助认为,拉姑小站本不引人注意,一旦派出宪兵反而引起有心人关注,不如不派,或者在特别列车发出后,再让当地宪兵队派人去。可特别列车发出后,却没有及时通知当地宪兵队,原因是立高之助临时召开了一个会议,会议的议题是商议731剩下部队的撤退细节,这个会议拖得比较久,结果通知当地宪兵队的时间比预定时间晚了两个小时。
田边大佐提供的情况得到其他人的证实,立高之助也没有隐瞒,向川大佐认为最主要的原因是,731后续部队的撤退更加复杂,会议上731警备部队部队长石井要求将所有细菌弹全部运回国,但这需要至少两整列火车,这非常困难,向川在会议上与石井吵起来了,因此拖延了会议时间。
在列车安排上,田边认为,大陆铁道部队负有责任,铁别列车时刻表过早发下去了,这很容易泄密,可铁道司令横山认为,军需运输繁忙,关东军司令部决定将原存储在苏俄境内的物质全部南运,运力紧张,铁别列车运输序列必须提前部署推演,否则会造成运输混乱。
一切看上去都合情合理,可就在这合情合理中,铁别列车的消息泄露了,支那人在拉姑袭击了铁别列车。
“为什么您没有干预横山中将的布置?您认为通知当地宪兵队可能泄密,难道您不认为特别列车时刻表也可能泄密?”土肥原的语气比较平静,可问题依旧非常尖锐。
“我想过,”立高之助很坦诚:“但横山将军的意见也不是没道理,火车时刻表安排是非常专业的,我不懂,只能依靠铁道司令部。”
青城小山心中一动,感到似乎可以从这里追问下去,可土肥原却点点头,就这样就认可了他的回答。
“立高君,从整个事件的分析看,泄密的不可能是大陆铁道司令部,”土肥原抛出了一记杀手锏:“为什么呢?我看过横山司令草拟的命令,在这个命令中,没有提到特别列车,而且经手人全是日本人,没有支那人。”
盯着立高之助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立高之助却皱起眉头:“阁下,日本人不能作为理由,而且,突然调整计划,必定引起注意,…。。”说到这里,立高之助忽然感到自己的辩解有些软弱,而且也不应该,于是他换了个口气又说:“不管怎么说,我是整个行动的领导人,不管那个环节出了问题,我都要负责。”
青城小山差点冲上去暴打,这家伙太狡猾了,这段话让土肥原根本无法追击,还能说什么呢,这家伙已经将门关得死死的了。
土肥原的目光顿时变得温和了,他笑了笑:“责任是跑不了的,帝国有军法在,我只是想查清楚到底是失误还是其他原因。”
立高之助没有接话,土肥原站起来,在室内慢慢走了个来回,然后走到办公桌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份卷宗。青城小山登时有些糊涂了,土肥原这是要做什么?这不是将自己的底牌全部曝光了吗?
土肥原将卷宗放在立高之助面前,立高之助有些糊涂的看着他,土肥原示意让他看看,立高之助好像一头雾水的随手拿起份文件,打开后看了两眼便脸色大变,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仔细的看起来。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我是间谍?”立高之助突然间变得有些激动,他放下卷宗扭头盯着青城小山:“这是你弄的吧?你能解释下吗?”
土肥原微微点头,青城小山深吸口气,稳定下情绪才开口道:“西村君是第一个告诉我,你立高之助,有间谍嫌疑,我们追踪了你五年,这些都是我们收集的材料。”
“就这些,”立高之助轻蔑的敲了敲卷宗:“这里面没有一点有用的东西。”
土肥原没有拿出全部卷宗,只有西村的调查,青城小山抿了下嘴:“不,不,立高先生,所有事情孤立起来看,是没有任何意义,可要联系起来看,就说明了问题,这在中岛学校里是基本常识。”
立高之助气极冷笑两声,他不再理会青城小山,转而向土肥原:“难怪,…。。,既然是这样,阁下,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接受调查,也愿意上军事法庭,由阁下决定吧。”
第三部 血火抗战 第十章 狂澜 第九节 轰炸东京(七)
青城小山的脸色阴沉,接受调查,上军事法庭,这些东西甚至连线索都算不上,法庭会承认,那些被立高之助功勋蒙蔽的军官们,还有那些还在赏识他的高官们,会咆哮着将这些所谓证据撕成碎片。
“立高少将,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土肥原的语气平静而严厉:“你干过这一行,知道这行的规则,我们就是生活在怀疑中,没有人能例外。”
立高之助似乎还是难以释怀,沉默半响后,带着三分愤怒三分委屈四分凄凉的说道:“十多年来,我在满洲支那苏俄为帝国效劳,不敢说有多少功勋,但自问是尽心尽力,我不敢奢望什么,可自认为应该得了信任,可我没想到…。。。”
说到最后,立高之助的眼眶微微泛红,土肥原也叹口气,走到立高之助身后,轻轻拍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土肥原虽然没有与青城小山仔细谈过,可也仔细研究过他的卷宗,从这份卷宗看,西村和青城小山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华北派遣军的历次泄密,里面都有派遣军高层被渗透的影子,酒馆血案和电台案,特别是前者,在逻辑上无法解释清楚,也正是这个案件让青城小山相信并坚定对立高之助的怀疑。
土肥原也认为这个酒馆血案有重大问题,但也仅仅是问题,无法用这个案子来定立高之助的罪,立高之助可以很轻易解释,比如酒馆本就是支那人收集情报的据点,那天可能被人发现蛛丝马迹,所以才狗急跳墙。
“立高君,你在情报工作上有过卓越贡献,你对这份卷宗的判断有什么样的判断?”土肥原问道。
立高之助有些木然的答道:“对不起,土肥原君,我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样判断。”
这几乎又是一个让土肥原和青城小山无法指责的完美答案,任何人骤闻自己居然被秘密调查了五年,都不好受,脑子要还清楚的话,那肯定有问题。
青城小山心中再度感到失落,这个立高之助太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