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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香水、润唇膏,凶手找的都是可以扰乱人嗅觉的本身带有香味的东西。
好,如果这个推理成立,那么苏薇的润唇膏上就会留有残存的VBP…和凶手的指纹。那么润唇膏就可以成为无可置疑的终极证据。
想到这里,苏蔷赶紧到苏薇的手袋里找出化妆包。
可是翻了半天,里面没有润唇膏!!!苏蔷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天晚上她从楼上下来,看到苏薇的化妆包就在茶几上,化妆品乱七八糟地摊在外面,包括润唇膏,是她给收好了放进手袋里的。可是现在,润唇膏不见了!!!苏蔷一遍一遍地找,一遍一遍地找,把每一样化妆品都打开,眼都看出火来了,就是没找到。
苏蔷到洗手间到卧室凡是可能的地方反反复复找了好几遍,还是没找到。
直到这时候,那条一直被苏蔷有意无意地避开的思维通道,才清晰有力、如钟似磬地轰然而开:谁才有条件巨细靡遗地探索苏薇的生活习惯,细察她的行动规律,掌握她的血型资料?谁才有机会轻易在苏薇的物品上动手动脚又知道该什么时候全身而退?谁才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觉地让终极证据不翼而飞?
何敬旗恰好在那一天出差了。
另外,苏蔷也不会忘记,何敬旗回来以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像见到鬼一样,双颊苍白,眼里充满不解和怨毒。
还有,他养鱼的方式多么的与众不同啊,或许他早已借助了VBP的帮助。
——这些情况加在一起,结论已经呼之欲出了。
此时此刻,苏蔷已经敞开心扉准备接受任何的可能性。
这时有个问题自然地跳了出来:动机。动机是什么?何敬旗为什么要杀苏薇?苏薇可是他的新欢。都说是新人笑、旧人哭,怎么倒是新人赴黄泉呢?
难道是前面的推理有问题吗?
苏蔷又把苏薇的手袋拿过来,翻来覆去的找;把包里所有的东西都倒出来,里里外外地找。这时候,她发现了包的里子上有一道不易觉察的活口。苏蔷把手伸进去,摸到了一页滑滑的纸片。拿出来一看,是一张苏薇的银行保险箱的申请单。苏蔷马上认真查看苏薇的钥匙包,发现了一把凹槽处也刻有图案的特殊钥匙。
直觉告诉苏蔷,这把钥匙,或许可以把这个问号打开。
夜里苏蔷做了一个梦:她站在一个屋子里,看到对面窗户上有个人样的影子在蘸着血往玻璃上写字,第一个字母A写得特别大,后面的看不清楚,仔细看又什么都没有了。这时候突然被人从后面拉了一下,一回头看见马兰,怪异地笑着指着她旁边的一个面目不清的男人,那个男人胸前的衣服里有一团软软的东西在不停地蠕动。。。。。。
啊——啊——啊!她终于吃力地醒了过来,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缓过神来她想去厅里倒杯水。
她打开床头灯,起身走到门前,把门轻轻地打开——刷!刷!刷!身上的冷汗全干了!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每一个汗腺的开口都爬满了极度的惊恐:
一条一米多长的三角头形的蛇,眼看就要爬到门前!那条蛇的嘴巴使劲往上正冲她翘着!尖尖的舌头柔丝一样伸进伸出象是要跟她说话。
苏蔷被吓得魂飞魄散、气息窒滞。她一动也不敢动,像石头一样盯着那条蛇:它的头中间是暗绿色,两侧却是鲜黄的,整条蛇从头到尾都是黄褐色加黑边勾出的菱形斑。
苏蔷发誓,这样的颜色,这样的图案,她永志不忘。
终于,她热血上涌,狠狠攒足了十成力气;她小心地足尖轻轻离地,同时把大部分力气运到手心,然后突然发力并以最快的速度“砰”地一声紧紧地把门关上!再锁上三道。
还好,装修时由于她的严格监工,这扇门严丝合缝。
转过身她就整个人扑到了电话上,却感觉全身又软又散,手指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才拨通了报警电话。
30
第二天下午警察打电话给苏蔷告诉了她调查的结果:
蛇是何敬旗买了要送给一个朋友治病的,放在厨房接到一个电话走得急忘了带走,可能装蛇的袋子没系结实,让蛇爬了出来。因为蛇是冷血的,所以它会顺着人的体温找过去,就找到了苏蔷的门口。
警察告诉苏蔷那是一条五步蛇,也称百步蛇。如果被它咬伤,人会极度疼痛并在五步到百步之间呼吸衰竭而死。
也就是说,假如苏蔷没被那个梦吓醒,只要再过一会儿,只要等到那条蛇爬到了卧室的门前,那么无论她什么时候开门,她都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
挂断电话的同时,苏蔷感觉了一次死神与自己的毫不客气的纠缠。这是她决定扮成苏薇的时候所没想到的。
而对手所没想到的是,苏蔷恰恰是一个孤心剑胆、遇挫而奋的人,她更加坚定了查出真相的决心。
她不作耽搁,拿了苏薇的证件,来到了苏薇那张银行保险箱的申请单上所标明的银行。
苏薇的银行保险箱里,只有一个信封。
信封不大,也不算厚。苏蔷不想猜里面是什么,她直接把它打开。
她把它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受到的惊吓不亚于昨天夜里与死神的纠缠。
那是一叠照片。虽然画面很暗也很乱,却仍然可以看出那是一张张群交图。
而每一张照片的主人公,不管他是哪个角度,不管他的表情是多么陌生的淫邪狰狞,苏蔷仍然可以肯定地辨认出,那是何敬旗。
无论什么原因使何敬旗不幸地跟照片里的这些人混迹在一起,苏蔷都感到了无法忍受的悲哀。她深深地弯下腰,双臂紧抱住身体,以控制住不让悲哀在自己的身体里爆炸。
这时候她的手不禁一松,有几张照片掉到了地上。
苏蔷无意中发现其中一张照片的远景里,有一个身影有点熟悉。她拿起这张照片仔细地辨认起来。当她看清楚那个人是谁的时候,脸上仿佛挨了一记隆重的耳光,她被打得头晕目眩,开始拚命地干呕。
那个人就是:唐果。
苏蔷明白了。
苏蔷,你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全部。这是唐果在香格里拉咖啡厅说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把何敬旗介绍到了这种性交派对上。这可能是她的破坏工作的最后一招。多么阴狠,多么不顾一切。这样的全部,当然超出了苏蔷的聪明范围。
啊,聪明,有时候会变成一个多么可怕的东西,它令你从感受到的事物中过度发掘出喜悦与悲哀,却与真理擦肩而过。
何敬旗,他属于一个多么尊贵的群体,有着在电梯里尽量不与别人的眼神相撞的修养,却可以在这里在众人面前扒光自己,放浪形骸到不堪入目。
也许第一次他想过夺路而逃,可当疯狂扭动的欲望的肉体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呻吟和暧昧不明的味道迎面扑来,那醉生梦死的气派让他发现了一个新的世界。他所习惯的充满各种规范和束缚以及虚假和伪善的世界顷刻间被颠覆了。他明知这是个无可救药的可怕深渊,却像吸毒者一样弥足深陷。
终于有一次,他被苏薇撞上了。她想办法拍下了照片,以此要挟他放弃苏蔷娶自己为妻,否则她会把这些照片提供给苏蔷、他的工作单位,以及在网上发布。何敬旗妥协了。他这个群体的人对名声和前程的重视程度远远大于爱情。
苏薇也就这样把她的未来放在了骨灰盒子里。
残酷的推理让苏蔷头晕恶心得不能支持,于是从银行出来,立刻去了医院。
医院的检查结果,证实了她很长时间以来的怀疑:她怀孕了。
她怀了何敬旗的孩子快三个月了。
很奇怪,苏蔷没有发出任何感慨。
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将她的情绪陡然推升到极致,相随而来的便是反高潮。她再也没有什么可激动的了。从医院出来看着马路上的无所事事的景物和各怀鬼胎的路人,她心里很漠然。
不过,在她的潜意识里,怀了何敬旗的孩子这件事,对她产生了根本的影响。
她漫无目的地走啊走,走了很久,一直走到天色暗了下来。
她累了,很累了,注意力也有点涣散。
她停住脚,抬头看到满天的星星,象是有人朝天空洒了一把珍珠一样,那珍珠之光照着她的心事,折射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突然想,是时候跟何敬旗谈谈了,直接地面对面地谈谈。
此时苏蔷全然没有用心去判断她的这个决定对她意味着什么。
她拨通了何敬旗的电话。
何敬旗说,好的,我在欧洲花园等你。
苏蔷打开门,屋里很黑,她喊了一声,没有回应。她想,大概何敬旗还没到。
伸手去开灯,居然没电。
她想去阳台看看是不是整栋楼停电,刚才上楼的时候心事重重所以没有留意。
走到跃式楼梯那儿的时候她特别当心,当初装修的时候她就认为这里处理得很失败,台阶改得太窄,平时走起来都要注意,何况现在还没有电呢。
慢慢摸索到第三级的时候,她感觉台阶上好像洒了些什么东西,借着外面渗进来的一点微弱的光,她弯下腰想查看一下。
这时候突然电灯大亮,一下子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一只脚没控制住,她重重地踩到了她正要查看的东西上,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不过与此同时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第三级台阶上洒的东西,就是她连做梦都想拥有的大海中不可思议的奇迹——黑珍珠!
接着,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31
马兰失踪了!
从她在警局大院的树下跟苏蔷谈话之后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她的手机一直处在关闭状态。家里电话没有人接。没有人见过她,也没有人能联系上她。
谭小帅每天到她的住处,敲门的声音隔着好几层楼都能听到。没有人开门。
现在他和同事都认为必须把门打开了——
屋里没有人。屋里显然是认真地收拾过。收拾得太利索太干净了,让本来就布置得极其简单的房间显得空荡荡的,仿佛从来就没有人住过。
谭小帅傻了。
其实马兰并不是失踪,她是出走。她现在正在某个城市逗留。她刚刚到邮局寄出了辞职报告,又到网吧给谭小帅发了封邮件。然后准备继续往前走。她想尽量走得远点儿。
当然,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要去哪里,因为她自己也不能确定。
她能确定的只是她不会再回半岛市了。
何敬旗的以后她永远也不想知道了。
那天跟研究所所长谈过又听了苏蔷的讲述之后,马兰就什么都明白了。
是何敬旗杀了苏薇。之前为了杀苏薇他还错杀了一个十三岁的无辜女孩儿。
当研究所所长跟他讲了VBP一旦提纯到接近理论水平——也就是他们已经达到的水平——就会使RH阴性AB型血型的人毙命的时候,何敬旗的掉包以及杀人计划便形成了。
很明显,预备会之前何敬旗见过装在特殊容器里的VBP成品,而预备会当天所长跟科研人员的特别情绪恰好给了他可乘之机。
随后,他送了苏薇一瓶混入了最纯的VBP的香奈儿五号。没想到苏薇既不用香水也不识货,转手送给了唐果。结果这一送让苏薇暂时躲过了生死劫,却送一个跟何敬旗毫不相干的女孩儿去唱西天歌了。
何敬旗并没有就此罢手。
昨天苏蔷说得很清楚:她那天给苏薇化妆的时候闻到苏薇嘴上的润唇膏所散发出的柠檬香味跟她熟悉的味道有点不同。那么可以断定,这一次他把VBP放在了苏薇的润唇膏里。
这一次他成功了。
何敬旗为什么要杀苏薇?
因为苏薇知道了他的秘密。那个秘密可能就是在那个黄色网站上可以看到的内容。
唐果也知道这个秘密——从根本上讲,那种活动少不了唐果和苏薇这类人,所以她们知道这个秘密在所难免——为什么何敬旗不杀唐果?
因为唐果没有就此要挟他。以何敬旗的逻辑,只要不侵犯到他,他是不会主动出手的。唐果感到过害怕,所以以那样的方式给了马兰那个网址,但她显然是多虑了。
那么,苏薇一定是就她知道的秘密再三地要挟了何敬旗。
何敬旗竟然有用来掉包的VBP的粗品?
啊,他的鱼儿们早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揭开谜底,马兰发现,看上去复杂的事情不一定真的复杂。
复杂的倒是她自己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件事情。
首先,她绝对做不到大义灭亲。她认为那些能够大义灭亲的人都不是凡人。她想,他们大概亲人很多,灭一两个无所谓。而她如果灭了何敬旗,她还剩什么呢?
当然,她也不至于帮他脱罪助他逃跑。她有她的底线。
她又没有能力说服他去自首。她已经尝试过了。
甚至,马兰终于明白,她心里根本不可能接受何敬旗成为杀人犯这一事实。即使她回避了,她不亲手给他戴上手铐,看到别人这么做,或者想到别人这么做,她也无法忍受。
那么,其实她只剩下一条路:逃遁。
也许有人会认为这是懦弱。苏蔷可能就会这么认为。马兰承认自己在这方面无法与苏蔷同日而语。苏蔷她章法明确又坚强如剑,虚势都可制人。而自己,命中八尺,难求一丈。
也许有人还会说,马兰这种人就不适合当警察。
真说对了,马兰自己也这么想。所以她辞职了。
不过,在她最后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她曾经到医院看望过钱美英钱局长。她知道目前来说侦破这个案件对钱美英局长已经不是高升而是性命攸关的问题,所以她不能轻易地做这个决定。那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走到钱美英特护病房的门前,透过门上一尘不染的玻璃,看到她的病床前站着一个人,啊,是段老板!段老板对昏迷中的钱美英说了一句话:钱局长,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
按说这句话马兰是不可能听到的,可是她分明觉得她听到了听得清清楚楚的。
合作?段老板跟钱美英合什么作?合什么作一定要在深夜“到此结束”?段老板是研制VBP的投资人,那他们的“合作”跟案子有关系吗?难道整个案件就是他们两个人合作的作品?也许从他拿到这个项目,阴谋就开始了?一个为升官一个为发财的一场官商结合的惊天大阴谋?那何敬旗也只是他们的一个棋子吗?事实上何敬旗与苏蔷苏薇的相识正是段老板通过唐果安排的,难道何敬旗真的只是他们的阴谋的牺牲品吗?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马兰听错了,或者“钱局长,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这句话根本就是她的幻觉。也许段老板只是跟钱美英有些私交,不方便在其他时间来探望她,仅此而已。
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马兰狠狠地甩了甩头转身走开了。她感觉这整件事情就像布满了一个一个的迷宫,刚走出这一个又进入另一个。她厌倦透了。重要的是,就算何敬旗真的只是他们的棋子或者牺牲品,也不能因此而减轻他所犯下的罪行。
所以现在马兰不想知道真相是什么了。真相,也许就不可能被知道,当你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偏离了真相。也许我们生存的世界压根儿就没有真相。
这一刻她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她现在终于明白并且肯承认,对于她来说,以当警察来纪念父亲真的是一个错误。而对于一个错误的诺言,一定要有勇气去违背。
爸爸,请理解我吧,我不当警察也一样爱你想念你。
敬旗哥哥,再见了!
32
何敬旗果真是一名杀人犯。
可即使一个罪孽深重的一级谋杀的凶犯,如果他要给你送来黄玫瑰,上帝也是允许的。
苏蔷睁开眼,在感到身体各处钻心的疼痛的同时,看到病房里堆满了怒放的黄玫瑰。那暖洋洋的黄颜色把空气也染了半截。
花,能叙述一件心事,代表一个想法。何敬旗的花,包括那枝干上的刺,都包含更多。
现在他坐在病床前,带着所有的含义,望向苏蔷的眼睛。
苏蔷问道:我的孩子还在吗?
还在。
何敬旗,是你救了我吗?
何敬旗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苏蔷会这么问他,会问他是不是他救了她!
他被这个女人征服了。他情不自禁地趴在床边失声痛哭。
当他无意中发现苏蔷的病历,后来又在医生那儿得到确认,确认苏蔷的肚子里有一个快三个月的孩子的时候,他知道那个孩子是自己的骨肉,这使他内心经历了翻江倒海的挣扎。
现在,苏蔷的这句问话一下子突破了他心理最后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