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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农民生死调查报告-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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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7嘁桓龉ぃ�10个工分。每个工分是3到4分钱,能挑回一担粪就有3到4角钱。问题不是天天有粪,下地的工分少,一年下来,一家人200到300元的收入。那年代养猪养鸡养鸭统统是“资本主义的尾巴”,收入就只靠种田和挑粪。    
    走在返回城的路上,天黑了,往回望,烟囱里已冒出了火花,他们开始了晚餐,他们吃得早,睡得早,省点点灯的油。冬日黄昏下的小乡村很宁静很安谧,雾霭中闪着点点火花,很美,照一张相,不也可以题一首诗么?月光下小村睡着了。那夜,我死活睡不着,那5户欠费人家的破旧房屋,那病人呆滞的目光,那躲躲闪闪畏畏缩缩的女人,深深地、深深地嵌在我的记忆里,时间越久,沉淀越浓。他们经得起病吗?他们病了,城里人又会怎样接纳他们呢?回到医院,我甘愿接受批评,我宁愿检讨,我宁愿接受扣工资的处罚。    
    第二次下乡是送病人回家,顺带收账,是上世纪90年代末。如果说第一次收费加深了对农民欠费的理解,那么第二次却平添了对农民欠费的许多困惑。一位外伤的病人在我科住了3个月,伤口好了,留下了残疾:右腿拐、右手断,嘴不张。肇事者跑了,家属也不管。欠费达5位数。决定送他回家,病人得知后买了老鼠药,威胁我们说再催他出院就要服老鼠药。请来了保卫人员,科室同事凑了几百块钱送给他,才同意回家。医院派了车,病人家在山区,下午才到。听说他哥哥在村里有点威望,不穷,盖了楼房。    
    我想能不能向他说说欠费的事,顺便收收费呢?    
    哪知,才和他哥刚刚讲,就见不到人影了。片刻,来了一伙人,要砸车,不让病人下来,要我们把病人带回医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车的尾灯也砸坏了,手机也拨不通,无法和外界联系。一看形势不妙,只好叫司机开车逃跑。刚启动,车胎漏气了,原来他们在胎上钉了一枚钉子。    
    最后,由民政部出面,才安顿好这个病人。    
    一位院长这样对我说:“说心里话,我们最怕抢救病人,尤其是民警送来的无主病人。救死扶伤是光荣的、责无旁贷的,见死不救,于理于法都不容。而这类病人都是无亲人或是无经济收入,病人救过来了,钱谁付?有时,还要负责他们的生活,    
    我们这儿有家镇医院就只因为全力以赴抢救了几个民工,最后民工未付一分钱医疗费走了,医院连买药的钱都没有,职工工资也发不出。不救,院长医生统统违法,救治结果还是挨了批评,领导指责院长管理不严,管理出效益,管理出形象,没有加强管理让病人跑了嘛,你可以派人去追,去讨嘛!领导一张嘴,找谁讨?民工回家的路费都是找人资助的。”    
    目前,还没有足够的措施来解决欠费问题。广东省一家县医院因抢救一批爆竹烧伤病人,由于欠费过多,使这家医院濒于困境。医院要发展,要养活职工,所以圈子内流行这样一句话:“救死不扶伤”,医院在救死扶伤与生存发展的夹缝中生存。    
    面对无钱的危重病人,医院医生别无选择;面对厚厚一叠的欠费收据,医院医生也无法做出选择。欠费可以把一个小医院拖垮,可以制约一个大医院的发展。医院的欠费由谁埋单?医院医生也无法做出选择,    
    该怎样面对这些贫穷的农村患者呢?听说安远县有名护士长常自己先垫付,我决定采访她。20世纪70年代末,我在赣州市安远县工作了半年,安远县是座交通闭塞的小县城。改革后,开发了三百山,宣传了供香港同胞饮用水的源头东江发源地。就因三百山,安远开始有了点小名气。那时的安远县城不大,只有一条街,县中医院、县医院、县政府、文化馆都在这条街上。中医院在路中段,县医院在街尽头。逢三六九圩门诊还有百把人,圩过之后,冷清。说得好听一点是清静,说得丑一点是冷落。这次,在县医院手术室里,我见到了龚晓英,她已有20多年工龄,苗条身材,瓜子脸,很秀气。她的岗位很平凡,就在手术室和医生一起抢救病人。大多数病人是全麻,她的辛苦劳累病人是看不见,感受不到的。她说:手术室往往就是医院的上甘岭,抢救病人的生命往往就是那么一瞬间。在市场经济浪潮的冲击下,进了手术室就得支付钞票。而农民患了急症时,往往是没带分文,或仅仅凑了几个钱,根本不够。在手术室工作的她,也就往往要挺身而出,不仅是挑起抢救的重担,还挑起病人欠费的重担。    
    有一次,从孔田镇抬来一个叫钟仁娣的妇女,急腹症,术中要输血,病人没有钱,怎么办?她决定出面取血,账记在自己的名下,救人要紧。这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却触发了她。像这样送进手术室进行抢救而又没有钱或钱不够的农民,她遇见的又何止钟仁娣一个人。往往医生在手术台上等病人凑钱取血,拿药。医生怕欠费,不得已而为之。她在手术台下,要指挥护士救病人,又要为无钱的病人跑血、跑药,她怕误了抢救病人的时间。只要她当班,凡是钱不够的病人,她都勇于去挑这笔经济账。    
    “病人会还吗?”我问。    
    “大多数病人都会还,家境困难的,会拖几个月。不是他们有意拖,确实他们手头紧,拿不出来。”    
    “手术室应该成为救命的绿色通道,绝不能因为病人缺钱而误了病人的治疗。”她要求手术室每个护士都这样做:“要血取血,要药取药,就是扣我们的工资,也不能影响抢救。”她有这点权,她就用这点权。几十年来,她都是这样做的。手术后,没有钱、没有营养品的,她会掏钱为病人解决,没有亲人或不会护理的,她会主动伸出手去帮助,她自己并不富裕,她是农民的女儿,一名赣州卫校毕业的中专生,她也要养家口,相夫教子。只不过行走在金钱和人道之间时,她选择了人道。她是全国卫生系统先进工作者,是省市优秀护士。龚晓英乐于助人,乐于为农民服务,那是她品德的崇高。我在想,为什么总要让品德崇高的人们承担那么多呢?政府、医院、企业可不可以筹集一笔钱供这些贫困的农民周转呢?    
    一位医生笑了:“你傻想,如果是公家的钱,这些农民会还吗?”    
    果真?    
    病人并不知道,虽是国家办的医院,进入市场经济后,医院进入了“断奶期”。国家不仅不支付医院这笔医疗费用。一切办院的开支准包括在医务人员劳动的收入中,这就是医生所医治的病人留下的欠费要扣医生奖金的道理。病人一直认为总认为国家的医院国家会拨款,这也是病人会逃费的主要原因。    
    2003年9月12日,国家卫生部、财政部、农业部第11个部委召开贯彻落实农村医疗保险协调会。    
    然而,谁来为1亿多农民工办理医疗保险,仍然是一个巨大的问号。    
    黄亮主任,这位获江西省十佳“师德”的医学院教授建议,应该由政府设立专门基金,在医院遭遇欠费时适当予以补贴。还可以设置医疗急救基金,充分发动企事业单位、社会团体和个人自愿捐资,对无支付能力的急重病患者提供救助。国家应尽快地把农民工纳入国家的社会医疗保障体系中。这不仅是解决医疗埋单、欠费埋单的好办法,更是实现社会公平、办好医院的好举措。


第三部分 办医:在永远织与补的日子里第15节 编织好三级卫生网谁埋单?(1)

    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    
    ——毛泽东    
    中国社会是不是安定,中国经济能不能发展,首先要看农村能不能发展,农民生活是否好起来。    
    ——邓小平    
    第一节编织好三级卫生网谁埋单?    
    1面对“黑血”与“逃虫”,不能不多问几个为什么    
    一位领导曾深情地说:农村三级卫生服务网络是呵护农民生命健康的有效屏障。    
    一位卫生经济学家开玩笑地说:农村卫生经济长期投入不足,“非典”的突然袭击证明我们农村的卫生大网不仅是张而无力,而且是破损有漏。    
    可以提出三个问题:何谓农村三级卫生网?卫生网何时何故破损了?编织好三级卫生网谁埋单?    
    第一个问题有答案:2002年10月19日中发[2002]13号文件《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农村卫生工作的规定》中第8条对网络的组织成分与整体功能做了详细的讲述:    
    政府举办的县级卫生机构是农村预防保健和医疗服务的业务指导中心,承担农村预防保健、基本医疗、基层转诊、急救以及基层卫生人员的培训及业务指导职责。乡(镇)卫生院要改进服务模式,深入农村社区、家庭、学校,提供预防保健和基本医疗服务,一般不得向医院模式发展。村卫生室承担承担卫生行政部门赋予的预防保健任务,提供常见伤、病的初级诊治。计划生育技术服务机构是农村卫生资源的组成部分。医疗卫生机构和计划生育技术服务机构要按照有关法律法规的规定,明确职能,发挥各自在农村卫生工作中的应有作用,实现优势互补、资源共享。    
    县级卫生机构县医院、县中医院、防疫站、血防站、妇幼保健站、计划生育技术服务站等是网顶,乡镇级卫生院是网身,村卫生所是网底。    
    第二、第三个问题有必要进行探讨,记忆里有这样一次出诊。    
    刚欢度完千年之禧,正准备迎接传统春节。一个初冬的中午,刚下班,我就接到医务科要外出抢救的电话,地点是离市区还有百余里地的一家村办小煤窑。来不及进食堂,咬两口面包,揣一包牛奶我就和神经外科医生一起踏进了救护车。国道平坦,救护车像离弦之箭。一小时后,车速慢了,进入了坑坑洼洼的乡村公路,急刹车,一条河横在车前,要摆渡。河对面大概是船老大与司机发生了争执,渡船迟迟不得拢岸。时间就是生命的警句在这儿完全失去了作用。尽管心急如焚,也只有耐心地等!50分钟后过了河,又是坑坑洼洼的乡间公路,到了倒塌煤窑前已是夕阳西下、晚风袭人的时分了。受难者早已抬到路边黄泥地面上,躺在一张破旧的床单上,一个个躯体全被煤屑煤渣染黑,裹在身上的破衫既不遮体也不能保暖,鼓胀的肌肉裸露着,大都光着脚,脚丫里面尽是煤屑,穿着的鞋也只剩下一只,大脚趾露在破了的解放鞋的外面。周边没有一家诊所,更没有一家医院,自然也就没有一个医务人员。我奇怪为什么我们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医生。没有时间去了解情况,抢上前去听诊。我还当听诊器没有放准,再听,依旧没有心跳!心内注射。气管切开。人工呼吸。鼻孔里也是煤屑。撬开嘴唇,除了牙齿还露出一点白色外,躯体的每一个部位多染得墨黑。一刀下去,气管上皮肤切口流出的血也是黑的,没有流动。这位小伙子可能是因窒息而死。第二个眼睑毛似乎有点颤动。放下黑血的年轻人,我迅速蹲到这个伤员身边,口角有血斑,又是黑血!乌黑乌黑的血斑,依旧没有心跳,依旧心内注射,依旧气管切开,依旧是没有流动的黑血,依旧静静地躺在那儿。    
    第三个嘴唇有血色,耳廓在流血,瞳孔已经放大,有颅脑外伤,这儿没有一丁点抢救的条件,不能久留,迅速搬上救护车!    
    第四个、第五个血与煤搀混在一起,红黑色泽分明。    
    又一个,嘴唇在蠕动,眼睑眨了几下,结膜苍白得吓人,鼻孔下几根稀疏的胡子在抖动着:“儿子,我的儿子刚刚他们还在动,还在动哩!医生,请快去救我的儿子吧!”他叫着,挣扎着,想起身,血从他下唇口角处汩汩地流出来,把口角的煤屑都冲走了,显现出一条血沟,他可能有颌骨骨折。他儿子是谁?是第一个?还是第二个?我默默地伫立在尸体前,目光久久不愿离去。黑色,黑色的血。这是几个年轻生命凝固的颜色,他们告别人生确实太早,太早了。一串的哭声又强烈的冲击着我的耳膜。这些遇难的青年都是附近村里的农民,号啕的哭声已布满了夜空,山沟里和夜幕下闪烁着一点又一点的光亮,那是他们父母妻儿的目光吗?为什么没有看见晶莹的泪珠在落下,莫非泪水也是黑的么?突然,无数的问号从天际涌向我的脑海中。    
    市里的医生呢?县里的?乡里的呢?即使村医来几个也好啊。三级卫生网??    
    村长说:“村医自己开业去了,是我打的电话,我已尽到了责任。”    
    乡长说:“乡卫生院没有救护车,再说技术力量也不行。”    
    县卫生局长说:“仅一辆救护车出诊了,只能请求省里。”    
    我茫然。    
    2年后,我回了趟武汉老家,遇见了朋友老晏,他是监利人。    
    1965年我与他在荆州地区参加社教工作团时相交、相识。我们都经历了当年“血防的人民战争”,都到过长江中击水,洪湖中捞鱼,夜半猎野鸭(那时还不违法),自然谈起了血吸虫病复发的事。那时,没有感受到血吸虫病像今天这样的严峻和咄咄逼人。或是我们当初年轻、无知,没能感受。    
    湖北省的疫情无论是从患病人数还是新增钉螺面积数都比湖南严峻,由于媒体对湖南报道得多,在国民心中,湖南似乎有被血吸虫围困之感。而湖北省的疫情在国人目光中反而淡化了。    
    湖北素称“千湖之省”,地处长江中游,江河纵横,湖泊众多。丰富的水资源和温暖潮湿的气候,使湖北成为我国主要的粮产区,也使湖北成为钉螺孳生的温床。1975年江陵县凤凰山168号古墓发掘的西汉男尸体内检出血吸虫虫卵,证实血吸虫病在湖北流行至少有2100多年的历史。在湖北省血防站,我读的第一篇资料是湖北血吸虫分布图。江汉平原的长江沿线、四湖水系和阳新的富河流域,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这是血吸虫的重疫区。全省血吸虫历史流行区有10个市、58个县市区、527个乡镇、5652个行政村。现疫区人口952。7万,钉螺面积120。8万亩,慢性血吸虫病人29。5万人,其中晚期血吸虫病人4881人,血吸虫病牛1。08万头。在湖南、江西、安徽、江苏、湖北5省中,湖北除钉螺面积排在湖南之后外,慢性病人、人群感染率、“晚血”和血吸虫病牛4项指标均居第1位。其流行范围可用16个字表达:西起宜昌、东至黄梅、北顶谷城、南达通山。    
    还是在省血防站,我听到了他们讲述的近几年发生的几起惊心动魄的事。1989年,武汉市武昌区杨园街发生急性血吸虫病暴发流行,原因是这带居民因耐不住酷暑,下江泡水防暑,谁也不知这水中已有钉螺,一下子发生了急性感染。在查出的3045名血吸虫病患者中,急性感染的高达1604人。    
    2000年江陵县熊河镇边江村一对年轻夫妇因患血吸虫病已进入晚期,无钱治疗,双双死去。还是这个村,在2001年夏天,2组4岁的男孩程潭失足跌进门前的水塘里,染上了急性血吸虫病,1年后死亡,年仅5岁。这是湖北省近10年来发病年龄最小,死亡年龄最小的血吸虫病人。2004年夏天,湖北洪湖的大同湖农场和大沙湖农场50多人发生血吸虫急性感染,其中一例是11人下水修泵站,结果9人急性感染血吸虫,疫情惊动了国家卫生部和湖北省委。2004年夏天公安县毛家港镇一位同志拍过这样一张照片,每棵树上的钉螺密度高达2000多颗。观后令人毛骨悚然。这是因为暴雨造成垸内积水,成批的钉螺爬到农田周围的树上逃生的结果。湖北省的血吸虫病有4个指标在全国居第1位,江陵县熊河镇边江村曾经也创造了湖北血吸虫病的几个第一:晚期血吸虫病人患病率第一高,达1778%,晚血病人死亡人数第一。全村晚血病人135人,从1991年到2000年,村里每年有至少2人死于血吸虫病。    
    在我落笔写书之时,老晏又来电话告知,2003年,湖北血吸虫病人增长了1%。荆州目前有螺面积29万多亩,1000多个行政村流行血吸虫病,病人已达7万余人,“晚血”病人约1000余人。我自然想起了那几个“逃虫”、“逃疫”的农民。我能不多问几个为什么吗?    
    2。一笔大账:算出了隐忧    
    在2002年10月19日中发[2002]13号文件里,开宗明义就指出做出决定的目的:总体上看,农村卫生工作仍比较薄弱,体制改革滞后,资金投入不足,卫生人才匮乏,基础设施落后,农村合作医疗面临很大困难,一些地区传染病、地方病危害严重,农民因病致贫、返贫问题突出,必须引起各级党委和政府的高度重视。    
    阅读过去几年的数字,可以加深我们对这份文件的理解。    
    1980年政府对卫生费用支出比重是36。5%。1990年下降到25%,从1990年到1999年可以看出我国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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