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能从小就有那么一个乡村情结,为农民做事,我总感到愉快。”
在计生站的6年里,他足迹踏遍了全县所有的乡镇,施行计生手术万例无事故。记不清有多少次吃住在村里、工作到天亮;有多少次既为农村妇女做了结扎手术,又为她们免费做了卵巢囊肿摘除手术。
我最关心关注的还是他的下一站。从某种意义来说,下一站比计生站的工作更苦、更累、更难。
1994年11月17日,他到崇仁县卫生防疫站任站长。据我所知,县级各地防疫站为了创收,派人外出学习妇产科、口腔科、皮肤科,回站后都“不务正业”,担起防疫站生存的重担。“以医养站”,“以药养防”,正业变成了“副业”,留一少部分人搞“计免防疫”的正常工作。裴森茂会走这条路“以医养站”、“以药养防”的路吗?
他回忆起10年前上任的那天,细细的秋雨有点寒意,县委领导和县卫生局领导一起送他到县防疫站上任,开了一个不到20分钟的简短交接见面会。开完会,县领导、局领导告辞后,他就留下来开始了新的工作。到各科室熟悉环境,了解情况,和干部职工座谈,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站里的财务账上几乎是零,水电费已几个月没有付账,相关单位已发出了最后通牒——如果新站长到任还不付账就停水停电。前年开始兴建的集资房未经验收就被站职工全部抢占,职工上班议论的是住房问题,下班座谈的还是住房问题,人人无心上班。基本上处在瘫痪状态。或等米下锅,或坐吃山空,或照着前人的脚步走。而他想的却是“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当夜他就和站班子成员一起座谈讨论,研究制定了3条近期的工作目标:一是整治工作作风,把强化免疫等业务工作做实做好;二是增收节支,确保工作能正常运转;三是尽早处理住房问题,安定人心。他从乡里调进县城,按理可以分到一套住房,第二天他就宣布了3条:一是自己不要房,二是成立分房小组,三是宣布抢房无效,限期退出,否则采取强硬措施。分房小组成员组成全部由不要住房的职工代表和领导组成。裴森茂用他的果断与实干,迎来了1995年的春天,上任后的1个月13天,他推行了全方位的改革。1995年他们县防疫站在全市率先实行站科双层双向选择聘任制,实行竞聘上岗,落聘待岗;在全市率先推行卫生防疫工作目标管理责任合同制,把全年卫生防疫工作总任务按科室职能进行分解,签订责任合同。
什么叫跋山涉水?什么叫走村串户?裴森茂的双脚会告诉你。防疫站的任务是发放药物、接种疫苗,崇仁县有168个行政村,1228个自然村,裴森茂要求自己用双脚走遍崇仁县的每座村落。离县城70华里的张坊乡有个村叫桃源乡村,该村有个自然村叫游坊村坐落在海拔近3000米的山上,多年来没有准确的儿童接种资料可查,山高路远,10多年没有上级防疫人员直达,存在着漏卡漏种的隐患。仰望高山路窄坡陡,去?还是不去?自己去?还是派人去?请村医带路,爬山,只有爬山,只有上前,没有退路。想想吧,老表的日常用品是怎样背上去的?他们生病了又是怎样背下来的?步行了5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确实有漏种的儿童,逐一地检查,逐一地补种。全县0—7岁的儿童有3万余人,无一漏种。
说到涉水,裴森茂笑了。“不叫涉水,叫落水。”
那是1998年,抚河、乐安河、崇仁河呼啸而过,崇仁县城内涝灾,全县受灾面积过半。为保证大灾之后无大疫,他带领防疫防病消杀工作组深入各乡镇灾区,巡回指导灾区消毒、防疫防病工作。在一次乘坐竹排渡河时,跌入寒冷的洪水里,大家奋力相救爬上岸,全身透湿。第二天感冒发烧,体温达39℃,舌干唇裂,走路都打飘。同事劝他回县休息,病休也是理所当然的,在这节骨眼上回去养病于情于理都难以说服自己。自己是医生,边工作边治疗吧!走一村,打一针,吃一口药。当大灾过后,没有发生疫病流行时,才真的躺了下来。2003年,他们县有7万多人在广州、北京打工。为了宣传预防“非典”的知识,他依然用自己的脚丈量着崇仁县的土地。他的脚迹走遍了全县的偏僻山村,这是他的骄傲、他的自豪,是他的义务、他的责任、他的欣慰、他的光荣。
与裴森茂交谈是愉快地,他爽快、洒脱,他自豪地说:“过去我手握手术刀,一次只能解救一个病人,如今我送药送疫苗,是为了崇仁县老百姓将来不生病或少生病。这个工作远比开刀意义大多了。这个喜悦与那种喜悦是不一样的。这种工作有时是寂寞的、孤独的,不被人理解的。因为,看不到近期的效果。如果不认真做,防病的这座堤坝、这张网络就会彻底崩溃腐烂。这工作危及的不是个体生命,而是群体安危。”他们县的计划免疫工作,多次受到上级专家和世界卫生组织官员库尔博士的高度赞扬,也就不足为奇了。1997年崇仁县被评为全国计划免疫先进集体,2001年崇仁县再次荣获“全国消灭脊髓灰质炎先进单位”称号。裴森茂自豪。我也为他自豪,1995年他们县基本消灭疟疾,1997年基本消灭了碘缺乏病,1998年消灭了麻风病,1999年基本消灭了寄生虫病。他,裴森茂自然地评上了全国卫生系统先进工作者。裴森茂还很年轻,今年他还只43岁,他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山,还有水,还有坡,还有沟,也许他毕生的精力都会倾泻在这跋山涉水间。他是愉快的、知足的,他为崇仁县子孙后代的健康献出过自己的青春,为千家万户的安宁洒过自己的汗水;他是痛苦的、内疚的,像许多有成绩的男人一样,他不是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不过,我相信,在他父母、妻子、儿子的心中,他一定是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的。
话别后,他匆匆上路,2004年的6月6日天空下着小雨,他走进风雨中,望着他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了“风雨兼程”4个字。他的成绩、他的荣誉是他用这双脚走出来的。
第三部分 办医:在永远织与补的日子里第26节 用生命编织呵护生命之网(3)
3无悔的选择
一位名人说:人生即选择。每次选择是痛苦的,也是欢乐的。正因为有了选择,才有了多彩丰富的人生,才有了充满竞争、充满魅力的生活。
这次采访的是一位乡镇卫生院院长,他就是在选择中度过了他的一轮又一轮闪光的青春。他的名字就叫谢光轮。
他是赣南老区宁都县东山坝镇人。
有必要介绍一下宁都,它太偏远,太陌生了。宁都县位于江西省东南部,赣州市东北部,东邻石城、广昌县,南接瑞金市、于都县,西连兴国、永丰县,北毗乐安、宜黄、南丰县。面积4053平方公里,面积居赣州市第一,江西省第三,其中山地占70。78%,耕地占1116%,水域占3。93%,概称“七山半水半分田,一分道路和庄园”。总人口70万,居赣州市第三,其中农业人口60万,城镇人口约10万。有畲、壮、土等9个少数民族计2087人,汉族占总人口的99%以上。有行政村348个。
也许你还没有概念。大革命时期,这儿是江西省委、省苏维埃政府、省军区司令部所在地。这儿留下了毛泽东、朱德、周恩来、邓小平、李富春、曾山的战斗足迹,是第一、二、三次反“围剿”的政治、军事指挥中心和重要战场。解放初期,一部于蓝主演的《翠岗红旗》就是以县郊翠微峰剿匪的故事为背景拍摄的。这里不通火车,没有水路。距南昌318公里,距赣州162公里,距厦门514公里,距深圳700公里,距京九线兴国火车站80公里。农村人年均收入1339元。
我还想说出一座城市的名字:山东烟台市。在市场经济的今天,知道烟台市的人一定比知道宁都县的人要多。
烟台靠海,是发达省的发达城市,风景优美,交通方便。
他,谢光轮,1984年考入赣南医学院临床医学系。毕业后分配到华东地勘局262大队职工医院。一年后随队迁往烟台市,该职工医院同时被评为二级甲等医院。这样的城市,这样的医院,在今天的大学生眼里绝对是一个最佳的选择。他为人厚道,工作踏实,技术上肯下工夫钻研,组织上准备让他担任业务副院长,并同意把远在江西赣州市工作的爱人调来烟台。一切变化都在静悄悄地发生着。同事等待他们夫妇团圆,领导希望他们夫妇尽快相聚,安心全力地投入工作。风云突变,谢光轮突然提出回家,回到老家宁都去。领导眼睛瞪大了,同事们眼睛瞪大了:吃错了药吧!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怎么吃回头草,回到又穷又偏僻的地方去呀?
我与他就这样开始了对话。
谢光轮的嗓音低沉厚重,身材健壮魁伟,他的回答太简单:
是家乡农民渴望健康的无奈眼神迫使我作出了选择。真的,我来到了海边,听海浪拍打礁石,我感受到的仿佛是家乡的高山松涛在高唱:归来吧,归来吧!故乡的游子。
我原有一个哥哥,8岁时因患脑膜炎夭折了。我成了家中的独子。离家的日子,我老想到父亲、亲戚、朋友那渴求我去治病的目光。很简单,很简单。烟台不会缺医生,我走了,这个缺很快有人填上。而在家乡,走了一个人,走了我这样一个大学生就不知哪年哪月能补上了。此时说再多的大道理都是无力的,解释也是无用的。我是农民的儿子,我应选择贫穷与落后。
那是1991年的早春二月,我告别山东烟台回到了生我养我的故乡,我可以选择留在县医院,但是我做出了第二个选择,来到了条件十分艰苦的黄陂乡卫生院。一切从零开始,我从一名普通的最基层的临床医生做起,到技术骨干、医疗组长,在这里干了7年。
这7年里,我有过愧疚,也有过喜悦。其中,让我难忘是1992年的12月30日,我父亲病逝,我正在家里操办后事,突然接到单位通知,附近刚发生一起车祸,有36个人受伤,大部分伤势严重。一听到这个消息,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撇下父亲的丧事,投入了抢救伤员的战斗中。经过几天的抢救,在伤员基本稳定后,我才回到家中,这时父亲的后事已经办完。虽然我没有给父亲送行,但我想,父亲在天之灵,会原谅我的。记得还有一件事,使我灵魂受到了深深的触动。1994年的5月,一个16岁的男孩,患有结核性胸膜炎并发左侧胸腔积液,病人家庭十分贫穷,住院5天后,就要求出院。在这种情况下,如拒绝治疗,病情会出现反复,甚至会危及生命。面对着一个贫困无助的年轻生命,我心里非常沉重。让他出院,等于让他走向死亡,继续治疗,谁为他埋单?当时,我的工资只有120块钱,为了挽救这个病人,我咬咬牙为他垫付了500多块钱的医药费。虽然给家里的生活造成了一定的紧张,却挽救了一条年轻的生命,我感到欣慰,感到值得。
面对设备条件都很落后的农村卫生院,我不敢丝毫懈怠。心想,回家要为家乡人民服务,除了满腔热血和奉献精神外,最重要的是掌握内外妇儿全面过硬的专业技术。通过进修和自学,结合临床实践、摸索、请教,我先后在乡卫生院开展了乳癌根治术、子宫全切术、甲状腺次全切除术等9项中大手术,使黄陂卫生院从一个只能开展一般普外手术,发展到今天普外、泌外、矫外、肿瘤外科等各种手术都能开展的一级甲等医院。
黄陂乡卫生院刚刚起步,组织上决定调我去大沽卫生院任院长。大沽乡是一个偏僻贫困山区,卫生院11名职工中,没有一个正规科班生,门诊楼是20世纪60年代建的土木结构一级危房,医院没有任何设备,只有“老三件”。接到通知时,我犹豫了,我是搞外科的,到一个连“三大常规”都无法开展的环境,凭1把手术刀、6把止血钳就能开展外科手术,就能给病人解除痛苦?既然不能,我去又有何益呢!也许领导是对的,那里是贫穷、是落后、是缺医少药,你责任心强、技术过硬才派你去开拓呀。我是共产党员,年轻人应该接受挑战,这是我的又一次选择——选择挑战。在那段年月里,我以加强医务管理为先导,千方百计筹措资金、添置设施。全院上下同心协力拼搏了一年,经济收入竟翻了一番。我心里舒坦极了,职工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胜利的喜悦非常鼓舞人心,我和职工们一年又一年地继续努力,将一座30万元的门诊大楼竖立起来。先后又配齐了化验室、B超、X光机等新设备,基本实现了人员、房屋、技术、设备、管理五配套,开创了年业务收入50万元的业绩。
当我把大沽卫生院整治得有了一定规模时,组织上又要我去湛田卫生院主持工作。我真不明白是为什么。后来才知道,原来,两个月前,因抢救一位重症肺炎患儿无效死亡后,引发了一次医疗纠纷和集体上访事件,湛田卫生院处于瘫痪状态。县领导郑重指示卫生局选派一名能力强的同志去管理,尽快平息事态,恢复工作。正在县北部边沿山区一隅忙碌的我,没有想到,组织要派遣的人,竟然是我。当时,我的母亲、妻子和儿子都住在黄陂卫生院,距大沽仅有10公里,往返方便。如果去了那里,既交通不便,路途又远,犹如天各一方。妻子一听说这个消息,坚决反对。她为了支持我扎根农村,已经从赣州市调到了山区,作出了牺牲。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我又要离开她们,说什么理由都接受不了。全家要我辞去院长,回黄陂当医生。此时,组织、领导为难了,上门做我爱人和母亲的工作,情真意切。我也向家人表示,是党和人民把我从一个农村孩子培养成为一名大学生,现在组织这样信任我,我去!家人见我这样坚决,思想也通了,由反对转向支持。于是,一家4口分为3处,一是妻子照顾年近八旬的母亲住在黄陂乡,二是把赣州退休的岳母接到县城照看16岁的儿子读书,三是我卷起铺盖,走上了新的岗位。
来到湛田卫生院,面对16万多元的外债,职工连续5个月没发工资的现状,30多双无奈而苦涩的目光,我深切地感受到肩上的担子是多么沉重。尤其是这里医患关系紧张,人心思散,80%的职工纷纷申请调走,他们认为湛田卫生院已经“病入膏肓、回天无术”了。我无法说什么,也没有胆量作出任何口头承诺。只是静下心默默观察、调查、分析,逐步理清头绪。首先求助县卫生局担保,赊购了1。7万元常用药材,恢复正常业务。一个月后,推出《湛田卫生院经济目标和岗位责任综合管理方案》,实施“走出去、请进来”的发展措施,两年后,实现了扭亏为盈,业务增长同比翻了一番。
回顾我的选择之路,从烟台到宁都,从黄陂到大沽,从大沽到湛田,3次选择、3次挑战,我先后管理的这几个单位,由落后转为先进,从倒数跃入前茅,我的心血没有白费,我的价值得到体现,我能为家乡医疗卫生事业奉献一份绵薄之力,感到无比的充实、幸福和满足。
他的叙述像宁都城边的梅江水,潺潺流动,像翠微峰上的映山红轻轻地飘着馨香。我感到眼眶有点湿润。他胜利了,胜利得有点悲壮。他成功了,每一次成功都作出了巨大的付出。我如实地说,在乡镇卫生院这样勇于自我牺牲、勇于自我奉献的人太少了,太少了。而我们的政府给予他们的扶助、支持同样也太少了。他们要担当那么大的风险,要承受那么多的压力。我总在想,对那些有志于农村的科技人员而又干出了成绩,尽管不是惊天动地,名垂青史,而能有利一方的有志之士,为什么不可以给他们以更多的优惠和奖赏呢?
4希望之星
驱车往贵溪市。
贵溪市不大,城区只有12万人,它的名气在:有我国最大的铜工业集团——江西铜业集团公司;有中国规模最大、现代化程度最高、亚洲最大的世界特大型炼铜厂——贵溪冶炼厂,铜产量占全国产量的2/3;有华东电网主力电厂的贵溪发电厂;有全国四大磷胺肥厂——贵溪化肥厂;还有首钢四建、有色五建、桥梁厂等一批中央、省属建筑企业,驻扎贵溪。
没有在贵溪停留,车向南,又行驶了26公里到达了我采访的目的地——塘湾镇。
塘湾镇在贵溪应算个大镇,有198个自然村,15个行政村和1个居委会。全镇有人口3。3万人,农民占90%,村级卫生院40个,村级医务人员44个。
小车驶过了塘湾镇中心卫生院,我看见了一张照片,是院长江斌医师与卫生部原部长张文康的合影。一名医生告诉我,这是2002年6月8日,张文康到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