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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闪了起来,来者的昵称是“黄药师”。
妖妖:为什么是央视版的?(孟思瑶的第一个问候是关于此人在天涯网上的笔名。)
黄药师:又老又土。
妖妖: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
黄药师:还没来得及说,央视版黄药师的另一个特色是实事求是。
妖妖:先谢谢你的回复,再请教怎么和那位去世的MM沟通?
黄药师:取决于你和她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过节?
妖妖:我可以简单讲一下背景。
黄药师:不用,你的私事,我不想知道,这是我的原则。
(孟思瑶轻轻叫了声好。)
妖妖:那你怎么指导我?
黄药师:感觉你很聪明,给你大致点一下。
黄药师:死者的灵魂大多不会五湖四海地游荡,多半集中在安葬他们的地方,你看到的通常只是幻象,是他们在你脑中留下的痕迹。
妖妖:我好像不如你说的那么聪明,能具体说说吗?
黄药师:只好问你个比较具体的问题了,
黄药师:你说能收到那位MM的QQ,查了IP吗?有软件可以用的。
妖妖:想不到你还是电脑高手,查过了,是从上海电信来的动态IP。
黄药师:过奖,东邪若在世,电脑水平一定比我高。
黄药师:既然QQ是从上海来的,我几乎可以断定那位MM葬在上海。
14.央视版黄药师和资深癞蛤蟆(3)
妖妖:佩服ING……
黄药师:我还能猜出,要不就是那位MM临死的时候你在场,要不就是你见过她的尸体。
妖妖:继续佩服ING……其实这两条我都符合,汗!
黄药师:人死前后,灵魂出窍,有部分能量会侵入他人的头脑,潜伏其中,
黄药师:如果“宿主”有空可钻,比如情绪波动,想念死者,等等,这部分能量就会显出幻象,通常所谓“见鬼”,都是这个原因。
黄药师:因为这时候见到的都是幻象,所以你无法和她直接交流。
妖妖:懂了,你的意思是,我需要到那位MM的墓地去,和她谈。
黄药师:确切说,应该是任何纪念她的地方。
妖妖:需要别的什么吗?烧纸?烧冥币?做法事?
黄药师:如果黄蓉问黄老邪这个问题,他会怎么回答?
妖妖:NO!你占我便宜,降低我的辈分!
黄药师:别忘了,我是央视版的黄药师。
妖妖:又老又土?
黄药师:一路顺风。
这个又老又土的家伙很干脆,话题一完,立刻下线走了。几乎同时,另一个要求加好友的消息传来,正是那个“资深癞蛤蟆”。
妖妖:谢谢你的回复,可惜我不是教徒,上帝不会理我的,55555。
癞蛤蟆:我奶奶说,上帝关心所有的人,就像奶奶关心所有的孙子孙女。
妖妖:另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忏悔,觉得自己没犯罪,好多事情,是阴差阳错,完全是误会。
癞蛤蟆:我奶奶说,人都有罪过,即便没犯罪,但少不了有自私的想法、嫉妒的感觉、由爱慕产生的欲望、疏忽造成的伤害,这些都是罪。
妖妖:你是谁?你是不是认识我?!
癞蛤蟆:我?我不认识你,你千万不要往上面套,觉得我在说你,
癞蛤蟆:因为那些适用于所有人,包括我,甚至那些我们认为是品质高尚的人。
癞蛤蟆:知道美国前总统卡特吗?
妖妖:我不学无术,但也知道。
癞蛤蟆:此人是个非常虔诚的基督徒,在任期间应该算是有史以来最关心穷人的一位总统了,退休后仍然做很多公益事业,敬佩他的人很多,但他承认,自己经常和脑子里的欲望搏斗。
妖妖:去忏悔,真的管用吗?
癞蛤蟆:我没遇见过你这样的难题,所以不知道,你可以试一试,又不损失什么。
妖妖:我会试试。
癞蛤蟆:理解你,有病乱投医,连我蛤蟆的话都信。
妖妖:是啊,蛤蟆一般是喷毒汁的。
癞蛤蟆:自我保护而已,但还是属于益虫的,我们和青蛙一样保护庄稼、吃蚊子。
15.与灵共舞(1)
出租车从虹桥机场出来,孟思瑶望着车窗外,却什么风景都没入眼。
我是不是很疯狂,竟然会听信两个素不相识网友的话,飞到了千里之外的上海?更荒唐的是,我准备和一个灵魂对话?
我甚至不愿等到周末。
临走,她没敢将此行的真实目的告诉同租别墅的房友,只说是出差。公司里,老板对她在项目紧要的关头请两天假的做法更是大惑不解:短短两天,她有可能失去晋升的机会。
“师傅,暂时先不去颛桥寝园了,我想在徐家汇天主教堂停一停,如果您愿意,可以在门口等我一下,等我从教堂出来后再去颛桥,钱一道付。”孟思瑶本来不打算去“忏悔”,但不知为什么,对“资深癞蛤蟆”有种亲切感,不如两种方法都试一下。
因为不是周末,教堂内外十分安静。孟思瑶第一次进教堂,因为沉沉的心事,自然地心情肃穆起来。
一入教堂大门,先看到一面屏风,屏风前放着一个水盆,孟思瑶望着那水盆发了一下呆,正巧一个人从屏风后面出来,蘸着盆里的水在额头上划了个十字,然后走开了。想必这是教徒须行的一个仪式。
转过屏风,只见大堂里稀稀落落有几个人,或跪或座,都在低头祷告。孟思瑶在一条矮凳上跪了下来,双手抱在胸前,闭上了眼。
上帝,如果你真的能听见我,一个非教徒的忏悔,就请你还我一个清醒的头脑和平静的生活。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个罪人,但一定做过许多错事,无意中伤害到了许多人,我只希望,悲剧再不要发生。
她的心里渐渐澄静一片。
这是种美好无比的感觉。如果每晚的卧室里,能有这样的宁静,生活将是何等愉悦!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沙沙”地响起,孟思瑶睁开眼,惊奇地看见,一列白袍女子从身边走道踏过,缓缓地走向中央主祭台。她们是谁?是天使吗?只有天使,才会在一个灯红酒绿、污染严重的城市里,有如此洁白无瑕的衣裙,有如此光滑如瀑的长发,有如此从容的步态。
我为什么看见了天使?我那些自私的想法、嫉妒的感觉、由爱慕产生的欲望、疏忽造成的伤害,是否都得到了赦免,以至于我能看见天堂的景观?
忽然,走在最后面的天使猛然转过了身。
湿漉漉的长发,其中一缕搭在额前,苍白的小脸,正是乔乔!
你为什么不抓紧我?
孟思瑶默念着:这不是真的,这是幻觉!她站起身飞快地向门外跑去,皮鞋跟的“笃笃”声惊动了那几名正在虔诚祷告的教友。
放一束黄玫瑰在墓石前,孟思瑶蹲身,轻抚着碑上乔乔的名字,泪水滴落在石面上,不久,石面就湿了一大片。
乔乔,你在哪里?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你走了以后,负疚感已经快将我压垮,我后悔不该坚持去那个棺材洞;我后悔没有足够的力气拉你上来;我后悔在见到林芒的一刹那浮上了沉埋的旧日恋情,羡慕你的拥有。
羡慕和嫉妒之间有界线吗?
我不该再接纳林芒短暂的江京一行,我不该和他在“画眉林”共餐,我不该和他同游江京大学,我不该生出念头,和他重新开始。他是个优秀的男孩,他知道,这一切,是对你的不尊重。
你能理解这一切吗?你能理解虽然人心复杂,情感难梳理,但我不会卑劣到任你生命的花儿枯萎吗?你能还给我和林芒平静的生活吗?我们会带着对你同样的思念永隔两地。
风起了,墓两侧半人多高的小松微微摇动,如叹如泣。
真的是在哭吗?
孟思瑶的耳中分明传来了嘤嘤的哭泣声。
天是多云的,但不过下午三点,四周明亮,难道不需要黑暗,灵魂就会出现?
还是幻觉?又是幻觉?
但那哭声是如此清晰。
乔乔,是你吗?
她站起身,环视四周。因为不是祭扫旺季,整个墓园空荡荡的。她想辨别哭声传出的方向,但那声音似乎环绕在头顶,她只好漫无目的地找去。
乔乔,你在哪里,为什么躲着我?你要领我去哪里?
哭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切,不知不觉中,孟思瑶已经进入了另一个墓园区怡春园。
一个女孩正伏在墓前痛哭失声。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孩。
孟思瑶轻轻叹了一声,转身要离开,那女孩大概听见了脚步声和叹息声,回过头来,脸上兀自泪水肆流。那女孩子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帅气的短发,有一双翘翘的丹凤眼,用上海话问道:“侬也认得吾小洁阿姐?”
孟思瑶看了一眼那墓碑上的字迹,被祭的死者叫傅霜洁。很美的名字。
“不,我不认识她,只是路过。对不起,打搅你了。看你哭得好伤心,希望你保重。”
“小洁是我表姐,我们从小一起玩得很好,她在江京一个医学院里读书,已经在医院实习了。谁晓得她上个月突然去世,我难过死了。她葬在这里后,我每个礼拜都会来两次看她。”不知为什么,女孩子似乎急欲倾诉。
“哦?我也是从江京来的呢。这位妹妹,都一个月了,你怎么还放不下呢?伤心是正常的,但可不能过度,影响了生活就不好了。”孟思瑶边说边想,我也有资格这样劝她吗?
那女孩看了一眼孟思瑶,见她的眼睛也是红红的,明显刚哭过,忍不住转过头,又呜呜地哭起来,边哭边说:“我就怕,再过半个月一个月,我也要躺在这里。”
15.与灵共舞(2)
“什么?为什么这么说?”孟思瑶大吃一惊。
那女孩张了张嘴,看着孟思瑶陌生的面孔,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因为我会很伤心。”
孟思瑶又叹了一声:“你要乖哦,不要乱想。”觉得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揿响门铃的时候,孟思瑶还没想好怎么和乔乔的父母说这次来访的用意。追思乔乔?和乔乔的灵魂对话?这也是她没给二老事先打电话的原因,生怕他们在电话里就回绝了她。是啊,老人也不愿被勾起对独生女的思念。
乔父开门后,觉得眼前的女孩很面熟,孟思瑶一开口,他就想起来了:“你是乔乔的朋友,对不对?夏天你们一起到我们家来送乔乔的。”老人的眼圈开始变红。
孟思瑶灵机一动,忙说:“叔叔,是我,孟思瑶,在上海出差,顺便来问候您和阿姨。我们几个朋友当时说好的,只要有机会到上海来,就会来拜访你们。”她的确买了一大堆补养品,强笑着递上。
乔母也迎了出来,认出孟思瑶:“是瑶瑶,来之前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我们好预备两个小菜。”
“不忙了,我坐坐就走。”
进屋寒暄了几句后,孟思瑶问道:“说出来你们不要怪我挑心事,我很想看看乔乔生前的房间,悼念一下。”
乔父乔母已有思想准备,知道这话题总难避免,更感动于孟思瑶的深情,便推开了乔乔的房间,乔母说:“没关系的,你们几个,真是好朋友,小曼和袁荃她们也来看过的。”说完,悄悄离开。
梳妆台上,放着乔乔的照片,清婉明丽的瓜子脸,笑得很甜很纯。这是孟思瑶熟悉的乔乔,和最近见到的幻影有天壤之别。
乔乔,我来了,来看你这美好的小窝。
她又哭了一回,临出屋时,特意看了一眼那电脑,莫说没接上电源,连屏幕和主机之间也没有连线。天知道乔乔在哪里发的QQ。
乔母见孟思瑶哭过了,反来劝她说:“瑶瑶你不要太难过了,也是怪乔乔她自己不好,一直讲身体不大舒服,却非要去武夷山旅游爬山,她男朋友想自己去,劝她不要去,她也不听。”
孟思瑶心想:她一定怕林芒和我之间可能会发生什么,才跟去的。又问道:“她身体不舒服吗?什么病?”
乔母说:“我们也不大清楚,她大多数时间都住在浦东跟别人合租的房子里,因为又谈男朋友,好几个礼拜才回家一趟。女孩子大了,想要自由。”
孟思瑶“哦”了一声,心想:我还不知道乔乔竟会在外面租房子,一直以为她还和父母住一起呢。
她忽然想搞清乔乔生前有什么病症,也许,可以缓解自己的愧疚?
乔乔生前的室友对这么晚到来的不速之客颇有怨言,很不情愿地打开门,听孟思瑶仔细讲述了想追悼一下乔乔的心思,语气才缓和了些:“你来得倒还不算太晚,因为乔乔以前住过的房间还空着。嗨,现在的人,老迷信的,听说原先住过的人死了,就不敢再来住,莫名其妙,她又不是死在那间屋子?害得我必须一个人付整套单元的房租。”
乔乔住过的房间只剩空空四壁。
“虽然和她是好朋友,可是从来没有同住过一间宿舍,她这一走,你一定会有一阵子不适应吧。”孟思瑶目前只知道这女孩和乔乔在一个公司上班,便想怎么能让这女孩知无不言。
女孩撇撇嘴:“开始当然是觉得怪怪的,也很害怕,过了一段时间就好了。说实话,乔乔走之前,我已经考虑搬家了。我知道这样说不厚道,但乔乔不是特别好处。”
孟思瑶点点头说:“我和她认识很多年了,知道她比较娇惯些,不大爱做事情,难怪的,她一直是家里的娇娇女,从小到大连碗都没洗过一个。另外,也会对有些小事情放不开,其实她的本质还是很善良的……”
“不光是这些……”女孩子欲言又止。
“哦?我以为我已经很了解乔乔了呢!”
“嗨,都是我个人观点,还说她干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孟思瑶觉得到了可以直接提问的时候了:“听说她生前有段时间身体不大舒服,你知道她是什么病吗?”
“我也不大清楚,只是见她吐过,还晕倒过,公司医务室的人说她低血压。”
孟思瑶听到“吐过”、“晕倒过”,又见女孩神情略有异样,问道:“她的男朋友……林芒,我们也都认识,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到底有多近了?不好意思,这个问题很八卦,纯属好奇,你不讲没关系的。”
“你都问到这个地步,还是告诉你吧。这么跟你说吧,他们两个已经……近得不能再近了。”
“那么对她的‘不舒服’,你不可能没有猜测。”
15.与灵共舞(3)
女孩终于彻底放开:“好吧,不瞒你说,有一天晚上我回到家,进门时电视机开得很响,乔乔在看一张单子,没注意到我,等她一看见我,立刻将单子攥在手心里。我就说到这里,相信你会有跟我一样的猜测。”
“啊,你是说她……和他……”孟思瑶觉得头有些晕。
“我可没有这样说……可见你对乔乔真的不算很了解。根据我的观察,乔乔喜欢‘钓乌龟’。”
“钓乌龟?我听不懂。”
“知道‘金龟婿’这个说法吧?乔乔……也许她比较软弱,也知道自己漂亮,家里背景一般,所以在找一个真正的依靠,一个经济上、力量上都能成为依靠的人。所以她谈过不少恋爱,都是有好背景的,甚至还有有妇之夫。有时他们难免会到这套小公寓来,卿卿我我的,搞得我很烦。千万别认为乔乔花心,就像你所说,她本性大概还是蛮纯朴的,也很温柔,但她就是努力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往别人身上套。所以我们开玩笑,说她在‘钓乌龟’。她男朋友换了不少个,直到她遇见林芒,一个几乎完美的男朋友,长相好,高大,事业上也很成功,实话说,我们也都很羡慕,她就安心收了线。这些,都是几个月之内发生的事。”
“所以,那张单子……不一定是和他……”
“乔乔这一走,只怕再不会有人知道了。”
孟思瑶道了声谢,转身离开,那女孩在身后又说道:“其实你不是第一个来问我这些事的,另一个叫袁荃的小姑娘来过两次呢,一次是乔乔刚死后,一次是国庆前两个星期的样子。她的态度很恶劣,居高临下的,我没有太睬她。”
孟思瑶怎么也没有想到,回到江京时,自己的心情竟然比离开时更沉重,头脑中的疑问更多。
收获不是没有,虽然那样的收获更让她迷惑。她觉得自己几乎是死乞白赖地回到了乔家,说是实在忍不住,想再看看乔乔,一头钻进了乔乔的屋子——那里存放着乔乔所有的遗物。她翻找了不久,就在乔乔的一个抽屉里发现了一张化验单,上面的结论正是“正常妊娠”!
上海一千五百万人,未婚先孕虽然不是天大的稀奇事,但具体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多少都会对生活造成冲击,这一定是她瞒了所有人的原因吧。乔乔给人的感觉是比较含蓄保守有分寸的女孩子,不会多情滥情,多半是和林芒的结晶,而如果这孩子果真是林芒的,他知道吗?
是不是要告诉他一声呢?
如果这胎儿不是林芒的,又怎么说?让他知道,又怎样呢?能挽回乔乔的生命吗?让他更多一份痛苦、猜疑或内疚吗?
唯一让孟思瑶略感欣慰的是,既然乔乔去武夷山新裳谷是在妊娠的早期,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显示出体力上的虚弱和精神的不济,导致了失足,也导致了最后双手支持不住,坠落深崖。
这也算是一个定数,一个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