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宋孝武帝和他的秘书颜竣(1)
与山水诗人谢灵运齐名,世称“颜谢”的南朝宋著名诗人颜延之,有四个儿子。有一次,宋文帝刘义隆问颜延之:“卿诸子谁有卿风?”颜延之回答说:“竣得臣笔,测得臣文,(chuo)得臣义,跃得臣酒”(《南史?颜延之传》)。南朝文人把文章区分为“文”、“笔”两类,即所谓“无韵者笔也,有韵者文也”(《文心雕龙?总术》),颜延之因而有“竣得臣笔,测得臣文”之说。
这个“竣得臣笔”的“竣”,就是颜延之的长子、宋孝武帝刘骏的秘书颜竣。
颜竣的辅佐之才
颜竣的生年不详。从颜延之三十岁以后才结婚推算,颜竣的出生年月应在公元414年以后(颜延之生于公元384年)。他开始担任刘骏的秘书,具体时间史书上也没有详载,只说他“初为太常博士、太子舍人,出为世祖抚军主簿(秘书),甚被爱遇,竣亦尽心补益”(《宋书?颜竣传》)。世祖是宋孝武帝刘骏的庙号。刘骏是宋文帝元嘉二十一年(公元444年)七月加抚军将军的,由此看来,颜竣从太子舍人转任刘骏的秘书,应为公元444年以后。这时颜竣三十岁左右。公元453年刘骏做皇帝,在此之前的近十年时间里,颜竣一直担任他的秘书。他们两人的关系相当和谐密切,感情非常深厚,刘骏非常喜欢颜竣,颜竣也尽心尽意辅佐刘骏。颜竣的辅佐之才,在公元453年为刘骏争夺帝位时发挥得最为出色。
刘骏是宋文帝第三子,本来没有做皇帝的份,他自己也从来不敢往这方面想。但这一年的二月,太子刘劭怕他父亲废掉他,于是急于抢班夺权,与他弟弟刘浚(宋文帝第二子)合谋,先发制人,率东宫兵入宫杀死宋文帝及宰相江湛、徐湛之、王僧绰等,自立为帝。这时刘骏正带领江、豫、荆、雍四州的军队去攻打大别山以南的少数民族五水蛮。刘骏虽然是个挂名统帅,但他所统辖的这支部队却集中了许多精兵良将。三月初二日,他得到父亲被杀的消息后,就利用这支武装力量传檄州镇,声讨刘劭。到五月四日,他的部队就攻入京城,杀死刘劭,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有力的抵抗。
刘骏能这样轻而易举地夺得帝位,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而颜竣起草的讨伐刘劭的战斗檄文所起的巨大的宣传鼓动作用,便是其中的主要原因之一。
刘劭杀父夺位之举,虽然激起了全国上下的义愤,但因为事起猝然而又事关重大,所以敢公开站出来表明反对态度的人是很少的,只是到了三月二十七日颜竣撰写的这篇战斗檄文发布后,全国各地才公开亮出了声讨刘劭的旗帜。关于这篇檄文发布后各地的反应情况,《资治通鉴》卷一百二十七是这样记载的:“州郡承檄,翕然响应”;《宋书?谢庄传》上说:“奉三月二十七日檄,圣迹昭然,伏读感庆。”“檄至,辄布之京邑,朝野同欣,里颂涂(途)歌,室家相庆,莫不望景耸魂,瞻之伫足。”《资治通鉴》卷一百二十七又说:“武陵王(刘骏王号)檄书至建康,劭(刘劭)以示太常颜延之曰:‘彼谁笔也?’延之曰:‘竣之笔也。’劭曰:‘言辞何至于是!’延之曰:‘竣尚不顾老臣,安能顾陛下!’劭怒稍解。”从这些记载看来,这篇檄文不仅争取到了各州镇的支持,而且连刘劭见了也心虚胆寒,可见颜竣的笔力之雄壮,文章气势之磅礴,因而足以动民心,振士气,具有强烈的宣传鼓动作用,真是一纸檄文胜过千军万马。这是颜竣为刘骏争得帝位立的第一功。
颜竣的才华发挥得更为淋漓尽致还是在他为刘骏的重病封锁消息并大获成功这件事上。刘骏率领部队从九江出发,顺流而下,直奔南京。但一离开九江,他就病倒了。刘骏病得相当重,不但不能见将佐,而且连听取汇报、发布指示也不可能,甚至好几次都有生命危险。刘骏真是病得不是时候。在这紧要关头,摆在颜竣面前的头等大事,就是对刘骏的病情高度保密,决不能让其泄漏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颜竣于是利用唯有他一个人可以出入刘骏卧室的特殊身份和条件,不但代替刘骏决断一切军政大事,而且对外严格封锁消息。他“拥王于膝,亲视起居”;刘骏“疾屡危笃,不任咨禀,竣皆专决。军政之外,间以文教书檄,应接遐迩,昏晓临哭,若出一人。如是累旬,自舟中甲士亦不知王之危疾也”(《资治通鉴》卷一百二十七)。就是说,颜竣在代行刘骏职权时,还装着是刘骏在处理这些事情,他所起的只不过是一个秘书应起的请示、汇报和传达作用而已!由于颜竣的保密工作做得极为出色,处理军政也没有露什么破绽,在长达近二十天的时间里,连同乘一条船的军士都不知道刘骏生了重病,能做到这一点,确实不简单!
从幕后走到前台
刘骏做了皇帝,他的秘书颜竣,也就很自然地从幕后走到前台来了。他先是被任命为侍中、左卫将军,封建城县侯,食邑二千户。半年后,又改任吏部尚书,领晓骑将军。吏部是负责官吏考察和任免的重要部门,相当于现在的中央组织部,刘骏让颜竣来把持这个要害部门,显然是一种心腹之寄。颜竣担任吏部尚书后,“留心选举,自强不息”,没有辜负刘骏对他的期望,工作是相当出色的。凭着他同刘骏不同寻常的交情和关系,凡是他报上去的任免名单,刘骏无一不同意。后来谢庄代颜竣掌管吏部,报上去的名单到皇帝那里却多半通不过。颜竣为人严肃,不苟言笑,谢庄风姿优美,笑容可掬,于是当时的人说:“颜竣嗔而与人官,谢庄笑而不与人官。”
但颜竣担任吏部尚书的时间并不很长。第二年,也就是宋孝武帝孝建元年(公元454年)二月,江州刺史臧质和南郡王刘义宣(刘骏叔父)起兵反叛朝廷,六月,叛军失败,臧质、刘义宣被杀。臧质、刘义宣起兵后,他们的几个儿子就逃到建康、秣陵、湖熟、江宁等几个县里躲藏起来。这几个县都属丹阳郡(今安徽东南部和南京市一带)管辖,刘骏知道后,大怒,撒了丹阳尹(郡的长官)褚湛之的职,把四县的县令抓起来治罪。为了加强对京畿地区的控制,刘骏任命颜竣为丹阳尹、加散骑常侍。散骑常侍在南北朝时是尊贵之官,多用为将相大臣的兼职。从这一任命也不难看出,刘骏对颜竣确实寄予重望。
颜竣任丹阳尹有两年左右的时间。其间刘骏还想让颜竣兼任中书令,因颜竣的表让而见许。孝建三年(公元456年)年底,吏部尚书谢庄因病免官,刘骏重新任命颜竣为吏部尚书,并领太子左卫率,后因他父亲颜延之病逝而未到任。一个月之后,颜竣又改任右将军、丹阳尹。这是孝武帝大明元年(公元457年)年初时的事情。
宋孝武帝和他的秘书颜竣(2)
裂痕的产生
在刘骏做皇帝的头三年时间里,刘骏和颜竣的关系总的来说是密切的,相互也是比较信任的,双方的私人交情也相当好,这从颜竣担负的职务上也可得到证明。另外还有两件小事,也可说明刘骏对颜竣的宠爱远非他人可比。头一件事是颜竣接替褚湛之出任丹阳尹后,他的长子颜辟强出生了,中年得子,自然是人生一大喜事。刘骏得知后,特意为颜竣的儿子取了辟强这个名字。在历史上,皇帝为大臣的儿女取名字的事虽然不是个别,但辟强这个名字的含义却十分不一般,他是汉高祖刘邦的股肱大臣张良儿子的名字,刘骏为颜竣的儿子取这样一个名字,显然是把颜竣比作自己的“张良”了。第二件事是颜延之逝世才一个来月,刘骏就下令起用颜竣为右将军、丹阳尹。父母去世,在古代一般要守满三年孝,在这三年内,是不能出去做官的,颜竣因此连续打了十几个报告给刘骏,表示不能接受任命。刘骏不但驳回了他的报告,而且派自己的秘书、中书舍人戴明宝到颜竣家,强行脱掉他的丧服,把他抱上车,带有强制性地把他送到丹阳郡的官署里去上班。颜竣迫于无奈,只好服从命令。这两件事情,一件发生在公元454年的下半年,一件发生在457年年初,刘骏做皇帝已有三年半多时间了。从时间上看来,好像刘骏登上皇位以来,他和颜竣的关系始终是相互信任和支持,没有矛盾、没有隔阂、没有磨擦的。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事实上在此之前,他们之间的裂痕就已产生了。以至后来裂痕越来越大,最终发展到闹翻的程度。
他们的裂痕产生,是由颜竣多次进言和谏诤引起的。
孝武帝刘骏这个人,史书上说他“机警勇决,学问博洽,文章华敏;省读书奏,能七行俱下”(《资治通鉴》卷一百二十九)。这里有无溢美之辞暂且不论,就承认它是事实吧,但也只是刘骏的一个方面。而他的另一面,就相当卑鄙龌龊了。他不但是个暴君,而且是个衣冠禽兽:“上闺门无礼,不择亲疏、尊卑,流闻民间,无所不至”(《资治通鉴》卷一百二十八)。就是说,刘骏这个衣冠禽兽,为了满足自己的淫欲,连伦理也不顾的,兽性大发时,自己的亲属也要奸淫。他的叔叔刘义宣为什么会同臧质一道造反?和刘骏奸淫了他的几个女儿,从而引起他的愤慨也是有关的。史书上说刘骏“自即吉之后,奢淫自恣”(《资治通鉴》卷一百二十八)。所谓“即吉”,就是古人居丧期间不能参与吉礼,故称除去丧服为“即吉”。宋文帝被太子刘劭杀死后,刘骏要过三年才能真正除去丧服,而他父亲死去才几个月,他就奸淫了刘义宣的几个女儿,怎么是“即吉”之后才“奢淫自恣”呢?
好色,不顾廉耻,没有上下五伦之分,只是刘骏众多缺点中的一个而已。在生活方面,刘骏也是奢欲无度,奢侈浪费得惊人的。他当了皇帝后,“大修宫室,土木被锦绣;嬖妾幸臣,赏赐倾府藏”(《资治通鉴》卷一百二十九)。他拆掉祖父宋武帝刘裕生前住过的房屋,重盖了一座叫做“玉烛”的新宫。新宫未盖之前,刘骏与群臣去观看刘裕生前住的房屋,床头有土砌屏障,墙上挂着葛糊的灯笼和麻绳搓的拂尘。侍中袁顗在他面前盛赞刘裕的俭素和美德,他却认为祖父本来就是个“田舍公”,住那样的房屋已是过分,他自己可不能再那么寒伧下去了。
刘骏还贪财好利。州郡两级的地方官吏,卸了职回到京城,本来都要向皇帝贡献财物,刘骏却不以这种贡献为满足,还要强迫他们赌博,不掏光这些人的口袋,他就不肯罢休。这些地方大吏,便转过来从老百姓身上获得补偿,对老百姓实行敲骨吸髓的剥削,叫他们血肉都尽。
刘骏还是个酒鬼:“终日酣饮,少有醒时”(《资治通鉴》卷一百二十九)。
皇帝成这个样子,社会的腐败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作为刘骏原来的秘书,现在又是他的心腹大臣的颜竣,自然不忍看着这个社会就这样腐烂下去,不忍看着刘骏这种不成器的样子,于是“极陈得失”,“数恳切谏诤,无所回避”。但刘骏根本听不进去:“上意甚不说(悦),多不见从”(《宋书?颜竣传》)。刘骏不但不采纳颜竣的忠正谠言,反而十分恼恨颜竣,他们的裂痕由此产生了。
严重的患得患失思想
不过话说回来,刘骏对颜竣的谏诤虽然十分恼火,多不采纳,但对颜竣的任用,还是比较放手的,强迫颜竣脱丧服赴任丹阳尹就是明证。倒是颜竣多了个心眼,有些患得患失了。他原来认为,凭着自己和刘骏的老交情、老关系,自己又“才足干时,恩旧莫比”,因此肯定会“赞务居中,永执朝政”的(《南史?颜竣传》)。但当自己的直言多半被刘骏拒绝接受后,他便顾虑重重,忧愁满腹了。他觉得刘骏从此要疏远他,不信任他了。为了试探一下刘骏的真实想法,他便向刘骏打了一个报告,要求离开京城到地方上去任职。颜竣是这样想的:如果刘骏同意了他的请求,就说明他对自己已有疑忌,要疏远自己了;如果不放他下去,则说明刘骏对自己并无疏远的意思。谁知这个报告打上去后,刘骏竟然很爽快地就让他到东扬州去做刺史!虽然右将军的职务继续保留,东扬州刺史和丹阳尹也是平级,但颜竣却“大惧”,仿佛大祸就要临头,不知怎么办才好,这就有点可笑了。他到东扬州上任不久,他母亲又去世了。刘骏虽然指示他“不许去职”,同意他回京城奔丧,对他“恩待犹厚”,但颜竣还是“弥不自安”(《宋书?颜竣传》)。
颜竣回京城奔丧后,患得患失思想越来越严重了,对刘骏也产生了满腹的怨愤和牢骚,而且又喜欢把它们挂在嘴上,到处诉说皇帝的不是,并且公开指责朝政的违失和谬误。在封建专制时代,这显然是绝对禁忌的。大明二年(公元458年)八月,中书令王僧达(南朝宋文学家)坐他人谋反事入狱。王僧达和颜竣有嫌怨,便以为是颜竣诬陷了他,在临刑之前,就把颜竣说过的种种怨愤之言都向刘骏报告了。王僧达说的,并且都有事实根据。刘骏这才要御史中丞庾徽之写了一份状子,公布了颜竣的罪行。这份状子虽然罗列了颜竣的许多条罪状,但刘骏的本意,还不想杀掉颜竣,只是把他的职务免掉算了。但颜竣却吓得丧魂落魄,不能自持,接二连三地给刘骏写信“谢罪”,并请求刘骏不要杀掉他。想不到颜竣的请求更激怒了刘骏,他批示:“宪司所奏,非宿昔所以相期。卿受荣遇,政当极此。讪讦怨愤,已孤本望,乃复过烦思虑,惧不全立,岂为下事上诚节之至邪!”(《南史?颜竣传》)于是找了一个借口,于大明三年(公元459年)五月收颜竣下狱,先把他的脚打断,然后赐死。他的妻儿徒交州(今广东广西及越南部分地区),至宫亭湖(即彭蠡湖,江西彭泽县西),又把颜辟强等男孩沉入湖中淹死,真是残忍之极!古人读史至此,批语道:“颜竣失职怨望,固为可罪;而自寻阳(今九江)东下之时,保护之功,不可忘也。既杀其身,又沉其男口(男孩),孝武帝亦少恩哉!”(《资治通鉴》卷一百二十九)
宋孝武帝和他的秘书颜竣(3)
杀身取祸的多种因素
颜竣的杀身取祸,表面上看来,好像是他的“讪讦怨愤”引起的,实际上,他的无所回避的直言得失,早就为他的悲惨遭遇埋下了祸根,只是刘骏一直隐忍未发罢了。关于这一点,可以从颜竣死后数年刘骏对侍中沈怀文、尚书吏部郎江智渊等人的谈话中得到证实。有一次,沈怀文“直言忤旨”,刘骏气愤地说:“竣若知我杀之,亦当不敢如此!”(《宋书?沈怀文传》)还有一次,江智渊想附和沈怀文的谏言,劝刘骏不要冒着大风大雨出去打猎,但江智渊尚未开口,刘骏就恼怒地盯着绷在弦上的箭说:“卿欲效颜竣邪?何以恒知人事!”说完还不解恨,又补充道:“颜竣小子,恨不先鞭其面!”(《资治通鉴》卷一百二十九)刘骏因对颜竣的谏诤一直耿耿于怀,他后来甚至连别人说颜竣的半句好话都听不得,一听就勃然大怒脸变色。由此可见,颜竣的杀身取祸,完全是他的直言得失引起的。他后来的“讪讦怨愤”,只不过是他悲惨遭遇的一根导火索而已。
在历史上,因冒犯皇帝的威权,指责朝政的过失而杀身的人,是多如牛毛、数不胜数的。这是封建专制的本性所决定了的,不独刘骏一个人如此,只能说刘骏这个暴君更甚些而已。倒是作为领导秘书的颜竣的某些表现,却很值得探讨研究和借鉴思考了。颜竣对名利是相当计较的,患得患失思想也十分严重。刘骏做皇帝后,对颜竣的任用不可谓不重,但他并不感到满足,而是一味地想“宜居重大”(《南史?何偃传》),“永执朝政”(《南史?颜竣传》)。这个愿望一旦没有实现,就牢骚满腹,口出怨言,甚至把怨气发泄到同事朋友身上去。如《南史?何偃传》载:“孝武即位,何偃历位侍中,转吏部尚书。侍中颜竣至是始贵,与偃俱在门下(侍中为门下省长官),以文义赏会,相得甚欢。竣既任遇隆密,谓宜居重大,而位次与偃等未殊,意稍不悦。及偃代竣领选(颜竣任丹阳尹后,谢庄、何偃任吏部尚书。吏部尚书有时一人,有时几人),竣愈愤懑,与偃遂隙。竣时权倾朝野,偃不自安,遂发悸病,意虑乖僻,上表解职,告灵不仕”。从这看出,颜竣对刘骏老早就感到不满,并不完全是刘竣不采纳他的谏诤才“讪讦怨愤”的。这种心态,显然是很不正常、很危险的。其次,颜竣得势后,生活上也是不大检点,为人也是颇为踞傲的。他外出讲排场,摆威风,每次都是让仪仗队开路,威势赫赫,他父亲颜延之见了这种场面都十分反感,每次遇到颜竣的仪仗队,都是不屑一顾地躲到一边去。他常对颜竣说:“我平生不喜见要人,现在不幸见到你!”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