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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德克尔生气地说,“你为什么等这么久才告诉我,你已经通知警方缉拿我了呢?”
“我想找个恰当的时机。我是想证明下面这一点,你需要我。”埃斯珀兰萨说,“阿尔伯克基机场安检处已经有你的名字,安检人员正在密切注意一个像你这样长相的人,你一露面买票,马上就会被扣住。如果你想飞往纽约,就得由我出面撤销缉拿通报。要我这样做得有个条件,你必须让我和你一同前往。”
“飞往纽约?你怎么会想出我——”
“德克尔,就这一次,看在上帝的分上,不要和我玩智力游戏了,好吗?”
“你为什么想去纽约?”
“我这样说吧,明天是我的休假日,我妻子和我可以利用这一天彼此之间拉开一小段距离。”埃斯珀兰萨心灰意冷地做了个手势。“或者就说和你在一起我能学到不少东西,我不准备现在就结束课程。或许我可以这么说——这确实有些异乎寻常——我是个警察,我喜欢帮助别人,已经到了着迷的程度。这主意很笨,是吗?此时此刻,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够比贝丝·德怀尔更需要帮助。我想帮你去救她。我有一种感觉,你是唯一真正知道如何行动的人。”
7
飞往东部的喷气式客机发出隆隆的轰鸣,机身抖动着。阳光透过舷窗照射进来,德克尔疲乏的眼睛感到一阵刺痛。当空姐沿着通道走过来,递上咖啡和甜面包圈时,德克尔的胃里一阵疼痛。这让他想起他当特工时经常犯的胃痛的毛病。他对自己说,所有的这一切又都回来了。
埃斯珀兰萨坐在他的旁边,他是这一排座位上唯一的另一位乘客。“我从来没见过贝丝·德怀尔,真是遗憾。她一定很特别。”
德克尔盯着窗外渐渐远去的高原沙漠景色,山脉、沟壑、格兰德河以及黄、橙、红相间的大地上那一片片苍翠的矮松。他不禁回忆起自己初来此地时的那种矛盾心情,那时他担心自己也许正在做一件错事。现在,一年多以后的今天,他正在飞离此地,他重又感受到那种矛盾心情,重又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正在做一件错事。
“是的,”德克尔说,“非常特别。”
“你肯定非常爱她。”
“这得看怎么说。也许——”德克尔似乎很难说出口。“——我也恨她。”
“恨?”
“她应该把她的背景告诉我。”德克尔说。
“一开始,她也许认为这不关你的事。”
“可后来呢,她和我发展到那种关系之后她总该说了吧?”德克尔坚持道。
“也许她害怕告诉你,害怕你会有所反应,就像你现在做出的反应一样。”
“如果她爱我,她就该信任我。”
“唔,”埃斯珀兰萨说,“我开始明白了,你是担心也许她根本不爱你。”
“我总是让工作支配我的个人生活。”德克尔说,“我从来没有爱过,没有真正地爱过,在我遇见贝丝·德怀尔以前。我从来没有允许自己去体验——”德克尔迟疑了一下,“激情。”
埃斯珀兰萨眉头紧锁。
“当我真正投入的时候,当我献出我的一切的时候,我是全身心的,毫不保留的。贝丝已经成为我生活中的绝对中心。如果她只是把我当做工具利用的话……”德克尔的声音低了下来,陷入了绝望。
“要是你发现她对你没有感情,你只不过在无意之中为她充当了保镖罢了,你会怎么做?”
德克尔没有回答。
埃斯珀兰萨追问着,“你还愿意救她吗?”
“不顾一切地?”
“是啊。”
“不管我有多少疑虑,不管我如何担心她背叛了我,也不管我因为这种担心而满腔怒火?”
“没错。”
“哪怕是下到地狱,我也要找到她。上帝帮帮我吧,我仍然爱她。”
01
1
德克尔到达纽约时天正下着雨,是那种持续不断的倾盆大雨。在他习惯了新墨西哥的干旱天气之后,这大雨让他感到曼哈顿对他已经是多么的陌生了。潮气几乎能摸得到,让他很不习惯。在海拔大约一英里半的地方住了15个月后,来到这儿他感到了大气的压力,而这又加强了他内心情感上的压力。他已经习惯于数百英里的能见度,摩天大楼让他觉得压抑。人也让他觉得压抑:新墨西哥的人口总数是150万,但在曼哈顿,22平方英里之内就住着同样多的人,这还不包括使用长期车票来岛上上班的几十万人,这使德克尔意识到——在体验了新墨西哥的宁静和开阔之前他还从未意识到这一点——纽约的高度嘈杂和拥挤。
雨水冲刷着出租车的车窗,埃斯珀兰萨着迷地透过窗玻璃往外看。
“从没来过?”德克尔问。
“我到过的大城市只有丹佛、菲尼克斯和洛杉矶。那儿房子都不高,而且都很分散。这儿所有的建筑物都挤在一起,互相重叠,一座比一座高。”
“是的,我们不再有开阔的空间了。”
他们在曼哈顿东区南部的埃赛克斯街市场下了出租车。这座庞大的砖砌建筑物已关门。德克尔把旅行包搬到一个门廊下避雨时,他的头痛加剧了。他在飞机上睡过一会儿,虽然这不足以解除疲乏,但精神上的力量支撑着他——对贝丝的担心给了他力量。
埃斯珀兰萨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市场,又瞥了一眼街对面的商店。“我们的旅馆在这一带吗?”
“我们没有旅馆可住。没来得及订房间。”
“但你在机场打过一个电话,我还以为你是在预订房间呢。”
德克尔摇了摇头,这个动作加重了他的头痛,但他正全神贯注地想别的事,甚至没有注意到疼痛。等到出租车远得看不到了,他走出市场的门廊,冒雨向北走去。“我那是在跟一个人约时间见面。”
“在附近吗?”
“隔几个街区。”
“那为什么不让出租车直接送我们到他那儿呢?”
“因为我不想让出租车司机知道我的事。哎,恐怕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有很多事得解释,但时间不够了。”德克尔不耐烦地说,“你帮了很大的忙,取消了新墨西哥警方对我的监控。你带我顺利通过了阿尔伯克基机场的安检。没你我到不了这儿。谢谢你。我说的是真心话,真的。但你必须明白——我们的搭档关系到此结束。叫辆车去城里吧。在这个城市里好好玩玩。”
“冒着雨?”
“去看场演出。好好吃顿饭。”
“我有点怀疑,纽约的菜里大概不放红沙司和绿沙司吧。”
“给自己放个短假。明早飞回去吧。你们局里的人肯定在纳闷,你到哪里去了。”
“他们不会知道我离开了。我告诉过你,今天是我的休息日。”
“那明天呢?”
“我打电话请病假。”
“你在这儿没有执法权。”德克尔说,“帮你自己个忙,尽快回新墨西哥去吧。”
“不。”
“你没法跟踪我的。只要过两分钟,你就会连我是怎么甩掉你的都不知道了。”
“但你不会那么做。”
“哦?是什么让你这么想的?”
“因为你不能肯定你是不是需要我。”
2
那酒吧在第一大街上,离德兰西街不远。它看上去好像马上就要停业了。橱窗上酒类广告的颜色已经褪得几乎看不出了。窗玻璃很脏,根本看不到里面。霓虹灯标志上有几个字母烧坏了,现在读起来不是本尼,而是“木匕”了。一个乞丐手里拿着装在纸袋里的威士忌酒瓶,颓丧地坐在门边的人行道上,对倾盆大雨毫不在意。
时间的飞逝使德克尔非常沮丧,他穿过街道向酒吧走去。埃斯珀兰萨跟在他的后面,头上的牛仔帽已经换成了不那么引人注意的扬基队棒球帽,那是他们路上在一个纪念品小摊上买的。他的长头发已经被扎在后脑勺上,因而也不那么引人注意了。进酒吧之前,德克尔示意埃斯珀兰萨在门口停下,让那个不是乞丐的乞丐仔细看了看他们。
“本尼在等我们。”德克尔说。
乞丐点了点头。
德克尔和埃斯珀兰萨走进酒吧,里面烟雾缭绕。虽然外表寒酸,这个地方的生意却令人吃惊地兴隆,一台大屏幕电视上正播放着足球赛,因而酒吧里噪音很大。
德克尔径直向大个子酒吧招待走去。“本尼在吗?”
“没看见他。”
“我打过电话。约好了的。”
“你是谁?”
德克尔用了个假名,“查尔斯·莱尔德。”
“你干吗不早这么说呢?”酒吧招待朝柜台另一头做了个手势。“本尼正在办公室里等你。把你的包留在我这儿吧。”
德克尔点点头,把小手提箱递给他,在柜台上放了20美元。“这是酒钱,虽然我们没喝酒。”
他带着埃斯珀兰萨走到柜台头上一扇关着的门前,停了下来。
“怎么了?”埃斯珀兰萨问,“你怎么不上前敲门?”
“我们得先走个过场。我希望你不介意被搜身。”
门边有四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在玩桌球。他们转过身来,粗鲁而彻底地搜查了德克尔和埃斯珀兰萨,一直搜到他们的脚踝处。整个搜查过程中,他们的眼光始终冷冷的。他们没有发现微型对讲机或者武器,于是粗野地点了点头,放他们过去,回去继续打桌球了。他们之所以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是因为在德克尔的坚持下,埃斯珀兰萨在阿尔伯克基机场就已经把他的警徽和手枪锁在德克尔的切诺基吉普车里了。德克尔决定,如果他和埃斯珀兰萨必须开枪,绝不能使用将来会被人追查到他们头上的武器。
德克尔这才敲了敲门。听到门后低沉的声音,他打开了门,看到一间窄小杂乱的办公室,一个身穿条纹衬衫、系着领结和吊裤带的大块头男人坐在桌子后面。这人已经上了年纪,秃了头,胡须银白。一根光亮的铜手杖横放在桌子上。
“还好吗,本尼?”德克尔问。
“正在节食。体重好像减不下来。不过这是医生的命令。你呢,查尔斯?”
“我有麻烦了。”
本尼会意地点点头,他头部的每一个动作都把他的双下巴挤到了一起。“没麻烦谁也不会来我这儿。”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德克尔指指埃斯珀兰萨。
本尼懒懒地抬了抬手。
“我的朋友得打个电话。”
“就在那边。”本尼指指角落里的投币电话机。
“还是连在泽西市的一台投币话机上的?”
“任何追查电话的人都会认为你在那儿。”本尼说。
德克尔向埃斯珀兰萨做了个手势,告诉他可以打电话。按照他们所商定的,这个电话打给圣菲的米勒,问问看有没有贝丝和麦基特里克的消息。德克尔急着知道贝丝是否还活着,在路上给他打过好几个电话。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
“请坐。”埃斯珀兰萨往话机里投币时本尼对德克尔说,“要我怎么帮你呢?”
德克尔坐进本尼对面的椅子里,他知道他们中间的桌子下面有支步枪。“谢谢。以前我需要帮助时,你总是很合作。”
“这使我觉得有趣,”本尼说,“一种步调上的变化,为我的政府做些事。”
德克尔理解他的意思。人们通常认为,中央情报局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海外,但实际上它在美国各大城市都设有办事处,而且偶尔也在国内采取行动。不过从理论上讲,它总是按照总统令的要求,事先通知联邦调查局。德克尔就是三年前在一次与联邦调查局的合作中得到过本尼的帮助。那一次他伪装成一个与本尼有联系的黑帮组织成员,设法打入了某个外国恐怖组织。该组织当时正通过有组织的犯罪活动使百元面值的假美钞在全美各地泛滥,企图一举击垮美国。
“我敢肯定政府非常感谢你。”德克尔说。
“好啦,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不再想它啦。”本尼懒懒地耸耸肩。“那毕竟牵涉到我的个人利益。对国家经济不利的事对我的生意也没好处。”他笑了笑。
“这次,我怕是不能给你这样的动力了。”
“哦?”本尼面露困惑。
“如今我跟政府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要你帮我个人一个忙。”
“帮个忙?”本尼做了个鬼脸。
德克尔听到背后埃斯珀兰萨对着话筒讲话,问话时声音低沉。
“帮什么样的忙?”显然本尼害怕听到回答。
“我需要知道怎样同尼克·乔达诺联系。”
平时本尼的脸颊上有一丝粉红色,现在他脸色变得苍白。“不,别再对我说了。我不想卷进你和乔达诺的任何勾当里去。”
“我向你发誓,这跟政府一点关系都没有。”
本尼原先无精打采的手势现在变得有力起来。“我不在乎!我不想知道任何有关的事情!”
德克尔俯过身去。“我也不想让你知道任何有关的事情。”
本尼的手突然停在空中。“不想让我知道?”
“我所要的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条信息。我怎样才能与尼克·乔达诺联系上?不是通过他喜欢就餐的某家饭店的老板,也不是通过他的某个纵队长,更不是他的军师,而是他自己。你不必给我们作介绍。你不会以任何方式牵涉进去。我负责联系。乔达诺永远不会知道是谁告诉我怎样跟他取得联系的。”
本尼紧盯着德克尔,好像在试图听懂一种外语似的。“有什么原因可能使我愿意这么做呢?”
埃斯珀兰萨的电话打完了。他转向德克尔。
“有什么消息吗?”德克尔的胃部痉挛起来。
“没有。”
“谢天谢地。至少,还没有消息说她死了。我还有希望。”
“她?”本尼抬起他那厚重的眼皮。
“我的一个朋友。我正在找她。她身处困境。”
“而尼克·乔达诺能帮忙把她救出来?”本尼问。
“他无疑有能力这么做,”德克尔说,“这就是我要跟他谈的事。”
“你还是没给我一个帮助你的理由。”
“我爱这位女士,本尼。我要你这么做是因为我爱她。”
“你是在开玩笑,对吗?”
“我在笑吗?”
“帮帮忙,我是个生意人。”
“那么还有另一个原因。尼克·乔达诺对这位女士特别感兴趣。他认为是她杀了乔伊·斯科拉瑞。”
本尼退缩了一下。“你说的是黛安娜·斯科拉瑞?乔伊的妻子?天哪,尼克调动了所有的人在找她。”
“瞧,也许我能帮他找到她。”
“说明白点吧。如果你爱她,怎么会把她交给尼克呢?”
“那样她就不必终生逃亡了。”
“当然不必。她会死掉。你还是没说明白。”
“那么下面这个理由也许能行。”德克尔说,“如果尼克·乔达诺对我和他会谈的结果感到满意的话,他也许想要报答任何判断明智、使会谈得以进行的人。”
本尼皱着眉盘算着。
3
另一头的电话铃声只响了一次,就有一个刺耳的男声说道:“你打这个号码最好能有合适理由。”
紧接着德克尔就听见了留言机的嘟嘟声,于是他把他要说的背了出来。“我是斯蒂夫·德克尔。你应该是熟悉我的名字的。你的人曾在圣菲监视过我。我有重要事情必须和乔达诺先生谈,是有关黛安娜·斯科拉瑞和她丈夫被杀的事。此外还牵涉到一个叫布赖恩·麦基特里克的联邦法院执法官。30分钟后我再打电话。”
德克尔把话筒挂回话机上,出了玻璃肮脏不堪的电话亭,穿过黑暗的雨雾来到一家关了门的器械商店门口,埃斯珀兰萨正在那儿等他。
“跟着我烦了吗?”
“你带我到这些有趣的地方时,我就不烦。”
4
那家花店在格兰德街上。门上的一个招牌上写着:星期日与假日照常营业。德克尔开门走进店里时响起了铃声。他周围散发着殡仪馆里的那种花香。埃斯珀兰萨好奇地打量着摆满陈列室的五彩缤纷的鲜花以及鲜花上方的闭路电视摄像机。脚步声响了起来,他转过头去。
一个戴着园丁手套、穿着工作服、主妇模样的中年妇女从里面的一个房间走出来。“对不起,马上7点钟了。我的助手应该锁门了。我们已经打烊了。”
“我想我失去了时间概念,”德克尔说,“我有很长时间没跟你做生意了。”他从柜台上拿起一支钢笔和一张名片,写了点什么给这位女士看。“这是我的账户号码,这是我名字的拼法。”
“请稍等,我查一下我们的记录。”
女士走进里面的房间,关上了门。德克尔知道,那门旁边的镜子是单向透明玻璃的,从镜子背面可以看见门外的人。他还知道,有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正从镜子后面盯着他,而地下室里另外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