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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德克尔说,“雷娜塔费了这么大劲要为她那两个哥哥向我进行报复,她现在不会住手的。她会更坚决的。”
“特别是因为我们拿着钱。”贝丝说。
德克尔迷惑不解,说不出话来。他看看埃斯珀兰萨。
“我们到了这个汽车旅馆以后,”埃斯珀兰萨说,“在你和贝丝休息的时候,我检查了庞蒂亚克的行李箱。除了足以炸掉自由女神像的炸药之外,我还发现了那玩艺儿。”埃斯珀兰萨指着床边地板上一只鼓鼓的飞行包。“那100万美元。”
“天哪——”德克尔累得又开始眩晕。
“别坐着了,”贝丝说,“你的脸色发白。躺下别动。”
“雷娜塔会来找我们的。”德克尔闭上眼睛,任由疲劳侵袭着自己。他伸手去摸贝丝,但他的知觉已经模糊了,没觉得自己的手垂了下来。
2
他又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仍旧觉得头昏眼花,周身疼痛。但他必须走动——他得去卫生间。他不熟悉这家汽车旅馆的房间,还没找准方向,肩膀就撞在墙上。他进了卫生间,关上门,这才打开灯。他不想弄醒贝丝。镜子里,他的形象令人吃惊,不只是擦伤和划伤的痕迹,还有那深青的眼圈和满是胡子茬的憔悴脸颊。
方便之后,他以为冲水的声音没有吵醒贝丝。但当他关上灯打开门时,他发现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贝丝坐在床上。她刚才就躺在他的旁边。埃斯珀兰萨在另一张床上靠在枕头上。
“对不起。”德克尔说。
“不是你弄醒我们的。”埃斯珀兰萨说。
“我们一直等着你起来。”贝丝说,“你觉得怎样?”
“就像我看起来那样。”德克尔蹒跚着走向贝丝。“你呢?你觉得怎样?”
贝丝换了个姿势,身子缩了一下。“我的腿肿了,老是抽搐,但伤口看起来没感染。”
“至少这一点对我们有利。”德克尔倒在床上,用一条毯子裹住自己。他揉了揉太阳穴。“几点了?”
“凌晨两点。”埃斯珀兰萨穿上裤子下了床。“你觉得够清醒了吗?能谈点事吗?”
“我的喉咙干得要命。”德克尔举起手,像在自卫似的。“但我一点儿也不想喝那种该死的热水。”
“我买了些佳得乐。怎么样?往你的血液里补充点电解质?”
“好极了。”
佳得乐饮料是橙味的,德克尔一口气喝了四分之一瓶。
“吃点东西怎么样?”埃斯珀兰萨问。
“我的胃还不行,但我最好还是吃一点。”
埃斯珀兰萨打开一只小冰箱。“我买了包装好的三明治——有金枪鱼的、鸡肉的和意大利香肠的。”
“要鸡肉的。”
“接着。”
德克尔居然接住了,自己都吃了一惊。他剥掉三明治外面的塑料包装,咬了一口什么味道也没有的面包和薄纸板一样的鸡肉。“味道挺好。”
“味道不怎么样,但对你有好处。”
“我们得决定该干些什么。”贝丝严肃的语调跟埃斯珀兰萨的幽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德克尔看着她,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对。你没去出庭作证,司法部会不高兴的。他们会找你的。”
“我处理过这事了。”贝丝说。
“处理过——”德克尔迷惑不解。“我不明白。”
“埃斯珀兰萨开车送我到一个投币电话亭那儿。我给司法部里我的联系人打了电话,发现我用不着作证了。大陪审团本来正开会讨论对尼克·乔达诺的起诉,但既然他死了,司法部说也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贝丝犹豫了一下。“你是不是也杀了尼克·乔达诺?”
德克尔一言不发。
“为了我?”
“你要时刻提醒自己,和你在一起的有个警官。”德克尔说。
埃斯珀兰萨看着自己的手。“也许这会儿我去散散步正是时候。”
“我没想——”
“我没生气。你们俩有好多话要说,可以单独待一会儿。”埃斯珀兰萨穿上靴子,抓过一件衬衫,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贝丝等到门关上才开口。“埃斯珀兰萨告诉了我你昨晚的经历。”她伸手来摸他的手。“我再怎么谢你都不够。”
“你所要做的就是爱我。”
贝丝吃惊地挺直脖子。“你这么说,好像我得说服自己来爱你似的。我的确是爱你的。”
她以前从未这样告诉过他。他期待已久的这句话使他一阵激动,全身涌起一股暖流。他满怀激情地盯着她。他在圣菲认识的那个娇媚的女人和眼前这个脸色苍白、面颊瘦削、眼睛深陷、头发散乱的女人几乎没有相似之处。这一个才是他几次冒了生命危险想要得到的女人。为了救她,要他去哪儿、干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他觉得喉头一紧。“你真美。”
她的脸上又有了血色。
“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了。”德克尔说。
贝丝急剧地吸了一口气,连吸气的声音都听得见。她看着他,好像以前从来没有真正看过他似的,然后她抱住了他。拥抱使他们的伤口很痛,但他们依然热烈而有力地拥抱着。“我不值得你这样。”
在医生的公寓里德克尔帮她爬上安全梯时,她也这么对他说过。“不值得你这样”,是另一种表达感情的方式吗?抑或她就是这个意思,她觉得自己不配——因为她以前利用过他,而现在觉得惭愧了?
“怎么了?”贝丝问。
“没什么。”
“但是——”
“我们还有好多细节问题要考虑。”德克尔很快地说,“司法部里你那个联系人问过你麦基特里克的事吗?”
“他的确问过。”话题一转,亲密的气氛为就事论事的语调所取代。贝丝看起来有几分困惑。“我告诉他,我认为就是麦基特里克告诉乔达诺我藏在圣菲的。我说,从一开始我就怀疑麦基特里克,到了纽约后我就从他身边逃开了。我告诉他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儿。”
“以后对他们也这么说。”德克尔说,“等到麦基特里克的尸体在火灾现场被发现时,当局将会很难辨认出身份来,因为他们不知道该拿这尸体去跟谁的牙床记录对比。他们可能永远也辨认不出。他的失踪将会成为一个谜。从表面上看,就好像是他怕坐牢,逃走了。重要的是,别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犹豫,就说你一点儿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别改变这个说法。”
“我得解释一下星期六下午我离开圣菲之后去了哪儿。”贝丝说。
“我会打个电话,我以前的一个熟人住在曼哈顿,他欠我一个情。如果司法部想要个证人,他会给你作证的。他们会向你问起你和他的关系,你就告诉他们我在圣菲向你提到过他,他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我想让你到纽约时去看看他。这样你从麦基特里克那儿逃开以后跑到他那儿去就很自然了。”
“还有一个问题……你。”
“我不明白。”
“埃斯珀兰萨和我都不用担心我们的指纹会被认出来。奥兹莫比尔已经被火烧毁了。克洛斯特那家汽车旅馆里的房间和曼哈顿那位医生的公寓也被烧毁了。但你的指纹呢?你睡着的时候,我们打开电视机想看看官方对昨夜发生的事有什么反应。联邦调查局已经插手调查乔达诺等人的死因。据报道,他们在尼克·乔达诺房子里遗留下来的一件凶器上取到了指纹。那是把木镐。”提到这件残忍的凶器,贝丝似乎很不舒服。
“还有呢?”
“官方认为这是一起黑帮凶杀案,是两个相互对立的帮派之间的战争。但当他们发现了你的指纹时——”
“他们会发现,根据记录这指纹属于一个15年前就死了的人。”
贝丝瞪大了眼睛。
“你想在哪儿生活下去?”德克尔问。
“生活下去?”话题又突然一变,贝丝再次面露困惑。“当然是回圣菲。”
“和我一起?”
“是的。”
“我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德克尔说。
“但是黑帮的人不再找我了。”
“雷娜塔在找你。”德克尔停了停,让沉默来强调他说的话。“只要我还活着,雷娜塔就有可能会利用你来对付我。你会很危险的。”
贝丝本来就脸色苍白,现在的脸色更苍白了。
“什么都没改变,”德克尔说,“所以我要再次问你,你想在哪里生活下去?”
贝丝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如果我们分手。”德克尔说。
“分手?”贝丝显得迷惑不解。“但到底为什么要——”
“要是我们回到圣菲,中午时在埃斯卡莱拉或是别的什么大众化餐馆当众吵一架,要是有传言说我们俩已不再是情人,雷娜塔可能会认为没必要对你做什么了,因为如果她杀一个我已经不再爱的人,我是不会感到难过的。”
贝丝显得更加迷惑不解了。
“实际上,”德克尔想找到真相,给她留了条退路,“我越想这件事,就越相信,如果我们分手,雷娜塔就不会找你的麻烦了。”
“但是——”贝丝哽住了,没发出声音来。
“我们的分手必须令人信服。”德克尔说,“我可以指责你从我们关系的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我可以当众发脾气,说你只是装作爱我,说你用性爱引诱我,说你想要的只不过是个住在你隔壁、有时住在你家里甚至在你床上的保镖。”
贝丝开始抽泣。
“我可以告诉每一个人,我是个傻瓜,冒了生命危险却一无所获。要是雷娜塔在监视我,她会听说这次争吵的。她会相信的,尤其是在我离开圣菲而你留在那儿的情况下。”
贝丝哭得更厉害了。
“是谁杀了你丈夫?”德克尔问。
贝丝没回答。
“我想我们可以编个说法,”德克尔说,“就说是组织内部的什么人,也许是他的一个手下开枪杀了他,拿走了钱,栽赃到你头上。还有一个说法,就说是尼克·乔达诺的儿子弗兰克非常嫉妒他父亲对你丈夫的器重,于是决定摆平这件事,然后嫁祸于你。”德克尔停了一下。“你喜欢哪一种说法?”
贝丝擦了擦眼睛。“哪个都不喜欢。”
“那么——”
“是我干的。”贝丝说。
德克尔坐直了身体。
“是我对我丈夫开的枪,”贝丝说,“这样那个狗娘养的就再也不能打我了。”
“你拿了钱?”
“是的。”
“这样你才买得起圣菲的那幢房子?”
“是的。钱用密码存在巴哈马的一家银行里。司法部拿不到这笔钱,所以他们让我用这笔钱养活我自己——特别是因为他们想要我作证。”
“你遇到我之前知道我是谁吗?”
“是的。”
“那么你的确利用了我。”
“利用了大约48小时。我没想到你对我这么有吸引力。当然我没料到自己会爱上你。”
血从德克尔脸上一道裂开的伤口里渗了出来。“我希望我能相信你。”
“我一直想到法国南部去居住。”贝丝出乎意料地说。
这回轮到德克尔毫无准备了。“你说什么?”
“不是里维埃拉度假地,而是在内陆,”贝丝说,“在法国西南部,在比利牛斯山脉。我以前在一本旅游杂志上看到过关于那儿的一篇文章。照片上有山谷、牧场、森林和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美得令人难以想象。我想我可以在那儿画些好画……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你知道你会使自己处在危险之中,而雷娜塔会利用你来对付我吗?”
“是的。”
“你知道下半辈子你得时刻注意身后有没有危险吗?”
“没有你——”贝丝擦了擦从他脸上伤口里渗出的血。“我就没什么好指望的了。”
“这样的话,”德克尔说,“我们回圣菲。”
3
“你肯定这是个好主意吗?”埃斯珀兰萨问。
“不。但对我来说比别的办法更合情合理。”德克尔说。他们眼下在宽阔但喧闹拥挤的纽瓦克国际机场上。德克尔刚从联合航空公司的柜台那儿回来。他走到埃斯珀兰萨和贝丝身旁,他们正在盥洗室和航班时刻表显示器旁边的一个凹室里等他。他把票分给他们。“我搞到了8点30分那班飞机的票。我们在丹佛换机,今天下午12点48分到达阿尔伯克基。”
“座位不在一起。”贝丝说。
“其中两个是一起的。有一个人得坐在后面一点的地方。”
“我坐那儿,”埃斯珀兰萨说,“我来负责观察有没有乘客特别注意你。”
“我拄着双拐,恐怕肯定会引起人们的注意。”贝丝说。
“我脸上的伤口显然已经让联航公司柜台上的小姐注意到了。”德克尔看看周围,确定没人在偷听他们说话。“但我认为雷娜塔没法预料到我们从哪个机场走。我不担心她会在这一带。到了圣菲,才是我们该开始担心的时候。”
“你肯定她会在那里等我们吗?”贝丝问。
“她还有别的选择吗?她总得从什么地方开始找我们,圣菲是她最有把握下注的地方。她知道,如果我不打算回去的话,我就得卖掉房子,转移账户。她会守在那儿,劝说房地产经纪人或是银行经理告诉她钱是往哪儿转的。”
贝丝对匆匆走过的乘客皱着眉头,好像害怕雷娜塔会突然从他们中间冲出来似的。“但那些信息是保密的。她不能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走进房地产公司或是银行,叫什么人把你的新地址告诉她。”
“我刚才正顺着这条思路往下想,也许经纪人或是银行经理下班回家时会有一支枪顶在他头上。”德克尔说,“雷娜塔是恐怖行动的专家。她不只因为我杀了她哥哥而恨我,还有我那100万美元刺激着她呢。为了报仇她会做任何事情的。如果我是她,我就会等在圣菲,直到我知道该从哪个方向着手追杀。”
埃斯珀兰萨看看表。“我们往门那儿走吧。”
他们不得不离开凹室,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这使他们感到很不自在。他们挤过人群,贝丝拄着拐杖,两个男人一边一个保护着她,不让别人撞到她。这并非因为她走起路来显得不稳。虽然她还没有多少机会练习用拐杖走路,但她天生的运动能力使她有可能越来越大胆地往前走。
德克尔心底涌起一股对她的钦佩之情。她看起来心意已决,对疼痛毫不在意,准备好了做任何有必要做的事情。
德克尔问自己,那么你呢?你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你准备好了吗?
任何事情都准备好了。
但他对自己并非完全信任。现在那些直接而实际的细节问题都已经考虑到了,没有什么能使他的注意力从感情上分散开来。他不能适应贝丝就在他身边的现实。不和她在一起时,他会产生一种不完整的感觉,心里七上八下的。即使是他走开去买机票那么短的时间,对他来说,也非常不舒服。
对任何事情都作好准备了吗?他在和贝丝以及埃斯珀兰萨一起走向安全检查站前的队伍时又问自己。不会是所有的事情。我没作好贝丝再次被伤害的准备。我没作好获悉她仍对我隐瞒她对我的真实感情的准备。我没作好得知自己是个傻瓜的准备。
在安全检查站门前,他放慢脚步,让埃斯珀兰萨和贝丝比他提前一分钟走过去,以防盯着X光监视器的警卫觉得他随身带的包里那一万张百元美钞可疑。如果他被要求打开包,他将很难向官方解释他是怎么弄到这100万美元的。安检人员立刻会认为这钱跟毒品有关。他不想让贝丝或者埃斯珀兰萨看起来和他有联系。X光监视器会把非金属物体连同金属物体的轮廓一同显示出来,因此,为了使钞票看起来不那么明显,德克尔去掉了一捆捆钞票上的橡皮带,把钱散放在大包里,又放进一件脏衬衫、一个记事本、一支钢笔、一套洗漱用具、一副牌、一张报纸和一本平装小说。如果运气好,X光检查员看见包里没有武器就会满意了,不一定能注意到那些看得见的杂物。
德克尔前面的一位女士把手袋放在监视器的传送带上,然后走过了金属检测器,她没有任何问题。德克尔的脉搏加快了,他站到她的位置上,把沉甸甸的包放到了传送带上。X光检查员奇怪地看了看他。德克尔没理会自己受到的注意,把潜水表和汽车钥匙放进一只篮子里。一位身穿制服、掌管金属检测器的女士把篮子从他面前拿走了。德克尔一点也不担心金属检测器会在他身上查出武器来——出发来机场之前,他和埃斯珀兰萨已经把他们的手枪拆掉,扔进了一个下水道。然而,他仍不想冒险让身上的任何金属物体使检测器鸣叫起来,从而让别人更注意他,无论那东西有多么清白。
“你的脸怎么了?”那位女保安问。
“汽车出了事故。”德克尔走过了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