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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关系么?”
“是的,但我还是不引用了。”
“你认识他多久了?”
“几个月。我通过塔罗特认识他的。”
“他是不是常在地板上乱涂乱画啊?”
“我不会觉得奇怪的,他的确经常这么做。圈子很明显是为了一个叫‘沙加特’的恶魔戏法所画的。我曾听赛比特说过,他好像很相信这个的。但他其实还是有些怀疑的。因此我让他去找这方面的专家——沃垂斯。沃垂斯人呢,难道他不在这儿吗?”
“在的,他和他的朋友们发现的尸体。”
“看来我错过一场好戏了,”杜法罗有些抱歉的说,“赛比特在哪?到底发生什么了?我的好奇心要爆棚了。”
“在这之前,让我先听听你的故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好吧,在这,你是老板。但,等我先调整一下,想想该怎么说。”
“大卫,”马里尼问道,“你猜赛比特在做的是什么法事?我第一次听你提起这个。”
杜法罗微笑了一下:“这就是我以前从未告诉过你的原因。我还以为我能从他那里偷学到。他有些戏法诡计非常的巧妙。但如果我在这儿解释,探长估计要烦死的。”
“我无所谓。”加维安不置可否。
“好吧,既然你要求了。我记得某一次,他把一个鬼的形象物化了,用的不是粗棉布和发光画。不久有一次,我们就霍默的灵魂飞升现象进行了讨论,并争吵起来。他对我的怀疑怒发冲冠——他的脾气一直都是这样糟糕。最后,为了让我闭嘴,他说他能把霍默做到的都统统原样不改的做出来。这可真是吹了大牛了。他开始日以继夜的工作,接着我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个老家伙。但实验的那天,他就坐在那儿,脚离开地面。他让我把手放到他脚下,的确没有靠地。他就那样保持了一分半钟,接着低声说了一句,‘我快扛不住了。’然后就下来了。为了这个,我上个星期不吃不喝不睡觉,想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你最后?”加维安问道。
杜法罗缓慢的摇了摇头,微笑着:“也许我可以,但是赛比特已经死了,我想我没必要公布答案了。”
“那么,这是一个诡计,还是黑魔法?”加维安问。
“那你以为呢?”
探长低声咆哮着:“那我还必须加入变戏法的俱乐部,或者什么类似的玩意。直到到达33级,我才能了解有关案子的内容?”他对着杜法罗,愁眉不展,“你讨厌那个人,不是么?”
杜法罗笑了笑说:“这就是主要问题?不,不是。他的做人方式的确让人烦恼不已,而且他像一个侦探那样的怀疑所有人和事。他以为所有的人都要窃取他的秘密。这也就是门后拴着门闩的原因。”
“但至少看起来,他也应该有这样多疑的原因吧?你知道有谁有杀他的动机么?”
“没有人。我认为没有人很认真的看待他。”
加维安无力的坐在桌边:“把你昨晚的行踪说一说吧,就从昨晚的这个时候开始。”
“为什么是昨晚?他什么时候被杀的?”
“先回答我的问题。”杜法罗耸了耸肩,坐在长沙发上,用平稳的语调讲着,“自从实验之后,两周内我都没日没夜的工作。下周又有一场新的公开表演,我真是累坏了。我还夜以继日的准备一场逃出三重棺材密室的表演,马里尼,你一定要看看,我遇上了点小麻烦——”
加维安插了进来:“你一个人住?”他问。
“是的,范尼斯大街36号,谢里丹广场附近。我9点起床,然后一直干活,直到下午四点,然后出去吃东西,接着一个电话——”
“等一下,大卫,”马里尼打断了他,“你出去吃饭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认识的人?”
杜法罗的头扭向马里尼:“什么——为什么,是的。侍者认识我的,但是——”
“继续,杜法罗,那个电话——”加维安提醒道。
“一个电话,导致我不得不变更行程安排。我叫塔罗特帮我去接沃垂斯和拉波特,然后把他们带到这儿来,因为我来不及赶过去了。我和某先生有了个约会,是关于一只锁的事。在这之后,我就过来了。”
“让我们听听有关那只锁的事。”加维安说。他的语气礼帽而温和,但却不容置疑,“这件事花了你不少时间啊。”
杜法罗站了起来,看起来有些窘迫。他踱了几步:“是的,探长,的确很麻烦。而且我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这看起来很搞笑,当我回来的时候,我又面对着一起谋杀案的调查——真是古怪到了极点。”
“能不能说清楚点?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接到一个电话,”杜法罗缓慢的说,“从一个我不认识的人那打来的,自称威廉姆斯先生。他听说我专门收集各种老式和稀有的锁。他说他那有个十五世纪的西班牙锁,而且只有今天他在,以后再找到他就很难了,可能是要出远门什么的。我告诉他我会在办公室等他,而他同意了。他问我是不是只有一个人,他还有别的好货想让我看看。这听起来很吸引人,于是我就在这儿等他。我在那等着,但他没有出现,当我刚要离开的时候,电话又响了,他说他有点事情,要耽搁一个半小时,于是我又继续等着——”杜法罗停下来,好奇的看着探长,“你有没有派人来找我?”
探长说:“有。”
“我讨厌那个威廉姆斯先生。他电话刚放下,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那绝不是威廉姆斯,而是你的人。所以我躲着一直没有开门,因此错过了最佳的证人。我真是衰到极点了。”
“那威廉姆斯呢?”加维安问,“他也可以证实那个时候曾经打电话给你啊。”
“我又等了一个半小时,他始终没有出现。我觉得是有人故意耍我,但看起来也没啥意义。我想不会和案件有关吧?”
“我可不知道,”加维安回答说,“赛比特是在凌晨死的。你确信你认不出电话里的声音?”
“不,我从来没听过那个声音。但这也无所谓,我知道许多演员,如果他们想要伪装自己的声音……”他耸了耸肩。
加维安愁容满面。杜法罗仔细打量着门:“既然门是被撞开的,”他说,“那么我猜,厨房的门也是上锁了的。也是上了门闩的?”
马里尼回答:“是的,而且我想知道你对这个有什么看法。这两扇门的钥匙,都在赛比特穿的睡衣兜里。”
杜法罗关上了门,试了试门闩,接着把门闩栓上,后退了几步,观察着。他研究了一会,然后说:“门窗怎么样?”
“一样的,都是自内栓好的。”
“那么,你们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说这不是自杀,而是谋杀?子弹在他脑袋里,而枪不见了?”
“不,比那还要糟糕,”加维安说,“他是被扼死的。”
“他没法扼死自己?”
“自杀能造成这样的死法,只有上吊。否则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就无法继续下去了。赛比特死的时候,平躺在那个五角星中间。”
“嗯嗯,让我看一下另一扇门。”杜法罗冲向厨房,我们跟在他身后。他膝盖着地,研究着,然后摇了摇头,“你没办法从外面用丝线控制门闩。这两扇门的门闩都太紧了。但如果把线系好,通过锁孔横着拉,倒是很容易使劲,也可以轻松的拉紧门闩,这很轻松——”
马里尼补充道:“也许,但先这么打住,这两个门的锁孔都被布条自内堵住了。”
杜法罗停下,手放在门闩上。他仔细的盯着马里尼:“听着,”他说,“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忙,何必那么神秘?我必须知道当时现场的详细情况。到底具体是怎么样的?塔罗特他们,”他问道,“非常确信没有人躲在屋里,难道没有人能够趁着黑暗偷偷溜出去?”
“你跟他说,哈特,”马里尼说,“那时你也在现场。”
“那件事我们首先就想到了,”我说,“而且,我们仔细的搜索了整个房间。结果……”
杜法罗看起来想不通了,他转向马里尼:“你怎么想?”他问。
但加维安插了进来:“你也搞不定吗?杜法罗。我知道你的把戏就是钉子,丝线什么的。这个可不一样。”
“耶!我想这是你的个人看法。这个密室很巧妙啊,但如果我不解决它,我出去还怎么见人啊。那明天的头版头条就会写着:‘逃脱之王被打败了’。但如果我说‘我就是这么出去的’,那你就肯定会说,我是凶手。毕竟没有人能够证明我不在现场。让我考虑一下,我是否接下这个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如果解不出来,我也向你保证,报纸绝不会提到关于你的任何事,”加维安说,“而如果你解出来了,你的确有方法离开这个密室——那,我就不会把你带到陪审团面前去了。公平吧?”
杜法罗犹豫了一下,接着快速的说道:“好,那我就挑战一下。答案是不能,我没办法从这个房间出去,留下这个房间的状况,就跟你刚发现的那会一模一样。满意了吧?”
加维安的脸上布满了那种猫蹲在老鼠洞前的尴尬表情。他柔声的回答:“不,不满意。”
杜法罗的黑眼睛闪烁着愤怒:“那你怎么能让我证明我没法做到什么呢?”
“这个可能有用,”加维安说,“那就是,如果你能解答这个问题。”加维安递上一张卡片。
杜法罗看了一会卡片,抬头面向加维安:“那么你又多了一件给陪审员过目的线索了?”他下巴的肌肉紧绷着,声音里透着愤怒,“你从哪得到这张卡片的?”
探长抛下了重磅炸弹:“这张卡片在客厅的地板上,不巧的是,在赛比特的尸体下面压着。”
杜法罗呻吟了一声,慢慢的说:“真糟糕,不是么?”
“是。”
“我能看一眼么?”杜法罗伸出手。加维安紧紧的捏着卡片,只亮出来一下,又迅速收了回去。
杜法罗吼叫着,怒气冲冲的把手插回了裤兜:“我不碰那张卡片,行了吧?”
探长拿着卡片,杜法罗仔细的检查着。
“如何?”
“的确是我的,没错,”杜法罗承认了,“但我一点都不明白,这张卡片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出现。到底怎么回事?手铐和黑玛丽亚?”
“不,只是有点戏剧性罢了,我看你不得不跟我们去局里过两天,直到一切水落石出,我们再放你出来。”
杜法罗看了看他,接着点燃一根香烟,放在嘴上:“好吧,”他缓慢的说道,“那我就告诉你,凶手怎么从这个房间出去的。”
第十二章 穿门而过
手做出魔术师的挥手动作。他转过身,把门打开一英尺,单膝跪下,把线的两端拎着,穿过锁孔,接着他另一只手在走廊里捏着两端线头,冷冷的看着探长,“我现在就走到外面,关上门。你们仔细看着这块布——”他走了出去,关上了身后的门。
加维安突然说:“别急!”探长看了看莫利,头朝大厅方向一扭。莫利立即明白了,走了出去,接着门关上了。杜法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用复制的钥匙,开锁工具,或者其它的——我用纸就可以了——我锁上门。接着我——”线紧拉着,将那小块布片拉向锁孔深处。布片挤压在锁孔里,“现在,只需要拉线的一头,”杜法罗继续说道,“我这样就可以把线完全抽出——就是这样。”
我们听见大厅传来的脚步声,接着穿过起居室,来到厨房。加维安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问了一句:“那门闩呢?”
“难道没人能帮我示范一下吗?”杜法罗阴险的笑着。他询问般的看着马里尼。
“我不打算偷走你的劳动成果,大卫,”马里尼说道,“你自己来吧。”
“凶手离开这房间,就像你看到的一样,探长。在发现尸体之后和警察到来之前,有人摸进来,放下了门闩!”杜法罗义正辞严的说。
“塔罗特,沃垂斯,拉波特,还有拉克莱尔夫妇,还有你自己,哈特,”马里尼平静的说,“只有这几位有可能。”
“塔罗特到过厨房的,”我回答说,“当我和他一起搜索的时候,沃垂斯也因去厨房取水而有机会放下门闩,拉克莱尔夫妇也曾进入内厅,拉克莱尔几乎没有停留,可以排除。只有我和拉波特,从来没进过厨房。”
加维安斜视着马里尼:“你对这些并不满意,不是么?”
“目前为止——还不坏,”他回答。
“的确,目前为止,”加维安咆哮了一句。
“但这还差得很远。我们从锁孔里发现的破布上,并没有针孔的痕迹。”
“那么用一根针和结实的线,女人也同样能够做到,”杜法罗说,“孔可能并不明显。”
“我说了,根本就没有孔。”探长又严正的重复了一遍,“但的确有明显的铅笔的痕迹,而且看得出布曾经被推动而不是拉动着进入锁孔的。这布片就像你刚刚从大门锁孔塞进的布片一样。”
杜法罗咧嘴一笑,他到外面,拉出从锁孔里伸出的布条突起,硬生生从锁孔里拽了过来:“就像这样?”他说,把那片布交给探长。
加维安展开布片,莫利和我倾身向前,尽管布片被蹂躏的不成样子,但当时杜法罗用铅笔戳的那个洞却不复存在了。但铅笔印子却在,就像刚刚说的那块一样。我们仔细的检查着布片,然后震惊不已。但马里尼无动于衷,他懒得看我们这边,自顾自靠着门,晃着。
“大卫的理论不错吧?探长,”他说。
“我知道。”加维安弯下腰拣起杜法罗掉在地上的布片,拿在手里说,“给我另一块。”
杜法罗笑着,伸出右手。手掌上出现了一片棕边的手帕。他把手帕送到探长手中,探长紧盯着,那片中央是那个确实的孔。
“这才是你塞进锁孔的那片布,”加维安嚷道,“那么,就在取出布的时候做了手脚,用这片带有铅笔印的布掉包了那片。”
“的确。当莫利和我都在外面的时候,我用铅笔在布上画了一下。凶手也是这么偷换的布片。他把半片手帕留在赛比特的兜里,身上还带着那1/4的手帕。那锁孔里塞的是另一种手帕上的布片。当他今晚来到厨房,放下门闩的时候,顺便取出了那片碎布,然后将另一片布涂上铅笔印,塞了进去。”
探长看起来很吃惊,但他脸上仍然满是怀疑。注意到了这个,马里尼说道:“探长,这对于魔术师来说,实在是简单。有的时候我会给你解释许多高超的魔术技巧,但实际上,这种技巧就是许多种魔术的基本诡计。观众忽视了一个可能的解释,因为他们根本不觉得魔术师做了这么多动作只为了一个小诡计。但他就是——而我们的凶手也是——”
“只有当这是谋杀的时候,我们才能明白,”加维安吼叫着,“这就是我们的处境。”
莫利突然爆出了一个问题,他问杜法罗:“那么,是他们中的哪个人干的?你看起来胸有成竹啊——”
突然,起居室的电话响了,在响第二声之前,加维安已经一把抓起话筒。我们都跟在他身后。
“哈啰,”他说,“……是的,这是赛比特的接待处,我会转告他的。”他用手捂住话筒向莫利下令,“快去跟踪电话,莫利,快!”加维安立即回到通话中,“赛比特先生现在没法接电话,请问你是谁?……秦什么?……怎么拼的?秦翁辅!”
马里尼突然插进来:“让我说一句,探长,别让他挂了。”
加维安探长一副怀疑的表情,他递过了电话,最后念念有词:“这个案件真是什么都全了,连中国人也掺和进来了。”
马里尼说:“哈罗,秦,我是马里尼。你在哪?……好的。听着。叫一辆出租车,立刻到这来。非常重要,原因等会告诉你,快!”他挂了电话,“那是唐纳德·麦克奈尔。秦翁辅是他的艺名。他马上就到。”
“猜猜他为什么打电话给赛比特?”杜法罗动了动鼻子,“我不知道他们俩还是认识的。”
马里尼说:“我通过他认识的赛比特,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他们彼此非常熟悉。”
莫利走了过来,摇头说:“没查到,通话时间不足。”
马里尼走到沙发旁,捡起某侦探放在那的手电筒:“秦说他是从家里打来的电话。23号街公寓旅馆,233号房间,我记得。”马里尼把手电筒开了又关,好像在试手电筒。
墙那边的收音机突然想起刺耳的声音:“呼叫42号车,呼叫42号车,立即前往11街和兰诺克斯大街,代码13,立即前往11街和兰诺克斯大街,代码13……”
我走过去,调低了收音机的音量。杜法罗坐在桌边,点燃一根烟。探长站在他对面问道:“莫利队长问了你一个问题,答案是什么?”
杜法罗转脸四处寻找烟灰缸,在他身边的桌面上发现了一个,然后小心的把烟灰磕在里面:“现在,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