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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锦莲-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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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一张牌,就抽一张。
  真是受不了你,拜托你照照镜子,你怎么也是个26岁的大男人,怎么也会喜欢这种只有女生才感兴趣的东西?!好了,给你,拜托你给我靠边站,不要再说话!!否则我就不客气——
  倒吊男?!锦末,你今天内裤的颜色,是不是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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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寒——你这个家伙——
  住手,既……既??锦末,我可是你的??你的??保镖——救命——‘
  杜清和会不会真的占卜,他不知道,他只是听说但凡她占卜出的事情,百分之九十都最终灵验了,当然大多数是围绕学习、生活、爱情等等这些所谓的小女生的琐事。在女生中间,杜清和一直有着相当高的人气,对于别人的要求,她从不轻易拒绝,对所有的人都不愠不火。但她亦是沉默寡言的,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家庭如何,也从来没有人见过她的父母。
  既锦末对杜清和有所关注,完全是因为水寒的原因。
  水寒是真的会占卜。既锦末知道。
  只是那样的水寒已经消失了。
  既锦末将书靠在头上,闭上眼睛。
  体育课。篮球练习。
  球场内同年龄的男孩子来回奔跑,兴致高昂。
  既锦末戴着黑细边眼镜,刘海半遮住眼睛,安静地站在一起。
  “锦末,要不要来打篮球?”有人挥舞手臂,大声喊。
  “不用了——你们玩吧——”既锦末指了指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对着他们歉意地笑,将手插进口袋,他转身向教学楼走去。
  “既锦末同学,你想去哪里?”教体育的是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头顶已经有些秃,他搓着手,笑容谄媚地望向既锦末,想来他也参加了延世大学校长秘密举行的“有关如何对待既氏兄妹的特别会议”。
  “我去天台坐一会儿,老师你不必跟着来。”既锦末笑着一口回绝。
  教学楼第六层,靠近拐角的地方,一扇灰白色的铁门,通向天台,既锦末稍稍迟疑了一会儿,缓缓地伸出手指,猛地将门拉向一边,走了进去。
  一股强大回旋的风迎面吹来,他用手蒙住自己的脸。等他站直身躯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杜清和——”既锦末看见叫做杜清和的女孩子坐在天台的边缘,她的面容华美苍白。
  风将她的黑发吹起,在空中来回打着旋,拍打在背上,发出“啪啦啪啦——”清脆的声音。
  “既锦末。”她回过头,笑容有淡淡的矜持。
  既锦末向前走了几步,伸出双臂,故做轻松。
  “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逃课,原来不是。”他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的小腿在家摔伤了,”她不看他,“上不了体育课。”杜清和回过头来,眯着眼睛看着他,“怎么,这里是你的秘密基地,不允许我闯入吗?”
  既锦末愣了一下,连忙摆手,“当然不是。只不过,当我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偷偷爬上来,看一看这里的天。”既锦末扭过头望望四周,“四面蔚蓝一片,坐在这里,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既锦末坐到她的身边,他有令女性着迷的专注神情。
  “你是不是还在想念他。”
  既锦末愣了一下,回过头直直地看着身边的杜清和。
  “我说的是大二时你的那个保镖。他在学校里面很显眼呢。大三上学期开始,就不见他了。”
  “啊,他觉得保镖这份职业很没有前途,所以已经离开我了。”既锦末温和地笑。
  “其实我和他曾经有过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可能你不知道。”杜清和对着既锦末歪了歪头,“我第一天转到这所学校的时候,曾经偷偷地爬到这里来,然而我却看见一个正在吸烟的男人,他一边吸烟一边将烟蒂弹到空中。他的身旁放着一堆纸牌。很奇怪的一个人。我对他吼,学校里不可以抽烟。他没有回头,他说,我并不是这个学校里的学生,我只是为了保护一个人才来的,所以我并不受约束。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那个人就是你,既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既锦末。”
  “我和他只是简单的雇佣关系。他那样说,也很正常,他一直是个不被拘束的人。”“既锦末,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我不懂你的意思。”
  “没什么。你的妹妹在楼下叫你了。”杜清和看向六楼之下。
  “哥——你快下来——”既锦莲叉着腰,在楼下大声喊叫。
  “真是受不了她——”既锦末站起来,捂住自己的脸。他转过身,慢慢向楼梯口走去,直至完全没入阴影。
  天台的边缘,天空苍白,大风凌厉,她的身体在摇晃。
  杜清和从身下抽出一根燃着的烟,放在唇间,表情淡然。
  刚刚走下楼梯,既锦莲便跳到既锦末的眼前,紧紧抓住他的衣角,眼眶眦裂。
  “哥,钟邵阳要开演唱会啦。”既锦莲上气不接下气。
  钟邵阳是既锦莲最为喜欢的男歌星。
  “那很好啊,既锦莲,这不是正合你意?”既锦末拍了拍既锦莲的脸。
  “你觉得我求爸,花钱把他请回家做客如何?”既锦莲打着小算盘。
  “拜托,我可受不了家中突然来个天皇巨星。莲你以为老爸是印钞票的吗?”
  “你不同意没关系,只要爸同意就OK。”既锦莲自言自语,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哥,我刚刚看到一个好象水寒的男人,他站在树后面望着教学楼望了好久。不过等我走上前的时候,他却不见了。”
  一天两次听到相关于水寒的事情,既锦末的神经有些迟钝。
  “还有,你刚刚在天台和一个女生在干什么?”既锦莲拼命挤眼弄眼,“看来易已经毫无希望了,他真可怜。”
  “我真是懒得理你。”既锦末拍拍屁股,走人。
  “拜托老哥,我还没说完。”既锦莲向前奔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对着一直站在她身后沉默不语的暗说,“暗,你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莲。”暗跟了上去,她最后回头望了一眼。
  有很多次,杜清和沿着铁轨走下去,一直走到天黑,四周漆黑一片。
  然后,铁轨的尽头出现微弱的亮光,传来轰隆而有节奏的车轮滚动声。
  亮点越大越亮,在黑暗中滑出一条金色的丝线。几秒钟后,火车呼啸而过。
  每当这时,杜清和这才奋然地跳下铁轨,安静地站在一边,看见夜色被节节车厢斑驳地撕裂。
  她未曾恐惧过。
  然而,每当她将手指悬在家门前的红色按钮上时,她总能听见自己窒息般的喘息声,如同死亡。
  她迟疑了一会儿,轻轻按了下去。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似乎曾经有过洁净的额头和姣好的容颜,也曾是个美丽的女子,但腊黄的脸色和深陷的双眼,无不昭示着她的疲倦,她的憔悴。
  “妈妈——我回来了——”杜清和弯下腰,解皮鞋上的扣子。
  女人没有回答她,一脸漠然地走进厨房,随后端着两个白瓷盘走了出来。
  她将盘子重重地放在方桌上。
  “吃饭。”她坐了下来,端起饭碗,开始面无表情地扒碗中的白饭。
  杜清和关上房门,走进厨房,几秒钟后端了一碗饭走了出来,静静地走到女人的对面,坐了下来。
  “妈妈,弟弟的病好一些了吗。”杜清和抬起头,透过刘海的缝隙看对面的女人。
  女人缓缓地将碗放在桌上,沉默下来。
  杜清和低下头,又忍不住抬起头,“妈妈——”
  女人无神的双眼忽然上下一轮,倏乎地有了焦点,灰色的瞳孔发出一道夺目的亮光,她猛地站起来,举起骨突的手,对着杜清和的右脸狠狠地扇了下去。
  空气中传出丝绸撕裂般的声音。
  杜清和的脸歪向一边,头发紧紧地贴在红肿充血的脸颊上。她的嘴角开始流血。
  “我叫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耳朵聋啦,你都忘记啦——”女子开始大声咆哮。
  “对不起,妈妈——”杜清和低下头,抹了抹唇边的血。
  “都是你那个死鬼老爸,都是你那个死鬼老爸!!!我嫁给他才两年,两年!!他就死了,我连什么福都没享到,他就走了,化成灰了,什么都没有,只留下我们母子俩,我的老天,我真是命苦!!!!小欢他……他还得了病,”女子开始歇斯底里,又哭又笑,她又用手指指向杜清和的鼻端,表情凶狠诡异,“还留下你这个拖油瓶,你这个怪物,我真是命苦,我不想活啦——”
  女人开始浑身颤抖,捂住脸大声哭泣。
  杜清和安静地站了起来,捧起自己的碗走进厨房,又走了出来。
  “妈妈——我先回房了——”杜清和的右颊红肿了起来,她看着女人。
  她走进靠里的一间房,缓缓地关上门。
  女人继续在门外大声咒骂,大声哭泣。
  杜清和爬到床上,身子紧紧蜷起,她闭上眼睛。
  “昨晚那个女人又在大吵大闹了,你们听到没有?”第二天早上,杜清和走出门的时候,几个长舌妇正在门口窃窃私语,唾沫直飞。
  “当然听到啦,好吵。”厌恶的神情。
  “这种女人,早点送到精神病院的好。”
  “对啊对啊,真是讨厌死了。”
  “哎,你们很过分呐,她也很可怜的耶。嫁了个男人才两年,本来以为可以过上好日子,谁知男人突然死了,还要一人养活两个孩子,自己的亲生儿子最近又生了病,半死不活的,要是你你也会急的啦?!”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谁叫她命不好?!”杜清和走过她们的身旁。
  “咳咳,叫你不要说啦……”
  “我怎么知道她正好出来……”
  “哎,你们看,她的脸被那个女人打肿了……”
  “好可怜,后妈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杜清和在路上狂奔起来。
  “喂,那个女人也出来了——”
  “啊,对啊,这么早去买菜吗?”
  “也许吧。走啦走啦,回去啦。孩子还要上学呢。”
  杜家门口,女人穿著灰色的长裙,披头散发、神情恍惚地走了出来。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容颜,只是眼神黯淡,目光完全失去焦点。
  “该去看小欢了。”她对着自己自言自语,表情麻木地顺着细长的街道走下去,身边偶尔有早起买早点的人,稀稀寥寥地擦身而过。
  七绕八绕,转过第三个拐角的时候,一个高大的男人迎面走来,伸出左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神智不清地抬起头,用混沌的眼神茫然地望着他。
  “是杜太太吧,我们老板有事和您谈,是关于令公子的事情。”男子笑意盈盈。
  “令公子?!小欢!?”女人的眼神忽然清澈起来。
  “我的车就在前面,请随我来。”男子恭敬地做出“请”的姿势,女人顺从地走到了他的前面。
  既锦末在第三秒钟的时候,感觉到背后目光的注视。
  他将小巧的铁盒塞进口袋,回头望,是身穿白衣的杜清和。
  她远远地站在那里,仿佛麦田里一株未成熟的麦子,孤独地抬望双眼。
  既锦末站了起来,走向她。
  “又逃课了?!”既锦末既是说自己,也是问杜清和。
  “不是,我刚刚请了假,下午我有点事,不能过来了。”杜清和落寞地笑,眼睛里有些无奈。
  “堂而皇之的好理由。”既锦末点点头,他忽然愣了一下,他看见杜清和的右脸颊有些异样,准确地说是肿了,“你的脸——”
  “啊,”杜清和下意识地摸了摸右脸,不好意思地笑,“吃饭的时候摔了一跌。”
  既锦末无法相信这个牵强的理由,但他不想追问下去。
  “今天的天气很好,空气很清新。”既锦末伸了个懒腰,“从这里可以看到很多地方,比如科学馆、篮球场,还有市中心的钟楼、仁佳百货,对了,我有在那里买过一只很好看的手表。”
  “送人了?”
  “啊——”既锦末笑,“第一次送人礼物。”
  杜清和坏坏地笑,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她走向天台边缘,坐了下来,既锦末亦走上前,坐在一边。
  沉默。
  “你相信我会占卜吗?”杜清和从包里摸出一堆塔罗牌,摇了摇。
  既锦末不置可否。
  “我有预测未来的能力,你相不相信?”杜清和将牌放在腿上,望向几英尺外的蓝天,继续说。
  既锦末仍然不说话,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她。如果从理性思维判断,他是不信的,但是问题在于,他曾经遇过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有着真实的经历,他会占卜,他能预测未来,全部都是真的。
  “我能知道一个人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有好运。”杜清和耸肩,“很麻烦。”
  “那你能帮我预测我的未来吗?我什么时候会死?”
  杜清和回过头,饶有深意地看了看既锦末,又回过头去,“抱歉,我想我不能。而且即使是我真的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既锦末一脸“那就没有办法”的表情。
  “哈哈,不管你怎么想,这是我的秘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杜清和拎起包,站起身,拍拍衣服,“我也该走了。”
  “你今天上来,就是为了和我说你会占卜预测未来的吗?”既锦末有点不可思议。
  “其实,我是来和你说再见的。”杜清和露出女孩的天真笑容,“班上的同学都打了招呼,就你没有,我猜你就在这里。”
  “那现在我已经知道了。”
  “我希望明天还有可能在这里见到你,如果真的有可能,说不定我真的会帮你占卜一下你的命运哦。”
  “好啊,那就这样说定。”既锦末伸出小手指。
  杜清和摇摇头,转过身去摆摆手,“我不轻易和人约定的。”
  她走下楼梯。
  “既锦末,你喜欢花吗?我很喜欢。”她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既锦末不明所以,他向楼下望去。二十秒钟之后,杜清和的身影走出了教学楼,她从楼下向上眺望,对着坐在天台边沿的既锦末伸出小手指,摇了摇,然而头也不回地走了。
  既锦末扭头一看,杜清和坐过的地方,零碎地分布着许多白色的花瓣。
  “女人真是难以捉摸——”既锦末一边摇着头,一边插着口袋站了起来。
  教室内。
  “清和呢,杜清和呢。”一长发披肩的女生双眼放光。
  “清和请假回家啦,CANDY ,有什么事?”
  “回家了?好可惜!”女生脸上掩示不住的遗憾,“本来放学还想请她吃饭来着。”
  立仁医院。
  302 室。靠边的那张病床上,一个皮肤雪白、头发黝黑的男孩子穿著宽绰的蓝色竖条睡衣,似乎睡得正甜。
  杜清和弯下腰,将头发捋在耳后,轻轻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男孩睡得不熟,左右动了一下,揉着惺忪的双眼,醒了。
  “姐姐——”五岁孩童的声音果然稚嫩。
  “小欢,来——”杜清和将他抱在怀里。“妈妈呢?”小欢睁着好奇的眼睛,左右瞅了瞅。
  “啊——,妈妈等一下就来。”杜清和从桌上拿出一根棒棒糖,摇了摇,“看看姐姐给你带什么来了?嗯?”
  “糖——”小欢伸出手,把棒棒糖抱在怀里,笑容恬然,“谢谢姐姐。”
  杜清和宠爱地摸了摸他的头,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这个在她身边眼睁睁看着两年的孩子。
  这个她一直深爱着的孩子。
  难道真的要就此消失吗?
  杜清和。
  她的眼神蓦地伤悲了起来。
  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可是阳光刺眼得仍然把她的眼睛割伤。
  她用手指挡在眉上,淡然地站在医院门口的一角,伫立了好一会儿。
  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女,以无限委婉流转的目光仰望天空,这是一幅如此美好的画面。
  这亦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
  从医院走回家的这一段路上,她的眼神隐忍,她的脚步很轻,她的脸上始终带着莫名的笑容,她偶尔仰起苍白的面孔,偶尔又俯下头,刘海遮住瘦削的脸庞。她用手指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角,小声哼着歌曲。
  总会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
  两个穿著怪异皮装刺着沥青文身的粗壮男人如同天降般,猛地挡住杜清和的去路。
  “小丫头,呵呵,借些钱给哥哥们花花。”两个男人不怀好意地笑,拳头捏得“咯啦咯啦——”直响。
  “滚远点。”杜清和低着头,不理会,径直向前走去。
  “哟,这丫头嘴角还挺硬的嘛,看来不给你吃一点儿苦头,就不知道姜是辣的,你就连爷爷都不认识啦。”其中一个瘦高个男人气冲冲地追到杜清和身后,伸出右手,拼命扯她的包。
  杜清和的身体被整个反拽回男人的怀里。
  “嘿嘿——”男人淫秽地笑着,忽然身体僵硬,面色灰白。
  他放下杜清和,猛然跌坐到一边,脚不停地向后蹬着,全身抽搐般地颤抖。他的脸色发青,眼眶崩裂,眼珠前突,嘴唇乌紫,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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