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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杜清和,猛然跌坐到一边,脚不停地向后蹬着,全身抽搐般地颤抖。他的脸色发青,眼眶崩裂,眼珠前突,嘴唇乌紫,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急促呼气声。
杜清和完全不理会身后发生了什么事,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去。
站在最后面的胖子竟是闷了,连忙扶起坐在地上的男人。
“老大,你怎么让那死丫头跑了?”
坐在地上的男人突然抱住头大叫一声,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杜清和蹲在路边逗了一只小狗,在电线杆刻上自己的名字。
含着一根冰棍,沿着逼仄细长的胡同向前奔跑。
黑色的头发如同精灵的翅膀,幻化成花朵,在空中自由飘荡,被夕阳镀上好看的金色,灼灼生辉。
在心脏激烈的跳动中,她再次感受到童话的美好。
她的童年,亦是这样地度过。
她哼的那首歌曲,是少时的童谣。
红衣裳,黄衣裳,花衣裳。
穿好新衣过年关。
贴春联,放鞭炮。
捂住耳朵吓一跳。
5 点30分,她站在自家的门口。
她坦然地按下门铃,没有任何的迟疑。
“妈妈——”她对着开门的女人甜美地笑。
女人愣了一下,脸部的肌肉忽然之间有了弹性,她居然也在笑。
“进来吧,清和。”女人对着她善意地点了点头。
杜清和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如此阳光,如此温暖,如此清晰,如此接近,如此的幸福。
这个女人终于对自己绽放出最为甜美的笑容。
“妈妈——”她几乎热泪盈眶。
女人的容颜放着异彩,“今天有人找到妈妈,说可以帮小欢治疗,并且保证做完手术之后,小欢康复的机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呢。妈妈真是好开心。”女人继续温柔地笑。
“真的吗?妈妈?太好了,太好了。”杜清和满怀希冀地握住自己的双手。
“呃。”女人点点头,捋了捋额前的青丝,“你坐下来,我去厨房端菜出来。”
这是一顿前所未有的晚餐。
温馨。祥和。关爱。血肉相连。
杜清和母亲的心情尤其的好,她一边不停地唠叨小欢的事情,一边将菜夹到清和的碗里。
女人满怀希望,满怀憧憬,她的眼神水润乌亮。
那种所谓的神情便是向往。
清和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绽出一个少女的笑靥。
吃完饭,女人站了起来,收拾好碟碗,回过身走向厨房。走了两三步,女人停了下来,声音有些尴尬,“清和,以前是我不好……亏待了你,对不起。……等小欢病好了以后,我们一定要在一起幸福地生活,嗯?”
杜清和看着女人瘦削的背影,瞪大双眼,眼神随即柔和下来,“好——”
女人回过头来对着她慈祥地笑。女人放下手中的碗,伸出双手,走到杜清和的面前,紧紧地拥抱住她。
“是妈妈不好。”女人抚摸杜清和的头发,“你是那样懂事的孩子,那样懂事——”
杜清和感受到眼角的冰凉,她慌乱地用手指去擦,却看见自己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似的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两秒钟后,清和感受到背后的冰凉,她伸手去摸。
一手的温润潮湿。
手掌心。
妈妈的眼泪浸透她的衣衫。
还有血腥模糊的斑斑血块。
她感受到软弱无力,身体顺着拥抱她的人的身躯,慢慢地滑落下来。
所有的热度正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女人猛地推开她。她的腰撞上桌角。
她抬起头。
女人右手高举着染满血的尖刀,神情因兴奋而扭曲,恐怖地笑。
“妈妈——”杜清和无力地扶着桌子的边缘,眼神里满是错愕。
“我要你死,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女人挥动尖刀,眼圈发黑,“他们说了,只要你的眼睛,只要给他们你的眼睛,就可以救活小欢!!!你本来就是一个怪物,你是那个死鬼留下来的怪物,死了也不可惜!!呵呵,可以救活小欢,呵呵,我要挖下你的眼睛!!眼睛!!!”
女人将刀尖“唰——”地划过杜清和的脸,她的脸上渐渐溢出丝丝血迹。
杜清和的身体剧烈地颤动,她缓缓地低下头,刘海轻轻飘扬。
“妈妈,我还以为你这次是真的。”她的声音黯淡。
“你的刀一直放在桌子架上,你为什么不吃饭前就杀了我,那样??那样我也许会好过些。”
“你知道??你全知道??呵呵,你果真是个怪物!!!”女人中邪般地大笑。
“我的眼珠真的这么值钱吗?”她的声音如同微弱的风。
“当然,那是当然!!!有了眼珠,小欢就有救啦——”女人思维混乱,双眼放着亮光。
她握紧手指。
“那么……拿去——把它们拿去——”清和将手伸到女人的面前,缓缓地翻开手掌。
是两颗浸泡在鲜血中的眼珠。两颗分别有两个瞳孔的眼珠。
女人惊骇地失声大叫,沾满血的刀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清脆声音。
“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让你得到。妈妈——”看不见面孔,她的脸庞苍白得吓人,她低着头,刘海齐刷刷地刺进眼里。
她的侧面,一道红色的血柱顺着脸部的轮廓缓缓地流了下来,滴在地板上。
“即使你不这样做,如若你和我说,我也会这样做——”她的嘴角上扬,浮现好看的曲线,“因为我也是——我也是小欢的姐姐啊——”
“我一直那样地爱着你们——妈妈——”
“除去你们,这个世上,我已经了无牵挂——”
杜清和的笑容颓败黯然,她的身体忽然向前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的四肢开始急剧地抽搐,地板被鲜血整个染红。
她感觉到冷。沁骨的寒冷。
什么都看不见了。
眼前一片黑暗。
温暖的红色、明亮的黄色、炽热的橙色、还有清朗的蓝色、蓬勃的绿色,白色、灰色、紫色,全部全部都看不见了。
大片大片铺天盖地的黑暗中。仅有闪电般的云朵迅速掠过眼际的错觉。
那样孤独。那样寒冷。那样荒凉。
耳边有女人轻声的哭泣,然后便迅速地陷入一片盲音。
辽远寂静。
‘她是一个怪物,她每只眼睛都有两个眼珠,你当初为什么要生下她?
她是个好孩子,她是我的孩子!!清和是我的孩子!!
为什么我会猜到号码?为什么?!我怎么会有预知的能力?不可能!!绝不可能!!!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我是你的继母,我不会对你付出一丝一毫的感情,如若不是念及你的死鬼父亲,我早就已经扫你出门……
清和,以前是我不好……亏待了你,对不起。……等小欢病好了以后,我们一定要在一起幸福地生活,嗯?
他们说了,只要你的眼睛,只要给他们你的眼睛,就可以救活小欢!!!你本来就是一个怪物,你是那个死鬼留下来的怪物,死了也不可惜!!呵呵,可以救活小欢,呵呵,我要挖下你的眼睛!!眼睛!!!
那么……拿去——把它们拿去——
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让你得到。妈妈——即使你不这样做,如若你和我说,我也会这样做——
我一直那样地爱着你们——‘
爱着你们。
除去你们,这个世上,我已经了无牵挂。
红衣裳,黄衣裳,花衣裳。
穿好新衣过年关。
贴春联,放鞭炮。
捂住耳朵吓一跳。
黑暗终于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又瞬间在眼前熄灭。
“本台特别报道。今日凌晨,于立仁里仁华小区A 座15幢102 室内,发生一起恶性杀人案件。被害人是一名大二的女学生,双眼眼珠被人挖去,因失血过多致死。其继母呆坐一边,身旁是一把染血的凶器,凶器上有其指纹和被害人的血样成分。凌晨6 点,她被人发现时已经神情恍惚,精神崩溃。据警察判断,这很可能是一起患有精神病的继母弑女案件,但奇怪的是,被害人的一对眼珠遍寻无果,不知去向。关于此案,警方正在紧急调查中。”
天台。风很大。
既锦末穿著墨绿色的风衣,戴着眼镜,坐在天台边缘,向空中眺望。他的头发越来越长。
“杜清和,你爽约了。”既锦末的嘴唇轻轻地启动。
他捡起身旁一把白色的花瓣洒向空中。
盘旋,风随,摇曳,零落。
至死方休。
如若能够预知生死的人。
这会不会是一种幸福。
第三章
唇间瞬时开满朵朵莲花
若既若离如梦如幻
我要的幸福咫尺天涯
夜。漆黑。幽寂。空灵。死亡。幻觉。
切肤之痛。编织出一场又一场的美梦,到头来,深陷囹圄梦魇,早已寸步难行。
这是属于每一个人的黑夜。
立仁医院。
走廊里泛着隐隐促促的白光,或明或暗,隐隐地添了几丝诡异。
一丝凉风吹过。
顺着风的方向望去,尽头处是深不可测的黑暗。走廊便掩在这片黑暗之中,仿佛夜兽张开血盆大口,静静等待夜行中的猎物,隐隐地让人毛骨悚然。
顺着大理石楼梯,拾级而上,走上三楼。主任办公室、会计室、研讨室、院长室、资料室、档案室,依次排开。门上的电子标签在黑暗中散着荧光。
尽头拐角处,落地古钟有节奏地敲打,木制节构发出“嘎啦嘎啦——”的尖锐撞击声。
细长的针柄,恰恰指向午夜十二点。
黑暗中,有轻微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三步。
一楼、二楼,脚步声越来越清楚,有人缓缓地走上楼来。
不一会儿,一个穿著白衣,佝偻着身子,低着头的人出现在楼梯上。他的面容看不清楚,他的脚步很慢,他的手中紧紧地攥着手电筒。
走上三楼的最后一级台阶时,他扶着栏杆歇了一会儿,重重地喘了几口粗气。
这才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来者的容颜。
这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两鬃已经苍白,两颊微陷,嘴有点瘪,鱼尾皱纹布满了整张瘦脸,仿佛一张风干敞开的桔子皮,早已失去了鲜活的动力。
“老了,真是老了——”他揉自己的肩膀,“看来不退休不服老也是不行啦——”
“这活儿也做不了几天啦——”他自言自语了几句,举起手电筒四处照了照,开始缓缓地移动脚步。他走上三楼的狭长过道。
从左到右,他依次用手电筒照了照门,又用手推了推,检查一下门是否关好。
他微微蜷着腿,眼睛在手电筒的强光刺激下,几乎眯成一条缝。
他在一间办公室的门前停了下来。他轻轻地推了推门。
门突然发出巨大而刺耳的“咯吱——”声,老头儿满腹狐疑地“呀——”了一声。
“怎么连门都没关?真是!!”老头儿自言自语,暗自咒骂。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举起手电筒向办公室里照去。
三楼忽然传出撕心裂肺的凄厉叫声,划破了长空。
那老头儿重重地头向后仰栽倒在地上,手电筒摔到一边,不省人事。
黑暗的夜空下,立仁医院许多个房间的白炽灯,此起彼伏地亮了起来。
原本夜的宁静被随之而来的吵闹声迅速打破了。
有事情发生了。
“本台特别报道。昨夜十二点,本市立仁医院院长办公室内,惊现一具无头女尸,经法医检验,已证明此具女尸系立仁医院院长梅华。最初发现尸体的巡夜人现因惊吓过度,至今昏迷不醒,因年龄较大,情况不容乐观,可能有生命危险。尸体的头颅部分至今下落不明,被害原因正在迅速调查中。这已是本市发生的继Kathy。Chen尸体失踪后的人体器官失踪案第三起,据初步分析,这可能与一个幕后的人体器官贩卖团伙有关,相关情况请密切留意本台的最新报道。谢谢收看。”
既氏集团。三十层总经理办公室。
既默生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地翻看着手中的资料,纸张发出“沙沙——”的磨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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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部部长易和敛行暗沉默不语地站在一边。
“我刚刚接到了会新律师事务所的一封信,是那边的首席律师宋会新让人送到既氏集团来的,”既默生举了举手中的纸张,“有关于立仁医院的院长梅华。”
“梅华?”易皱了皱眉,“是不是昨天报道中所说的被人割去头颅的梅华梅院长?”
“没有错。梅女士生前曾经立下遗嘱,而这份遣嘱也是宋会新律师写信给我的原因之一。”
“既先生,我不太明白。”
“她在遣嘱中写到,如若自己身遭不测,请将财产的十分之一无偿捐给既氏保险企业,”既默生的嘴角微微地抽动,“但是既氏企业必须负责保护她儿子的安全,直到他在国外的监护人回国把他安全地领回去。”
“既先生,恕我直言,这个要求似乎不太合理。”易用手指摸自己的下巴,“这是强买强卖,我们完全有权不接这宗业务。梅院长死得不明不白,我总觉得——”
“易你说得没错,梅华死得的确蹊跷,但是这次业务我也不能不接。”既默生的目光矍铄,“梅华能在遗嘱中写下如此特殊的一条,可见她对于既氏集团相当信任,从集团的声誉来说我不能不接;另一方面,从我个人来说,梅女士的母亲生前曾经是我的大学导师,她曾经有恩于我,所以于情于理,这个忙我都要帮,只是要麻烦你亲自出马。”
“既先生,绝对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易西装革履,胸有成竹。
“这是相关资料,”既默生将资料递到易的手中,“如果你去立仁医院,可以去找那边的外科主治医生柳邑巽,他一直兼任既氏集团的医学顾问,相信可以帮到你们的忙。”
“呃。”易突然想到什么,吞吞吐吐,“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锦末少爷出门在外,谁来保护?”易一脸想哭的表情。
“这也是我找暗进来的原因。”既默生看向易旁边的女人,“这一次,如若锦末和锦莲想去,你们可以带着他们一起同行,我不会反对。”
“既先生?!”敛行暗吃惊地盯住既默生的脸。“老板你是说真的?”易完全不相信的样子,“您不是一直不允许他们参与……”
“锦末和锦莲在六岁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曾经蒙梅女士的母亲惜心照顾,和梅华也曾相处过很长时间,他们一直喊她梅阿姨呢。想来这件案子,以我这个老爹对他们的了解,他们是绝对不会放任不理的。与其单个人偷偷摸摸太过危险,不如正大光明地去查,有你们俩的保护,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比较放心。”既默生露出满意的笑容。
既先生果然既是个成功的商人,又是个聪明的父亲。易暗想。他点了点头,看了看身边的敛行暗,“呃,保护梅女士儿子的同时,我会负责保护锦末少爷,暗负责保护锦莲小姐,既老板你绝对可以高枕无忧。”
“那是最好。”
“既先生,那我们出去了。”易和暗鞠了个躬,转过身拉开办公室的门。
既锦莲的脑袋重重地砸向易的怀中。
“莲??莲……莲小姐——”易的脸色发青,“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又向她身后看了看,“还有……锦末?!”
“我们??我们刚刚上完课,想来看一看老爸——”既锦莲心虚地歪着身子。
既锦末在她身后伸出双手,无奈地摇了摇,一副不情愿被人架着刀逼着来的表情。
刚刚说完,敛行暗已经将既锦莲拉向自己的怀中。
“我的话,相信你们俩都听到了啊——”既默生坐在座位上,面不改色,仿佛在预料之中。
“哈??哈哈……老爸老爸,”既锦莲在敛行暗的怀中讪笑,顺手关上门,“我和老哥在外面等你一起回家哦——老爸你先忙——不打扰了哦——”
“这个丫头!!”既默生一阵苦笑。
门外二十米远。
“莲我早就知道你来了。”敛行暗望向既锦莲,“在里面我就感受到了。”
“真的吗?暗你开玩笑吧。”莲站在她的身边,微微踮起脚。
暗卷起袖子,右手臂上赫然印着一个扭曲的疤痕,她对着锦莲狭黠地笑,“因为每次你离开我,这里都会很痛,今天没有痛,所以你一定在这里。”
“暗你真是个傻瓜,快把伤疤藏起来!!”既锦莲跳了起来。
“不可以哦,”敛行暗摇了摇胳膊,“这可是我们俩生命相联的最为重要的部分。”
“锦末,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既氏保险安全部第一号厉害人物一脸泪眼汪汪的表情。
“拜托——拜托——”既锦末浑身不自在。
“你去学校,都不让我保护你,你知道不知道,我一直好伤心。现在终于又有机会了,锦末,上天注定好了,我们是要在一起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