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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重伤被救出的宫崎耀司在醒来的第一时间逃出医院,赶到名务忍面前,看到的已是一个满眼仇恨的孩子。被狠狠地推倒在地,宫崎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个越跑越远的小小背影,脑中不停轰鸣着名务忍适才说的那句话。“你这个骗子,伊藤家的走狗,我恨你!你给我滚!”
伤口的崩裂愈加严重,源源不断地有血液渗透绷带染红单薄的外衣,宫崎被随后赶来的保镖,医护小队押回医院,始终无法理解刚才的事。
这一定是幻觉,对,一定是伤势过重而产生的幻觉,等我的伤好了就没事了,小忍才不会这么对我,他一定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的。年幼的宫崎这样骗着自己。
枉然真相
门口传来几声叩门声,伊藤忍大感不解,莫名地有些不安,一早起来眉角就不停地跳动,偏偏入夜了一切还是相安无事,不过这些念头也仅仅只是转瞬即逝。令扬来他房里向来是懒得敲门的,如果正巧撞上什么不方便的事,便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让他又好气又好笑,次数一多,也就麻木了,任由他好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至于另几个人,平日里基本上不曾见他们来这屋“观光”,哼,反正他也不乐得见到那几个家伙,还是少来为妙,省得打扰了他和令扬的独处。
奇怪归奇怪,伊藤忍还是毫无耽搁地起身开门,长这么大又有什么令他退缩过。甫一开门,令扬大剌剌的101号笑顿时映入眼帘。不知为什么,他觉得令扬今天笑得格外牵强。东邦几人紧随其后,鱼贯而入,神色中带了几分沉重,鄙视,甚至懊恼。不祥的预感愈见明确。
没等伊藤忍开口询问,展令扬的话却已经到了,“亲爱的小忍忍,大前天面瘫哑叔离开后,好奇又有钻研精神的小扬扬就和小瑞瑞,小凡凡,小农农,小臣臣,小烈烈一起携手调查他口中所谓的‘当年真相’。以我们的英明神武,调查结果当然是非常十分以及尤其的真实,能查到的都在这里了。小农农辛辛苦苦,跋山涉水才A来的档案记录,小烈烈勤勤恳恳,呕心沥血才验的真假,小瑞瑞不辞辛劳,竭诚尽力才问来的口供……(略n字)当然也离不开可爱的小扬扬智睿无双,恰到好处的英明领导。“他几乎是无休无止地左顾右言,显得比平时还碎嘴,让人不得不质疑他是否在拖延时间,不想将资料交到伊藤忍手上。
以伊藤忍对展令扬的了解,他自是明了对方言语之外的犹豫,向来在展令扬面前毫无原则自我的他,只是随对方去了,对展令扬,他的耐心从来不缺。
展令扬也知道伊藤忍对自己的放任,可是在那样一个人面前,他扪心自问,自己是否有那个资格去享受这份无边的宠溺,在那样深沉无悔的感情,执着无言的坚忍面前,他不知道有谁可以显得不渺小。如今,他真的很担心忍是否可以承受住这份与他长久以来坚信的事实截然相反的真相。当他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的时候,当他知道一切已无法挽回的时候,又怎么消受得了那份冲击。
展令扬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呐,忍,不管怎样,有些事是我们必须知道的,他必须有一个公道,我们必须还他一个公道,也许来不解弥补因无知犯下的错,但,总好过一只错下去。我们可以嚣张,也可以肆无忌惮,不代表我们可以不分黑白。
“知道这些资料来之不易了吧,小忍忍你要仔细看,认真看,用力看哦。不然,可爱的小扬扬,小瑞瑞,小农农,小臣臣,小凡凡,小烈烈会很生气,伤心以及难过的。”
伊藤忍依言结果那些档案袋,文件夹,和一些存放照片的白色纸袋,起初也不甚在意,只是卖展令扬一个面子,随手翻阅着。心中存着几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令扬这么在意,故作神秘的。瞥见旁边几个或怜悯,或兴味,或期盼的神情,手中的速度不由加快。
可是,随着浏览文件数量的增多,伊藤忍的神色愈见狂乱,随手扔掉一踏谈话笔录,几乎是用抢的夺过其中一个文件夹,飞散一地的纸张中隐约可以看到这么几个名字:渡边信夫,伊藤龙之介,织田绪方……
由于翻得过急,伊藤忍不慎被纸页沿边划开了手指,他却混无所觉,死死盯着页面,尖利的目光简直要灼穿了那层薄薄的16开纸。
没多久,他又扔了那只文件夹,拿过三个一摸一样的档案袋,一样的质地,一样的规格,一样透着岁月的沉积感,一样印着“东京市立综合医院”这几个字,不同的只是上面的名字:宫崎耀司,织田靖彦,仙波雅树。
伊藤忍颤抖着拿起署名“宫崎耀司”的档案袋,抽出几张X光照片,黑白的,一如他的心。回忆着刚才看到的验伤记录,三十七处烧伤,四十一处软组织挫伤,十八处骨折,五处粉碎性骨折,残留在身体里的五十二根银针,指甲被尽数褪去,七处内出血,全身失血量高达1/5……
他回忆着十二年前的某个下午,那双大不了自己多少的小手紧紧牵着自己,紧得好像下一秒自己就会走丢一样。
“耀司哥哥,你会永远这样牵着小忍的手吗?”自己那样问。
身边的男孩用力地点点头:“嗯,即使小忍放开了我的手,我也会找回小忍,然后一直陪着小忍的。”比三头身高不到哪里去的孩子,满脸尽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庄重。
“小忍才不会放开耀司哥哥的手,我会一直一直牢牢握着的。”年幼的自己生气地反驳,不停地强调着一直。
“小忍,”那个男孩有些不知所措地解释,“这只是假设。”
“假设也不行,”那个时候的自己说得多么的斩钉截铁,现在看来竟是如此讽刺,“耀司哥哥要永远永远像现在这样对小忍很好很好!”
身边的男孩听了,笑得好暖好暖,让年幼的自己不明所以地脸红,让长大了的自己不知不觉湿热了眼眶,他摸摸自己的头:“嗯,我会一直一直一直对小忍很好很好很好的,一天比一天好。”那坚定的表情让当时的自己那么欢喜,让后来的自己那么痛恨,让现在的自己那么悔恨。
“光说没用,我们拉勾勾哦,说话不算话的是小狗狗。”
……
回忆就此终结,伊藤忍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他拉住展令扬的手,“令扬,这些都是假的对不对?!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这个满脸哀求的男人还是那永远骄傲冷酷的伊藤忍吗?
展令扬有些不敢与他对视,那双渴求,绝望,痛苦的眼,只是比不想面对更重要的是不能逃避。“小忍忍真是太伤大家的心了,那么纯良可爱的小扬扬怎么可能会骗虽然傻傻的但也还算可爱的小忍忍呢,即使笨笨的小忍忍没有可爱的人家可爱,小扬扬也不会因为这个而欺骗你呀。看,人家这么纯真闪亮的眼怎么看都很可靠的说。”
南宫烈等人一阵黑线,令扬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真是日渐精进。
伊藤忍瞥见那五人古怪的表情,眼前一亮,一手仍紧紧握住展令扬,另一手却直指其余五人:“是他们!是他们对不对?这些东西都是他们为了作弄我而伪造的对不对?!”
对于伊藤忍的质问,曲希瑞,安凯臣,雷君凡,南宫烈都只是站在原地,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眼神看着他,连本想发作的向以农也按耐住了自己,今天的伊藤忍不过是一个崩塌了自己世界的可怜虫。
伊藤忍的眼瞬间灰暗下来,从骨髓里散出阵阵冷意,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他这十二年来对那男人的所作所为……天呐,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伊藤忍一手掩面,脚下一个踉跄,又跌坐回床上。
“出去!”他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嚎,“你们都给我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沮丧,无助,一如绝望凝结而成的悲鸣。
“忍。”展令扬上前一步,想伸手去搭住伊藤忍的肩。
伊藤忍微微一晃身躲了过去,不曾抬头,留海遮住了他的眼,沉郁得看不出是何表情。“令扬,你也出去吧,拜托。”沙哑的嗓音,像是在粗糙磨盘里碾碎的石屑。
展令扬的眼黯了黯,忍住想叹气的冲动,反倒是笑得愈加灿烂:“那小扬扬就出去咯,虽然善良的人家会有点不放心可爱的小忍忍独守空闺,但体贴的小扬扬更不会强人所难,可爱温柔的小扬扬真的要出去喽,你不要太想美丽聪敏的人家哦。像石头一样站在一边发傻的小瑞瑞,小农农,小烈烈,小凡凡,小臣臣,你们怎么还不挪动一下自己未老先衰,疑似不良于行的尊腿,莫不是想改行当望夫石了。”
曲希瑞狠狠瞪了一眼伊藤忍,率先离去,他们几个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几分同情,几分鄙视,几分愤慨,有的也有几分幸灾乐祸。不过,无论如何,几天后的换届大典都是不容错过的,凑热闹?!我们最喜欢了。四人交换个眼神,相视而笑,你推我,我推你,一下子走得一个不剩。
展令扬也紧随其后,掩门时终究忍不住补上一句:“忍,不管怎样,我会在这里。”
伊藤忍没有作出回应,厚重的窗帘让星光也没有一丝入侵的机会,他忽然有一种回到那间小黑屋的错觉。像十二年前的那个时候一样,缩在墙角,将头埋进膝盖中。
他想起那个下午,小小的身影蹒跚着打开库房的门,欣喜若狂的表情真切地不容质疑,年幼的自己却毫不留情地打掉那只手,将他重重地推倒在地,劈头盖脸的咒骂
:“你这个骗子,伊藤家的走狗。”
该死的,自己为什么没发现那呆愣的不可置信的眼神,那些藏不住的绷带,被推倒时汩汩流出的鲜血。
对不起。他在心中默念。他问自己:伊藤忍,换了你,你能怎么做,又能做到何种地步?
他觉得前所未有的恐慌,这十二年间即使再怎么忽视也看得到笑一点一滴从那个男人的脸上退下,即使再怎么无视也终究习惯了那份永不改变的包容。难道真的是越属于自己的,越不会珍惜,越难停留。
童稚的誓言油然在耳,宫崎耀司,你真是个傻瓜,那么辛苦地,单方面地守着那个可笑的诺言。傻瓜!嘴边涩涩的味道,是眼泪吗?
如果那个时候的自己,没有拨通那支求救电话,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那样,他也许就可以和织田靖彦,仙波雅树一起顺利撤离,提早见到自己。可是,心中萦绕的种种可能颓然一顿,还是会一样吧,以自己的个性。
伊藤忍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发狂了一般在房内摧毁着一切可以拿到的东西。
该死的!你不是史上最强的黑龙吗?你不是永远不可打倒的吗?混蛋!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敢死!
一张照片随着纷飞的纸页,羽毛缓缓飘下,摇晃着落到地面上,只那一眼,伊藤忍便像脱了水的水母一般,无力干瘪地倒在地上,不顾四散的玻璃碎片。照片上是一个稚嫩的男孩,不过八、九岁的样子,身上全是颜色深深浅浅的血迹,衣服破得只剩几块碎布黏在皮肉之上。小小的身体上,刀伤,烧伤……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伤口里面的嫩肉还在向外翻着。一个古怪丑陋的骷髅印记狰狞地盘踞在背部,只有一个模糊的形态,却是用滴管醮取浓硫酸一点一滴,滴出来的。
照片里还有几桶水,想来也知道是在用刑时浇醒昏迷者用的。
难怪他迟迟到半年后才出现,难怪他会那么憔悴,难怪他始终没有追上来,根本不是什么蓄意抛弃,也没有什么做贼心虚,可笑自己会以为他……
伊藤忍发现自己的彷徨远胜十二年前,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被自己唾弃了这么多年的兄长,时间回不到儿时,也回不到今天之前。
我该怎么办?他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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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崎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膝盖上的黑色暹罗猫,头顶的树冠挡去了大部分的阳光,不远处的落迦和一群少年在忙忙碌碌地搭着烧烤架,布置场地。
他伸出手,试图握住阳光的碎片,却发现,摊开手时,那碎片早就静静地铺在自己的手掌上。眼中浮现出若有若无的明悟,站起身,向众人走去,等这群边忙,还边进行陷害与反陷害的家伙忙活完,太阳都可以下山了。
换届大典
伊藤忍坐在席位上,望着台上那个淡漠的男子,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同了,手不自觉地握紧酒杯,死亡让你超脱了吗?切,也要看我准不准。
宫崎耀司像似专心致志地行进着交接仪式可就他知道自己的心神早已分成好几个碎片四处飘荡,脑子空荡荡的感觉还挺不错的。努力无视御座上什么不明的伊藤忍和他身边悠然自若的东邦众人,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忍,也许不是,忍的个性啊,想来也不是跟着别人想法走的,除了展令扬。不过那又如何,既然决定不爱了,即使还爱着,也不过是不相干的两个个体,这份决心舍弃的情感他有信心会让它泯灭在时光中。
岳人几个一定在生闷气,他不是小气才不愿带他们来的,这种集会根本就不适合他们这群单纯又敏锐的孩子。真头疼呐,这几天得好好提防一下不二和忍足,这几个小心眼又别扭的家伙,居然能看出自己和护的不对劲,明明是担心却还要找那么多借口,不肯直说。嗯,回头让护一人做一份点心权当作赔罪好了,手艺不多多锻炼一下可是会退步的,我这才不是剥削奴役,这叫好心督促。
宫崎发现,每每想起雷君护这个人心中总会涌起几分感动,只那么几天呐,他为自己做的却好像比许多人一辈子做得好要多。想起下午那白色的身影倚在门边,强自镇定地说着:“我会做好宵夜等你回来。”这小鬼,以为背对着我,我就看不出你的紧张和担忧了吗?这种与实力不相等的单纯,真是令人放心不下。
交接仪式并不复杂,很快就完成了,真正要准备、交代、传承的东西早在私下安排好了。所谓的换届大殿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声明而已。宫崎发现自己对于回家竟生出了几分久违的期待,“家”我已经用这个字来形容了吗?
他走下台子,看着汇集过来的前手下们,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般,若有若无地将自己和忍间隔开来,不由一阵莞尔。当他宫崎耀司是那种脆弱的纸片人吗?一直明了大家的忠心,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清楚明白地感受这种小心翼翼,体贴又笨拙的关怀。苦笑着摇摇头,原来我这个黑龙这么让人不放心,不过,说实话,这让他感到很窝心,很感动。
“我先去后堂把这套礼服换下,你们最好克制一下,别起什么不必要的冲突。”宫崎有点不放心地叮嘱,不知该欣慰还是头疼,手下的这群家伙不管平时是冷漠的,冷静的,还是冷酷的一碰到和自己有关的事血就冲到脑子里去,大脑退化到亿万年前的白垩世纪。
“放心,耀司有我在呢。”织田笑眯眯地拍拍宫崎的肩,一副我很可靠,听我的准没错的样子,只是镜片很不配合地出现反光。
为什么突然觉得靖彦现在的样子好像乾?宫崎有些冷汗地想到。在晃神得这么一小会儿他就被戴维斯几个连推带拉地“赶”了回后堂,让他很荒谬地起了一种错觉,自己莫不是成了结婚时被闹洞房的宾客推进洞房的菜鸟新郎了?!失笑地摇摇头,和护相处久了竟也沾染了他那诡异的幽默感。
刚进门,看清眼前,一股熟悉的无力感扑面而来,房间中央的小桌几边,盘腿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着一袭青色仿古对襟长衫,拿着一个白玉流光酒壶,一手执壶柄,一手压壶盖,倒了两杯,动作说不出的潇洒写意。他身后大开的和室拉门外,是一院幽静谧雅的月下夜景,草木郁郁,偶有虫鸣。此人此景,宫崎只想说一句:你就装吧。
少年拿起一个琉璃酒杯,至于鼻下凤眸微眯,神色陶醉:“好酒,如此良辰美景,如梦佳期,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这位兄台共饮一杯无愧这如水月色?”
宫崎翻了个白眼:“你今天又是唱哪出呢,从外星刚移民到地球搞不清历史时代吗?这年头地球很危险,火星人小心被人拖家带口当上帝围观。”
某个刚刚还在装B友情出演古风君子的家伙,闻言当即破功,亮出一口白牙,笑得岂是区区欠扁两字可以形容的。熟练地抽出一把折扇,“唰”的一声利落打开,在胸前自命风流地扇了扇:“今天是清俊秀雅的中国古代文人哦,怎么样帅吧?参观嘛,米问题,立块牌子一眼10美金,你都看了这么久了,亲情价陪我喝杯酒不为过吧?”
宫崎鄙视地白了他一眼,应邀落座,食指与拇指捏住酒杯,执于面前,观色,闻香,浅酌,品味,“果然是难得的好酒。”
看到宫崎很满意,落迦十分殷勤地续上一杯,同时暗下决心,死也不能让他知道这酒的来历。唔,这坛酒到底是老妈从哪个无名古墓里顺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