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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这是往常所没有的。吃完早饭后,我说我打算出去溜
达一下。波洛的眼中射出一丝恶意的光芒。
“如果你想探听消息的话,你大可不必费心。你要知道
什么,我都可以奉告。杜尔西贝拉姊妹已经取消了她们的合
同,而且已经离开考文垂,去向不明。”
“真的吗,波洛?”
“这话你可以信得过,黑斯廷斯。今天一早我已问过啦。
说到底,你还指望别的什么呢?”
说实在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指望别的什么呢。灰姑娘
利用了我为她抢先争得的一点时间,当然抓住了每一分钟
尽快地脱身,不让追赶她的人抓住她。这正好是我的打算。
话虽如此,我意识到自己陷入了重重新的困难。
我毫无办法跟灰姑娘联系,但要紧的是她应该知道我
心中想到的而且准备实施的防范方案。当然,她可能设法递
一个信息给我,但想来又不太可能。她知道传递信息有风
险,因为有可能被波洛拦截,从而使他再次追踪到她。很明
显,她暂时惟一的出路是销声匿迹。
但是在此期间,波洛在干什么来着?我细心观察,他完
全是一副一无所知的神气,沉思地注视着远方,那副样子太
安详、太懒散,我信不过他。根据我跟波洛相处所得的经验,
他越是看上去不那么危险可就越危险。他的抑制状态使我
担心。他看到我不安的眼神,和蔼地笑了笑。
“你被搞糊涂了吧,黑斯廷斯?你在自问:我为什么不去
追赶?”
“嗯,是有些这个想法。”
“我知道如果你处于我的地位,你就这么干啦。可是我
不是那种喜欢东奔西跑的人,像你们英国人说的那样——
海里捞针。不,让贝拉·杜维恩小姐跑吧。不用说,到时候
我会找到她的。在那以前,我愿意等着。”
我信疑参半地瞅着他。他想把我引上岔路吗?我感到
一阵恼怒,即使是现在,他还是占着上风哩。我的优越感逐
渐消失了。我设法使姑娘脱了身,还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使
她不致遭受她的鲁莽的行动带来的后果。但是我心里不得
安逸。波洛完全镇静自若的态度引起了我千百种疑虑。
“我说,波洛,”我不好意思地说,“我不该问你作什么打
算吧?我已经丧失了这样的权利。”
“可一点也不,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立刻回
法国去。”
“我们?”
“正是‘我们’!你十分清楚,你是不能让波洛爸爸在你
的视线中消失的。嗳,是不是,我的朋友?不过如果你要留
在英国,那就……”
我摇摇头。他说到了节骨眼上了,我不能让他从我的视
线中消失。尽管经过那一番变故后,我已不指望波洛会再信
任我,可是我可以知道他的行动。对贝拉的惟一的危险就在
于波洛。吉罗和法国警察对于有没有她这个人还一无所知。
不管怎样,我得守在波洛身旁。
这些思想在我脑中掠过时,波洛仔细地审视着我,并且
满意地向我点点头。
“我说对了,是吧?因为你很可能设法跟踪我,可笑地装
了假须什么的——当然,什么人都能一眼看穿的——我宁
可让你同我一起乘船去法国。我可不愿意人家笑话你。”
“那很好。不过,大家公平交易,我该警告你……”
“我知道……我一切都知道。你是我的仇人:那么就当
我的仇人吧。我可不在乎。”
“只要是正大光明,我不在乎。”
“你倒是十足的英国式的‘公平交易’!现在你的疑虑已
经打消,我们就立即动身吧。得抓紧时间。我们在英国逗留
的时间虽说很短,可也足够啦。我已知道……我要知道的东
西。”
他的语调很轻松,但在他的话音中我觉察到有一种隐
隐的威胁。
“不过……”我欲言又止。
“不过,就用你的说法吧!不用说,你对你承担的角色很
满意。我嘛,我得为杰克·雷诺忙碌一番呐。”
杰克·雷诺:这一名字使我一怔。我已把这一情况忘
得一干二净啦。杰克·雷诺身入囹圄,头上笼罩着断头台的
阴影。我不由得看到自己所扮演的凶险角色。我可能救了
贝拉……是呀,可是我这样做,却把一个无辜的人推上了断
头台。
我恐惧地把这一想法从脑中赶开。不可能。他一定会
被宣告元罪的。一定的。可是冷酷的恐惧又袭上了我的心
头。万一不是这样呢?那么怎么办?难道我的良心要负疚
一辈子——那太可怕啦:难道到最后会是这么个结局?必
须作出决定。营救贝拉?还是营救杰克·雷诺?我的内心
驱使着我不惜一切代价要把我心爱的姑娘救下来。但是,如
果这一代价要以别人作为牺牲的话,问题又不一样了。
姑娘她自己又会怎么说呢?我记得,关于杰克·雷诺被
捕的事,我嘴里没有漏出过一句话。她以前的情人现在被关
在牢狱里,被指控犯下了实际上他根本没有犯过的弥天大
罪,但她对这一事实至今还全然不知。如果她知道的话,她
将采取什么行动呢?她会不会愿意牺牲了他的生命来挽救
自己呢?她可绝对不能草率行事呀。没有她的干预,杰克也
可能被宣告无罪的,也一定会被宣告无罪的。如果这样,那
就万事大吉。但要是不呢:这个问题太可怕,也无法回答。
她该不至于冒死罪的风险,我思付着。她的犯罪情况又当别
论。她可以拿妒忌为理由,以受到严重的挑拨为理由,同时
她的年轻美貌也会起很大的作用。由于灾难性的错误,虽说
送命的是雷诺先生,不是他的儿子,可是这一事实也改变不
了她犯罪动机的性质。但不管法庭的判决多么宽大,长斯徒
刑是免不了的。
不,必须保护贝拉。同时,也得营救杰克·雷诺。两者
怎样才能做到,我自己也不清楚,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波洛
了。他有办法。不论发生什么事,他会设法营救一个无辜的
人的。除了真正的理由外,他须得找到某一种借口才好。情
况是困难的,但是他总会有办法的。只要贝拉不受到怀疑,
杰克·雷诺开释无罪,会皆大喜欢的。
我重复地这样自言自语着,但是我心底里仍是冷冰冰
的一团恐惧。
出品:阿加莎。(christie。soim)
我们从英国乘傍晚的渡轮过海,次日早晨就抵达圣奥
梅尔①,杰克·雷诺已被送到了该地。波洛立即去看望阿于
特先生。他并不表示反对我跟他一起去,因此我也就随他同
行。
经过一系列的手续以后,我们被引进了检察官的办公
室。他热情地跟我们打招呼。
“有人对我说,您已回英国去了,波洛先生。我很高兴,
实际情况不是这样。”
“是真的,我回去过,先生,但只是匆匆一行。一个枝节
问题,可是我认为可能对侦查这一案件有帮助。”
“那么确实是有帮助,嗳?”
①在法国南部。—译注。
波洛耸耸肩。阿于特先生点点头,叹了口气。
“我怕,我们只得引退啦。吉罗那畜生,他的行径太不像
话,可是他确实机灵:要巴望这个人犯错误,机会可不多
哩!”
“您是这么想的吗?”
这下子轮到阿于特先生耸肩膀了。
“唔,嗯,坦率地说——当然,这是私下里说说的——您
还能得出什么别的结论呢?”
“坦白地说,依我看来,有好几个疑点模糊不清哩。”
“比如说?……”
但是波洛没有让他套出话来。
“我还没有把这些疑点列表加以整理,”他说,“我这是
泛泛而谈的。我喜欢那年轻人,我不愿意相信他犯有这样的
弥天大罪。顺便说说,他对这件事自己有什么说法呢?”
检察官蹙着眉。
“我不能理解他。他似乎无法为自己作丝毫辩护。要他
回答问题可着实困难哪。他只是笼统地加以否认,除此以
外,固执得一句话也不说。明天我还要审讯他,也许你愿意
在场吧?”
我们急忙接受了邀请。
“真是一件令人痛苦的案件,”检察官叹了一口气说,
“我对雷诺夫人深表同情。”
“她还没有恢复知觉。可怜的妇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这倒免去了她许多痛苦。医生说危险期已过,但是她醒来后
得尽可能地保持安静。我想,她现在的情况是遭到打击和摔
了一跤而同时引起的。要是她的大脑失常的话,那太可怕
啦。不过我一点也不会感到奇怪……真的,一点也不。”
阿于特先生靠着椅背,摇晃着头,悲切地想着阴暗的前
景。
最后他觉醒过来了,突然说道:
“这可提醒了我。我这里有您的一封信,波洛先生。我
瞧瞧,放在哪儿啦?”
他动手在他的文件中搜寻着,最后找到了信,把它递给
了波洛。
“这是寄给我,让我转交您的。”他解释道,“可是您没有
留下地址,因此我无法转寄给您。”
波洛好奇地看着信。信是外国人的手迹,字体长长的,
有点儿斜,肯定是女人写的。波洛没有拆信,相反地把它放
在口袋里,接着就站起身来。
“那么明天见吧。非常感谢您友好的优遇。”
“没什么。我随时愿意为您效劳。”
我们正要离开警察局,不料迎面碰上了吉罗。他看上去
更像个花花公子,一副扬扬自得的神气。
“啊哈!波洛先生,”他轻快地叫道,“您从英国回来啦?”
“您看到了嘛。”波洛说。
“我想,这一案件离收场不远啦。”
“我同意您的看法,吉罗先生。”
波洛压低着嗓门说话,他那灰溜溜的样子看来使对方
很高兴。
“这些软弱无力的罪犯!竟然不想给自己申辩一下。好
怪:”
“这么怪,总得让人想想吧?”波洛婉转地暗示说。
但是吉罗不屑听他的。他心情轻松地转弄着手杖。
“昭,再见,波洛先生。我很高兴您最后同意小雷诺是有
罪的看法。”
“Pardon①!我一点儿也不这么想。杰克。雷诺是无辜
的。”
吉罗伤了一下,然后发出一阵大笑,意味深长地轻叩着
脑袋,简短地说:“Toque②!”
波洛挺直了身子,眼露凶光。
“吉罗先生,在整个这一案件中,您在举止行为方面蓄
意侮辱我。您得接受一番教训才行。我准备跟您打五百法
郎的赌,我会比您先找到杀害雷诺先生的凶手。您同意吗?”
吉罗毫无办法似地瞪着他,又嘲哝着说:“Toque③!”
“怎么样,”波洛催促道,“同意吗?”
“我不想拿走您的钱。”
“您放心,您拿不走的:”
“唔,好吧,我同意:您说我对您态度傲慢。嗳,有一两
回,您的态度可使我恼火呐。”
“承蒙提到,十分荣幸。”波洛说,“再见,吉罗先生。来
吧,黑斯廷斯。”
①法语:请原谅。——译注。
②法语:神经病。——译注。
③法语:神经病。——译注。
我们沿路走着,我不作一声,心情很沉重。波洛表白的
意图是够清楚的啦。我比以前更无把握,自己是否真有力量
营救贝拉,使她不致遭受她自己行动的后果。这次同吉罗不
幸的邂逅倒使波洛精神奋发。
突然我感到有一只手按着我的肩膀。我回过头来面对
着斯托纳。我们停下脚步,跟他打着招呼。他随即提议同我
们一起漫步走回旅馆去。
“您在这里有何贵干,斯托纳先生?”波洛问。
“我总得支持自己的朋友吧,”斯托纳干巴巴地说,“尤
其是当他们遭到不公道的指控的时候。”
“那您认为杰克·雷诺没有犯罪?”我急切地问。
“当然不。我了解这孩子。我承认在这一桩事情中有一
两点完全把我弄糊涂了,可是尽管他处事的方式这样愚蠢,
但我从来不相信杰克·雷诺是杀人犯。”
这位秘书的话使我感到心里热乎乎的。他的话好似给
我除去了心头的一个秘密重负。
“我毫不怀疑有许多人同您的想法一样,”我大声说,
“对他不利的证据委实少得可笑。我敢说无疑他会被无罪开
释的,毫无疑问。”
但是斯托纳没有像我本来希望的那样做出多大的反
应。
“我但愿像您那样的想法,”他慎重地说。他转身对着波
洛说:“您的意见呢,先生?”
“我感到情况对他很不利。”波洛平静地说。
“您认为他有罪吗?”斯托纳厉声问道。
“不。可是我想他要证明自己无罪却不容易。”
“他的行动真古怪。”斯托纳嘲哝着,“当然,我知道这桩
事还有好多情节没有弄清楚哩。吉罗还没有这个本领,因为
他是门外汉,不过整个事件真是太离奇。说到那一点,还是
少说为妙。如果雷诺夫人不想把事情张扬出去,我会照着她
的暗示办的。她是问题的中心人物,我对她的判断力素来佩
服,我不宜插手,可是杰克的这种态度我识不透。谁都会感
到他是想要人家以为他有罪哩。”
“可这是荒谬的。”我插进去叫着,“首先,那匕首……”
我顿住了,吃不准波洛愿意我泄露多少真情。我又往下讲
着,谨慎地选择着使用的字眼。“我们知道,那晚那巴首不可
能在杰克·雷诺手里。这一点雷诺夫人是清楚的。”
“的确,”斯托纳说,“她恢复后,无疑会把一切都讲清楚
的。嗯,我得跟你们分手啦。”
“等等。”波洛拉住了他不让他离去,“要是雷诺夫人恢
复了知觉,您立刻让人给我送个信行吗?”
“当然。那容易办到。”
“关于匕首那一点提得好,波洛。”我们上楼时,我这么
说,“当着斯托纳的面我不便明说。”
“你做得对。我们尽可能地自己知道就行啦。至于那把
匕首,你的论点帮不了杰克·雷诺多少忙。你可记得,今天
早晨在我们从伦敦动身时我走开了一小时?”
“是呀?”
“嗳,我试着去寻找杰克·雷诺把金属片变成纪念品的
那家公司。那不难找。Eh bien①”黑斯廷斯,他们给他定做的
不是两把裁纸刀,而是三把。”
“那么说……”
“那么说,一把给了他母亲,另一把给了贝拉·杜维恩,
还有第三把他一定留作自用啦。不,黑斯廷斯,我担心匕首
的问题不会有助于我们使他免上断头台。”
“事情不会到这一步的。”我像被刺了一下似地叫道。
波洛犹疑地摇着头。
“你会营救他的。”我肯定地喊着。
波洛毫无表情地瞥了我一眼。
“你不是已使我无法做到这一点了吗,monami②?”
“用别的某种办法……”我嗫嚅着。
“啊:Sapristi③!你这可是要我创造奇迹哩。不,别再说
啦。我们倒来瞧瞧这信里头写些什么?”
他从胸袋中取出了信封。
他读信时面孔抽掐着,然后把一张薄膜似的信笺递给
了我。
“世界上还有别的女人在受苦呐,黑斯廷斯。”
信的字迹模糊,显然那信是在极度激动的情绪下写的。
亲爱的波洛先生:
①法语:好唉。一一译注。
②法语:我的朋友。一一译注。
③法语:见鬼。——译注。
您接此信后,恳请前来援助。我无人可以求
助,但不惜一切代价必须营救杰克。我跪着向您恳
求援助。
玛塔·多布勒尔
我把信递还给他,心中深受感动。
“你去吗?”
“马上去。我们雇一辆汽车吧。”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玛格雷别墅。玛塔站在门口接我
们。她把波洛让进屋内,两只手紧紧地拉着波洛的一只手。
“啊,您来啦……您真好。我简直绝望了,不知道该怎么
办才好。他们甚至不让我到监狱去看他。我痛苦极啦。我
简直要发疯啦。
“有人说,他并不否认犯罪,这是真的吗?可是那简直是
疯啦。他不可能干这件事的。我一分钟也不会相信。”
“我也不相信哩,小姐。”波洛柔声说。
“可是他为什么不说呢?我真不懂。”
“也许他在掩护着谁。”波洛试探着这么说,一面注视着
她。
玛塔皱着眉。
“掩护着谁?您是说他母亲?啊,从一开始我就怀疑她。
继承大笔财产的是谁呢?是她。穿着寡妇的丧服,装模作样
一番还不容易?他们还说,当他被捕时,她就这样倒下去
啦!”她作了一个戏剧性的姿势,“再说,斯托纳先生,那位秘
书,无疑是帮着她的罗。这一对儿,狼狈为奸。的确她年岁
比他大,可是男人才不在乎哩,只要女的有钱!”
她的语调中隐约有一种悼悼之感。
“斯托纳当时在英国。”我插嘴说。
“这是他说的,可有谁知道呀?”
“小姐,”波洛平静地说,“如果您我打算在一起于的话,
有些事情必须弄清楚。首先我问您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先生?”
“您知道您母亲的真实姓名吗?”
玛塔对他看了一会,然后把头伏在胳膊上哭了起来。
“嗳,嗳,”波洛说,拍着她的肩膀。“镇静下来吧,pe—
tite①。我看您是知道的罗。第二个问题:您知道雷诺先生是
谁?”
“雷诺先生?”她从手臂上抬起头来,茫然地注视着他。
“啊,我看这一点你不知道。现在你仔细听着。”
他一步一步地回顾这案情,就像那天动身去英国时他
对我说的那样。玛塔听得着了迷似的,他说完后,她长长地
吸了一口气。
“您真行,真了不起!您是世界上最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