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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姨娘!主使之人就是李姨娘!
果然不出王婉所料啊!
目前和王婉有冲突的,也就那方家三姐妹和李姨娘了。方家三姐妹在前几日的郊游时既然迫不及待地做出了那样的设计,那么在书上下毒这样的事想来就不大可能了,那么剩下的也只有李姨娘了。
王婉咬着唇沉吟着。
王越问道:“楚凤歌叫我问你需不需要他帮你解决?”
王婉一愣。
只见王越干脆利落地横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王婉瞬间大汗!“楚凤歌他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灭了忠勇侯府的一个姨娘?”
王越道:“楚凤歌说他完全做得到!”
“不、不用了……”楚凤歌怎么做得到啊?难道去雇佣杀手?而且,王婉对王越说道:“李姨娘可不是一般的小妾,她爹可是正三品的户部右侍郎!她死了,侯府总得给她爹一个说法吧!然后必定会去查她的死因。这可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
王越觉得王婉说的有理,然后头疼的样子:“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谁知道下回她又想出什么法子来对付你!”
王婉笑了:“她不对付我还奇怪了!总之你和楚凤歌闹得那么大,必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梅姨娘那边也是,肯定也是知道了。她知晓了事情败露,并且知道楚凤歌也和你在一起调查此事,想来一段时间内是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而那梅姨娘,知晓了自己被李姨娘这样摆了一道,会甘心吗?肯定会给李姨娘下绊子的,有段时间李姨娘都顾不上我的。”
“那怎么能行?一个小妾而已,竟然如此下作,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以为我们就是好欺负的!”
“当然是要给她点颜色看看了……”王婉抿起嘴,微微凝眉,陷入了沉思。
四月下旬,初夏将至。这个时候天气是一如既往的好,天气一好,人的心情也就不错,侯府里头一派祥和。
只是,某一日清晨,这种祥和被打破了。
“啊——”侯府上空一阵恐怖的尖叫。
尖叫声是从李姨娘的梅香院里传来的。众人纷纷赶至,及到梅香院,骇然发现,院内屋前空地上几个硕大的黑色大字:“作恶多端者死”
这几个字歪歪扭扭,却正是因为其歪扭难看,反而更让人心生惧意,特别是,那几个黑字,远远看去,竟然好似在动!
而待走近一瞧,所有人都恐惧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些黑字竟然是由无数只黑蚁聚集而成的,字迹看上去会动,根本就是因为这些黑蚁在不停地爬来爬去!
赶到的林氏冷着脸看着眼前这一切。问及:“李姨娘呢?”
却道:“姨娘一早出门,见到这个,吓得躲回去不敢出来呢!”
林氏使人推门进去,装模作样地好生安慰,说道,必会查清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然后就回去了,却是出门后,嘴角一抹冷笑。
水提来了,冲掉了地上的蚂蚁。蚁尸密密麻麻横沟几尺!看着令人头皮发麻!
当天这件事就被老夫人知道了。在老夫人那,林氏半晌吞吐道:“可能是有人恶作剧吧!我定会好好查清。”
于是,马上梅香院的人都被抓过来一一审问,却是每个人都道,晚上睡前地上还什么都没有,只一夜就全部冒出来了。可又无人能指证有谁晚上是单独一人没有去睡觉的。
这事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此事尚未结束,而就在当晚,又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李姨娘的院子内外,花草丛里,竟然出现了鬼火!据看到的人说,幽白色的鬼火一团一团,随风轻荡,好似鬼魅,恐怖之极!而当夜,见着鬼火的李姨娘的贴身丫鬟就被吓得病倒了。
这下子,老夫人震惊了。黑字一事,还可以说是有人故意为之,可是鬼火这种东西,有谁弄得出来?!“被吓到的那个丫鬟是看岔了眼吧,其他人跟着人云亦云罢了。”林氏这样安慰老夫人。
可是,第二日夜晚,鬼火又出现了,这下子,看见的人更多了,毕竟有好些婆子是林氏派来查看的。
于是,梅香院闹鬼之事被确定了下来,疯传遍了忠勇侯府的每个角落。
林氏在老夫人那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老夫人手中捻着佛珠,口中不住念佛。
李姨娘病倒了。
整个侯府人心惶惶。但是有许多人却说,这是李姨娘亏心事做太多的缘故,与其他人无关,有什么好怕的。很快的,李姨娘曾经做过的事情,不管她是真的做过,还是没有做过,只要和她有一点关系的,全部被人挖了出来,从私底下窃窃私语,到台面上公然提及,一下子,李姨娘的那些事,只要是住在忠勇侯府里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比如,梅香院里某位丫鬟因被诬陷偷盗被打断手赶出府去,比如,梅香院的某个丫鬟因被逼嫁给李姨娘奶嬷嬷之子不堪屈辱而愤而跳井。从大处说来,这十几年来,梅香院竟然死了好些个丫鬟!当然,被挖出来的小事更是数不胜数了。
而最近一次死人,就是三年前那方文棋的贴身丫鬟桃红被打死之事了。
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传到了老夫人耳里。老夫人皱着眉头,捻着佛珠,却是一言不吭。林氏转过身去脸上讽刺的冷笑。
黑字那个清晨出现了一次,鬼火连续两个晚上出现了两次,而后就再也没有了,可是,其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李姨娘把自己关在了梅香院里,对外说是病了,要好生养病。
林氏为她请了个大夫之后,一切随她去了。
而二老爷,他在府里的心思基本上都放在梅姨娘身上,已经失宠的李姨娘对他而言,差不多什么都不是了。
李姨娘悲催地一个人锁在院子里静静地安养着。
而王婉,在梧桐院里,早就是捂着肚子大笑不止了。
“妹妹,你真厉害!”忠勇侯府母亲和哥哥所住的那个偏院里,哥哥王越佩服地对王婉竖起了大拇指。
青环站在一边捂嘴轻笑。
是的,李姨娘梅香院里的什么蚂蚁黑字,什么鬼火,全是王婉一手策划弄出来的。
蚂蚁黑字,无非是夜黑人静之时,在地上用蜜水划出“作恶多端者死”这五个大字,不用多时,蚂蚁必然就爬满了这几个字了。而鬼火,是王婉托王越去外头弄些黄磷回来,趁人不备撒在梅香院内外的花草丛里,这种天气,到了晚上,黄磷,也就是白磷,必然自燃,不就是如鬼火一样了?当然,这一切都需要一个身份特殊的帮手!
而找寻这个帮手,就全靠青环了。说起来,也是那李姨娘倒霉,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院里有个无子无女的婆子同三年前那被打死的桃红关系很好。这婆子地位不显,不过是个打扫婆子罢了,桃红虽做到了三等丫鬟,但对这个无依无靠的婆子却照顾非常,于是,这婆子几乎把那桃红当成了女儿来疼,简直把她当成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但是,桃红被打死了,因为方文棋的胡来。方文棋被压到庄上去了,于是,这婆子就把恨都转到了李姨娘身上。也亏得青环打探出了这个,告知王婉,王婉才想到了找上这婆子做内应,好好地惩罚那李姨娘一番。当然,也不是一番风顺的,这婆子对王婉也是有点怨言的,还是青环能说会道,说服了她,最终弄成了这件事情。
这下子,李姨娘可得躲在她那梅香院里好一阵子了。不管她是真信这是闹鬼,还是假信,不管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还是假的被吓到了,她在这侯府里长期内可都要被戳着脊梁骨过活了。掌管中馈的林氏,和协管中馈的秦姨娘,可不是会维护她的大夫人,各种流言短短时间内传遍整个侯府,可不能不说没有这两位的功劳。如果李姨娘脸皮够薄,可以直接死在梅香院里永远不用出来了。
王越一阵大笑。但是,很快地他就想到了什么,看向王婉问道:“妹妹,你这次做得这么大,姨妈查下去知道是你做的怎么办?要不要去跟她说一声?”
王婉微笑着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要让她担心了。再说,做都做了,现在跟她说,她不气我们擅作主张?姨妈不会去查的。”
“咦?”王婉最后一句话说得是王越一愣。
“姨妈必是以为此事要么是秦姨娘,要么是梅姨娘所为。”王婉道,“秦姨娘和李姨娘互相斗了这么久姨妈又不是没看到,而梅姨娘也与李姨娘一直在斗,但却几乎被压制,现在她怀孕了,李姨娘的动作更大了,所谓‘为母则刚’,梅姨娘这时候突然狠狠反击一次也未尝不可。”
王婉说完,看向王越。却见王越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王婉不免讶异:“哥哥你怎么了?”
“天哪!”王越脸黑了下来,“这所谓勋贵家族就是这个样子?”他的样子不似假装,显然以前从未料到大宅院里妻妾众多会是这个样子。他沉默了起来,片刻后突然说道,“我要考虑一下要不要让你嫁给楚凤歌了!”
“啊?”
“忠勇侯府就是这样了,他那一等公的安国公府又会好到哪里去!再说了!虽说我们的爹没有纳妾,但是,我也不指望你将来就肯定会嫁个不纳妾的人家,毕竟稍微富裕的家庭都有一两个妾室的,何况官宦之家!但却想不到有着妾室的勋贵之家竟然这么可怕!”
“难道有着妾室的普通人家就不可怕了?”赫然间,一个声音自外头非常不悦地响起,竟然是楚凤歌!
王婉一怔,继而头顶冒烟了。他、他怎么就来了,而且还是在她哥哥谈论这种尴尬事情的时刻!
却是王越跳了起来:“楚凤歌!”他冲了出去,就要把他迎进来,仿如方才自己那句“我要考虑一下要不要让你嫁给楚凤歌了!”根本就没说过。
正文 第82章
今日恰好王越和王婉的母亲陪同林氏去老夫人那里打叶子牌;一时半伙儿还不会回来。这楚凤歌就在这个时候,披着金色的阳光踩着温柔的微风走进了屋里。
王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刚才王越谈论的话题好像太贬低他了。这纳妾的问题……不是她自负;就冲着他对其他女孩子那恶劣的态度,直觉就告诉她楚凤歌根本不会纳妾,当然;现在是这样;但是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王婉深吸了口气。反正她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男人在娶了她之后还同时拥有别的女人的!就算是在这种社会里!她早就打定注意了;要向严春丽母亲看齐,婚前就要把自己不允许丈夫纳妾的要求讲清楚,对方同意了她才肯嫁;做个如严春丽母亲一样的“悍妇”“妒妇”,若婚后丈夫违背了誓言,那么她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这种男人踹了,能和平解决最好,若是不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却见那楚凤歌进入屋内后,其他人等一概无视,离王婉三四步之遥站定,只看向王婉,目光坚定,一字一句道:“我楚凤歌这辈子绝不纳妾!”他就差没说,“我楚凤歌这辈子只会拥有王婉一个女人”了。虽没有再说什么,但他的眼中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已经帮他把这句话表达清楚了。
王婉觉得自己的脑袋顶端都快冒烟了,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那张脸肯定是红得无法直视。赶忙地把头低下,耳朵里全是轰隆隆地一片,心跳快地就要从胸口蹦出了!楚凤歌这家伙,要不要当众弄得这么直白啊!
青环震撼地一把捂住了嘴,睁大了眼睛盯着楚凤歌半晌,然后,脸上的表情很快地就转换为了极致的喜悦,她扭头看向王婉,眼里尽是兴奋。楚凤歌居然会为了王婉当众做出了这样的承诺!他可是安国公嫡长孙啊!原本青环心里头的质疑几乎是烟消云散了。就算她家小姐年纪尚小又怎么样,这楚大公子的表情可是再认真不过啊!她是由衷地为王婉高兴。
而王越,先是一愣,继而嘴角咧开,满脸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他一把揽过了楚凤歌的肩膀,哥俩好地在楚凤歌的肩上拍了又拍,大笑道:“果然是楚凤歌!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三年前我就知道把妹妹交给你准没错!”
却是楚凤歌一掌拍下他的魔爪,满心不悦,冷冷道:“是吗?刚才是谁说‘我要考虑一下要不要让你嫁给楚凤歌了!’?”他瞪着王越,“你就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吧!三年前是谁整整两个月没理过我,警告我要是敢打你妹妹的主意就揍死我?要不是你生日那日,我又是拍胸作保又是赌天发誓的,你会说‘好吧,那我就允了吧,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帮你在我妹妹面前说说你的好话,但是我妹妹年纪还小,她顶多就对你有个好一点的印象罢了,不许你擅自去找我妹妹,擅自跟她独处,否则,我还是揍死你!’?”
“……”稍稍平复了心情的王婉清楚了听到了这二人间的对话,居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原来,她的哥哥在把她“卖”给楚凤歌之前,还有这么一出啊!可是,她的脸又烧了起来,明摆着楚凤歌打破了誓言,他们私底下见了好几次面了。而且,话说……第一次她与楚凤歌在书楼里遇见,她的哥哥不是知道的嘛!但是也没见生气啊!难道是因为那时楚凤歌受了伤的缘故?思及此,王婉的思维发散了出去,楚凤歌必不会将密道之事告知哥哥,那么也不知他是用什么理由诓过了哥哥,让他相信他带伤出现在忠勇侯府的书楼里是件很正常的事?
王婉看向了王越。只见他正偷偷地瞥了过来,接触到王婉的目光,居然仅是张了张嘴,显然硬是把快要到嘴巴的话给吞了回去。他躲开了王婉的目光,假兮兮地干咳了两声:“咳,咳,那、那不是当初有特殊情况嘛!否则我哪会说什么‘揍死你’的混话。”
王婉先是一愣,“特殊情况”?后暗笑了。原来如此,王越必是指她因为方文棋的妒恨而落水一事吧!估计那个时候只有王越猜出了楚凤歌是真的喜欢的她的,因此认为方文棋的妒恨必是因为楚凤歌不懂掩饰而起,也难怪会去揍他了。现在想想,当初的楚凤歌真的不懂掩饰啊!竟然在安国公府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找了个那么垃圾的理由,想要把她叫过去单独一见!这简直就是逼迫方文棋动手的催化剂之一嘛!好吧,再怎么样,他那时也只是个陷入单相思的孩子。
是这样吧……
王婉的脸一下子烧得更红了,居然想到楚凤歌那时是在“单相思”,她简直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但是,确实是楚凤歌表示对她“一见钟情”的。虽说她一直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三年前,一个十一岁的少年,不过掀开了一个车帘,居然就对坐在里边的七岁女童一见钟情了!太不可思议了!可偏偏从楚凤歌的口中,听来的就是这个!
“……”不能再想了!不然脸都要烧得着火。
却是王越突然趴到了楚凤歌耳边,戏谑道:“好了,莫要说了,我妹妹脸都快着火了!”真是一针见血!于是,楚凤歌用余光瞧了王婉一眼,然后,他也腾地脸红了。
笑闹不过一小会儿的事。楚凤歌很快就把王越的打趣给扔到了一边,自顾自地走了过来坐在了桌前。
这时,王越才一屁股坐到了他的旁边,抓了把花生就边剥边吃了起来,嘴里还问道:“你今个儿怎的就来了?”
却见楚凤歌低头沉思了片刻,居然先看向了王婉,然后把头偏到了一边,低眉说道:“其实……我是想着要过来道别的。”
“啊?”王越手中的花生掉落在地。
王婉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种不好的感觉自心底一下涌了上来。
楚凤歌竟笑了起来,笑容阳光灿烂。“我要去边关啦!”他说道,一脸充满了对未来的企盼。
王越一时间张大了嘴,半晌未语,仿佛自己方才是听错了什么。
王婉则被震得顿时无法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在脑中找回了自己的思绪。这、这楚凤歌说了什么,边关?他这是要去参军吗?是的,有军功的人晋级很快,这个朝代不似前世的宋朝,皇帝并非黄袍加身,因为自己的出身而杯酒释兵权,至此整整一个王朝都重文轻武,这个朝代对武官的看中等同于文官,就冲着朝廷对开国功勋的重视就可说明这个了。楚凤歌想到了去边关争军功,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给我四年时间,我一定八抬大轿光明正大地把你娶回家”?
王婉倒抽口气,看向了王越。果然王越在被震撼得连话都说不出后,许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只听他不可置信地问道:“边关?你是在说笑吧?楚凤歌!你今年才十四岁!十四岁!”
楚凤歌对王越提点他年岁其实并不大感到有点不悦:“十四岁怎么了?!十四岁就服兵役的大有人在!”
王越头疼的样子:“那些服兵役的是什么人!普通老百姓!能让自家的儿子十四就去服兵役的,要么就是穷得家里揭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