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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舍?”
白衣符师静静的踩着云朵站在那,脸上露出几分淡淡的得意之色。他是一个心境早就成妖的人,不悲不喜对于他来说绝不是什么难事。他得意,不是因为杀了陈羲他们。他的得意是因为他懂得取舍那么珍贵的古圣遗骨,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引爆了,这种舍,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修行者就能做到的。
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是贪婪的,如果给了普通人一颗简直连城的珠宝,那么为了这身外之物有可能连命都不要了。对于修行者来说,古圣遗骨的价值可不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简直连城的珠宝那么简单。为了一件上等的法器,就能拼死多少人?
白衣符师可以做到取舍自如,其心态境界已经到了很高的地步。
所以他有些得意,得意于自己的成就。
杀人对他来说,早就已经不是什么成就了,没有任何的成就感可言,哪怕杀的是一位洞藏境的大修行者,对他来说也是如此。
他静静的看着下面的惨象,看着那被炸出来的方圆超过十里的大坑,也仅仅是嘴角微微往上一挑的得意而已。浓烈的尘烟被飓风吹走,爆炸中心反而很快就变得清晰起来。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半圆形的大概有三五米直径的翠绿色的圆球出现在坑底,居然完好无损。
那半圆形的神木之盾也安安静静的在那儿,就好像在无声的嘲笑着白衣符师之前那一缕得意。
所以一瞬间,白衣符师的心就猛的一抽。他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火辣的疼,仿佛被人恶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一样。
他一挥手散去了符文,然后伸手往下一指,那些散去的符文重新排列起来,朝着神木之盾迅疾的飞了过去!
可就在他伸手向前的时候,他发现面前也出现了一只手,和他的手握在一块,还上下动了动是的,有个人出现,跟他握了握手,然后说了一声:“你好。”
第四百九十八章 收利息
如果在大街上,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拦住拉起手握了握然后说你好那么下意识的反应可能有两种回答,第一种是你好,第二种是你是谁。
白衣符师本来静静的踩着云朵站在半空之中,看起来淡然潇洒帅气。他看到神木之盾后脸色变了变,然后一甩手洒出去一片符文。不得不说这个动作也很帅气,一般的符师能把符文写的很快就了不起了,因为符文其实并不简单,尤其是符文都是一笔写成的而且有些很繁复,所以说不简单。而他是洒出去一片符文,不是写。
然后他挥手洒落一片符文的时候,手忽然之间被人握住,然后有个人微笑着对他说了一声你好。
对此,白衣符师的回答是:“我…操!”
一瞬间,白衣符师的脸就变了颜色。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陈羲会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明明看到了陈羲被古圣遗骨围的死死的,明明看到陈羲被古圣遗骨强大的自爆吞噬了进去。他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陈羲死没有死,因为他确定陈羲死了。
他看到了那神木之盾,但是他也看到了陈羲在最关键的时候把神木之盾给了另外几个人,将他们保护起来。白衣符师惊诧于那神木之盾的坚固,连古圣遗骨的自爆都能挡得住。他出手,只是想将神木之盾里的人杀死他甚至想都没有去想,陈羲是不是也在神木之盾里。
陈羲当然不在神木之盾里,陈羲在爆炸的那一刻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
这个空间不是藤儿的空间,也不是任何人的空间。这个空间很大,在不久之前陈羲还没有办法探查这个空间的具体情况,也就是说在不久之前陈羲也不知道这个空间到底有多大。但是陈羲很清楚,只要进了这个空间就肯定不会有事。就如同他确定神木之盾一定能保护藤儿她们一样,因为这个空间所在的地方很特别
曾经的无尽深渊之核,当初邪神留在无尽深渊之中那一百零八颗珠子之一。
陈羲摧毁了无尽深渊之核中的邪神念力之后,这颗珠子就彻底失去了原本存在的意义。之前珠子存在是为了保护那一抹念力,同时持续不断的吸收人类的思想将其改造成渊兽。如果说这是一台机器,那么邪神的念力就是设定好的程序,珠子则是机器本身。
藤儿曾经试图探查过这颗珠子,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是一件空间神器,类似于人类修行者使用的纳袋。当然,这个东子的作用比纳袋要大的多的多了,完全没有办法相提并论。如果用一片大海来形容这颗珠子里的空间大小,那么普通修行者使用的纳袋的空间连一滴水都算不上。
但是即便以藤儿对空间力量的领悟和天赋,也依然无法探查出这颗珠子里的空间到底有多大。藤儿给陈羲的答案是很大很大,有可能像整个天府大陆那么大。
陈羲这次看到了所以给他的直观印象也是如此简单很大很大。
陈羲在被古圣遗骨围住的那一瞬间并没有慌乱,是因为就在战斗的时候他明悟了龙脉精魄的力量如何使用,随着这种明悟,他想到了更多的答案。如果说龙脉精魄变成了陈羲的血液,那么无尽深渊之核里那精纯的深渊之气则锻造了陈羲的肉身。
也就是说,陈羲的肉身现在是可以适应无尽深渊的。可是在邪神念力消散之前还对陈羲说过这样的话:别以为吸收了深渊之气就能自由进出无尽深渊,你把无尽深渊想的太简单了!当时陈羲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在明悟到龙脉精魄的力量之后,他也想到了怎么进入这颗珠子。
陈羲将这颗珠子称之为渊珠。
陈羲得到了无尽深渊之气,最精纯的那种。和以往得到一种新的力量一样,陈羲都会把这种力量放在丹田气海之中。比如星辰之力,比如扭曲之力但是现在,陈羲才明白这些东西的正确打开方式不是存储,而是融合。
陈羲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糟蹋了万劫神体这种变态之际的体质,他把这么变态的身体当做了容器,在丹田气海中存放那些不同的力量。而事实上,这样做确实有点对不起这么变态的体质。融合,才是万劫神体最强大之处。
所以陈羲在被古圣遗骨困住的瞬间,就将丹田气海里的无尽深渊之气融入进了四肢百骸。
然后他打开了一扇门,渊珠的门
接下来的事其实就不再困难了,也没有什么稀奇可言。进入渊珠之后,古圣遗骨自爆的威力再大也不可能伤的到他。因为这可不是修行者的法器,而是真真正正的神器。‘
陈羲甚至还来得及在渊珠里感慨了那么一秒钟,心说这里真大啊,然后又追加了一个增强情感表达的词语:“这里真他妈的大啊。”
大,对于陈羲来说和对于普通人来说绝不是一个概念。一般人认为几百里上千里的一片草原就很大了,一般人认为一眼看不到边际的湖泊就很大了。而陈羲认为的大,是一种感觉。天府大陆有多大其实谁也说不清,陈羲坚信哪怕是站在修行者巅峰的那五个变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仅仅是一个大楚帝国的疆域,就已经让绝大部分人不可能从南走到北从东走到西了。
如果没有大城之间的传送法阵,连修行者甚至都懒得去很远的地方。
陈羲在渊珠之中停留了两秒钟,有一秒钟感慨了一句真他妈的大。
第三秒,陈羲出现在白衣符师身后。
三秒,是陈羲精准计算过的。
三秒,爆炸产生的飓风将中心地带的烟尘吹散。
白衣符师看到了神木之盾,然后出手。
第三秒,陈羲出现在白衣符师身后的时候其实已经可以出手了。在敌人背后舒舒服服的袭击,这绝对是一件很爽的事。但是陈羲不想这么快杀了白衣符师,也知道还有更爽的事。
大符师,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被修行者近身的大符师,悲催是毋庸置疑的。
不得不说的是,这个白衣符师真的天赋异禀,而且运气好的离谱。如果他的能力不够,如果他的运气不好,他都不可能找到一尊古圣遗骨来成为自己的保镖。可是陈羲真的遇到过很多运气不错的敌人,最终这些人在遇到陈羲之后好运气都终结了。
比如关泽,得到了血河界珠,家族倾力培养,运气真好。
比如邱辛安,借助某件事控制了满天宗,霸占了内宗,运气真好。
比如陈天极陈地极兄弟,在遇到陈羲之前运气也很好。
但只要是和陈羲确定了敌对之后,这些人的运气变得都不是很好了,而且运气变得最坏的时候就是再次遇到陈羲,然后被陈羲结束生命。
陈羲握住了白衣符师的手,然后猛的往下一拽。随着陈羲的身子坠落,白衣符师也以快到了离谱的速度从天空掉下来。眼看着他就要落地被摔死的时候,陈羲的双脚稳稳的落在地面上,直接踩出来两个深坑。陈羲不惧怕这样的高度,但是白衣符师惧怕。
他已经以为自己要摔死了,陈羲却一把将他横着拉过来然后甩出去。陈羲就好像一个善舞之人,拿着一根彩带做着漂亮的回旋。陈羲不是善舞之人,白衣符师当然也不是彩带,因为他一身白衣根本没有其他色彩,如果真的要把他比喻成一根带子的话,那么也只能是白
还是换个比喻吧白衣符师在陈羲手里被抖成了一根面条。高高在上的他,在兵衙之中也举足轻重的他,被陈羲抖的七荤八素。当陈羲把他猛的往地上一戳的时候,哪怕他是双脚落地,哪怕他就好木头桩子一样被陈羲戳进地里一些,可他还是不稳定他吐了。
吐的稀里哗啦,几乎把心肝脾胃肾都吐出来。
陈羲才一松手,白衣符师就好像彩带白面条似的软倒了下去,一身本来洁白如雪的衣服也不在乎了,扑在自己呕吐的污秽…物上继续加量。其实这个白衣符师的身体条件算不错的了,在符师之中最起码也是佼佼者,比起普通人来说要强的多。
可他的对手是陈羲,被陈羲这样变态的体质近身之后,那么结果也就再明白不过了。
陈羲等白衣符师吐了一会儿,然后拎着他的脚踝将其提了起来,然后又是一阵抖。这次抖的更激烈,白衣符师狼狈的样子惨不忍睹。陈羲足足抖了五分钟之后,白衣符师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眼皮往上翻着,看起来像是神智都不清醒了。
陈羲却没有松手,声音之中带着几分讥讽的说道:“说起来你这演技也算不错了,我知道你很痛苦但绝对不会痛苦到现在表现出来的模样,你这样做依然是在算计。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心机很深沉的人,深沉到了可以算计天下绝大部分人的地步。”
陈羲把拎着白衣符师脚踝的手往下放了放,白衣符师的两条胳膊就垂在了地上。然后陈羲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怜悯的在白衣符师的两只手上分别踩了一脚,很用力。
伤害有多大,已经到了少儿不宜的地步。
“一个像你这么强的大符师,想要画符当然已经非要靠手不可了”
陈羲的话还没有说完,白衣符师就嘶哑着吼道:“不要再打了!要么你就直接杀了我,这样折磨人算什么好汉!”
陈羲微笑着认真回答:“我本来就没打算直接杀了你啊,我打算的就是折磨你因为你刚才打算杀了我们,所以我是必然要杀你的。可是在杀你之前,我打算先收些利息。”
第四百九十九章 对于敌人
陈羲的意思很明确,我为什么不能折磨你?
对啊,就是这样。你都打算杀我了,那么我为什么不能折磨你?
白衣符师的眼神里逐渐出现了惧意,这种惧意在他看到陈羲根本不像是开玩笑之后尤为浓烈起来。其实有些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白衣符师这种反应其实也算得上典型。
他之前出手是奔着杀死陈羲他们去的,结果陈羲没有被杀而且掌握了主动之后,白衣符师看到陈羲对自己的态度觉得很不正常。你为什么要折磨我?你凭什么折磨我?
对于这种反应陈羲也并不陌生,一般来说人们都有这样的理所当然。我打你,你不能还手。我操,你为什么要还手?我操,你居然打的过我!我操,你不能打我!
所以陈羲看着白衣符师的时候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对于这样的人性陈羲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看的格外透彻。一个人经历的足够多了之后才会看破更多的东西,比如阴暗,比如光明。有着陈羲这样经历的人往往都会因为阴暗而变得阴暗,幸好陈羲也看到了足够多的光明,而且他本身就是一个心里有光明的人。
如果说有的人需要借助从别处看到的得到的光明才能让自己光明,那么陈羲就是一个自己在发光的人。
从一开始到现在,陈羲已经影响了足够多的人。
白衣符师看着陈羲平静的表情,他很不平静。
“你没有按照套路出牌!”
他咬着牙说了一句。
肉身上的痛苦几乎已经击溃了他的斗志,作为一个符师,他无比清楚自己的短处是什么。一旦被修行者近身之后,他就没有任何机会可言。他只是不明白,以古圣遗骨自爆那么大的威力,为什么没有杀了陈羲。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陈羲只是在折磨自己而没有逼问什么。
陈羲拎着他问:“那么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按照什么套路来?”
白衣符师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也很平静的说道:“按照道理,我现在已经输了,但是你应该给我一个求饶的机会比如你应该问我一些问题,然后看我的态度如何再来决定是不是折磨我。我不信你心里一点疑惑都没有,而我能解答你的疑惑。”
陈羲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谁告诉你的套路?”
白衣符师道:“不是谁告诉我的,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陈羲笑着捏碎了白衣符师的臂骨,白衣符师疼的立刻惨呼了一声。陈羲摇了摇头之后认真的说道:“让我来告诉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套路。你来杀我,然后被我占了上风之后,你就说要按照套路来,那么按照套路你不是应该光明正大的挑战我才对吗?”
陈羲道:“你没有这样做,你自己不讲套路,为什么要求你的敌人将套路?别在做这个样子了,在你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你的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才能脱身。你在不停的想办法将现在的劣势搬转过来,你才不想死,你也不想被折磨,你想的是怎么才能杀了我。不要装出一副你很单纯无知的样子,你的心机比绝大部分人都要深沉,况且就算你真的是个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人又能怎么样呢,不久之前我刚刚杀了一个真的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人,他叫独孤万生。”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白衣符师的脸色终于真的变了。他之前确实一直在做戏,他想拖延时间,只要陈羲没有立刻下手杀了他,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办法将现在的危险化解。他一直以来都有这样的自信他是谁?他是大楚兵衙二百年来最出色的最有天赋的符师,他到现在为止还不到三十岁。
连他的先生都曾经断言,给他一百年的时间,他就能成为古往今来最强大的符师之一。只要给他更久的时间,他甚至可能超越修行者,成为天下第一。自古以来,修行者都将满界境视为最高的山峰所在,而符师就算再强大也一直被另眼看待。
没有人相信,符师走到最巅峰的地步会超越修行者走到最巅峰的地步。哪怕符师在战争之中有着不可或缺的地位,可依然不在主流。而且符师的命运说起来也有些凄凉,因为他们不得自由。像他这样从小就表现出在符道之数上的天赋的人,更是早早的被兵衙带走。那些修行者,就是监督者。
所以兵衙培养的符师,大部分其实对于修行者有着难以磨灭的敌意。
因为知道自己的出色,知道自己的天赋,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才是世界的主角。自己这么幸运而且这么勤勉,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跻身大符师的行列,怎么能说不是一个传奇?
然而,他发现陈羲的眼神是冰冷的,将他内心深处残存的自信全都绞碎了
“世界不是以你为中心的。”
陈羲掐着白衣符师的脖子将他举高:“你说的没错,我好奇,我也有疑惑。我好奇你是谁,你的名字叫什么。你这样的人在兵衙一定有着很高的地位,为了培养你兵衙一定是不遗余力的。我疑惑,为什么林器平突然之间就开始非要杀我了,又或者非要将我抓住呢。这些都是我好奇的,但是我好奇不代表我一定要从你这里得到答案。”
陈羲的手指开始发力,关节处有些发白。随着他手指发力,白衣符师的脖子里发出咔咔咔的声音,他拼了命的挣扎拼了命的想要喊出来,可是他的身体已经被陈羲彻底控制,他四肢无力好像面条一样,他根本无法再说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