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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时下还能如此平静吗?”
神剑北童暗自一怔,正待说话,只听赛西施马大嫂吼道:“你们这些龟儿子,再敢向前走近一步,老身立即送你们到西天!”
紧接著马大嫂的沉喝之声,“聚英堂”外哄成一片,乱嚷中,有人喊打,有人高叫道:“不好啦,水牢里的点子,被人劫走!………”
莫邪一枭与神剑北童听到外面的喊声,不由同时一怔!
这当见绿蛟旗旗主独眼龙张超,已将粮仓之火救熄,恰与长风旗旗主铁掌追魂游宏进,率领所属赶回“聚英堂”来,一见马大嫂横杖门前,不由分说,各施兵刃,一拥而上。
厅内的莫邪岛人,也在同时递了个眼色,围攻向神剑北童。
于是——
“聚英堂”堂里堂外,兵刃交击,喊杀连天,打成了两团!
神剑北童出手之间,两名莫邪岛人,惨嚎半声,首级落地!
黑、白无常弟儿两个,已将单刀检回,一左一右,“力劈华山”向神剑北童砸下!
神剑北童剑出“二龙采珠”,甫将两柄单刀点向一旁,黑云旗新旗主笑面虎温鹏,一件乌黑而沉重的外门乒双,复又横腰戮至。
神剑北童脚下微滑,剑走“横江截浪”,格向温鹏出手乒器。
只听“兢擦”震响,火星四迸,两条人影倏合即分。
笑面虎温鹏虎口震裂,鲜血滴下,兵刃几乎不能再举。
神剑北童闷哼出声,手腕一阵酸麻,暗道:这家伙手底下还不弱哩!
要知笑面虎温鹏,手中这件外门兵器,叫做“弯月铡”,是用精钢打成,足足有五十斤重,三尺长,半尺宽,形似半月,中央凹陷,故有此名。
此人生来臂力过人,原为黑云旗的副旗主,自从旗主寮李奎王大康,于太乙门古墓之战,被神剑北童断去二臂,返岛疗伤后,心怀悲愤,向莫邪一枭辞去旗主之职,发誓寻名师学艺复仇去了,是以,莫邪一枭顺理成章,将温鹏升做旗主。
要非神剑北童已有将近百年之功力修为,而且手内又是柄宝剑的话,这一硬拼硬的对锋,即使不伤,兵刃已必震断。
温鹏受伤之下,返到一旁包扎去了,胡氏兄弟又同数名各旗中二流人物,蜂拥涌向神剑北童。
神剑北童掌剑并施,将围拢而上的敌手,迫退了两步,乘机对兀自大睁著两眼,瘫痪在椅上的莫邪一枭喝道:“秦振东你已中了老朽独门‘神功指’的断筋切脉,三日如不由老朽亲手治疗,必将气血运转,脉断血崩而死,还不制上你的属下,犹图作困兽之斗吗?”
这几句话果生效力,秦振东还未开口,厅内属下因听得明白,已自凛然怔住。
莫邪一枭秦振东在神剑北童宝剑撤去的刹那间,突感周身一阵麻木,四肢已瘫痪无力,情知必为对方所睹中点了穴道,然而尚还不明这位狠辣俐落的敌手,究竟使的什么法子呢?
如今一听乃是对方独门“神功指”的断脉切筋之学,直如雷贯顶门,凉了大半!
神剑北童非但“秘剑快斩”,震慑江湖,而其独门“神功指”犹称一绝,实与天山神尼的“天星指”,有异曲同工之妙!
莫邪一枭行走江湖数十年,见闻广博,岂有不知厉害之理,但他究竟是个一方枭雄,倒了架子不肯沾肉!于是色厉内藏的喝道:“你们暂且都给我住手,胡大护卫,你到堂外,也叫他们停下,所有到场旗主,都到厅里来。”
胡传海应声跳出厅去,喊道:“岛主有命,请各位暂时停手,所有在此旗主,都到‘聚英堂’来,副旗主以下,暂停厅外,监视敌人。”
绿蛟旗主独眼龙张超,长风旗主铁掌追魂游宏进,以及两成的副旗主,共是四人,对赛西施马大嫂堪堪拉成个平手,正自打得出火,听到胡传海的喝叫,随处晃一招,跳出战圈,张、游两旗主,正待举步入厅,赛西施竹杖顿得“咚咚”响,骂道:“臭小子,想进去不难,可要问问老娘的竹杖准不准哩?”
行说间,竹杖挥出,挟以尖锐啸风,硬生生又将张、游两人迫退。
神剑北童闻言,在厅内喊道:“马大嫂让他们进来吧。”
马大嫂这才独目一翻,往旁一闪,让张超、游宏进进入“聚英堂”去。
莫邪一枭装做若无其事的坐在椅上,一如平时般的沉稳从容,出言向张、游两人问道:“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独眼龙张超随将粮仓起火已经扑灭之事,报告了一遍。
长风旗主铁掌追魂游宏进,是个头顶无毛,额下无须,红光满面的矮胖老头,瞧了莫邪一枭一眼,净光光的秃脑袋,摇了几摇,唉声噢气的答道:“本旗主奉命接应田旗主,巡查至冰牢时,发现看守水牢的人,都被人点上睡穴,睡得像死猪一般,牢里其余的人都在,惟独夫了飞云堡的一男一女,所以才赶急回‘聚英堂’报告岛主定夺,谁知………”
莫邪一枭挥挥手,士住长风旗主游宏进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对神剑北童道:“童老儿你可是听见了吧?这可不能怨老夫交不出人来!”
神剑北童凝思俄顷,道:“单方面之词,何足为凭,既然有人救去秦、杨两位,此人谅必不是个泛泛之辈,明人岂不做睹事,即使他不肯露面,也必然留下表记,但你们有何证据以证明此事?”
“童老儿你把老夫看作什么人物?”莫邪一枭怒道:“老夫属下当面报告,这岂能是假!”
长风旗主游宏进,因不明就里,虎吼道:“本旗主听说十年前有个什么‘神剑北童’,以‘秘剑快斩’称绝江湖………”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停,睥睨了神剑北童一眼,接道:“看来你这不满三尺的小娃儿,谅必就是当年海底的游魂吧?本旗主倒要领教领教你的绝学!”
神剑北童最忌讳别人把他看做个小孩子,如今听到铁掌追魂游宏进的这番连说带骂,直气得三佛出现,怒火升天!
当即旧恨新仇,一齐迸发,霍然跃前两步,沉喝道:“无知小辈,有多大本领,敢在老朽面前卖弄口舌之能?来来来,老朽和你见个真章!”
莫邪一枭明知铁掌追魂游宏进,掌上功夫虽有独到之处,但绝非神剑北童敌手,可是按武林中规矩,既敢向人挑战,就不能反悔。以故,眼睁睁的看自己的人要吃亏,却不便制上。
“聚英堂”内甚为宽阔,两人打斗,自无须去到外面。
铁掌追魂游宏进,拼掌当胸,喝道:“小孩子,有什么绝活尽管对爷爷施为吧!”
神剑北童怒叱道:“无知蓄生,亮你的兵刃,童爷爷向来不杀手无寸铁之辈!”
“哈哈哈!要打你这三寸钉的儿童,一双肉掌都用不完,还亮啥子兵刃?”
“小辈,既是不肯亮出兵刃,你童爷爷自然也要用掌来教训你啦,好叫你死得心服口服!”
神剑北童口虽以此说,心下却暗自打鼓;他毕竟是个有经验的老江湖,对手既敢以肉掌相搏,这方面必有其独到之学。所以,暗下里也自提高了警觉。
“毛孩子,你要口出狂言,看掌!”
游宏进喝声中,肥胖身躯一摇,左掌“雪山盖顶”,当头罩下,右掌“水中捞月”,拦腰扫出。
掌未至,劲风先到,神剑北童因早有提防,那肯硬接,矮小身躯,滴溜溜一施,轻巧的脱出铁掌追魂的掌风范围,反手攻出三掌,劲风滚滚,如巨涛排岸,亦是够得上“狠、辣”二字了!
霎时间,两人已自拼斗了二十多个回合,竟然未分胜败。
莫邪马人上至莫邪一枭,原是担心神剑北童用剑对敌,如今既然双方都以掌而搏,自然放心不少。
原来铁掌追魂之所以有此绰号,其敢卖狂,确是在掌法上有其独特之处——“铁砂掌”已练得颇具火候。无奈他遇上了个江湖老手,是以不能立即奏效。
神剑北童固是功力深厚,掌势威凌,但实乃是正宗武学,而且吃亏在不敢硬接,以致两人打了个平手。
五十多招下来,依然未分轩轾,铁掌追魂游宏进,居心要在岛主面前表现本能,于是吐气开声,掌势加紧,但心中已自略感烦燥。
心浮气燥,是高手过招中的最大忌讳。神剑北童何等老辣,已觑准对方心情,反而掌劲稍敛,故意卖了个小小破绽,门户洞开。
铁掌追魂那里肯放过这种机会,舌绽春雷般,喝声:“小孩子拿命来吧——”
双手运上了十成“铁砂掌”功,暴然向神剑北童迎面推出。
神剑北童略现慌张,出掌迎拒。
铁掌追魂暗道:这回看你还往那里跑?!
他原以为神剑北童会硬碰硬的接下,那知两股掌风稍微接触之间,对手蓦然身形缩矮,紧贴面,过快绝伦的施近身边。
铁掌追魂凛然大骇,两掌疾撤,一式“金鲤倒穿波”,向后跃开五尺。
饶是他见机得早,左臂已被神剑北童“神功指”力拂中,麻痛难忍,红红的面孔,却变得一阵苍白。
厅内掠阵的莫邪岛众,虽未看出对方使用的什么手法,但从铁掌追魂惊悸的神情上看,已知必系吃了暗亏!
铁掌追魂甫定,自是不肯就此认输罢手,神色一凝,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小孩子,我们掌上功夫,就算平平吧——”
说著,由背后拉出了把奇形乒双,银光闪耀,四尺来长,去掉了一端皮套,露出只银色的,五指微由的铁掌!
神剑北童也不答理他,仅对那只铁掌瞟过一眼,暗道:小子,你既亮出兵刃来,这可是自找苦吃!
其实,所有厅内的莫邪马人,尽皆明白铁掌追魂再行出手,只不过是在岛主面前,死要面子而已,并无制胜把握,既见其亮出乒刃,更为其担心。
铁掌追魂见神剑北童既不答言,也不拔剑,手中银色铁掌,晃动了一下,喝道:“小毛孩子,还不拔剑,可是垂手等死?!
神剑北童目光对他电射掠过,不屑的道:“畜生,不要忘了老朽是‘秘剑快斩’!”言时,仍自双手下垂,连剑柄都不去问问。
可是“秘剑快斩”四字出口,却不免使莫邪一枭以口及余众,凛然吃惊!尤其是胡氏儿弟与黑云旗主温鹏,因已领教过,更感心情紧张万分!
“好!爷爷就试试孩子的‘秘剑快斩’,能待如何?”
铁掌追魂话落,身形以电,动作如风,掌出“苍鹰搏兔”,呼地向神剑北童当头砸下!
这种招式,在武林中是最瞧不起对手的,神剑北童年已届百,江湖声威卓著,对此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心念微转,杀机倏现!
眼看一只沉甸甸的铁掌,已将砸至头上,依然未动色,连莫邪岛人也为此老沉稳得近乎麻木的状态,而感到紧张无穷!
一幕脑浆四迸,惨不忍睹的情事,在众人的心目中,就要发生了!
可是——
事情大大的出乎他们的预料之外:就在铁掌追魂的那只铁掌,堪堪击在神剑北童的发际上,蓦的另一条毫光出现,紧接著惨嚎一声!
但见:铁掌追魂游宏进面孔抽搐,右手齐腕断掉;那只脱离他躯体的手掌,犹自紧握住铁掌之柄,落在身前!
神剑北童双手依然下垂,宝剑仍在鞘中,人却于此时,冷哼道:“老朽本待把你这目无尊长的枉妄小辈,一剑送上西天,但那人痛快,太便宜你了,倒不如先给你个活罪受受,也好使你知道天高地厚!”
说罢,身形微动,一脚把地上那柄铁掌带著人手踢飞起老高,喝道:“无知小辈接住!”
铁掌追魂游宏进确也是硬梆梆的汉子,半声也不呻吟,出左手接下手掌,咬紧牙关,狠声道:“断手之仇,爷爷记下啦,童老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鲜血突突的流著,他毫不顾惜的大步向“聚英堂”外走去。
免死狐悲,物伤其类!堂内的莫邪一枭及其所属,望著铁掌追魂游宏进的蹒跚背影,怆然欲泪!
但,谁不怜惜自己的体肤与生命?对此简直令人不敢置信的神秘剑法,所谓:知自莫君己,那个还肯强自出头呢?!
然而等候在“聚英堂”前的长风旗下,二十名精干武士,见旗主如此情景,群吼一声,又向赛西施围攻出手,要想打进堂去,为旗主复仇!
赛西施竹杖运挥带点,嚎叫迭起,犹如风扫落叶,直打得绿蛟旗下所属,也纷纷参加攻来!
当前惨嚎迭起,堂内的莫邪一枭心如刀割!
他此刻一失往日沉潜之态,身躯头抖,须发根根倒竖,倏的心中似是件了个重大决定,沉喝道:“童老儿,老夫豁出性命也要和你拼啦——”一条身子“咕噜噜”向椅外倒去。
接著,独眼龙张超首先对神剑北童发难,胡氏兄弟与笑面虎温鹏,以及其余十数名二流莫邪岛属,也跟著各出兵刃,实施联手群殴起来。
神剑北童情知一场杀劫已不可避免,喝声:“跟老朽到外面来,干个痛快吧!”声落,人已电出“聚英堂”外。
于是——
莫邪岛上的“莫邪一村”中,“聚英堂”前的广场上,展开了一场空前未有的屠杀!
被包围在核心的虽是一男一女的两个老人,但一个是十年前震骇江湖的剑中能手,一个则是曾经称霸云梦一带,令人闻名丧肥的母大虫!
这两者已然各展生平绝学,但见剑光杖影到处,血肉横飞,哀嚎迭起,直杀得星月无光,天昏地暗!
莫邪岛人原是些好勇狠斗的海上亡命之徒,把生命早已视成草芥,虽见同伴纷纷死去,但依然前仆后继的涌上………
※※ ※※ ※※
海上。
夜凉如冰,碧涛万顷中荡漾著一叶扁舟。
没有奖橹,亦无桅蓬,但此小舟,却如离弦之失般的快速,鼓浪前进著………
小舟的指向是隐约中的一个海岛,由于舟行快捷,很迅速的接过去。
但见那艘小船,离海岛石岸尚有数十丈远,突然停住,蓦地出舱中跃出了一条人影,足点水面,向岛上疾驰。
“登萍渡水”,“一苇过江”,已可以说是轻功之健者,然而此人的轻功,尤高出多多,简直令人不敢置信。
这条人影跃登石岸之后,四周略微打量一番,见无人阻拦,便迳向海岛中央的一个山峰而奔。
刚刚越过一片桃林,奔行间,突地从桃林边沿小径上,出现了二三十个大汉,挡住他的去路,为首一人,沉声喝道:“是什么人寅夜擅闯本岛?报上名来,以便领死!”
那独行人仅是略微稍停,更不达话,竟向这排大汉,出手就是两掌,劲飙如山的撞去。
大汉们依仗人多势众,对独行人似是根本并未放在心上,但当劲风袭体时,顿觉不妙,已然迟了!
只见撞撞跌跌,闷哼,哭叫声,已是躺下了十多个。
独行人在他们混乱中,又连续挥出了数掌,掌掌不空,将近三十余众,所剩竟不过四五人了!
为首喝问之入,因见机得早,而疾然跃开,始未受伤,但已惊得而如土色,远远的站著对独行人惊呼出声:“啊!‘五行掌’!”
“既知是‘五行掌目’那就无须问在下何人了!”独行人停上了出手,道:“阁下可是金岭镇曾有一面之缘的鬼斧田吉吧?”
这为首大汉,果是鬼斧田吉。他因奉莫邪一枭之命,巡逻村外至此,才赶上这位不速之客!
鬼斧田吉一见对方竟将其姓名叫出,更觉讶异,暗道:果真是他,怎的变成这般模样?
原来这位独行客,衣衫舰褛,破碎不堪,发髻散乱,满脸泥沙,简直不成人形!
独行人见鬼斧田吉怔怔的不发一语,如系被他这付形态而惊呆,于是爽朗一笑道:“阁下出身昆仑名门正派,艺业超群,自金岭镇一会,即倾心仰慕已久,在下今有一言奉告,不知当否?………”他微作凝思,接道:“方今天下武林,扰攘不定,弱肉强食,被争我夺,杀戮无已,凡我辈中人,有志之上,应替天行道,为苍生谋命,才是英雄本色,所以…………在下甚为兄台,行事非人,殊为惋惜………”
独行人说到这里,蓦闻山峰下面,传来一阵阵喊杀之声,突将豪语停住,微微一怔,倏地身形纵跃,以迅捷无伦的手法,将躺地受伤呻吟之众,一阵挥拍之后,复对鬼斧田吉道:“他们休养几日,即无妨碍。适才在下所言,还望兄台三复思之!”说罢,身形一纵而杳。
鬼斧田吉命手下几个未曾受伤的人,把地上倒著的一个个攘扶起来,果然均已健复,不由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唉!我鬼斧田吉岂是甘愿置身绿林之徒?大丈夫应替天行道,为苍生谋命,才是英雄木色!对!……”
倏然之间,他心中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