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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德起唇边亦露出几分笑意,道:“尚书大人对我等既是如此信任,我等更应用大胜来回报。此时虽天寒地冻,行军不便,但你等切不可有丝毫懈怠,密切关注突厥动向,开春时定要给予其痛击。”
二人肃然道:“末将遵命。”
“那就好,都坐吧。”
华邱两人各自就坐,孟德起说道,“朱副将还禀报一事,南线大营那五千黑骑已经起程,算算亦快到了。”
“呵呵,”邱亦生冷笑出声,“西线大营八万大军开战后一十三天便已赶到,可这南线大营仅五千人走了近两月还未到,也不知是何人领军,到了北疆非严加惩治不可。”
华长风讥道:“邱将军,南线这一万黑骑军如今已是太尉大人的嫡系,岂是你说惩治就能惩治的。”
“你……”
孟德起微微摆手制止二人,轻叹了声道:“长风说得不错,这领军之人你们确要好生对待,绝不可轻易怠慢。另外,这五千将士已增为八千,所增这三千人乃是从禁卫军中抽调的。”
邱亦生大叫道:“这不是儿戏嘛,禁卫军这种公子兵也上沙场?”
孟德起苦笑道:“这三千禁卫军中,朝中有名有姓大臣的子弟不下百人,确是件头疼之事。”
华长风不动声色,想了想问道:“统领,这八千将士究竟由何人领军?”
孟德起轻叹道:“此人乃太尉大人五公子,禁卫军偏将,名叫楚铮,尚不足十八岁。”
华长风与邱亦生相顾愕然,良久,邱亦生苦笑道:“到底是世家子弟啊,我十八岁时尚不过是一普通军士。唉,统领说的不错,此人确是不便招惹。”
华长风沉吟道:“真是奇怪,尚书大人应知那五千黑骑军亦是北疆儿郎,绝不轻易服人,怎会同意任命一乳臭未干的少年领军?”
孟德起道:“你二人不可小瞧了这少年。朱副将在京中听闻此事亦颇为不解,他与那五千黑骑军中不少人相识,便登门拜访,言谈中觉得众将官虽对朝廷将周寒安调离有所不满,但对那少年楚铮却毫无不敬之意。”
华长风看向朱大成:“此事当真?”
朱大成道:“末将绝不敢妄言。听南线黑骑军几名将领说,那楚将军虽是当朝太尉之子,但毫无世家子弟的狂傲之气,且武功高强。不知二位将军可还记得一名叫李元宗之人?”
邱亦生道:“当然记得,这小子当年是军中有名的二愣子,不过武功确是高强,是冲锋陷阵的一把好手。”
“就这李元宗亦对那楚铮推崇之至,据闻他曾与那楚铮比试过,在其面前竟无还手之力,连一个回合也没挨过。”
华邱二人登时倒吸一口凉气,邱亦生干笑道:“如此说来这少年确实了得,不过为将者治军领兵、谋略兵法之才缺一不可,相比而言武力反在其次。”
孟德起看了他一眼,道:“那五千黑骑军在京城时,王老统领前去犒劳,多次提及楚铮兵法已得其真传,实乃大将之才。”
华长风啊了声,道:“该死,我怎么忘了这事,王明泰几年前就说过,王老统领最疼爱的外孙就叫楚铮,还将火云驹和麒麟甲都传给了他。”
邱亦生喃喃说道:“惹不得,确实惹不得,若是惹恼了老统领,他老人家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华长风道:“如此说来,朱副将应与那八千将士差不多离京,怎么朱副将到了,他们却还未到?”
朱大成答道:“末将身怀兵部文书,故比楚将军早走一日。听闻尚书大人对我北疆大营关爱备至,统领大人虽未让末将禀报,但尚书大人亦已知今年北疆异常寒冷,特意又调拨了大批军需辎重,由楚将军一行代为押送,估计这几天也快到了。”
孟德起忽道:“长风,亦生,本统领叫你们来便是为这批军需。”
邱亦生脸色一变:“统领莫非是在担心那些马贼?”
“不错,”孟德起看了华长风一眼,道,“此批辎重之多,超过以往任何一次,定瞒不过那些马贼的耳目,不得不防啊。长风,这几日你带上两万兵马以操练之名在大营以南百里外巡视,以备不测。”
“末将遵命。”
邱亦生问道:“那末将呢?”
“这新增八千将士暂时安置于你部营内,回去后腾出营地,细节之处尽量准备得周全些,毕竟那三千禁卫军不同于我北疆大营的军士。”
邱亦生苦着脸应道:“末将遵命。”
楚铮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背靠在树上。
天下(第三部)
天下(第三部)(15)只见数百名黑骑军军士只穿了条亵裤站在雪地中,相互用雪擦拭着身体,口中呵呵地叫着。这种雪浴是北疆大营历来的传统,不但可锤炼士兵意志,也可强身健体,这些黑骑军虽在南线大营待了三年,但此习俗仍保留了下来。
一群禁卫军站在不远处,抖抖缩缩地畏惧不前。特别是那些官宦子弟,平日在府内沐浴都有熏香暖炉,旁边又有美婢相陪,何等快哉惬意,哪见过这种阵仗。
许唯义轻声对冯远说道:“小冯,脱还是不脱?”
冯远身子一颤,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怕。”
许唯义偷偷瞟了一眼楚铮,道:“那楚将军你怕不怕?”
“也怕。”
“不就是用雪搓身嘛,有什么可怕的,”许唯义说道,“不然楚将军发起火来,你我都要倒霉了。”
冯远犹豫不决:“让我再想想……”
忽听楚铮一声暴喝:“原禁卫军将士听令!”
“完了,”许唯义喃喃说道,“老子被你们害苦了。”
此番八千将士出了京城后,楚铮深知自己所带禁卫军虽亦可算训练有素,但与身经百战的黑骑军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便把禁卫军编制打散,分编入黑骑军各营之中,由黑骑军老兵传授其沙场厮杀生存之道,边走边训,并交代一切按黑骑军习惯来,有什么事由他来顶。黑骑军中人都是直爽汉子,对这帮少爷兵也就不再顾忌,要骂就骂,要打就打,连许唯义和冯远都被整得瘦了一圈。
楚铮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刃,一挥手,只听“笃”的一声,那把短刃深深地扎在十几丈开外的一棵树上。
楚铮一拍身后树杆,道:“以两树为界,来回蛙跳二十次。”
禁卫军众将士登时一阵哀嚎,楚铮冷哼一声:“三十次。”
许唯义拉起冯远就跑:“快走吧,你们莫不是想来回跳四十趟?”
众将士如梦初醒,忙跟着许唯义跑到那棵钉着短刃的树前,双手抱头,啃哧啃哧地往前跳着。
楚铮转身对黑骑军众人说道:“你们盯紧各自属下,若有偷懒者,严惩不怠。”
黑骑军军士们也不披上衣物,嘻嘻哈哈地走了过来,盯着自己所带的禁卫军。略为和气些的口头警告道:“好好跳,不然有你苦头吃的。”粗暴些的上去就是一脚:“**,屁股抬这么高干什么,欠揍啊。”
众人来回跳了十来次,楚铮见他们都已额头微汗,觉得差不多了,若真大汗淋漓再以雪洗身反对身体有害,便说道:“停!不用再跳了。”
许唯义等人停了下来,大惑不解,今日楚将军怎么大发善心了?
只听楚铮懒懒地说道:“本将军原本一片好意,觉得你们走了十来天了,身上都已臭不可闻,特意安排你们清理一下身子,你们这帮兔崽子还不领情。来啊,把他们衣服都剥了,洒雪。”
黑骑军齐声领命,不怀好意地向禁卫军走去,不一会儿只听惨叫声阵阵响起。
两名黑骑军校尉站在许唯义和冯远面前,一人道:“二位脱吧,大家都是军官,总要为军士们做个样子。若要我们强行动手,以后见了面子上也过不去。”
许唯义愤愤地解开盔甲,说道:“小冯,将军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听他的什么时候有过好下场,怎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冯远默默地将盔甲置于地上,突然高声叫道:“楚将军,常言道为将者应身先士卒,与军士同甘共苦,请将军与我等一同以雪浴身。”
许唯义一惊,轻声道:“小冯,你找死啊。”
楚铮嘿嘿笑道:“冯远,诸多人中只有你敢对本将军这般说话,不过你方才所言倒也没错。”说完便也脱下盔甲衣物,赤着上身走到雪地中。
楚铮这辈子养尊处优,练得又是内家功夫,一身肌肤保养得雪白光洁,没有半点疤痕。冯远见了不由吹了一声口哨,许唯义登时脸色大变,忙不迭向后退去。
冯远顿时也醒悟过来了,慌忙急着想解释,只觉得眼前一花,腰间一紧,身子腾空而起,被楚铮举在头顶。楚铮如同耍花棍一般把冯远转得七荤八素,随手扔到了雪地上,狞声道:“臭小子,好大的狗胆。”
许唯义挺直了腰杆,目不斜视,似从不认识脚下这人一般。心中长叹小冯这几年苦也吃了不少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忽觉背后一凉,许唯义只觉冰寒彻骨,登时惨叫一声,回头看去,只见方才那黑骑军校尉手中捧着一大团雪,满脸无辜之色,道:“许校尉,在下帮你一把吧,别再拖延了。”说完,又将手中雪块拍在许唯义胸口。
其余黑骑军也笑着纷纷从地上捧起雪洒到禁卫军众人身上,惨叫声顿时比方才又高了数倍。
忽闻一阵号角声响起,楚铮脸色一变,这是军中传递有敌来袭的信号,急忙返身将盔甲穿戴好,回头看去,只见黑骑军众将士已经披挂整齐,禁卫军却仍在手忙脚乱。楚铮不禁摇头,这意识上的差距不是仅靠一时强训便可以赶得上的。
“许唯义,你负责带原禁卫军军士各归其位,李校尉,将黑骑军整队,随我来。”
大军此次扎营紧靠着一片树林,楚铮带着这数百名黑骑军赶到时,外围的军士们都已退到林中,借着树木的掩护张弓以待。接替周寒安之职的黑骑军偏将洪文锦迎了上来,道:“楚将军,情形有些不妙,来袭之敌竟似有近万人。”
天下(第三部) 天下(第三部)(16)楚铮一惊,向远处眺望去,只见数里外的山岗上,人站得密密麻麻,不禁问道:“难道是突厥人已越过了北疆大营的防线?”
洪文锦摇头道:“不是,据末将看,可能是北疆几股盗贼聚集而来。此番我等押送的军需辎重超过以往近一倍,想必因此引来这些贼人垂涎。”
这一路上楚铮从洪文锦和那胖乎乎的军需官口中多次提起北疆盗贼之事,闻言并不惊讶,冷笑道:“这些贼人算是撞到铁板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此番押送军需的乃是名震天下的黑骑军。”
洪文锦听了心中极为受用,笑道:“将军说的甚是。”
“听闻北疆有股最大的马贼灰胡儿,洪将军在北疆时曾与这些贼人交过手,觉得他们身手如何?”
洪文锦想了想,道:“灰胡儿大都是胡汉混血,既不容于胡,也为汉人瞧不起,但来去如风,极为剽悍,人数亦达六千之众,我五千黑骑军对上他们,胜负仅为五五之数。”
楚铮点了点头:“此番灰胡儿想必也来了。”
洪文锦神色凝重,道:“不错,我等八千军士加上辎重兵三千人,寻常盗贼根本无胆前来。”
“此地距北疆大营还有多远?”楚铮问道。
“快马加鞭仅需一昼夜便可到达。”
“兵法有云:十则方可围之。两军都不过万余人,贼人若想进攻我军只能集中一点,我等倚林列阵便无惧之。另,洪将军,速遣十名军士绕道至北疆大营,请孟统领速派兵来援。”
洪文锦放下心来,他方才就担心楚铮年少气盛贸然出击,若是如此,那些马贼如果为了这些辎重而硬拼,杀敌一千自折八百,那么八千将士定是伤亡惨重。
距树林不远那座山岗上,十余骑并肩而立。看着赵国官兵有条不紊退入林中,一个文士模样的人长叹道:“本想打赵军一个出其不意,如今看来难了。”
居中一个虬髯大汉怒道:“齐伍,把韩尚叫来。”
一个灰衣人匆匆跑来,虬髯大汉喝道:“赵军为何这般快便发觉我等行踪?不是吩咐你们将其派出的斥侯尽数清除,你与那帮手下是怎么办事的。”
韩尚涨红了脸,道:“首领,赵军的斥侯十分狡猾,我等方靠近他们便向树林逃去,属下觉得这些斥侯似对我北疆围捕之术极为熟悉,不像是中原的军士。”
虬髯大汉一愣:“你能确定?”
韩尚点头道:“那些斥侯逃跑时回身射箭的手法姿势,与北疆大营的一模一样,属下绝不会看错。”
虬髯大汉沉吟道:“难道是孟德起摆下的圈套,想灭我灰胡儿?”
那文士说道:“这倒不见得。六弟在北疆大营多年,若有上万兵马的调动定瞒不过他。此番除了华长风所带的两万人在百里外游弋,近半月来并无其他兵马离开大营,那四万黑骑军更是远在秦赵交界之处。妾身猜想这些斥侯或许是由京城返回的北疆大营之人,人数应该不会太多。”
旁边一身披盔甲的妇人道:“大哥,当断则断,那两万赵军距此不过大半天的路程,若被他们察觉了,我等可就前功尽弃了。”
那齐伍叫道:“大嫂说得不错,首领,动手吧,这贼老天没有一点转暖的迹象,若不抢下这批辎重,大伙的日子都没办法过了。”
虬髯大汉唔了一声,对身边一人说道:“呼魁,按先前之约定,命你部下一千人为先锋,冲击赵阵。”
呼魁有些犹豫,齐伍冷笑道:“怎么,呼首领见了有北疆军在此便害怕了?若是如此,尽可带你的手下滚蛋,就这点胆色也想来分一杯羹。”
呼魁怒气上涌,道:“齐三哥也太小瞧人了,我呼魁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赵军已退入林中,贸然冲击只怕伤亡巨大,我呼魁手下只有一千五百余人,为了这些辎重将儿郎们的性命全搭进去可不值。”
那妇人安抚道:“呼魁,夫君的意思并不是让你等直冲入林中,只去先去试探一番,你且放心,妾身自会带领两千子弟为你压阵。”
呼魁拱手道:“还是大嫂明白事理。既是如此,呼魁这就点兵出战。”
呼魁走后,齐伍道:“大嫂,呼魁本是个奸诈小人,二哥之死恐怕也与他脱不了干系,何必管他死活。”
妇人面色凝重,道:“三弟,大敌当前,我等不宜再生事端,应齐心协力才是。押运辎重的赵军就算不是北疆军,从其退入林中之态来看,亦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仅靠我们灰胡儿恐怕难以成事。”
“夫人说的有理。”虬髯大汉说道,“以前旧账等日后再算。走吧,我等一齐下去吧。”
呼魁来到自己军中,道:“郑普,告诉兄弟们准备出战。”
一青衣人说道:“大哥,真的要出战啊?”
呼魁翻身上马,道:“既然来了,肯定要应付一下,否则吕向天若是翻脸了,我们逃都来不及。再说了,那么多的军中辎重,如果真拿了下来,灰胡儿肯定不能全吃下,我们这一年也就不用愁了。何况吕问天老婆何胜男也带了两千人在后为我们压阵,不过话又说回来,还是谨慎些为好,老二,你带上六百人去那林边试探一番,见情况不妙就立即回头。”
郑普应道:“小弟明白了。”
郑普点齐了六百人,反复交代了几句,小心翼翼地策马向赵军藏身的树林驰去。
天下(第三部) 天下(第三部)(17)灰胡儿首领吕向天之妻何胜男带着两千灰胡儿在一里外不紧不慢地跟着,齐伍冷笑道:“青衣盗真是些卑鄙无耻之徒,这哪里有一千人。”
何胜男说道:“不必管他。此行以试探为主,他们青衣盗也只能欺欺寻常百姓,林中若真是北疆大营的军队,去五百或一千人又有何区别。”
树林内洪文锦见有一彪人马走来,看了片刻冷笑道:“原来是青衣盗,就凭他们也敢来我黑骑军阵前放肆。”
说完,洪文锦对楚铮道:“楚将军,末将请命……”
楚铮断然道:“洪将军,北疆乃是黑骑军故地,此战由将军自行决断,不必请示于我。”
洪文锦匆匆抱拳示谢,回首喝道:“卫泰,命你率五百骑,等敌距林百五十丈时正面迎击;李元宗,命你率一千五百骑,全速斜插断其后路阻击其援军,并助卫泰在敌后援上来之前,将来敌一举歼灭,不得放走一人!”
李元宗与一黑瘦军官齐声道:“末将遵命!”
洪文锦沉声道:“此战乃我南下黑骑军重回北疆之首战,定要打出威风来,否则到了大营,旧日的兄弟们还以为我等在南线光吃喝长膘了。”说完又回首对另一名军官说道:“马林,命你部五百人弓拉半弦而射,示敌以弱。”
“遵命!”
楚铮等洪文锦施令完毕方道:“洪将军,可否让禁卫军亦参与此战?”
洪文锦一怔,有些为难道:“楚将军,禁卫军从未上过沙场,这般贸然将他们派上去,恐怕……”
楚铮说道:“本将军亦知此事,禁卫军历来守护京城,其中将士大都未曾沾过血腥,有的甚至连死人都未见过。但禁卫军平日较为注重步兵操练之法,虽不如骑兵那样机动灵活,可防御能力亦有独到之处。稍后由本将军领队,让他们跟在卫泰和李元宗之部身后,亦可感受一番沙场气氛。”
赵国军法森严,楚铮毕竟是此行主将,既是如此说了,洪文锦也不敢再有异议,何况来敌也不过三千人,真出现什么险情,自己领兵相援也来得及,便俯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