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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夏大大方方地向鲍娜娜伸出手。
“啊，好……”
鲍娜娜平时和路夏还算熟悉，两人都是特别豪爽的脾气，虽然此刻路夏的邀请有些突然，她也不会忸怩着不肯接受。
“你这两杯饮料就让颜帆先替你拿着，咱们先去跳舞吧”
路夏不由分说，从鲍娜娜手里接过饮料，一把塞到颜帆手里。随后他凑到颜帆耳边说：“老大，你就在这等着待会柳蔚虹跳完了肯定会回来，你就直接请她喝饮料，不就能自然地交谈了吗？接下来不用我教你了吧？我走了哈”
狗头军师路夏再次为自己对兄弟的情谊而深深感动，他自己忍不住想夸自己诸葛再世了唉，要是自己泡妞的时候能发挥出这水平有多好，那就不会单身到现在了……
颜帆无奈地看了看手上那两杯饮料，又抬头看着路夏与鲍娜娜牵手离开，忽然被舞池中一对正在翩然起舞的舞伴吸引了目光。
不止颜帆，实际上许多坐在舞池边上休息的学生、老师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两人身上。
“啊，那个和柳蔚虹跳舞的帅哥是谁……好帅啊……”
坐在舞池边上一角的焦静，明知覃宝欣不乐见柳蔚虹，但她还是没能忍住。原以为颜帆就已经长得很帅了，但是和这个和柳蔚虹跳舞的男子相比，颜帆……真的是太嫩了点。
那挺拔的身姿、强有力的舞步、凛冽眉眼间散发出的霸气，和舞场中这些青涩的的小男生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夸张点说，男生们与他相较，简直是萤火比之月光。
不知不觉间，不仅仅是围观的女生们发痴地看着那矫健地舞动着的男子，连舞池里有些和同伴跳舞的姑娘都忍不住为他驻足。几乎所有的姑娘都在眼冒红心地幻想着自己是她的舞伴，顺便抽出一点点眼光朝柳蔚虹射出去。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柳蔚虹早已万箭穿心。
不过姑娘们再嫉妒，也不得不承认，柳蔚虹和那位大帅哥的舞步配合得相当默契，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
两人显然都是舞林高手。在唐飞扬的引领下，柳蔚虹的纤足不住舞出轻快的步伐，飘动的裙摆如盛放的春花般绽放。
任何人的舞蹈都有自己的个人风格，唐飞扬是强健的刚，柳蔚虹却是水一般的柔。极致的刚与柔糅合在一起，就像高木上缠绕着累累紫藤，有种说不出的蓬勃美感。
“薇薇的舞姿真美。”
鲍娜娜刚发了句感慨，紧接着就听到了路夏压抑的小小惨叫。“我说学妹啊，你能不能专心点跳舞……我的球鞋都要被你踩穿了……”
“啊，路学长对不起对不起。不过你来舞会还穿着运动服和球鞋没关系吗？”
“没事，反正也不会有女生注意我。”
路夏耸耸肩。当惯了俊男死党的陪衬，他早就麻木了。
“哪有，路学长也很帅气的。”鲍娜娜难得认真地说。路夏愣了一下，哈哈笑起来。
“谢谢安慰哈……”
音乐声渐渐停了。柳蔚虹以一个优美的回旋为这曲共舞划下了完满的句号，与唐飞扬相视微笑。
她不知道唐飞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无缘无故来找自己。她可不会自恋到认为唐飞扬是对她一见钟情，其中必有古怪。
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法子。
“你跳得很好。”
唐飞扬退开半步，向她微一躬身。
“谢谢，这是我的荣幸。”
她轻轻提起一点裙摆，浅笑着回礼。
在旁人看来，两人从起舞到曲终，一举一动都如王子公主般优雅。周围不住响起阵阵议论声，都在猜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神秘帅哥是何许人也。很明显，他不可能是华大的学生。
华大要有这种学生，早就全校皆知了，还用猜？至于柳蔚虹，倒是很多人认得的。一个美女是显眼，两个美女常常走在一块就是抢眼了。柳蔚虹和鲍娜娜这对著名的“姐妹花”，知名度可不低。
“呃……”
路夏回到原来的座位上，看到颜帆还在端着饮料远望柳蔚虹，叹了口气：“老大，不是我们不努力，是敌人太凶残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位大帅哥就是为了柳蔚虹而来的。不是他低估自家兄弟，但这种宇宙级的敌手，杀伤力太大，他们根本无法与之竞争嘛。
整个大礼堂的男生们捆在一起，估计也比不了一个唐飞扬有魅力。唉，太凶残，太凶残了……
所以看着唐飞扬把柳蔚虹直接带出了大礼堂，完全没人觉得奇怪。与失望的女生们不同，男同学们瞬间又有了活力。走吧走吧，他再呆下去，自己这些人还混什么啊。
柳蔚虹没有拒绝唐飞扬邀请自己出去走走的建议。
她知道，这个邀请不简单，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但是……他究竟为何会来找她呢？
两人出了大礼堂，时间还不到晚上九点。
“时间还早，我可以请你去喝杯咖啡吗？”
唐飞扬回头看了柳蔚虹一眼。
从被他邀舞到现在，这个小姑娘一直是这般恬静的表情。她肯定也很意外，但她什么都不问……
这种沉静如水的气质，让他再次忘记了她的年龄。不过，她本来就是特别的，不是吗？
唐飞扬这回开的不是军用吉普，而是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柳蔚虹上了副驾座拉好安全带，唐飞扬启动车子，问道：“去星光宾馆咖啡厅可以吗？”
“嗯。”
柳蔚虹颔首应了一声，一手支颐，侧头看着车窗外的街景。
她有点不太喜欢这男人的霸道作风。真是霸道得太过了。
如果是叶家明带她跳舞，会很温柔地引导。唐飞扬却是用他强力的舞步带着她飞快舞动，不住回旋，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激昂。虽然这样跳舞的确更好看，更潇洒，但是……她不习惯。
还有他建议带她出来走走时的语气，还有“去星光宾馆咖啡厅可以吗”这种看起来像是征询、事实上却没什么选择余地的句式，无不流露他骨子里的强势霸气。
也对，这位可是一口气就将几十、上百人拖到地狱里去的冷面阎罗唐太子，作风霸道也很正常。
但是她很不喜欢就是了。
还是二哥和青锋温柔呐，连倪嘉泽都比他温和多了。
算了，人家是唐家的太子爷，喜欢他的姑娘满坑满谷，能从京城一路排队到南都，少她一个也不少。
唐飞扬并不知道柳蔚虹对他的感想。他面向前方把住方向盘开车，间或从后视镜里看一眼柳蔚虹沉思的侧脸。
今天她打扮得很漂亮……
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戴得就像个普通的大学生。一段日子没见，虽然她的相貌未变，但今晚的发型和衣着却为她更增添了几句成熟的气质。高高挽起的发髻被水钻发卡固定在脑后，露出天鹅般修长优美的脖颈。恬淡的眉眼间似有光华流转，越看越有味道，比那些浓妆艳抹的所谓美女更吸引人。
她才十七岁……唐飞扬再次无奈地在心里叹息一声，将某些绮念压下去，换上另一副思维模式。
星光宾光的咖啡厅，和它的酒吧、美容会所一般，都是按照五星级酒店的标准来打造的。
这回唐飞扬总算没有霸道到底，请柳蔚虹自己点咖啡。柳蔚虹随便点了杯黑咖啡和一个烤松饼，端起面前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黑咖啡啊，真不像是小姑娘的爱好。唐飞扬这样想着，也给自己点了一杯黑咖啡。
“他们的黑咖啡煮得不错。”
唐飞扬对柳蔚虹笑了笑。柳蔚虹看得出，他似乎想营造一个比较宽松的谈话气氛。但越是如此，她越是感觉到他今晚约她出来的目的不简单。
他想找她谈什么呢？
120：唐飞扬目的何在？
“似乎很少有女孩子喜欢喝黑咖啡。”
唐飞扬端起自己那杯黑咖啡，却没有立刻饮下。隔着咖啡杯上浮起的薄薄热雾，他直视着对面低头啜饮的少女，目光深沉如渊。
“啊，你认识很多女孩子吗？”
柳蔚虹唇边浮上一抹淡淡的笑容，有些俏皮地回应。唐飞扬笑了笑，面上表情倒没有多大改变，将咖啡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柳蔚虹笑吟吟地品尝着香浓的咖啡，双颊上酒窝更深了些，两眼亮晶晶的。
唐家的太子又如何？她可也是柳家最得宠的大小姐。她才不想老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呢，谈话的主动权，她不会轻易出让。
看似随意的一句反问，却把唐飞扬的谈话节奏打乱了不少。她这个问题，唐飞扬答是吧，显得轻浮；说不是吧，好像又很没面子。
从唐飞扬的反应，柳蔚虹可以看出，这位太子爷在工作上固然雷厉风行、杀伐果断，与官场同僚交涉的时候肯定也是词锋犀利，不过碰上自己这种“很傻很天真”的伪纯良真腹黑少女嘛……哼哼哼……却未必能讨得了好去。
“我在大学的时候，有时功课太忙，每天要喝好几杯黑咖啡。”
唐飞扬只是错愕了一秒钟，很快又另起话头。
“嗯，黑咖啡的提神效果不错，对中枢神经的刺激比那些加糖加奶的咖啡要强。我是不大喜欢加奶的咖啡，至于加奶油和肉桂粉就更不喜欢了……你们的功课很忙吗？”
“还行。”唐飞扬读的是国际政治系，这个柳蔚虹自然清楚。她记得唐飞扬在校时不仅是校学生会的会长，好像还是校团委的常委，并且在多个社团兼职。像他这样的人，估计从懂事起就没有闲的时候，只有“比较忙”和“非常忙”或者“忙的要死”这几种状态吧。
那他现在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她身上，到底图什么呢？
唐飞扬好像还真是没打算说什么正事，反而津津有味地和她谈起黑咖啡的品类、优劣来，还间或说些他在国外咖啡馆里的经历。
他没有出国留学读研，不过因为各种原因出国的机会也不少。柳蔚虹在中学的时候也跟着家人出过几次国，但没留下太深的印象。她一面喝咖啡吃松饼，一面静静地聆听唐飞扬的话语，时而送上一个附和的微笑，十足淑女。
“……不过，比起喝咖啡，我更喜欢喝茶……前些天，我到柳书记办公室拜访时，看到他办公室里有一套功夫茶具。据他说，还是你带动他喝功夫茶的？”
“哦？是呀。”
柳蔚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用小银叉叉起一角松饼，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嗯……突然把话题转到她父亲身上来，不会是偶然吧？
“南方的功夫茶文化博大精深，相较而言，我们京城的饮茶风俗就逊色了许多。想不到你对茶道也有研究。”
“哪里称得上研究，只是喜欢饮茶罢了，茶道的门边都没摸着呢。”
“所谓茶道，不该单单拘泥于形式吧。喜欢喝茶，自然而然便会有所感悟……”
“唔，或许是这样。”柳蔚虹点点头。“记得周作人先生曾说过，茶道，用平常的话来说，可以称作为忙里偷闲，苦中作乐，在不完全现实中享受一点美与和谐，在刹那间体会永久……读书养性，品茶悟道，这些也都是想通的。”
“不愧是中文系的高材生。”
唐飞扬放下手中的杯子，轻勾起了嘴角。不可否认，他确实长得非常英俊，而这种微微带点邪气的表情，让他往日过于肃然的面孔霎时生动起来。柳蔚虹被他目光中强大的压迫感所慑，一时竟不敢与他对视，稍稍偏开了视线。
帅哥，您别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好吗？再看，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喝掉，你这旺仔牛奶柳蔚虹默默吐槽两句，冲淡了方才心头突然闪过的一丝悸动，努力让心情维持平静。
真正的交锋还没有开始，自己可别没开战就丢盔弃甲哦。薇薇，顶住，不要输“得知柳书记也爱喝茶，我这里正好备下了一盒碧螺春，想请你替我转交，可否？”
“唐处太客气了。既然唐处有心相赠，倒也却之不恭，我便替家父收下吧。”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这般正式地称呼他。唐飞扬挑了挑眉毛，并没有对柳蔚虹的称呼提出异议，尽管他心里万分听不惯这个称呼。
“应该的，怎么能说是客气。柳书记是我非常尊敬的一位长辈。这次我到南都来工作，柳书记给予了我很多帮助。由乔万开案引发的这一系列案件，如果没有柳书记的配合，我们调查组的工作也难以开展。”
这些话真是可圈可点，句句听起来都有潜台词。重点是，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
柳蔚虹垂下眼睑，笑道：“虽然我不懂父亲工作上的事，不过还是替父亲谢谢唐处的好意。”
她在“好意”二字上略略加重了一点音调。唐飞扬这趟来，莫非是想通过她，来向柳家表明唐家的善意，暗示唐家的手不会伸太长，让柳成邦别太紧张？那么，他这回的行动倒真能称得上是“好意”。
但细想下来也不对。就算自己和他有“过命的交情”，一起飚过车避过雨躲过子弹，可在外人眼里看来，自己还是没资格代表柳家来和唐家进行交涉吧？
最大的可能，是唐飞扬不想让人察觉自己和柳家有太多私人来往，所以找上了自己？好歹有前面共患难的铺垫在，说起话来也比较方便？
柳蔚虹在心中暗暗揣测着唐飞扬的用意，忽然听到他轻轻地笑了一声。
他在笑？
柳蔚虹讶然抬起头来，发现唐飞扬脸上的表情完全变了。他原先的表现尚算中规中矩，虽然偶尔会露出些意味不明的诡异笑容，但是……和现在的他差别好大……
“你不懂这些事？”
唐飞扬突然从原位上缓缓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一点一点，往柳蔚虹俯下身来。
“你怎会不懂呢？白国凯与乔万开情妇藏赃款的暗巢，不是你发现的吗？多亏有你，不然我们还得不到那本关键的账簿。”
“乔万开情妇吕丝丝之前丢失的那另一半账簿，是被你的朋友李荣添偷走的吧？”
“原副市长肖蒙在吉豪夜总会出事，那场军地冲突里，你敢说自己完全没有参与？领头的那个军官，叶家的叶霆，是你让叶家明出面请出来的吧？”
“原本郭其鹤要推进‘新城市计划’，眼看就要成功了，你回了一趟京城，紧接着，柳老爷子就和冷扬教授见了面……然后专家考察团就下来了。”
“那个‘宜居城市’的计划书，原作者也是你吧？还有你那位华侨设计师朋友，程文思……”
星光宾馆的咖啡厅里，每一个位置都以大盆的绿色植物间隔开来。他们坐的地方又在角落里，灯光黯淡，旁人也很少会注意到这边的情形。
眼看着唐飞扬的身影不住压下来，柳蔚虹的半身几乎已完全笼罩在他所带来的阴影里。她轻咬着下唇想后退，背脊直抵上了椅背，可那种被人洞穿的感觉……逃不开，逃不开……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她感觉自己完全掉进了他所编织的罗网中。柳蔚虹咬牙低声道：“你能坐下好好说话吗？”
“好。”
唐飞扬很干脆地应道，身子却没有随之动作。他又深深地看了柳蔚虹两眼，才再次坐回原位。两人的距离一拉开，柳蔚虹才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又开始正常流动，胸口却还隐隐发痛。
刚才屏住呼吸太久了……
“你调查我？”
柳蔚虹没有否认唐飞扬说的这些事。
如果否认有用，她当然会否认到底。柳蔚虹不是那种肤浅的小女生，做了点事情就想唱得天下皆知，恨不得人人都来佩服自己厉害。
她知道名声这种东西，必须与人的实力成正比。当你还不能保护自己，还不具备抵御风浪的力量，就应该低调再低调，所有人都别知道自己干过什么最好。
再说了……她干的这些事，还真是不太能见人的事。
“对，我调查你。嗯，顺便还知道你正在和李荣添在合作生意，眼光不错。”
“为什么？”
柳蔚虹轻吐出这几个字，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明明立志要把握谈话的主导权，结果现在却发现自己的老底被人查了个精光，真是……太糟糕了。
自重生以来，她还从没感觉如此无助过。对的，就是无助。他似乎调查得相当彻底……他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唔……”唐飞扬唇角上的笑意渐渐扩散，像是真的很开心似的。柳蔚虹觉得这一刻的他真是无比的欠扁，她好想揍人121：要不要做个交易？
121：要不要做个交易？
“为什么？”
柳蔚虹看着唐飞扬，目光渐渐转冷。
这个男人调查她，而且调查得相当彻底。从他所说的那些话听来，她来到南都市后的所作所为，差不多都被他掌握了。
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就算有必要，又何必当着她的面说出来，这是示威、要挟还是别的什么？
她猜不透他，完全捕捉不到他的想法。
在唐飞扬来南都前，她也曾尽力从各种渠道搜集过他的种种资料。乃至从父亲的口中，以及自己与他的相处中，都感觉到这是一个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