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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穿好救生衣”
外面的叶家明嘶吼了一声。“我们被击中了”
“天,不会吧”
潘莹蕾尖叫起来:“这可是冬天的海上……我们会冷死”
罗达维的身子也微微发颤。罗公子在电脑上是一把好手,体能可真的不行,让他在冰海里漂流……他估计真的撑不住。
幸好他神智还算清醒,火速从操作仪表上调出海图。“东南方向有数个岛屿,我们如果落海,一定要朝那个方向游去……”
他还没说完,小艇又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哇——”
船舱里的三人被小艇翻转的巨大力量甩到了水里。
那是一种瞬间落入地狱的感觉……
柳蔚虹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下子没入了冰冷入骨的海水之中。衣服迅速吸饱了水分,从御寒的宝物变成了要将她拖入海底的恶魔,一个劲儿地往下坠。她只能紧紧闭着口鼻,不让太多的海水灌进身体里,但心知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多亏她入水前穿好了填充了泡沫的救生衣。在浮力的作用下,救生衣将她一点一点从水里往上拉。终于,在她就要坚持不住差点窒息而死的时候,“哗”地冒出了水面。
“啊……哈……哈……”
她手脚胡乱扑腾着,在水面上抓住了一块船板的碎片,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抱住。
好容易定了定神,发现在自己附近的水面上,四个同伴都各自攀住了漂浮的船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柳蔚虹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看到易青锋被叶家明架着半趴在一块较大的船板上,状若昏迷。
“青锋”
他……他怎么了?难道他被对方的火力击中了吗柳蔚虹蹬着水朝他们的方向游去。叶家明的嗓子几乎已经全哑了,他边呛着咳着,边断断续续地说:“……没事……他……他没中枪……昏过去了……”
说罢,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别耽搁了,我们快走”
罗达维之前没有参与太多的战斗,身体还勉强能撑得住。他落水前查到东南方向有岛屿,但如今他在茫茫海水里泡着,才知道之前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在这一片汪洋中,鬼知道方向啊
幸好,鬼不知道,但叶家明居然知道——
“跟着我”
叶家明吃力地把易青锋的身子挪到那块大船板上,一面推动着船板一面向前划水。得亏今天不下雨,天上的星星位置大致能够辨认清楚。
叶家明从小是个野孩子,儿时经常带着小伙伴去郊游,看天分辨方向是野游的基本功。连柳蔚虹也是懂得一点的。罗达维在国际大都市长大,自然没有这种特长。
几个人都会游泳,但在如此寒冷的海里游泳,绝对都是平生首遇。就算这ya热带的冬天海水不似北地一般冰冻,可也泡久了也同样致命。
好在叶家明告诉他们,在他们的船艇被对方的炮弹击中的同时,他们也把另一艘小艇上的敌人击毙了。
所以他们现在总算少了一样被追杀的担心,只需要面对怒海逃亡这个问题——就是这个问题也足够搞死人了啊。
天色依然浓黑如墨。经历了这样多的事情,这漫长的一夜居然还没有过去……很多年后柳蔚虹回想起这天晚上的遭遇,总觉得当时的自己与同伴们,是进入了另一个时间维度也说不定。
看不到任何突起物、平静得让人想要就这样沉下去的死海。几乎没有了感觉的麻木的身体,完全是依靠着最后一点理性在机械化地动作着。天好像永远也不会亮了,会这样死在海上吧……如果……就这样沉入海底,是不是就能解脱了呢?
如果不是有同伴在身边浮浮沉沉,柳蔚虹真的无法坚持下去。但纵是如此,她也快要到极限了……
“坚持住……就快……到岸了……”
叶家明也累到了极点,但作为这个小团体里的领导者的信念还在支撑着他要拼命坚持住。易青锋不知死活,罗达维仅能自保,他必须要将两个女孩子带到岸上去才行……
又不知过了多久,天似乎蒙蒙地亮了起来。海天交接之处,渐渐露出了一线极淡极淡的鱼肚白。
随着天空逐渐亮起,远方一座岛屿的轮廓,在他们模糊的视线中一点点清晰起来。
“看……就要到了……”
叶家明聚起余下的几丝力气将载着易青锋的船板往前一推,鼓励众人继续往前游。其实不需要他开口,三人在看到海岸的时候都激动得不能自己,完全透支的体力似乎又得到了一点补充。
就要到了,就要到了,就要到了——这其实是幻觉。
从他们看到海岛的地方,距离真正的海岸,实际上还有好几公里。
他们最后并没有坚持游到海岛,却遇上了早起打渔的渔船。
柳蔚虹最后的记忆,是自己被渔民的绳索拖上船舷的感觉。再往后的事情,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叶家明是几人中最后一个昏过去的。他强打着精神,将几人的身份和遇上海盗的遭遇简单说了说,请求渔民尽快与香都岛本岛联系,终于也撑不住倒下了。
疼……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发着疼。又疼,又酸,又累,四肢百骼好像都在喊着“好难受好难受”……她只觉得嘴唇发干,嗓子眼在不住冒烟。至于眼睛,根本都无法睁开。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有人在用棉签蘸着水点在自己干裂的嘴唇上。是谁呢……鼻腔中隐约钻进丝丝有些熟悉的气味,冷淡而略略刺鼻,这味道,好像是……
她又彻底昏迷了过去。
再次恢复些许意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右手被人轻轻握住。
那只手很大,很温暖,也很柔软,将她纤细的右手完全包容在掌中。莫名的,这手带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也许是感觉到了她轻微的动作,那人握住她手的力度比之前更强了一些。
同时,她听到了一声悦耳的电子音乐在身边响起。这音乐怎么听起来很耳熟呢?
眼皮沉重依旧,她一次次试图聚积力气想要睁眼,却始终是徒劳。那人一手握着她的右手,另一手轻柔地触碰着她的脸颊。但却只是短短的一瞬,脸颊上温柔的触觉又消失了。
这一定是青锋吧……
柳蔚虹张了张唇瓣,刺痛感迅速袭来。她吞咽了好久,觉得总算能找到自己的声音了,嘶哑着开口呼唤着那个一直让她牵挂着的名字。
“青锋……”
青锋,青锋……柳蔚虹艰难地勾起一抹笑容,右手稍稍一紧,回握了对方的手掌。可青锋却没有回应她。
接下来她所听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声,说着香都岛与南方省通用的方言。
“啊,病人恢复意识了。你继续在这儿守着,我去叫医生。”
“好的。”
回应那女子的,是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柳蔚虹怔了怔,嘴角的微笑不自觉地淡了。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好容易睁开了双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白得刺眼的天花板。
当她缓慢地转动着自己僵硬的脖颈,将视线逐渐下移,落到床边时,终于看见——
一袭黑色风衣、神情冷峻的唐飞扬,以一个俯视的角度凝视着她。也许是她的错觉,他的眼神,有一点复杂……
而他的左手,正与她的右手交握在一起。
145:太子的决定!
利马医院,是香都市最好的医院,号称远东规模第一的大医院。罗家是利马医院的赞助人之一,这回在“普露托号”上出事的人,大多被送到了利马医院救治。
之所以没有将船直接开回江口市而是送到了香都,是因为当时“普露托号”脱困的时候,离香都本岛更近。为了不延误伤员们的治疗,香都政府便做出了如此决定。
站在利马医院宽敞的西式园林庭院里,唐飞扬狠狠吸了一口烟。薄薄的烟雾升起在清冷的空气中。
他舒朗轩逸的脸庞被浓浓夜色掩去了大半表情。然而那微蹙的浓眉,还是透露出了他内心淡淡的一丝烦躁。吸完一支烟,他又再点燃一支。再抽了两口之后,他不耐烦地捻熄烟头,将烟蒂弹进垃圾桶里。
他一定是疯了。
唐飞扬苦笑起来。
元旦次日,她出事的消息传到他耳边时,他第一反应居然是立刻推开了身边的一切事务,随便找了个能勉强搪塞得过去的理由飞到香都来“公干”。然后便坐上时间最近的班机,一下飞机马上从机场赶到她的病房里,守了大半天直到她醒来。
当看到憔悴得几乎脱了形的她,毫无生气地静静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他心里就像被什么揪住了似的,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感觉。就算主治医生一再向他保证,她只是体力消耗太大、受惊过度以致于昏迷不醒,他还是担心不已。
从十岁起,他的行程就被排得密密麻麻。每一小时都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如果他不是把同龄人玩乐消闲的时间全用在了拼命用功、做事上,怎么可能在二十五岁的年纪就成为华夏国政坛中备受瞩目的新星。
就算他是唐家的太子,也不可能。
但这一天,他完全放空了自己,什么也不做。只是默默地坐在她的床边守候着。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举动如果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或许会有一些不好的联想,对自己可能有些小影响也说不定。但他没有在意。
她的后母见他执意要坐在病房里,像是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医生护士们还以为他是她的男友,一些小护士还脸红红地过来安慰他说“没关系”……他都没有理会。
他就是那样看着她青白惨淡的小脸,坐着,等着。
然后……她终于醒了。
再然后,她第二次对着他,喊出了别人的名字。
唐飞扬只觉得一桶冰水当头淋下,将他彻彻底底浇个透心凉,也让他迷乱的心情快速冷静下来。
“真是可笑……”
双手插在厚呢黑风衣的外兜里,唐飞扬对着冷空呼出一口白雾,嘴角再次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弧。
他是她什么人呢。
那个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易青锋,才是她最亲近的男子。自己……在她而言,不过是个合作伙伴罢了。哦不,还只是个“准合作伙伴”而已。
但他不一样。当得知她遭遇了海盗、性命垂危的时候,他所作出的举动,连他自己都觉得震惊。
他是最自律、最理智、最冷情的唐飞扬,人们口中的冷面阎罗。人人都说他是冷血动物,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
一个真正的强人,是不该有感情上的弱点的。可是——
“承认吧,唐飞扬,你在意她。”
一个声音从心底冒出来,越来越响亮。
他在意她。在意一个,和自己的年纪相差了整整八年的十七岁少女呵,为什么呢?因为她能干?因为她漂亮?因为她勇敢?
不不不,不是那些。比她更能干、比她更漂亮、比她更勇敢的姑娘,这个世上虽然不是很多,但也绝不少。
然而,他就是被她吸引……这没法解释。
唐飞扬心想,他也不需要解释了。
他只要确认她在他心里的分量就够了。至于他在她心里有无分量?这个问题,对他而言不是问题。
没关系。决定了,就去做。想要,就去追。
唐飞扬的行事逻辑,从来都是这么简单。
“爷爷?我是飞扬……”
坐在人迹稀少的庭院石凳上,眼望着住院大楼中点点灯光,随意搜索着她病房可能在的位置。唐飞扬拿出手提电话,拨通了唐老爷子的专电。
“对,我在香都。嗯,柳家和叶家的人都没事,只是柳家的那个警卫员大概有些麻烦,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抢救。”
“那艘船抢回来了。海盗大概都被击毙擒获了吧。人质?死伤是不少……具体的数字,香都政府这边还在统计……”
“爷爷,我上回向您提过的事情,您觉得如何?”
“是的,我决定了。就是南方省吧,选南都市下属的县比较好吧,您说呢?”
电话那头,唐老爷子威严而沧桑的面容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飞扬对柳家那个丫头……他虽然不肯说,但和自己所猜测的大概相去不远。
“如果你决定了,就去安排吧。”
他再交代两声,就挂断了电话。片刻后,唐老爷子面上的笑意渐渐隐去,睿智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这也是对飞扬的一个考验。尽管唐老爷子很疼这个长孙,但从来都不溺爱他。
去年年底,在各位势力角斗之下,唐飞扬被迫从中纪委淡出。在去其他部委继续工作,或是到总~理~办公室过度一段时间,以及下放地方锻炼这三者中,唐飞扬选择了最后一个。
当时,唐飞扬对老爷子说的便是柳蔚虹曾赠他的那句“不历州县、不拟台省”。唐老爷子对长孙主动要求到地方上锻炼表示赞赏。的确,只有当好了地方官,履历才算完整,一个人的能力才能够得到充分的锻炼。
可是到地方上也有讲究。原则上,大家族的继承人都是放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栽培。这是对接替人的一种爱护,也是对家族实力的保全。随随便便放到一个地方去,让人下黑手阴了,将来耽搁上几年,对前途的影响很大的。
幼苗初长的时候,还是谨慎些好。
唐家的传统势力范围在中原一带。唐老爷子甚至亲自为长孙选了好几个地方,都是经济实力不错的县市,唐飞扬一去稍作整顿,很容易就能出成绩。
当然,家族中也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唐家的内部可不是铁板一块,小山头也不少。英明睿智如唐老爷子,也只是能够将他们统领在一起,想让他们完全一条心却是难了。
家族里有长辈认为,年轻人应该多受些磨练,勇挑重担。趁着年轻,多在外头见见世面,别老是躲在温室里,这样难以成才。
这些说法十分冠冕堂皇,道理上也很能站得住脚。所以即使是唐老爷子,也难以把这些意见强压下去。
而唐飞扬则提出——他要到南方省去。
这话一出,连那些对他有些别样想法的长辈都惊讶不已。
南方省?
他脑子没发热吧?
南方省自华夏国开国以来,一直都是政治生态最为复杂一个省。庞大的本土势力,各家族的强势插手,以及方方面面的利益纠葛,让人一见就望而却步。
偏偏这个省,又是国内经济最发达的省份。江口经济特区正在蓬勃兴起,紧邻的香都市是国际大都会,便利的海上运输……使得它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但这些都不是唐家人对唐飞扬要求到南方省去,感到诧异的最大原因。政治关系复杂,但唐飞扬级别不高,估计也不算太危险;唐家在南方省也不是一点势力都没有。
然而——唐飞扬才刚刚去南方省查了那么大的一个窝案,将那么多干部拉下马,其中还有几个人头落地的,可以说和南方省的本土派结下了死仇。他居然还要去南方省,这不是自己要往火坑里跳吗?
因为这提议太过离奇,大家反而不怎么好发言。有些人虽然恨不得唐飞扬真的去南方省死一死,可在唐老爷子面前,也不好做得太绝。
唐老爷子私下问过唐飞扬,为什么要去南方省。
唐飞扬只是淡然应了一句:“那里很能锻炼人。我相信我在南方省,也能做出成绩来。”
确实,如果他在南方省能生存下来,并且做出了好成绩,那么唐家的人对于他是否有能力接任家主之位便再也无法提出异议。
前提是——他得真正在南方省立足下去才行不然的话,别说成绩了,分分钟被人阴死。
“爷爷,相信我。我可以做到。”
这是电话挂断前,唐飞扬对唐老爷子说的最后一句话。
夜更深了,住院大楼的灯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唐飞扬从石凳上站起身来,朝柳蔚虹病房的方向望了望,转身离开了利马医院。明天,他会再来看她。
无论是政治上的敌人,还是感情上的对手,他都一无所惧146:他不能死!
天蒙蒙亮的时候,柳蔚虹从浅睡中醒来。
她挪动了一下酸痛的身子,艰难地用手臂将半身撑起。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已耗费了她大半体力。
靠在套了雪白枕套的软枕上喘了一会气,柳蔚虹伸手掀被下床。拿过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她扶着墙站稳。稍事休息后,便小步挪着往门外走去。
她要去看易青锋。
这两天里,她一直躺在病床上,接受着各种各样的治疗。因为父亲不能离开工作岗位,是以让继母廖碧莹从南都市赶来照顾她。不过昨天她的情况就已经稳定下来了,所以她劝继母先回酒店休息一晚。
廖碧莹对她的关心倒也不是假装。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两人在南都市相处得颇为愉快,听说继女出事,廖碧莹也同样紧张。但既然眼见她逐渐康复,自然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毕竟不是从自己肚里爬出来的亲骨肉,更不是她亲手养大的,感情虽好也有限。自觉尽到了继母的责任,廖碧莹心里也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