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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时间?”毛盾道:“不必了。哪天发现掌管大门更威风,而立志管遍少林寺所有门户,我又要等你几年?”
“不会啦!这次我会勤练其它功夫,”毛头又有了信心:“告诉我要练什么,我记清楚,自然错不了。”
毛盾毛了心:“记清楚有个屁用?人家说哪本是易经筋,叫你认真练,你看得出他给你的是另一种书?”
毛头仍有信心:“我可以问人。”
毛盾一桶冷水泼下:“要是许多人联合耍你呢?”
毛头不说话了,他实在没把握不再上当。不禁怪起那老和尚:“都是一毛长老骗了我,他说练好饭铲功即可称雄少林,否则我也不会以此自满。”
“那又如何?”你能找他算帐?”
“是有点想。”
“不必啦!赶快收拾包袱跟我走吧。”毛盾道:“这里再待十年,你还是饭桶一个而已。”
“可是,武功……”
“我教你,省得在这里受气。”
毛头当下也同意了:“算我白挨了三年,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他要毛盾等等,随即转身进入寝室,准备收拾包袱走人。
“想走?没那么容易!”
不知何时,松林已出现一位七旬的老和尚,一身灰袍,看似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的味道,不协调的是他脸上却挂着怪异的笑容。
他两眼如豆,闪着狡猾的光,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瞧来不太舒服。
和尚斜眼一挑,膘着毛盾道:“小鬼,你混哪里的?一来就要带走少林的大厨子,你想害得少林众僧都饿死不成吗?”
毛盾这才注意到这老和尚全身几乎是白毛,唯独头顶上有根头发油亮乌黑,还比别的头发粗,看来更显怪异。
难道他是就一毛大师。
毛盾想起毛头的话,全是他把毛头带入门,还教了他一套管看不管用的饭铲功,不禁对他不怀好意道:“走了他,少林上下就会饿死?那少林派也不必在江湖上混了!”
“他是老僧一手教出来的,你敢带他走?”
“笑话。当个饭桶和尚有啥光荣的?不如不当。
“你说不当就不当”一毛利尚斥笑道:“少林从来没人敢说这句话!”
“还好我不是少林的光头憎,”毛盾谑笑道:“倒是我想走都难了!”
说话间,毛头已提着大包袱走出来,喜滋滋道:“可以走啦,从此威风尽失。”
虽然失去了掌管厨房的威风,毛头却被另一种获得自由的喜悦所代替,走起路亦是凛凛生风。
他乍见一毛和尚挡在前头,潇洒的道:“我不干了,大和尚你另请高明吧!”
“说不干就不干,做事没有原则。”一毛和尚道:“修养很差!”
“修养差,总比没出息地在这里炒菜得好。”
“你以前不是觉得挺有出息的?”
“你不说我还不生气,”毛头瞪退:“都是你,说什么学了饭铲功就可以天下无敌了。”
“没错啊!普天之下已没有人饭铲功耍得比你好了。”
“我要的是能跟人打斗的武功!”毛头的脖子伸得长长的道:“谁要学那饭桶功夫!”
“早说嘛!一毛和尚道:“我现在开始教你其它功夫。”
“省省吧!现在换教我养猪还是种菜功?”
“罪过罪过!出家人忌杀生,老僧将传你防身之术。”
“免啦!毛头斥道:“我早找到师父,不必你来教。”
他瞄向毛盾,二个相视而笑。
“就是他?”一毛和尚轻视道:“他能教你什么?普天之下唯有少林武学精深博大,不学你会后悔。”
“就是你误人子弟!”毛盾斥道:“若非看在少林武学还有门道,我才不会让他来,没想到他却在这里铲了三年的饭!”
“不错!整整误了我三年。”毛头也怪罪道:“我没找你算帐,算你走运!还要我留下来,你有完没完!”
“误会,全是误会,老僧以为你以立志掌管大厨为满足,故而才如此传授。”
“少说那么多!要是你再来个误会,我岂非要老死在菜园子里。”
一毛和尚看看是留不住毛头的心了,遂指着毛盾道:“他又能传你什么?”
“你瞧不起我?”毛盾笑道:“来啊,试试看就知道了!”
“老僧正是这个意思!”
一毛和尚一探手,看来速度虽不快,却是少林绝学拈花手又暗藏金刚指劲,柔中带刚;更有单刀直入的势,临急而发,让人不易对付。
毛盾心下一惊,幸好他武功扎实,又是耍鞭好手,眼看对方手指灵如飞蛇,自己也探爪而出,专抓灵蛇七寸处。
这一对招,一毛利尚竟连抓三抓皆落空,他愣住了。
“你学的是何门功夫?”
敢情一毛和尚仍看不出门路。
当然,这是日月神教教主老柴房新创招式,任谁也没见过。
“叫……鸡爪如何?”毛盾弄笑道:“小时候鸡爪吃多了,自然就练成了这功夫。”
“有你的!”
一毛大师猝而双掌翻天,猛一吸气,全身似肿胀的气球,灰袍鼓动飞扬,周遭气流亦为之飞旋。
毛盾但觉劲气逼人,亦不敢怠慢,集中精神小心应对。
只见一毛人如狂狮暴跳而起,高冲树枝,正抵高处,忽而俯冲而下,左手金赐掌,右手罗汉拳全是刚猛招式交错打将下面。
毛盾眼看劲势冲至,立即反手回击,然而一掌劈去,竟然挡不了对方攻势,还震得双掌生疼。
眼看对方已近及七尺,自己又不敢使用日月神功以应付,情急之下,他喝一声套,长鞭抽出,只一打转,三个圈围尽扣一双手,圈圈还在缩。
一毛大师哈哈大笑,他以为这只是普通皮鞭,故想以真力震断球扣。然而触及手臂之际,那劲道竟毫无作用,肌肤更被裹得冰紧。”
他猛觉不妙,登时抽缩想躲。毛盾岂能让他走脱,轻喝一声散,皮鞭散断五个圈圈,分别罩向和脑袋、双脚。
那势之急,就像吸铁碰上磁石,就要扣紧一毛的脖子。
一毛吓得满脸在汗,不得不暴胀真劲,一掌轰向毛盾,迫使他不能施展手中的怪兵器。毛盾躲开掌势,却被逼得在地上一滚。
至此,一毛和尚方缩脱了那要命环扣,他本想拾起它,研究到底是何东西。
毛盾怎能让兵器落人他人手中,长鞭又抽至,一毛和尚惊觉,干脆以环扣迎敌。岂知长鞭一沾上环扣,那环扣竟软化得如蛇般溜手。
一毛和尚惊诧不已,不自觉松了手,毛盾谑笑,轻易地将长鞭给接连了回来。
他还想再攻,远方已奔来无数持棍和尚,他们听见打斗声以为来了敌人,故招来打手,准备应敌。
一毛和尚见状立即收招,朝那群小和尚喝道:“没事,我在表演武功,退回去!”
为表演武功而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这倒是不常见。
众僧心里虽纳闷,但是少林寺规森严,长老既然有令,他们岂敢再上前?于是一大堆人纷纷拱手退去。
他们虽退远,但多少有人躲在厨房偷窥这边情形。
一毛和尚也甚是困窘,幸好他的老脸皮厚,刷两下脸就什么窘劲也没了。他瞪向毛盾,还瞧得特别仔细。
“怎么,还想再战?”毛盾得意道:“我有资格收徒弟了吧!”
“你手中是何兵器?”
毛盾弄笑:“鞭啊。”
一毛和尚瞪眼:“我是说它的成份。”
“一种软糖。”
“岂有此理……”一毛和尚想斥,但看见毛盾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禁也抽笑道:“算了,问也是白问。你是何门派弟子?”
毛盾道:“问也是白问。”
一毛不禁更盯紧毛盾,半晌之后,他才道:“招式奇特,可惜内力不足,你留下来,老僧赏你一些内力如何?”
“省省吧!叫我举锅子练内力是不是?”毛盾道:“如果你弄几颗大还丹给我,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大还丹?”一毛和尚沉吟道:“也许你入门少林,老僧可以帮忙……”
“毛盾懒得再理他,向毛头招手道:“走吧!少林之恋已经结束了。”
两人转身即想离去。
“不能走!”一毛和尚又拦过来:“少林派是有规矩的门派,岂容你要来就来,要走就走。”
毛头道:“不想干就走,你能奈我何?”
毛盾亦冷笑道:“我要走,谁也挡不住。”
“没那么容易!”一毛和尚捉笑道:“少林弟子岂是泛泛之辈。”老僧一人对付你已是足足有余,若是其他高手一围上来,你能走得了,开出却走不了。”
“你想来硬的?”毛盾道。
“必要的话。”一毛和尚威胁道:“最好别发生那种状况,若是如此,开出可以走,但必须废去所有武功。”
毛头道:“反正我学的是炒菜功,废了又如何?”
“不是那样,是点破丹田气海穴,你一辈子都无法再练武功了。”
“修道人岂能如此残忍?”毛盾斥道:“要是他人要还俗,或是俗家弟子,难道也要废了他?”
“那又另当别论了。还俗者跟佛主无缘,只要他保证不再使用少林武功即可,俗家弟子本就以附缘为主,只能算半个少林弟子,本派管不了那么多。”一毛捉笑道:“唯独入门后又强行离去者例外。”
毛头道:“我也跟佛主无缘,总可以走了吧!”
“老僧却与你有缘,你走不掉!”一毛和尚笑道:“何况老僧还知道你的秘密。”
“什么秘密?毛盾为之紧张。
“你混到少林,是为了偷学武功而来!”
毛盾与毛头皆为之一愣。
“没这回事!”毛盾又驳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一毛和尚谑笑道:“老僧知道得可清楚啦!”
“你知道我是何帮派?”
毛头一时说溜了嘴,毛盾想掩他嘴巴都来不及。
此语一出,一毛和尚笑得更捉谑:“我没说错吧,你们根本是江湖某帮派分子,混进来偷学武功的。”
毛盾眼看是瞒不下去,只好承认:“你何时发现的?”
一毛和尚得意非凡:“刚才。”
毛盾抽翘嘴角:“刚才?”
“不错!”一毛和尚奸笑:“百密一疏,你刚才的说话,老僧全听到了,才知道他叫毛头,是你派来卧底的人。”
“好吧!既然你全知道了,要如何处置我呢?”毛盾暗自运劲,打算心要不得已时收拾老家伙。
一毛和尚却瞄着他,吃吃笑道:“不必紧张兮兮,老僧虽然知道这个秘密,却不会泄露出去。”
“废话少说,你想要如何?”
“当然是留下毛头!”
“办不到。”毛盾冷冷道:“我们只有师兄弟俩,留下他,我只能唱独戏,你开别的条件吧!”
毛头道:“我根本不可能再上锅煮饭,你逼急了我,我就下毒,把少林上下毒个精光。”
“善哉善哉,实在是罪过!”一毛和尚直念阿弥陀佛:“看样子你是真的不肯再留下来了?”
“不错!”
“其实老钠也并非一定不让你走,我是为你着想。”一毛和尚道:“你前来偷学武功,必是想报什么血海深仇。但是凭你师弟那两下子,混混倒可以;想照顾你,还得加把劲才行。老衲的意思是,你还是留下来练出个结果再去报仇,省得吃力不讨好。老衲必将心传所学,让你如愿以偿。”
“三年前不传,现在未免太慢了吧!”毛头道:“我对你已完全失去信心,你还是省省吧。”
“有缘自是有缘,躲都躲不掉……”一毛和尚沉吟半晌,随即颔首道:“这样好了,老衲还是保留你的身份,以便将来你吃足苦
头时仍可回来找老衲练功夫。”
“你咒我?”
“人在江湖,凡事难说。”
“可恶!”毛头想给他一拳,却没胆打出去。
毛盾倒有了灵感:“你保留他身份,这么说你能让他走了。”
“人若想走,留也留不住;若想回来,挡也挡不了。”一毛和尚道:“少林弟子也非不能行走江湖,老衲特准他放长假跟你回家便是。”
“那好,谢啦!”
毛盾赶忙要毛头告谢,心里打算着要离开少林,从此不再回来,不就啥事也没有了吗?
反正能走,毛头倒想不到那么多,他立即道谢,还道:“我准备请三年长假,你准不准?”
“准!”一毛和尚意味深长地笑道:“不过老衲算准了你不必三年就会再回来。”
“简直咒人低!”毛盾瞪眼:“回来拆你的骨头还差不多!”
一毛和尚笑而不答,沉默半晌才问道:“小老儿能否知道你是何门派的吗?”
“少林派如何?”
“爱说笑?”
毛盾吃吃笑个不停:“叫鬼神帮可以了吧?”
“难怪你如此会装神弄鬼!”一毛和尚欣笑着:“可说说仇家是谁吗?”
“金武堂还有武当派。”
“哇!可难为你了,祝你们早去早回。”一毛和尚的语气更加有信心了。
“小庙容不了我这大菩萨,再见了,花和尚!”
毛盾暗指一毛和尚当和尚不理光头,仍属花和尚之流。一毛没听懂,毛盾捉谑直笑,领着毛头准备离去。
一毛和尚并未再阻,还说声保重,然后告知从大门才能走得风光。
毛盾和毛头不作声,径自离开厨房,经通道直出大门,一路竟然通行无阻。那知客僧还笑着欢送二人,大概都认为毛头会再回来而频频说再见。
下了嵩山,毛头才嘘口气:“我真怕走不出少林寺呢!冤枉啊,白待了三年,还弄了个饭桶的封号。”
“幸好我来得早,否则你不知要风光到几时呢!”毛盾瞪了他一眼,让毛头好生尴尬。
“你呢?当真学会了绝世武功?”毛头道:“是不是金武堂的枪法?可不可以教我呀?”
“枪法算什么?这鞭法才厉害!”毛盾摸摸腰际长鞭,得意道:“以后再教你,咱们先去收拾三清这小妖道再说。”
“对,忍了三年,也该是讨回本钱的时候了。走,上武当山。”
自从见着毛盾那出神入化功夫,几乎让一毛和尚招架乏力的武功之后,毛头觉得这个师弟已大功告成,甚至有天下无敌之慨。
如此一来,他当然想找三清算算旧帐,而且越快越好,免得怨气不得发泄。
于是二人取道武当,复仇去了。
“三清小道在吗?”
不知何时,毛头已穿起了道袍。
这袍虽然不及武当派那玄黄太极袍显眼,但毛头把九个圈圈画在胸前,就像九颗龙珠般,气势也比武当弱不了多少。
他手中拿着一红贴,面对肃穆的武当观叫阵。
“茅山掌门传贴,要跟贵派三清算算旧帐!”
武当看门小道士乍见又来一个道土,一时搞迷糊了:“哪一派?”
毛头威风凛凛:“茅山派。”
“茅山派?”
小道士一付没听过的模样。
毛头看得甚不是味道,冷喝道:“叫你们三清出来,我们要找他算帐。”
“是大师兄?”小道士颇有惧意:“他在练功……”
“叫他不必练了。午时三刻在战神坪,有人向他宣战!”
毛头将贴子一丢,甩身扬长而去,多年以来,他从未如此风光过。
小道士吓坏了,抓着贴子惊惶地奔了进去,还大师兄、大师兄地叫个不停,让毛头听来更爽。
战神坪就在武当山西侧一处较为平坦的山峰,它的特色即是此峰平坦得可容下千军万马,故而得名。
毛盾早用木头削成座椅,身穿青道袍,手捧桃花剑,一付除妖模样,想收拾三清这妖道。
毛头早赶回了。他虽知师弟功夫不错,但到底能不能对付三清,在尚未交手之际,他总忐忑不安。
不必等到午时三刻。
那三清暴性天生,接到有人挑战,又是无名小卒,他更是光火,登时举剑追来,直闯战神坪。
乍见两名小道士,心想大约是同行,故冷冷斥道:“不长眼的家伙,也敢向武当宣战?自断一臂,饶你们不死。”
他乃是暴烈个性,本是难看的面孔更因眉心纠结的三道沟纹而列令人感厌恶。
毛盾冷冷瞄着他:“你也自断一臂,我放你一条生路。”
“放屁!给你路你不走。”三清怒道:“报上名来,三清剑下不杀无名卒。”
少臭美!”毛盾道:“当初我们是无名小卒,你还不是痛下杀手?还在那里装帅耍威风!”
毛头冷笑道:“现在不同了。三年前让你狂妄,三年后要你爬着回去。”
“爬的是你们!”三清抖着手中剑:“任何人敢对我发出狂言,只有死路一条!”
“还是少放屁吧!”毛盾捉谑道:“三年前你的手指就是被我砍断,三年后我还活得好好的,你又算什么?全是一堆废话!”
三清闻及断指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