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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沙加和穆也很惊讶他们的反应，米罗扼要地说明了在巴黎的遭遇，隐瞒了撒加得到的资料——实际上那份资料毫无用处，说了也没用，还要把撒加在‘雅典’的事抖出来，完全没有必要。
“哈伦威德？琼尼？不是很有名吗？”穆听过这个名字：“是那个时代影帝？他到底……”——穆对这个人印象深刻，因为沙加的名单上包括了这个名字。
“是我以前崇拜的演员，我整天缠着阿布罗狄查关于这个人的一切资料，阿布罗狄查到的结果是我差点砸了他的电脑。那个骗子带着一副温良面孔进行国际欺诈，大发横财，表面上却是慈善家面孔，据说有一年还差点拿到诺贝尔和平奖……当时我们家正好和那家伙的公司有生意往来，克里斯立刻把合作全部终止，虽然违约金数目很大，也比被那家伙吃了强。”
“的确，他很狡猾，我一直很想杀了他，却找不到机会。”沙加毫不隐讳，米罗和卡妙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米罗跳过这个话题：“也许我们可以假设控制着米斯特拉维斯的人就是哈伦威德？琼尼，这种可能性很大，拉美一向是他活跃的地方。”
“对了，在米斯特拉维斯死后我们听到有人对杀手下令，要把在场的人全部杀掉。”穆想到了另一个细节：“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他？”
米罗压住自己的喉咙，随便说了一句话，然后问穆：“是这个声音吗？”
“是！就是这样！”穆很惊讶米罗模仿别人的声音竟然唯妙唯肖。
“那看来是他，没错了。”
“那么米斯特拉维斯很可能得知了这个‘百万城市沉默’的某些情况，他用音乐会的方式对世人示警，用毒品名称命名自己的乐曲，吸引有心人的注意。”穆分析。
“没错，跟随四种毒品的‘百万城市沉默’当然是更加危险的物品，这大概就是那个音乐家的逻辑了。”沙加补充。随即又问：“不会也是种毒品吧？现今最危险的毒品应该是‘耶稣复活’，难道还有更厉害的？”其他人对这个问题毫无头绪，米罗似乎嗅到一丝阴谋的气息，有什么事正在发生，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被卷了进去，“百万城市沉默”在撒加口中是一部电影，他特地看过碟片，完全不知所云。现在竟然与一位著名音乐家的死亡相连，他无法在这些毫无关联的线索中抽丝剖茧，只能被动地等待更大的真相浮出水面。
“米罗，这是我拿回来的乐谱，没有听到你大概也会遗憾吧。”穆决定不再浪费智慧谈论悬案，他把另一份完整的乐谱递给米罗，是他从指挥台上拿到的，算是音乐家的遗物。米罗接了过来，突然觉得穆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穆正喝着他最爱的牛奶：“这就是他的遗作了，以后听不到了。”
沙加耸肩：“虚假的慈悲，我们为陌生人悲哀，完全因为事不关己，也许我们还要窃喜，因为死去的不是自己，受难的也不是。”
“你今天唯一做的事就是扫兴！”穆连伤感都可以省了。沙加指了指电视：“你看他笑得多开心。其他人也不必难过了。”新闻上播放的米斯特拉维斯各个时期的照片，是电台临时剪辑的纪念片，也有记者在音乐会上偷偷拍下的遗照，其中出现最多的是在音乐家指挥台前孩童般天真的表情，双手如飞翔的翅膀高举在空中。
“也许他很开心呢，他的一生早已完成，多一个句点又何妨呢。也许他早就想解脱，现在终于得到了自由。仅靠毒品和音乐生活，应该也很累吧。”米罗拿过遥控器：“米斯特拉维斯是个很纯粹的音乐家，他一生都沉浸在那个世界，天才本身就是毒品，首先吞啮本人，然后是他人，他的母亲据说就是因他而死，然后他便发了疯，老实说我根本没想到他会复出。”
“所以你也不想去听他最后的演出？”卡妙插话。米罗拍拍头：“大概吧，不过我没想到他最后的乐曲这么美轮美奂，早知道就去听了，阿布罗狄有个女朋友就是塞壬歌剧院主人的千金，弄票应该不难。
“的确不难……“沙加和穆同时想。米罗晃晃头，似乎在驱散什么：巴比伦，他选择的毒品，那个浮华的城市，也许他只是回味曾经的辉煌与幸福，也许是悔恨，也许现在他去了更好的地方。在极度的繁华与虚无中走向毁灭的城市，在难言的躁动与幸福中走向死亡的音乐家，殊途同归。米罗静静闭上眼，将手中的遥控器换了一个频道，正是报道巴西内乱的节目。米罗立刻忘记了米斯特拉维斯，迅速拨通父亲的电话：“克里斯，你们在哪？”
“我们？在智利！正在陪你妈妈逛街买衣服。她在试衣间里磨蹭了一个多小时了。”
“你们可真悠闲，什么时候回来？”
“米罗宝宝，是你太悠闲了吧？你以为做生意很容易？今天的谈判差点让我们吐血，遇到一个唠叨的男人，真要命。”
“好了好了，巴西正在内乱，你们不要去那。”
“早知道了，你忘记我们家的人都有危险本能，危险的地方是一步都不会靠近的。”
米罗放心地挂了电话，卡妙似乎还关心通话的内容，沙加和穆已经转了话题：“那个地下系统，有空气流通，它的动力是什么，它的空气又是从哪来的？”米罗将雅典神秘的地下设施传说简要地对他们加以说明，穆咬着吸管：“是错觉吗？好像沉睡在地底的城市一样。”
“的确。”卡妙竟然也说话了：“我最后查看那个会场的时候，它很像墓室，四面封闭了，除了上方完全没有空气流通的可能，也许是有人在操控这个房间。”
“我们雅典学派最近老是在和科幻小说打交道啊。”沙加觉得穆和卡妙的想法很有趣：“沉睡在地底的城市……吗？”
“没错，也许这世上真的有……我们看不见的城市。”卡妙表情极其认真：“在地理课上亚鲁哥路不是不停地灌输各种城市概念，所以这个地下设施是新型城市也说不定，还有那个‘百万城市沉默’，望文生义的话，肯定与城市脱不了干系，而米斯特拉维斯的死亡地点恰恰就在有人替他安排的，可以连接地下系统的塞壬歌剧院，这不是巧合，百万城市沉默，其中的一个城市，应该就是雅典。或者，这是个故弄玄虚的名字，只有雅典。”
“财部好头脑。”沙加双手轻拍表示赞同，卡妙继续说：“而且，最后那些绿虫子到底是什么呢？我想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大概要等明天学习部的结果，或者警方那边的……”穆翻着那本昆虫图鉴：“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查到。那些虫子竟然在那种密闭空间存活，是什么呢……”
“那你们慢慢查，我是要睡了。”米罗的身体早就不适至极，需要休息，他趴在卡妙背上：“总之现在我们只能猜测，早晚这个百万城市和那群虫子会来找我们的，现在还是睡觉吧，卡妙，你背我去房间吧？”
卡妙站起身，拉起米罗的一只脚将他拖向房间，沙加和穆在米罗的鬼哭狼嚎中摇头，又同时奇怪今天公寓怎么没有任何人，沙加拿起沙发上的乐谱：“不知道学部大人又在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倒很愿意等他回来。”穆打开另一袋牛奶，继续看图鉴和电视，卡妙已把米罗拉回房间，米罗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从背后抱住卡妙。
“很热，放手。”卡妙试图甩开米罗，却被抱得更紧。
“今天我靠在你身上的时候，突然想，这个姿势做爱的话感觉一定不错。”米罗的声音甜滋滋的：“我们下次试试？”
“随便。”出乎米罗意料，卡妙竟然一口答应，令米罗怀疑卡妙是否弄清了他话语中的含义，还是根本懒得理解？不过米罗也不在乎这些，他把卡妙抱得更紧些：“卡妙，我知道你非常喜欢我，只是你自己没发现。”
“你哪来的自信？”卡妙错愕，但今天，一来自己非常累，二来不想和一个中毒到大脑缺氧的白痴计较，他倒是没发脾气。
“阿布罗狄的感觉不会错。”
卡妙有些吃惊：“他跟你这么说的？”
米罗点头：“嗯。”
卡妙把米罗丢在床上：“好了你可以睡觉了，我有事要和阿布罗狄谈谈。”
看着卡妙脸色铁青地走出自己房间，米罗要用枕头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只手不停捶打自己的床垫，想着卡妙有仇必报没完没了的性格和阿布罗狄在卡妙面前百口莫辩的样子他就把一天的辛苦全忘了，很快，恶作剧成功的米罗同学进入梦乡，梦中还在幸灾乐祸地构思卡妙会如何跟阿布罗狄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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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做梦都在偷笑的米罗，还在海伦公寓跳脚的迪斯真希望自己只是在做梦，终于骂够了，他知道自己需要帮手，把雅典学派的同伴逐一过滤，最后拨通了卡妙的电话。卡妙雷厉风行赶到现场，一栋报废的楼和横卧在地重伤不起的阿布罗狄、撒加、修罗让他僵立当场，迪斯一面给修罗止血一面大叫：“傻站着干什么！叫你来不是看戏的！”
卡妙停在阿布罗狄和撒加身边，确定他们还有呼吸松了口气，迪斯继续大叫：“快点把他们带回去！”
“闭嘴。”卡妙迅速打开手表命令维纳斯和丘比特确定附近情况，迪斯终于把修罗的伤口止了血：“撒加既然选这地方，就是有不被人打扰的完全把握，应该不会有人来。”
“你被打傻了？不论如何这栋楼都是被炸了。”卡妙嗤之以鼻。
“那警察怎么还不来？”迪斯找到阿布罗狄和撒加的手枪，把所有零件塞进阿布罗狄的背包，最后背在自己身上。
“各处正在戒严，有更大的事发生，没空理会这里。”卡妙说着和迪斯合力将撒加三人放入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迪斯一看到卡妙的车又开始大叫：“你竟然开学校的车！笨蛋！”
“戒严的时候还有比雅典学派的车更好用的吗？至少不会被人拦住。垃圾。”
“但如果警察要检查我们就必须停车，停车的话那三只熊身上的伤根本解释不清，不停车的话警察又会根据车上的标志找上我们学校！白痴！”
“到时候硬闯，至于怎么解释这辆车，那是外交部的事。蠢货。”
“也对哦！”迪斯托住下巴：“让外交部忙去吧，与老子无关。”
在公寓和沙加继续研究毒虫和城市的穆突然打了个冷战：“奇怪，卡妙怎么又出去了？”
警方正在公布米斯特拉维斯的验尸报告及海边残留地下室的调查结果，突然一条紧急消息插播：市郊的海伦公寓发生爆炸，125层建筑全部倒塌，伤亡不明。
“今天的爆炸还真多，这个不会也是财部大人弄的吧？”沙加手中的遥控器关了电视：“明天再看吧，估计学部大人今天回不来了。这世界真是多灾多难。”
沙加说话的同时开车的卡妙也打了个冷战，他问迪斯：“是谁安的炸弹，省了不少麻烦。”迪斯朝阿布罗狄努努嘴：“那个疯子！还真是十二小时，混蛋一百多层的楼全炸塌了。”考虑到今夜的形势，虽然对撒加三人的伤势心急如焚卡妙也不敢超车。迪斯也知道不能着急，坐在助手席一言不发。突然他神色大变：“前面。”
卡妙在同一时间也发现前面路口有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正在检查过往车辆，他和迪斯对视一秒，同时开始准备武器，又同时发现自己的武器少得可怜。这时前方有人示意他们停车，看到来人迪斯奇怪地问：“艾欧利亚？怎么是他？”
“艾欧利亚？”卡妙放下刚刚拿起的麻醉枪，对迪斯说：“别轻举妄动，你躲到后边去，我来想办法。”
艾欧利亚今天算是代替哥哥为母亲尽忠职守，顺便也因为沙加和穆被无端牵连憋了口气，想要得到更多的现场资料。于是先勘察完米斯特拉维斯的死亡现场，天色已晚，他刚在警局吃了一口饭，又接到雅典秘密资料室的报案：时空图谱被盗。
艾欧利亚一口饭全都喷了出来。时空图谱是世界未公布三大秘密武器之一——两辨仪的设计图纸，几个月前突然出现在欧洲学界，引起的争论一浪高过一浪，而图纸的所有者却放话要将这份资料交给一所雅典的高校代为研究。雅典娜公学院、波士顿商学院、哈迪斯综合学城曾就研究权进行过一次争夺，结果是三校平手。最后收到雅典秘密资料室的竞标通知，三校将以科技实力决定研究权。此后迟迟不见下文，再加上近日雅典学派事务繁多，只能任由此事搁浅。三校均派代表向雅典秘密资料室询问，对方语焉不详，只是一味拖延。想到这艾欧利亚毫不犹豫地跟上母亲。没想到在封锁路口时正看到有雅典学派标记的加长轿车驶来。艾欧利亚抢先要去检查车辆，示意停车，以便见机行事。
“艾欧利亚，我来接你，回去吗？”卡妙摇下车窗，露出波澜不惊的脸。
“接我？”艾欧利亚一时没了反应，卡妙解释：“今天那起谋杀案，事情有点复杂，我们应该研究一下。”
“可是，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你怎么亲自过来了？”艾欧利亚再单纯也知道这不是卡妙的风格。
“你和米罗怎么了？”卡妙技巧地打断艾欧利亚的怀疑，也算说明自己的来意。
“也没什么。”艾欧利亚果然不再多问了，搔搔头发：“麻烦你了卡妙，我这里事情弄完就马上回去。”
“那我等你吧。”卡妙拿出这辈子最友好的态度说。迪斯在后座全身发抖，再次确定撒加笼络的人别的不行，演戏都是一流的，拍个电影估计能红遍全球。
“不用了，事情挺麻烦的，你先走吧。”艾欧利亚别有深意地瞄了眼车后座的反光玻璃，这时艾欧利亚的母亲走了过来：“弟弟，这辆车是？”
“是我同学，想来接我回去的！”艾欧利亚做个手势示意卡妙赶快关上车窗离开，他知道母亲的记忆力异于常人，任何犯人的资料只要看过一遍就再也不会忘记，卡妙虽然不是罪犯，还是要以防万一。更何况，从车窗传来的血腥气味，如果被警方拦截铁定解释不清。虽然他也有些好奇后座的乘客究竟是谁。
卡妙求之不得，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同学？他来的方向可不是你们学校啊。”敏锐的女警拍拍儿子：“敢在我面前玩把戏？”
“妈你就别多管闲事了！你管他是从哪个方向来的！”艾欧利亚气呼呼地顶撞母亲：“职业病！”
“弟弟，你是不是和谁吵架了，这两天脾气这么暴躁？”
“我才懒得和他吵架！”艾欧利亚看着卡妙的车远去总算回过头：“我哥又去雅典财团了？”
“对啊，这几天连家都没回，你也看到的。我看这时空图谱八成也找不到了。”
“我看也是，那个资料室连那资料到底是图纸、照片、实物都不肯说，当警察是神仙吗？还不如直接通知我们雅典学派，说不定还能找回来。”
“你们雅典学派就是神仙了？弟弟，做人谦虚点。”
“知道了知道了！罗嗦。”
“还有一件事。”
“还有？！”
“弟弟，你要记住。外交需要圆滑的手腕，但不代表从事外交的人不够真诚，意气用事固然快意，但能够压住怒气，妥善地处理局面才是成功的完成一个任务最需要的素质。你既然是雅典学派的，早晚有一天要独自支撑大局，到时候学学你们的外交部长，无耻也要有个水平，让人抓不到把柄。”
“我知道了。”艾欧利亚垂头丧气地看着母亲，如同被母狮子训斥的小狮子。突然回味过来最后一句话：“你说谁无耻！”
“这是实事求是的说法。事实上你们雅典学派就是少年心性，胡作非为嘴上还头头是道，从不检讨自己的失误，目中无人，妄自尊大，这次的事警方的确有失误，但也决不是你们说的那么无能兼十恶不赦。把自己的责任推给警方，不是无耻是什么？虽然我承认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作为你们雅典学派，也必须这样做才能保证自身形象。”
“你们警方好到哪去！”艾欧利亚顶嘴，恨不得立刻把穆拽回来狠狠反击，女警点了支烟，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你可以直接说警察很无耻，刑警这一行本来就是一手红一手黑，脑袋里是白的就很难得了。没想到一对最擅长玩弄权术的夫妻生了两个一身正气的儿子，可惜智商都不高。”
“……”艾欧利亚突然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一旦开始吸烟就表示她很生气，一旦生气就表示案子一定会被追查到底，追查案子时候的母亲基本不能叫做“妈”。
“接下来我要调查米斯特拉维斯这件事，还有你们雅典学派。”
“为什么调查我们？现在的警察都是是非不分吗？”
“我并不是随时都信任你们雅典学派，包括你和艾俄罗斯，你最好也牢记这一点。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即使是你的父亲母亲。”女警官继续纠正儿子的幼稚。
“职业病！难道你还能杀了你儿子！懒得理你们这些喜欢算计的人，累不累啊！我走了！”艾欧利亚知道继续呆下去也拿不到什么资料，而肚子早就咕咕叫个不停，他和母亲挥了一下手就上了自己的机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