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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电话?”
凌渡宇跪倒地上,惊魂甫定地拿起分机道:“没事了!再见!”
***
早餐桌上。
艾莎妮芙捧着一杯清水,含笑打量凌渡宇,欣赏丈夫吃自己弄出来的食物,神态悠闲自
得,娇慵倦懒,腰脚直伸,斜倚椅内。
凌渡宇早习惯了一人独吃,因为艾莎妮芙不需要任何食物,每天只喝清水。
艾莎妮芙瞅了他一眼后,看着杯内的清水道:“昨晚为何不给你的卓楚媛打电话?”
凌渡宇笑道:“为何是‘我的卓楚媛’呢?”
艾莎妮芙微嗔道:“不是你的,难道是我的吗?”
凌渡宇岔开话题道:“一个自己不吃东西的人,为何能弄出这天下最美味的食物来
呢?”
艾莎妮芙漫不经意地答道:“我从网络上读遍了所有关于厨艺的书后,针对你那张馋嘴
内的味觉,研究出一条美味的程式,自然合人家丈夫的口味了。”
她又坐直娇躯,上身向他倾过去,媚态横生道:“亲爱的!你尚未答人家的问题啊!”
凌渡宇知逃避不了,叹道:“当日我向楚媛送出电子邮件,便给你拦途截劫,记忆犹
新,怎敢造次。”
这美人儿不依道:“和人家算旧账了,当然喇!你答应过要人家作妻子,妻子自然可管
束丈夫,不准他勾三搭四。”
凌渡宇为之气结,这笔时空之账,谁都算不清楚,于是苦笑道:“你总是有理的,但为
何现在又鼓励我去找楚媛,难道不知她嫁了人吗?”
艾莎妮芙深情地道:“有你在身旁,什么妒忌都云散烟消,你昨晚和金统说得人家像头
河东狮那样,我就以事实表明实情并非如此,我对我的丈夫是百分百信任。快找她吧!看看
她有什么事。”
凌渡宇道:“你会偷听吗?”
艾莎妮芙举起纤手,掌心向外,以示诚意道:“保证不会!”
言罢把电话推到他面前,站起来把娇躯送入他怀里,狂热地和他亲热一番后,离开餐桌
道:“我到沙滩走走,等你。”再送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才欣然去了。
到了门处,又回头深情一瞥。
凌渡宇涌起销魂蚀骨但又神伤魂断的感觉,隐隐知道妻子自知大限将至,所以才会作出
这种鼓励。她回眸一瞥时射出刻骨铭心深情,确使他心移神颤。
但凌渡宇却真的很想和卓楚媛说话,说到底,他对卓楚媛的爱和关心,并不比对艾莎妮
芙少,拔通了电话后,卓楚媛道:“谁?”
凌渡宇干咳一声,以减轻心中紧张道:“楚媛!是我!”
卓楚媛至少半分钟才沉声道:“为何现在才肯找我,你一点都不关心人家在莫斯科发生
了什么事吗?”
嫁了人的卓楚媛,比以前难应付百倍,不过凌渡宇亦自知理亏,歉然道:“怎会不关心
你呢?只不过希望这工作由另一个人全权负责吧!我一直都在搜集你的情报,保证出色的工
作连中情局都感满意。”
卓楚媛“噗哧”笑道:“你这人哩!总有方法逗笑人家,你身边有女人吗?”
凌渡宇坦然道:“有!”
卓楚媛又沉默下去,好半晌后凄然道:“这实在是我不该问的问题,何况一个身边有男
人的女人,更不应问这问题,是吗?”
凌渡宇苦笑道:“你教我怎答你哩!给我乖点好吗?没有人拿枪迫你去嫁人的,那是你
自己的选择。”
卓楚媛凄然道:“骂吧!尽管骂我吧!是我不好,嫁了人后又牵肠挂肚地念着你。”
凌渡宇低声道:“你爱他吗?”
卓楚媛道:“爱!但却和对你的那一种不同,或者就像清水和烈酒的分别吧!”
凌渡宇笑起来道:“人家只需要清水,烈酒则多饮无益,卓主任要紧记此点。”
卓楚媛大嗔道:“你像唯恐我不安心做别人的妻子似的,这些道理谁都有得出卖,哪要
你来提醒我。”
凌渡宇苦笑道:“那你要我怎样呢?”
卓楚媛道:“我要你在圣诞节陪我去滑雪。”
凌渡宇失望道:“什么?”
卓楚媛回复生气,柔声道:“不要误会我是来约你去偷情,而是我们的人刚查到枭风在
圣诞期间,在瑞士一处滑雪胜地订了酒店,你必不肯错过这机会吧!”
凌渡宇心中一动道:“糟了!这定是个陷阱,这样说枭风再不是全无防备了,否则怎会
如此大意泄露行踪,他不会以自己的名字去订房吧!”
卓楚媛道:“你在说什么哩!当然不会,但由于订酒店的是一个与他有关系的人,又指
明部分食物是由他们自己供应,都是枭风爱吃的东西,我们才猜到是枭风要到那里散心
吧。”
“喂!你究竟陪不陪人家去?”
凌渡宇想起艾莎妮芙,大感头痛道:“圣诞节这么重要的节日,你不用陪丈夫吗?”
卓楚媛痛苦地道:“不要问人家这问题好吗?”
凌渡宇沉声道:“楚媛!你是否对这段婚约后悔呢?”
卓楚媛急剧地喘了两口气,轻轻道:“真的没有后悔!只恨你恰在此时出现了,只要想
想和你一起时的感觉,便舍不得没有了你。或者就像泥足深陷的酒徒,明知烈酒对健康无
益,仍忍不信一杯杯地喝下去,每次喝完酒都辛苦死了,但酒醒后忍不住又再去喝。”
凌渡宇苦笑道:“我是那么可怕吗?”
卓楚媛气道:“你未试过单思之苦,自然不知道那对健康有多大的损害。你究竟陪不陪
我去?”
凌渡宇心中念着艾莎妮芙,道:“这是个对付我的陷阱,我要找沈翎研究一下,再告诉
你答案。”
卓楚媛道:“我不理你,由我安排一切吧!快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
凌渡宇迫于无奈下,说了出来。
卓楚媛笑道:“算你有点良心吧!我现在去订酒店了。”
言罢挂断了线。
凌渡宇对着电话发了一会呆后,才到沙滩去找艾莎妮芙。
这是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沙滩上粉末般的沙粒闪闪发光,澄蓝的海水涌上滩边,一次又
一次淘洗着。
蔚蓝的天空白云在任意飘浮,一切都美得像个不真实的梦境。
凌渡宇的目光在沙滩搜索,不片刻就见到艾莎妮芙柔软的丝质长袍留在沙滩上。
这妮子定是游泳去了。
凌渡宇边往长袍走去,边向海里张望。
海水翻起层层白浪,争相追逐,至打上滩上才止,又再进行次一轮的竞赛,但却见不到
伊人的踪影。
强烈不祥的感觉猛涌心头。
凌渡宇扑在沙上,刚碰上她的长袍,便浑身剧震,盯着沙上一片指头般大的金属晶片。
她终于去了,只留下了衣服和脑内的晶片。
泪水不受控制地狂涌出来,流满两颊,滴在她轻柔的长袍上。
***“我亲爱的丈夫:
当我写这封信时,我知道生命已走到了尽头,虽是舍不得你,但仍是感到幸福快乐,唯
一的希望是不想你眼睁睁看着我在你面前消失。
我去了后,会留下那方晶片,圣诞子夜降临时,请你在那一刻把晶片放在我的手提电脑
上,它便会代我作出神的宣言,改变未来那可怕的世界。
我本有千言万语,向我逐一倾诉。但现在我只想说:多谢你!
生命对我再无半点亏负了。你的妻子
艾莎绝笔
第九章 风雨之前
凌渡宇坐在车厢后座一角处,神情木然,膝上放着艾莎妮芙遗给他的手提电脑,用两手
搂紧它,默言无语。
沈翎驾车离开码头,把那载着凌渡宇美丽回忆的海洋和小岛抛在后方,往机场驶去。
两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三藩市,当沈翎上了车子,发动引擎后,才对着倒后镜内的凌渡宇
低声道:“听到那消息后,我哭了,她确是个使人难以忘怀的好女孩。”
凌渡宇探手用力捏了他的厚肩一记,没有说话。
车子到了一间五星级的酒店侧门处停下,“凤鹰”凤丝雅拉开车门,一阵香风随着飘进
了车里来,先吻了沈翎的颊,又找上凌渡宇的嘴,重重吻了一下。
车子开出。
“凤鹰”看看沈翎,看看凌渡宇,奇道:“两位好拍档,世界末日是否来了。”
沈翎作出噤声的表情,低声道:“到了我们的巢穴再说吧!”
***
“凤鹰”凤丝雅把手提电脑内有着枭风和西霸的档案抄进光碟去后,仔细研究了半天,
才离开房间,与凌渡宇共享由沈翎弄出来的世上最粗最难吃的晚餐。
这是一个远离市中心的住宅单位,好作三人共商策略之用。
凌渡宇的精神好了一点,但仍是非常沉默,静静地吃,谁都不知他脑内正转动什么念
头。
“凤鹰”喝了一口汤后,向沈翎皱眉道:“我真佩服你,竟可以弄得出这么难喝的汤
来。”
沈翎不悦道:“我肯煮东西给你吃,不知是你多少生修来的福分,不要嫌这嫌那的。”
“凤鹰”凤丝雅偷瞥了凌渡宇一眼后,故意压低声音,以性感的沙哑嗓子道:“发生了
什么事?”
沈翎伸长颈低声道:“想知道的话,今晚光着身子到我被窝来,我便和盘托出。”凤丝
雅媚笑道:“可恨的家伙,终于心动了吗?本姑娘那么易陪人上床吗?”
光翎坐直身体,哂道:“你当然不会,虽然你渴望得要命,但却知道若这样陪我睡了,
便推失去了与小凌相好的机会。”
凤丝雅半掩小嘴,吃吃娇笑起来,确是花不迷人人自迷,媚态百出,嗔道:“谁要和他
有相好的机会哩?”
凌渡宇摇头苦笑道:“你俩不要再设法逗我笑了,那比哭更使我更感难受,我没事
的。”
凤丝雅拍手道:“终肯说话了。”
凌渡宇没好气道:“看了那些档案后,你这情报专家有什么意见。”
凤丝雅予人好感地谦虚道:“怎敢当呢!招集那档案内资料的人才是专家里的超级专
家,是谁厉害至此,连隐形银行的机密资料,也像菜单般打了出来。”
沈翎道:“凡有电脑的地方,就瞒她不过。”
凤丝雅一震道:“‘救世主’?她为何肯这样帮我们的忙,先是把联盟的资料复原了,
现在又肯……”
沈翎道:“这事迟点再说,那些资料足够扳倒枭风和西霸吗?”
凤丝雅肯定地道:“足够有余,他们太多作奸犯科的勾当了,只是步骤仍要仔细研
究。”
转向凌渡宇道:“应否杀死西霸呢?”
凌渡宇沉吟半晌,瞧着她道:“你有什么发现呢?”
凤丝雅道:“西霸曾三次由瑞士一银行的户口提钱给枭风,先两次分别是五亿美元,最
后一次是十亿美元。日子是钻油台惨剧前,莫歌等被杀后和我们联盟被毁前。每次都提现
金,但隔日后就在枭风一个秘密户口出现。所以是证据确鉴,西霸难逃主使者的责任。我建
议干脆把他杀了。”
凌渡宇道:“我先和兰芝说说,或者她希望循法律途径解决。西霸始终不是枭风。”
沈翎一拍额头道:“我差点忘了兰芝曾打电话告诉我,西霸愿意交还探索者的股份来换
取和平,因为他听到道上盛传我们要取他的狗命。”
凤丝雅笑道:“我也听到时这样的谣言,定是枭风放出来的,好趁火打劫,企图榨取多
点以西霸为首那几个石油大亨的金钱,和他们分身家。”
沈翎道:“小凌!兰芝想见你,也住得很近,要不要先拨个电话。横竖‘凤鹰’又不打
算和你有什么瓜葛,莫要说我口不择言,疗治这种创伤的唯一方法,除了时间外就是另一些
比‘凤鹰’更温柔可爱的美女,何况她那么渴望见你。”
凌渡宇望向杏目圆睁,一脸忿然的凤丝雅,露出自艾莎妮芙逝世的第一丝笑容,想说话
时,沈翎在台底下踢了他一脚,示意戏弄“凤鹰”。
凌渡宇暗忖决战在即,怎也要暂抛开颓唐失落的悲苦情绪,勉力振起精神道:“你这家
伙有时说话都有点歪理,拨电话吧!”
凤丝雅一言不发,一手拿刀,另一手拿电线,刀下线断,若无其事道:“还有两部分
机,碰哪个就割哪个,没电话可用时,不要怪我。若敢驳线,我就照他肚子捅上两刀。敢离
开这间屋的话,我便不去滑雪了,本姑娘说得出做得到,哈……”
说到最后,笑得伏在桌上,连泪水都呛出来了。
凌渡宇与沈翎愕然对望后,愁怀稍解,长身而起道:“你们先商量一下整个计划,我想
入房打一会坐。”
“凤鹰”凤丝雅一把抓着他衣袖,摇头道:“‘龙鹰’!人不要耍弄我,没有你参加,
本姑娘没兴趣独对着那只不懂情趣的大猩猩。”
沈翎伸手过来叉紧她玉颈道:“叫多一声大猩猩吧!我保证脱掉你裤子痛打屁股,若肿
得少过四十寸,就继续打下去。”
凤丝雅扮出一副气人模样,不屑道:“你自己刚叫了一声,何有用再劳烦我,你若敢要
我下围增加一寸,我就扭断你的猩猩头。不要看我,我只是叫了猩猩,没有犯规。”
接着低头一口咬在他手背上,痛得沈翎大叫缩手,那娇媚横蛮的模样,谁能不心动?
凌渡宇拍拍凤丝雅脸蛋,叹道:“好吧!可以开始了。”
生者总是要坚强地活下去。
***
凌渡宇呆立在墓碑之前,百感交集。
墓穴内有艾莎妮芙死时那件柔软的长袍和那失去效用的声波枪,陪葬的是那件较落后的
能量衣。
凌渡宇再不愿见到这些触景生情的东西,那方晶片是唯一例外,过了圣诞子夜后,他将
永远把它挂在颈上,当作吊坠。
负责运柩的联盟成员和沈翎先走一步,办事去了,只剩下“凤鹰”凤丝雅仍在等候他。
这美女一身黑衣,戴上连着黑纱的帽子,只露出樱唇,不住以丝巾抹着湿润的眼角。
凌渡宇的目光凝定在“爱妻艾莎妮芙”那几个字上,心中想起这段奇异的恋情,快乐和
悲哀同时袭上心头。
凤丝雅来到身旁,挽起他的手,呜咽着道:“我们走吧!”
凌渡宇跪了下来,无限深情地亲吻了墓碑后,才随凤丝雅穿过林立的墓碑,走上林木荫
深的卵石路。
凤丝雅低着头,看来比凌渡宇更伤心。
凌渡宇讶道:“凤丝雅为什么这么伤心呢?”
凤丝雅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
凌渡宇见她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也就默默不语,直至坐上车子,才道:“送人到机场
吗?”
凤丝雅呆望前方,轻轻道:“回酒店就行了。”
车子开出。
天上下着漫漫细雨,更使人郁结难解。
不知是否发生了意外,高速公路上大排车龙,两人因而困在车内。
凤丝雅幽幽道:“十七岁那年,母亲过世,使我经历到一生人从未试过的痛苦,葬礼完
毕后,你猜我做了什么事呢?”
凌渡宇摇了摇头,根本没有去猜的心情。
凤丝雅低声道:“我和表兄找了个地方疯狂造爱,不要说我淫荡或对母亲不敬,只有那
种刺激,才可减轻心中的酸痛,我实在受不了。”
凌渡宇苦笑道:“我并没有严重到那程度,多谢你的关心了,更不会因这事而看轻你,
人类一向是矛盾百出的奇怪生物,在极端的情况下更会有难以解释的异常行为。”
凤丝雅脱掉帽子,露出微红的秀眸,侧挨在座位里,凝视凌渡宇道:“刚才我在墓地
时,忽发奇想,有一天我也给葬在那里时,会不会有一个像凌渡宇那样的男人,站在我的坟
前呢?”
凌渡宇莞尔道:“在你坟前的男人会挤得水泄不通,插针难下。”
凤丝雅不依道:“不准这么说人家,我并非你想象般滥交,绝大部分是工作上的需要。
哼!你倒复原得很快。”
车子开始移动了,却是缓若蜗牛。
水拨不住把雨水抹掉,发出单调和千篇一律的声音。
凌渡宇淡然道:“不是这样,我该做什么呢?她返回这时代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为不
知自爱的人类做些事,我怀念她最好的方法就是为人类的将来奋斗。眼前最大的威协就是枭
风,若让他的罪恶王国继续发展下去,谁都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
凤丝雅叹道:“我恐怕很难亲自下手杀死枭风,无论如何穷凶极恶的人,总有他温柔多
情的一面,我接触到的枭风,与你们印象中的截然相反,在某一程度上,我会为此而难
受。”
凌渡宇了解地点头,沉声道:“你若要退出此事,我绝不反对,还会代你向沈翎和‘高
山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