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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之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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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你所做的一切,”他说,“很抱歉我没有早点说这些话。我肯定表现得很粗鲁。我猜是因为麻醉剂的原因。”    
    “当然是。”    
    “嗯,不管怎样,我还是得说对不起。那样太缺乏教养了。”    
    她用鼻子哼了一声,开始收拾他的餐具。    
    “你肯定觉得我很愚蠢。”他说。    
    她站起身子,放下那些盘子,“对,对,我是这么觉得。说到现在,你已经把自己形容得粗鲁、缺乏教养,然后是愚蠢。在过去几天里,你因为需要更换衣服而说对不起。你因为引起麻烦而道歉——而且我想你所说的麻烦就是指你为国英勇负伤。当我称赞你的勋章时,你跟我说那不是你赢得的。由此,蒙塔古上尉,我总结出你是个大傻瓜。”    
    他微笑起来,“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这次又是为什么?”    
    “那好吧,不说对不起……邓洛普小姐,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我是艾伦·蒙塔古上尉,非常高兴能够认识你。”    
    她优雅地屈了屈膝,伸出手,“我叫夏洛特·邓洛普。”她说,“请喊我洛蒂。”    
    **    
    艾伦在医院里呆了六个星期。起初的时候,他觉得很尴尬,因为让父母的朋友和客人如此亲密地照顾自己。但是,后来,当他康复得可以坐在轮椅上被推着在医院里到处逛逛的时候,他开始明白洛蒂的日常工作包括哪些内容。她所在的那个部门处理的是一些从法国送回来的最糟糕的病人。她照顾的人有失去双腿的,有失去视力的,有失去听力的,有被毒气摧毁四分之三个肺的,有在每次只要深呼吸就会吐出黑血的。和洛蒂每天所见到的一切相比,艾伦因为她替他洗澡而感到的尴尬就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们成了朋友。    
    她每天值完班后,就会来找艾伦,带着两大杯热气腾腾的茶和从家里拿来的一块蛋糕。她告诉他战争刚刚爆发时她正在法国度假。她延长了假期,“不想在打仗的时候出门——天啊,现在想起那些事,感觉好奇怪”。她住在布伦的一家旅馆时,遇到了几个远征军的伤员,于是就留下来帮忙。最初的时候她很震惊——“恐怕我是个从小受到很好保护的小女孩,我没想过……我从没想过战争会是什么样子”——但她逐渐在这满是血污的行业里发现了自己的使命。“因为爸妈的缘故,我从法国回来了,但我坚持至少要来这儿——”她指的是重伤中心——“因为我不想成为那些无聊的女孩,她们帮人量量体温换几件衣服,就觉得自己应该收到国王的感谢信。”    
    而他也跟她讲述了自己的一切。他发现自己能够带着某种类似直率的东西向她讲述战争。毕竟,对他目睹过的各种惨境来说,她也耳闻过相同糟糕的事情。而且他想,她甚至近距离目睹过死亡,因为由她经手的人中有三分之一因为伤势过重而死去,而她的工作就是陪伴在他们身边直到最后一刻。    
    “前一阵子你思维混乱的时候,在梦里经常呻吟,”她说,“你在梦里喊着妈妈——每个人都会这样,”她飞快地说,“每个人——可你还喊着汤姆。是汤姆·克瑞里吧,我猜?那个和你一起长大的男孩。”    
    “对,虽然这还不足以形容。汤姆是我的另一半,就算他是我的亲兄弟我们也不可能比现在更亲密。在他死后的那几天,我整个人都蒙了。我恨不得自己也死掉算了。”    
    她点点头,“这是人之常情,真的。这是个阶段。会过去的。”    
    “已经过去了,我想。我时时刻刻都在想念汤姆——听上去是不是很荒谬?可这是真的——但我不再觉得自己的生命应该因此而结束。事实上,我现在热切地想要活下去。”    
    她冲他微微笑起来。她的微笑就像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事物。    
    “我也是,亲爱的上尉。我也是。”    
    逃跑行动既是彻底的成功,又是绝对的失败。    
    1917年5月的一个上午,汤姆找了个机会把一把砂石放进汽水厂主传送带的发动机里。机器被卡住,停止了运行。工厂立刻认定这是一起破坏行为,犯人们被告知工时要被延长到当天的黄昏时分。这正是汤姆想要的结果。    
    当天晚上,他和米奇·诺加德在回去的路上路过一片树林,两人跑出犯人队列,冲进树林中逃命。身后传来几声枪响。他们仍然跑着。    
    诺加德腿上中了一枪。他本来可以停下来的,汤姆本来也可以和他一起停下来的。可一想到要被继续监禁,这个心高气傲的美国人就受不了了。“自由!”他大喊道,“自由!”他继续跑着,汤姆跟着他一起跑。    
    跑进灾难。    
    他们的运气实在是糟到不能再糟,一队从营地回家的卫兵正好经过那片树林。汤姆和诺加德几乎一头撞上他们。一声枪响。诺加德又中了一枪,栽到地上死了。步枪指向汤姆。    
    他认真地考虑着要不要继续跑。他考虑着选择死于枪弹而不是死于饥饿。他想了想,然后又否决了。他举起双手,然后——疲倦地,疲倦地——走向枪口。    
    成功之处在于:米奇·诺加德永远都不会再知道监禁的滋味。    
    失败之处在于:汤姆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其它东西。    
    汤姆受到的处分很宽大:一个月的单独禁闭,口粮减半。过完这个月后他被带到营地指挥官面前,这个时候他已经骨瘦如柴,腹部因为饥饿高高鼓起。他在监狱里已经呆了将近一年。他想他会死在这里。    
    指挥官皱起眉头。    
    “没有受过处分。工作记录良好。不像很多人那样总是生病。为什么要逃跑?你没被打死真是幸运。”指挥官说的是德语,语速较快,汤姆不是很容易就能听懂。    
    “幸运?为什么是幸运?”汤姆说。长时间的禁闭、对日光的缺乏以及临近饿死前的错乱使他头晕眼花。德语中“胃”这个词闯入他的脑中,“Magen。 Mein Magen。”    
    指挥官哼了哼,然后转向身边的一个看守兵,飞快地下达了一系列指示。然后他用法语对汤姆说,“我已经更改了你的工作细节。农场上需要更多人手。5点钟之前做好准备,6点半到农场去。你得郑重地向我保证你不会试图再次逃跑。明白了吗?”    
    汤姆明白了——这一天,汤姆的战斗结束了,至少悬于生死之间的不确定性结束了。    
    指挥官知道,在农场里工作的人很容易就能生存下去。如果汤姆播种大麦,他会吃一把谷子。他给绵羊喂甘蓝的时候,会给自己留一块月亮状的甘蓝。他给猪和牛端麦片粥的时候,会大声吞食着盆底的稠粥。秋天收割的时候,他大口地咬着新鲜的苹果,把一些柔软的土豆藏进外套,在裤兜里装上鼓鼓囊囊一兜小麦。    
    被俘以来第一次,汤姆想起了幸福是什么感觉。    
    幸福和幸存。


第三部分 假定死亡第24节 和平降临了

    艾伦也在战争中幸存下来。    
    恢复了健康之后,他又回到法国。但不是回到前线,不是回到战场。陆军部难得地灵机一动,将艾伦派遣到了位于巴黎的一个名为军事燃料采购办公室的单位。    
    艾伦对这个单位的工作几乎毫无了解,直到他抵达那儿,见到他的上司,一位笑意盎然的中校。    
    “胜利的秘密,”中校说,“德国鬼子以为他们会赢得战争,因为他们的铁路比我们的强。我们知道我们会赢,因为我们的机动车交通更发达。我们的小伙子们来到法国的时候只有八十辆车是他们自己的。到明年底,我们跟法国人将会拥有二十万辆车,更别提上百辆坦克,上千架飞机,以及美国人带来的东西。可你知道最好的是什么吗?是这个。德国鬼子就算造出跟我们一样多的货车也没有用,因为他们没有石油。这就是我们在此的工作。将燃料输送到需要它的地方。如果做好这一点,我们就赢定了。”    
    中校说得没错。这项工作很重要,甚至可以说很关键。随着时间的过去,事实证实他的话越来越正确。协约国军队的机动性日益增加,已非敌军可以匹敌,而且随着美国军队在这一周的加入,人力也日益增加。所以艾伦安稳度过了战争的剩余阶段。他很疲倦,过度操劳,忙得不可开交——但是很安全。幸福、愉快而又美妙的安全。    
    虽然既没有汤姆也没有洛蒂相陪,但他很幸福。    
    **    
    期盼已久的和平最终到来前的几个星期里,汤姆所在的监狱里流传着各种流言。在他工作的那个农场里,只有基本的工作有人干,其它一切都无人理睬。汤姆第一次听说了奥匈帝国打了败仗,土耳其人已经投降,基尔码头发生叛乱。    
    那天晚上,本该回到营地的时候,汤姆仍然坐在那儿。“我就呆在这儿,”他说,“为什么不呢?”    
    这绝对是违反了规定。看守兵们——他们的步枪被闲散地搁置在屋角,弹夹挂在木桩上,免得被猫叼走——看着农场主,农场主也看着他们,耸了耸肩。如果战争即将结束,那还有什么好在乎的?还有谁会在乎?    
    **    
    在1918年11月11日这个美好的日子里,和平降临了。    
    西线的所有地方,人们扔掉手中的枪支,欣喜若狂地看着彼此。艾伦之前那个排里的一个毫发无伤地熬过战争的下士,把所有的装备都扔到地上,然后爬出战壕。他站起来。11月那寒冷的空气把他包围起来,可是没有子弹,没有炮火。他摘下钢盔,将它高高地扔到空中。“你们现在可以走了,朋友,”他对着德军前线大喊,“我们都可以回家了。”    
    战壕里他那些吃惊的战友们发出欢呼声。


第四部分 休战日33天后第25节 休战日33天后

    这听上去非常奇怪,可我要在此宣布    
    整个世界好像都已陷入半疯,    
    这种人人诅咒的新疾病    
    就是盘旋在脑中的石油。    
    我曾见过一个人,他的衣衫上沾有    
    自由土壤的印迹    
    可他并不在乎自己的穿着:    
    在污迹之下就是石油。    
    摘自O。I。L。韦尔斯:《石油,石油》    
    距惠特科姆四英里处。蜡烛从小屋的窗户里透出微光。空气里散发着一种湿树叶、林火、以及牛身上那种芬芳的气息。    
    这是1918年12月14日,休战日33天后。汤姆靠步行和搭便车终于来到了荷兰的鹿特丹港。他搭上一条蒸汽船,然后抵达了南安普顿码头。这时的他是一个自由的、无处可去只能回家的人。    
    他加快脚步。他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再次见到他父亲,听到他那缓慢却又充满暖意的声音。不管主屋里面充斥了多少谎言,杰克·克瑞里都不会将他惟一的儿子拒之门外。    
    汤姆越走越快,最后差不多是在奔跑了。他悄悄来到父亲的小屋前,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把门推开。可是,坐在火边的不是杰克那强健的身形,而是一个陌生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那个陌生人从椅子上转过头来看着他。    
    “谁啊?谁在那儿?进来,小伙子,我看不清你的脸。”    
    “我爸呢?他……?我爸在哪儿?”    
    “克瑞里,天啊!汤姆·克瑞里!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汤姆认出了那个陌生人。那是老伯蒂·约翰逊,他有一辆大篷车,汤姆十多岁的时候他一直是村里的运货工。    
    “不,伯蒂,我还活得好好的。我爸呢?他搬家了,是不是?不会已经是头等园工了吧?”    
    头等园工住的是四排小屋中最好的那排,长久以来杰克一直渴望有一天能住进去。    
    “搬家,汤姆,可以这么说。他现在与主同在,愿主保佑他的灵魂。”    
    “死了?我父亲死了?”这个消息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汤姆跌坐到桌边铺着草垫的椅子上。在监狱里的时候,他想像过无数次家中可能会有的变化。他想像过愤怒、爱、宽恕、敌意,甚至还想过那推迟已久的军事审判。可他从没想到过这一点。    
    有几分钟时间他就静静地坐在那儿,震惊得连哭都哭不出来。老约翰逊在碗柜里摸索了片刻,拿出面包,一盘猪肉汁,还有一碗苹果和坚果。他的动作安静而有礼貌。    
    “怎么回事?”汤姆终于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敢相信……”    
    约翰逊在汤姆身边坐下,把手放到桌上。虽然没有骑马,可他的双手仍然保持着握紧缰绳时的姿势,仿佛他正带领着他的马匹穿过夜晚。    
    “是因为流感。就好像战争还不够糟糕一样,上帝又送来了流感。它带走了你爸爸,蒂罗尔德农场的约拿·欣顿,老玛吉·曼德斯那漂亮的女儿詹妮·曼德斯,更别说……”    
    约翰逊列举着死者的名字。汤姆知道流感盛行过,可那一长串名字让人简直无法相信。    
    “我真不敢相信。我爸!所有人中会有我爸爸!”    
    “他并没有太遭罪,”老人轻轻地说,“前一个星期,他还在厨房的院子里挖土,第二个星期他就长眠在墓地里了……不过你说的没错,小伙子,让他送命的并不是流感,而是悲痛。”    
    “他以为我死了?”    
    “我们都这么以为,我们都这么以为。”    
    “我给他写信了。”    
    “你被俘了?”    
    “对。”    
    “在监狱里?”    
    “对。”    
    “那肯定是出了什么岔子,我想。”    
    “我写了不止一次,是两次。其他人都收到了回信。”    
    还有食物,汤姆本想加上。还有生存的机会。    
    “他并不是写信的好手,你爸爸,可他不会把你丢在那里不管。他相信你已经死了,伙计,我发誓。”    
    伯蒂·约翰逊陷入沉默。汤姆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他想起村里的邮差通常都会把下人们的信件放在花园门口的门房那儿。如果蒙塔古一家已经决定汤姆最好还是死掉,那没有什么比截取信件并将它们摧毁更简单的了。难怪杰克·克瑞里会相信他失去了惟一的儿子。    
    汤姆长时间地凝视着火盆,试着理清头绪。可他的损失太巨大了,除了震惊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伯蒂,我走了。听着,有件事拜托你。答应我不告诉任何人,好吗?任何人。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我回来过。就让他们以为我死了。这儿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人了。答应我,伯蒂。”    
    伯蒂开口说着什么,可汤姆甚至都无力去听清他的话。桌上还摆着面包和肉汁。汤姆把面包撕成两半,把他那一半泡到肉汁碗里,这将是他今晚的晚餐。他拿了个苹果放进兜里。“不要告诉任何人,答应我。”    
    老人点了点头。如果他的脸上有什么表情的话,汤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答应我,伯蒂。”    
    “我答应。”    
    汤姆走了。他沿着空旷的道路往北而去。    
    村里的草坪上摆满了十字架:由橡树制成的十字架,每个上面都摆着从帕梅拉的花房里采来的花朵。当然了,很快还会竖起一个石头纪念碑,用来纪念惠特科姆那些永远不再归来的一脸灿烂的孩子们。可苏格兰每个村子里都需要这样的纪念碑,所以那些凿石匠们忙得不可开交。    
    教堂的礼拜已经结束。哀悼者们聚合而又散开。这些十字架静静地立在12月份的一阵细雨之中。13个十字架。其中一个——上面的花朵比其它的都要多——上面写着“托马斯·克瑞里中尉,十字勋章,1893年-1916年”。    
    **    
    在默默的回忆中吃完沉闷的中饭,亚当爵士把艾伦叫到他的书房。    
    “听着,孩子,我有一些好消息要告诉你。”亚当爵士从抽屉里拿着一些文件,推到儿子面前。“好消息就是,我已经将采油用地权归到你的名下。在这儿签个字就行了。”    
    艾伦叹口气,感到一阵静静的喜悦。用地权。比起木制的十字架和石制的纪念碑,用地权更能纪念汤姆。当然了,成功的可能性很微小。但汤姆的在天之灵不会在意失败。重要的是艾伦努力了,重要的是他尽了全力。而且艾伦必须依靠他从汤姆那儿学来的一切:勇敢,激情,顽强,魅力,才智。    
    “谢谢你,父亲,我简直无法告诉你它的意义有多重大。”    
    “你用不着对我说,孩子。我很想再给你一些钱,但坦白地说,我做不到。战争对我的经济一点好处都没有——一点好处都没有。当然,你还会有你的零用钱,但别的我就不能给你了,除非从盖伊的份额里拿出一点。我跟他谈过这件事,而他拒绝了。我想他并不是很大方,但这恐怕是他的权利。”    
    “当然,我明白。”    
    “所以我可以给你用地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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