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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之子-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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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939年夏天。    
    对石油商来说,三十年代还不错。不是极好,但也够好了。得克萨斯东部的石油泛滥并没有真正结束,但整个体系已经设法适应了。汽车制造商继续制造汽车。人们仍然开车。他们仍然需要石油。    
    利润很难赚取,但获取利润一直以来就很困难。对石油商来说,三十年代不是极好,但还不错。    
    但是仍有例外。    
    尤其是两个例外。    
    在英国,艾伦汤石油公司跌跌撞撞地从灾难过渡到了危机。厄运就像暴风云一样在公司上空盘旋不去。艾伦汤公司仍然从地下抽取石油。它仍然勘测、钻井、采集、抽取、输送、装船并销售这种珍贵的液体。但一切都徒劳无功。公司收入巨大、利润却为零。在有些年里,在惠特科姆大街上开着一家乡村杂货店的哈夫洛克老夫妇赚的钱都能比艾伦汤这家欧洲第三大石油公司赚的钱要多。    
    第二个例外是诺加德石油公司。    
    这家公司有幸拥有整个石油业最优秀的执行总裁——汤姆·卡洛威。当厄运降临到公司的某个业务领域时,他会艰巨地将公司转向另一个方向。他躲避、扭曲、翻滚并旋转。毫无成效。厄运就像一大群蜜蜂一样追逐着他。利润消失了。损失在扩大。在有些年里,在基尔戈大道上开着五金商店的老夫妇赚的钱都能比诺加德这家美国南部第三大石油公司赚的钱要多。    
    艾伦和汤姆之间的较量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残酷。孩提的时候他们在嬉闹中较量。成人的时候他们在现实中较量。虽然有些东西改变了,但其它东西并没有变。    
    绝不示弱。    
    绝不认输。    
    过去的规则还在那儿。除非情况改变,不然他们只会两败俱伤。    
    **    
    在诸多损失中,有一项损失尤其让汤姆感到难过。    
    1936年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家里有一条生命终止了:让人悲伤的终止。十七岁的小东西,带着那颗汤姆见过的最忠诚的心,蜷在丽贝卡的脚边晒着太阳,在安睡中平静地死去。听到这个消息时,汤姆正在海湾视察他的油田,他丢下一切事务,直接回到家中。他,米奇和丽贝卡站在一棵白杨树下,在树影中埋葬了小东西,并将一块熟熏肉放在她的双爪间。当汤姆往那白色的小身体上铲着土时,他转开双眼不让别人看见。    
    三十年代就这么过去了。开端很糟糕,末期更糟糕。    
    盖伊用手擦了擦脸。他看上去很累。不止是累:他看上去很老。    
    “喝酒吗?”他问。    
    他没有等艾伦回答。他倒起威士忌来就像在倒水,而加起水来就好像水这玩意儿一滴就值二十几尼。    
    “很快就要打仗了,”他不客气地说,“我想你应该知道。”    
    “看上去有可能。”    
    盖伊摇摇头,递给弟弟一杯。“肯定,这是肯定的。你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做好准备吗?”    
    “我想你会说没有。”    
    “一点都没有。还差得远呢。我们的海军很棒,但没法对抗潜艇。我们的陆军则很可笑,都是些好人,可他们的装备是个笑话,极为糟糕。我们的空军很壮观,可它需要十倍的飞机。你得明白,我现在说的只是防御。我还没说到进攻呢。”    
    “你好像很绝望。”    
    盖伊笑起来。艾伦第一次觉得他哥哥已经失去了英俊的容貌。甚至在中年发福时期,盖伊还很迷人。他有一种魅力可以将注意力从他的体型上引开。但不再是这样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盖伊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而不是年轻。    
    “绝望?我?一点也不。我没有婚姻,没有钱,甚至没有什么事业。要说损失,我比大多数人都少得多。而且我想为英国说这么一句:我们背水一战的时候是表现最好的时候。”    
    艾伦没有说话,不仅思量着盖伊的话,还思量着他说话的方式。    
    “钱,”他说,“你说你没有钱。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我没有钱?对,非常对。”盖伊的下巴向上稍微抬起一点:无力地表现出他惯有的傲慢自大。“我的钱全花了,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浪费了,我想你会这么说。多萝西有一些钱,所以我才娶她,这你应该知道。”他耸耸肩,好像没有什么再能让自己吃惊,“总之,她的钱大多数也都花完了。”    
    “我跟你说过一次如果你想让我——”    
    “对,对,拜托。不管你能提供什么,我都很感激。恐怕我不太会量入为出地过日子。”    
    艾伦点点头。当然,盖伊仍然拿着军官薪水,但军官薪水不太可能满足得了盖伊的开销。“你跟我的银行家说一下你需要多少,我保证你会拿到那些钱。”他告诉他哥哥一个人名和地址,暗自希望数目不会太大。艾伦有着很高的薪水,但在过去,跟艾伦汤的股份给他带来的数百万英镑的红利比起来,他的薪水就相形见绌了。这些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艾伦汤公司所有的财力都被投入到跟诺加德的斗争中,并在这一过程中耗尽财资。艾伦惟一的安慰就在于诺加德也处于同样的困境之中。但他没有提起这些,只是说了一句,“请不要多想,而且我觉得没有必要跟爸妈提到这些,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谢谢。”    
    艾伦耸耸肩,“我们是一家人,盖伊。”    
    “一家人,嗯?”    
    盖伊狠狠地说。艾伦注意到他已经喝完杯中的威士忌,正起身去倒第二杯。艾伦环顾着盖伊的客厅,可以从逐日的破旧中看出他哥哥的单身状态和经济窘迫。    
    “钱的事,”盖伊说,“谢谢你。”    
    “拜托,我不想——”    
    盖伊粗鲁地挥手让艾伦闭嘴,“我没打算继续谢下去,你用不着担心。事实上,我觉得我可以做件事作为交换。”    
    “哦?”    
    “我觉得我会告诉你你是个该死的笨蛋。”    
    艾伦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什么?!”    
    “你是个笨蛋。既然没有别人想要告诉你这一点,我想我最好还是说出来。”    
    “有特定的种类吗?”    
    “有……汤姆还活着,你说过。”    
    艾伦的身子僵硬了,“对,”他简短地说。他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而且虽然他对汤姆极为愤怒,但他从不喜欢听到盖伊谈到汤姆。    
    “你知道怎么找到他吗?”    
    艾伦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他不想再谈下去,但盖伊把它当成了艾伦不知道的意思。    
    “嗯,不管怎么说,你不觉得你应该告诉爸妈吗?告诉他们他还活着?”    
    艾伦舔了舔嘴唇,“这很难办,如果不……”    
    “如果不告诉他们他为什么跑走?不告诉他们我跟他的争吵?你可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现在已经不再觉得重要了。”    
    艾伦现在的注意力完全集中了。他从没听过他哥哥这么说话。他不确定自己是否适应盖伊的这种坦率,但这绝对是个改变。    
    “为什么不重要?”他说,“不管是好是坏,汤姆选择了离开我们。没有理由——”    
    盖伊又一次打断他。    
    “哦,废话!需要我告诉你一些事吗?”他用力点点头,像是鼓励自己,“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恨汤姆吗?顺便说一句,我确实恨他。我真的恨他。”    
    艾伦缓缓点点头,“是的,是的,我很想知道。”    
    “你猜不出来吗?猜不出?我想你也猜不出。”盖伊的嘴唇静止了片刻,然后吐出嘴里的话语,“你和汤姆……你们两个……你们总是这么……我不知道……你们总是该死地这么耀眼。我比你们大七岁。我是大儿子,是继承人。我应该是一个让你们俩尊敬的人。可是相反……嗯,事实上,我不认为自己很烂,但我不像你们。我希望你们不要该死地这么完美。所以从你这儿拿钱是件困难的事。你是这样一个该死的圣人。”    
    艾伦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他一半觉得悲伤,一半想要微笑,“对不起。”    
    盖伊耸耸肩,“现在我不在乎了。反正不那么在乎了。”他晃了晃酒杯,“不管怎样,我已经半醉了。而且战争即将来临……嗯,你知道,这是我一生中真正擅长的一件事。我是个优秀的参谋。最优秀的参谋之一。在陆军部我也会起到很大作用。这我知道。”    
    “这我可以肯定。”    
    “告诉爸妈,告诉他们汤姆还活着。就说你不知道他在哪儿。他们应该知道。”    
    艾伦缓慢而严肃地摇摇头。六年多来,从波斯到得克萨斯他一直在跟汤姆较量。他这么做是出于愤怒。现在,愤怒也许已经离去,但习惯仍在,而且没有别的东西足以动摇它。    
    “不,”他说,“他们已经老了。他们已经安定下来。我也已经安定下来。你……”他顿住,盖伊看上去并不太像一个安定下来的人,“嗯,你有你的威士忌。”    
    “对,我有我的威士忌。”    
    艾伦站起身准备离去。    
    “告诉他们,”盖伊说,“我不会再说一遍。”    
    艾伦摇摇头,“我不会说的,不过谢谢你。”    
    这一天是1939年6月12日。    
    


第七部分 1939年夏天第89节 这一天是1939年6月28日

    得克萨斯的夏天。夜晚并不炎热,而是舒适的温暖。这一年是1939年。    
    欧洲的形势愈发紧张。德国报纸满篇都是声称波兰攻击了德国农庄的报道。当然,这些报道都是谎言,而且还是危险的谎言:可能会引发战争的谎言。但在这样一个怡人的六月的夜晚身处得克萨斯,欧洲好像是几百万英里之外的地方。    
    **    
    为了享受夜风的吹拂,丽贝卡将桌子搬到屋外的阳台上,最后一丝阳光正依次掠过平坦的草坪和高耸的白杨。两头圆背犰狳正为着草丛里的什么东西扭成一团。巴德正在讲一个故事。    
    “他们往上收着钻杆,有个钻工爬到八十英尺高的地方,把升上来的钻杆收好。可他肯定是没抓住梯子或是什么的,因为接下来我听到一声叫喊。那家伙从八十英尺高的地方摔下来,撞到了钻塔的横梁上,滚了几圈,然后落到水泵棚上面,崭新的铁皮房顶,很有弹性。他看着我。我看着他。他说:‘有烟吗?’我只有烟草,所以我说:‘没有。’他很难过地看着我,说:‘别光站在那儿,快给我这个笨到家的、屁股摔裂的狗娘养的找根烟去。’对不起,丽贝卡。绝对是真的,我发誓。”    
    汤姆笑起来,因为他相信。丽贝卡笑起来,因为她不相信。巴德笑起来,因为在老板那难懂的欧洲妻子面前说了粗话而尴尬——虽然巴德很清楚在怀俄明那段日子里她的谋生手段。    
    “莱曼,”她说,打断了他们关于石油的谈话,“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当然,”他擦着嘴巴说。    
    “为什么我丈夫拥有美国南部最好的石油公司之一,但在过去六年里却一个仔儿也没挣到?”    
    “噢,拜托,这个问题你得问你丈夫。”    
    “我问过了,可他什么也不告诉我。”    
    巴德和汤姆对看了一眼。在汤姆的公司起步一两年之后,丽贝卡就很少参与公司的具体业务了。首先,帐目太大,她的家中工作已经无法胜任。第二,她的新鲜劲儿已经过去了。现在已经由专业会计师接手。丽贝卡的精力已经找到了别的发泄渠道。    
    “你知道,我在负责一个名叫美国犹太人定居社团的基金会,”她继续说道,“以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接收了七千名来自德国的难民。我们为他们找住处,为他们的孩子找学校,还有工作。这是一项美好的事业,而诺加德石油公司是我们最大的捐助者。绝对是最大的。问题是,德国还有数十万犹太人,波兰、立陶宛以及受到希特勒威胁的所有国家里还有数百万人。这些犹太人需要我们,如果没有我们他们可能会死。我们弄出来的人越多,救的人就越多。汤姆很乐意提供金钱,只是诺加德公司没有这些钱。所以我才会问。”丽贝卡谨慎地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不加进任何情绪。    
    巴德又瞥了一眼汤姆,可汤姆的脸上没有告诉他该怎么做。他全靠自己了。    
    “时局很艰难,我想,”他说。    
    “我问汤姆的时候,他也这么说。可美孚公司在对股东宣布结果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联合石油公司不是这么说的。德士古加公司不是这么说的。”    
    “对,这属于地方性事务。”    
    “这个答案还不错,只不过无论什么时候你说到这些——你和汤姆——你们从来都不正视着我。正是这一点让我感到纳闷。”    
    一只蛾子在蜡烛的玻璃罩里扑闪着翅膀。丽贝卡用餐巾抬起玻璃,把蛾子放出来。她穿着一件从波斯进口的光滑的黑色晚礼服。巴德觉得她是自己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之一。    
    他挑战性看着汤姆,“也许你应该再问问汤姆,让他正视着你。”    
    巴德和丽贝卡都看着汤姆。他将盛着肉丸和土豆泥的盘子拽到跟前,以从前那种防卫的姿势将胳膊环绕在盘子外面。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联合压力。    
    “亲爱的?”丽贝卡说。    
    “噢……我们跟一家敌对公司有点争端。一家叫黑水公司的工厂。”    
    “如果你停止争端的话会怎么样?”    
    汤姆沉默着。    
    “莱曼,如果你停止争端的话会怎么样?”    
    丽贝卡直直地看着巴德。他不能正视她的目光,但他也不能对她撒谎。该死,不管怎样,这件事他站在她这边。他低头怒视着自己的盘子,说,“如果我们停止争端,那我们就会开始赚一点钱,那边那家伙也会开始赚一点钱,我们所有人都会赚一点钱。”    
    丽贝卡灿然一笑。她把餐巾放到桌上。    
    “好,那我们停止这场争端怎么样?”    
    丽贝卡说这句话的时候直直地看着巴德,但两个男人都知道她是在直接跟汤姆说话。    
    “没这么简单,”他说,“这还牵扯到那边那家伙。”    
    “莱曼?”丽贝卡说。    
    莱曼有一种想要吐口口水的强烈冲动,但是又不能这么做,因为有丽贝卡在场。因此,他拼命地挠着后脑勺,脸胀得通红。他说,“他说的对。这还牵扯到那边那家伙。不过如果我们停手——该死,丽贝卡,那他们也必须停手。他们是一家上市公司,明白吗?董事会。定期清帐。管理层只能停手。如果不停手,他们就会死翘——就会破产。”    
    丽贝卡点点头,“我明白了。这听起来很简单。汤米克?”    
    汤姆也知道莱曼说的对。知道丽贝卡说的对。他可以选择。他可以继续惩罚艾伦汤,也可以放弃他久远的怨恨。但在孩提时期他就没有认输过。现在他也绝不认输。他一动不动地坐着,沉默不语。    
    巴德打算说点什么,想要说服他,但丽贝卡竖起一只手指。    
    “让他回答。”    
    汤姆坐在那儿,试着找到那颗久远的怨恨之心:让他的怒火旺盛而又坚定地燃烧了二十多年的战俘营里的情形。他试着回想起导致近期仇恨的原因:他的宝贝诺加德在近几年里经受到的无尽创伤。    
    但他失败了。    
    相反,一个全然出乎意料的形象跃入他的脑海,一段他多年没有想起的记忆。他想起赫特斯特战俘营里一个寒冷的春日。他想起自己那因为肠气和空腹而突出的腹部。他想起一个看守在冰冷的院子那头喊着他。他想起自己慢慢走过去,而一份奇迹般的礼物被放到他吃惊的双手中:鹅油,果酱,一包糖。那一刻清晰得就仿佛是昨天才发生过。那名看守是个犹太人。满头银发,上了年纪,犹太人。    
    有大概两分钟左右汤姆试着开口说话。如果他开口的话,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会说什么。他的嗓子被哽住了,而最真实的事实就是:就像22年前的当时一样,他又一次几乎落泪。    
    终于,丽贝卡打破了沉默,“我们并不是说你应该完全这么做。也许可以缓和一点点。    
    沉默继续着,但汤姆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过去是过去。愤怒和同情正面交锋着,而同情第一次占据了上风。    
    “当然,”他说,“缓和一点点。为什么不呢?”    
    这一天是1939年6月28日。


第七部分 1939年夏天第90节 一场石油战争

    艾伦眨着眼睛让自己清醒过来。管家杰克逊正撩开门帘。睡着时显得最为平和宁静的洛蒂把头埋进枕头,低不可闻地咕哝着什么。    
    “杰克逊?”艾伦惊讶地说。    
    “先生?”    
    “阿德利生病了吗?”    
    阿德利是艾伦的贴身男仆,一般都是他叫醒艾伦,而不是杰克逊。    
    “他好得很,先生……今天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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