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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天师府大门外,正有几个小道童在收拾东西,要么就是打扫卫生,这些事情大多数都是亲力亲为。
不过这仅仅对龙虎山天师府而言,在其他地方有专人清理卫生。
“小道长你好。”走到一个道童跟前,我客气的问道。
道童抬头看了我一眼,生的眉清目秀,奶声奶气的说道“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哈,这小道童还挺懂礼貌的,“请问一下,这里可否借宿?因为身上已经没钱,所以想来这里投宿一晚,天一亮我就离开。”
“对不起现身,本道观不提供住宿。”道童没好气的说道,似乎是对我那一句没钱而感到有些不耐烦。
现在的人都那么现实了吗?没钱就不能住了?其实我也不是没钱,只是找个借口而已。
“小道长,行行好吧,如果不能住宿,我今天晚上就只能睡在天师府门口了。”我再一次说道。
“那我要进去问一问我的师叔。”道童转身跑进了天师府内部。
过了好一会,就看到他带着一个中年男子出来,年纪稍微比我大十岁左右,身上穿着道袍,头戴纯阳巾,朝我走了过来,这就是去道观常见的道士服饰。
“施主,是否为住宿忧愁?”那道士来到我跟前,对我行之以礼,右手成剑指。
剑气,一气化三清之意,施主,不仅佛教也会这样称呼,正统道士也会以这个对俗家人称呼。
“道长有礼了,我的钱包掉了,身上也没钱,所以想过来借宿一宿,不知可否?”看到道士对我那么客气,我不由问道。
“施主还请谅解,天师府已没有空房,若施主实在别无他法,我这里还有一百元,希望能帮到施主!”说着,竟然真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百块…
我擦,一百块…我彻底服了,果然还是有好心人的;当即双手抱拳,“道长果然宅心仁厚,其实在下不是来借宿一宿,而是想找龙虎山苗半仙和醉天师两位道长,不知道两位可曾在天师府上?”
这是最基本的道士行礼,我当然不会忘记,这也是学道入门最基本的礼仪。
道士一愣,惊愕的看着我,上下打量,“听施主的言语,并非普通人,你是如何识得我的两位师兄?莫非你也是同道中人?”
苗半仙竟然还是眼前道士的师兄?这倒是…“实不相瞒,我与苗半仙道兄有过书面之缘,一直想亲自上门拜访,可不曾有时间,今日方才不远千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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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第297章 单刀赴会
“今日方才不远千里而来,只是不知那苗半仙道兄是否在天师府?”我双手作揖,非常客气的问道,这还是我第一次那么正经。
那个中年道长点了点头,“原来真是同道中人,两位师兄昨日方才归来,道兄来得真是及时。”
按照年纪,估计我都能叫道长叔叔了,可能是入门的时间比较晚,所以叫苗半仙等人为师兄。
“哦?那真是太好了,还请道兄引路。”我故作惊喜的说道。
中年道长点了点头,“引路不敢,先给道兄腾个房间,先住下来,稍后我再命小徒前去通知半仙他们。”
“那就有劳道兄了!”我再一次双手作揖说道。
报上苗半仙的名号,总算能找到个地方住了。
天师府后院就跟茅山一样,是一块禁区,游客是绝对不可能进去的,因为这里很少人走动,所以这里的地面很干净。
中年道长给我找了个房间,什么叫腾出个房间,这个房间压根就没人住。
“道兄,我已命小徒前去通知半仙师兄了,他很快就能赶过来!”中年道长客气地说道,为人还挺可以,“道兄,还未请教道号。”
“在下清尘,乃是茅山弟子,与苗半仙道兄乃是书面之缘,特地前来拜访!”我客气说道,也没多隐瞒什么。
中年道长一怔,非但没有因为我是茅山弟子而厌恶,光是这点,气度绝对在苗半仙之上,“原来是茅山弟子,同为正一,在下宏德,清尘道兄远道而来,真是不胜荣幸啊。”
我靠,真的没想到这个叫宏德的人度量那么好,我真是佩服之极,“宏德道兄言重了,在下也只不过无名小辈,乃是茅山中最不值一提的弟子而已。”
“诶,清尘道兄何必谦虚,道同一家,三尊面前人人平等,何谈高低之说呢?”宏德说道,“清尘道兄还请先歇息,我这就去命人泡茶。”说完,也不等我说话,转身就跑出了房间。
这里的房间多数已经修建过了,青砖砌成,就是没有装修过,因为是瓦盖屋顶,所以中间还弄了个二楼,不过上面都是摆放杂物的地方。
房间中间摆着一个茶几,茶几上摆着一套茶具,旁边还准备了几张木椅,果然是古声古色。
没多久,就看到宏德端着一个水壶过来,那茶几上的茶壶加满,加了一些绿茶,“清尘道兄,不知道你吃过饭了没有?”
因为聊得比较嗨的原因,宏德跟我说话也越来月随意了。
我点了点头,“吃过了!”
其实下午我也没吃饭,只不过是我真的学了那什么辟谷术,感觉还挺管用的。
“清尘道兄,一点小茶,还望不要介意!”宏德亲自给我倒了杯茶说道。
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这家伙对我那么客气,“随意,何必在意这些细节呢?”
“说的极是!”宏德呵呵一笑。
然而,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我眉头一皱,该不会是苗半仙过来了吧?
宏德连忙站了起来,“肯定是苗半仙师兄过来了。”说完,呵呵一笑,走到门口去迎接,这家伙的礼仪很到位啊。
果然,没多久就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眼熟的人,来人正是苗半仙。
当苗半仙看到我的时候,本来的笑脸顿时僵在了脸上,脸色刷的一下变白,颤抖地指着我,“庞…庞七,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半仙道兄,别来无恙啊,我今天早上就到了,在你们龙虎山游历了一番,没想到你们龙虎山恍如仙境啊。”我呵呵一笑说道,宏德跟秒扮相两人相比,绝对是宏德的度量比较好。
“啊?你的意识是说,清尘就是杀了我们三个供奉长老的庞七?”宏德彻底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刚才竟然跟个杀人凶手说话了。
“不是他还有谁啊?谁让你给他安排地方住宿的?”苗半仙朝宏德吼道,“还不快点去报告掌门师伯去?”
“苗半仙,你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吧?这件事与他无关,我的道号本来就叫清尘。”我丝毫不客气,瞪着苗半仙冷冷说道。
苗半仙咬了咬牙,“已经那么久过去了,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我正想过几天亲自带人去陆川请你过来,没想到你今天竟然自己送上门!”
宏德也没说话,看了我一眼,似乎感觉我不是凶手似的,长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门口。
“让掌门师伯到天师府大殿等我们。”苗半仙转头跟宏德说道,这次的口气比刚才好多了。
“这还差不多,人家宏德比你好多了。”我端起茶杯继续喝茶。
苗半仙眼角抽搐了几下,似乎被我的话给刺激到了,“庞七,有没有胆量陪我去见掌门?”
“有什么不敢的?我这次过来,就是要解决这件事的。”我深深看了眼苗半仙摇了摇头,“可是我总感觉跟你不是一路人,跟你聊不下去。”
“你…”苗半仙顿时气结,被我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既然有胆子,就跟我来!”说完,转身就走。
我无奈摇了摇头,起身拿起背包,走出了房间,跟着苗半仙而去。
在天师府往里走,竟然还有很大一块地方,简直比茅山的还要大好几倍,几乎整个山头都是。
而天师府大殿,就开在中间,距离天师府还有一定的距离。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可能是我来了的原因,整个山头上的灯都亮了起来,集结号已经发出,所有的弟子纷纷开始往大殿集合。
大殿的大小也非常惊人,容纳几百个弟子完全不是问题,还可以中间留出一条长长的人行道来。
这就是龙虎山与别的道教的区别,这一晚,不单止是弟子集合,连供奉长老都全部在场,集结号嘛,肯定是整个龙虎山的弟子都聚集在此了。
我只不过是尘世中一个迷途小道士而已,没想到竟然用那么大的场面来迎接我,让我吃惊不小。
而坐在大殿最里面的掌门宝座上的,正是龙虎山掌门人,张佳卫!
张佳卫从外看来非常沉稳,气定神闲,似乎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让他惊慌似的。
走到大殿内,转头看了眼两侧的人,又是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我有些感觉不太自然。
“在下茅山弟子清尘,见过龙虎山掌门。”我走到大半,没有继续往前走,双手抱拳,很是客气的说道。
张佳卫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非常冷静的看着我,“清尘?你就是苗半仙说的庞七?”
“正是在下。”我继续说道。
“你胆儿好肥啊,竟然敢杀了我们龙虎山三个供奉长老。”张佳卫冷冷问道。
没想到劈头盖脸就给我来这么一句,我慢慢放下手来,呵呵一笑,“掌门真人真乃龙虎山掌教,一教之主的威风,当真令人心生畏惧。”
“你什么意思?”张佳卫眉头一皱,问道。
果然是老家伙,竟然连我话中有话都看出来了,“掌门真人,为何不打听一下我为何会杀了三位供奉长老?当然,你是知道是因为苗半仙的事了;但你又有没有想过,苗半仙师兄弟的事又因何而起?”
“是吗?这么说你杀了人还有理了?”张佳卫毫无感情的问道。
我无奈摇头,这家伙给人的压力太强了,比起茅山的来,似乎…“那我想请问掌门真人几个问题,在下只需要一个非常正确的答案;如果有人要杀你,你会不会反抗?只有傻子才会闭上眼睛任人宰割。”
“你胡说,我龙虎山供奉长老可都是各门各派的长老,个个都有威望,不可能不声不响就跟你动手的!”苗半仙站出来指着我说道。
果然还是没有证据最无力,我连看都没看苗半仙,说道“当初是谁给我下挑战书的?是你们的供奉长老;那么苗半仙道兄,我这就要问你了,当初是你说过,不管胜负如何,都不会对我追究的,为何后来又通知龙虎山,然后还派出三个供奉长老找我报仇?”
张佳卫没有说话,双手负在身后,静静的听着我跟苗半仙对质。
其实不用对质,我知道这件事无凭无据是说不通的,加上现在龙虎山人多势众,好高望远,怎么可能会瞧得上我这个尘世中的小道士呢?
“我…我从来没说过那样的话!”苗半仙的眼睛时不时往张佳卫看去,直接否认了我说的话。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因为面子问题,只能说我无礼伤人,本来的小事,被他化成了大事。
“那我无话可说了!”我耸了耸肩,站直了腰间,淡淡的看着站在上面一言不发的张佳卫。
“掌门师伯,我说的句句属实,还请您明察。”苗半仙认真说道,甚至还单膝下跪了。
“苗半仙,我让你前往南方寻找宝剑的剑气,你却给我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儿,按照门规,理应打板五十。”张佳卫开口竟然是责罚苗半仙。
我眼角余光看了眼苗半仙,这家伙可真不算什么正道人士,竟然连这种话也能编的出来。
“至于茅山的这个小子,不管怎么说,你始终是杀了我龙虎山三个供奉长老…”
298。第298章 以一敌三
“至于茅山这小子…不管怎么说,你始终杀了我龙虎山三个供奉长老,这件事于情于理你都说不过去。”张佳卫负着双手在身后,语气非常缓慢地说道“我与茅山总算也有些不可割舍的恩情。”
龙虎山掌门竟然也跟茅山有些恩情?这到让我倍感意外,虽然觉得吃惊,但表面上也没显露出来,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张佳卫。
这件事我觉得不可能会就这么算了,正所谓是杀一儆百,我是少数人当中敢杀龙虎山供奉的,所以…
“这么着吧,把你一身道行废除,如何?”这句话从张佳卫的口中说出来,简直就是轻描淡写。
我不禁冷笑,废除了我的道行,我岂不是成了个废人?这家伙说话也挺精的,来个先礼后兵,前面说着跟茅山有些恩情,结果下来就要废除我的道行。
“掌门真人可真是公道啊,随便一句话就要废除我的道行,我想请问一下,为什么要废除我的道行?你凭什么?”我冷冷问道。
“不凭什么,就凭我龙虎山乃是正一首派,掌管正一赏善罚恶令。”其中,一个长老站出来冷冷说道,“掌门师兄废除你的道行已经算是给你茅山的面子了,倘若不给你面子,这就是以命抵命的命令。”
龙虎山掌管正一道赏善罚恶?好像还不完全是龙虎山吧?其中茅山和阁皂山也有份,现在竟然说到自己一家去了?
所谓的赏善罚恶,其实也没有赏那么夸张,只是专门管理正一杀人事件,因为正一道有独立的组织,这一脉内讧,一般都找正一三大首派。
听到这,我更是苦笑连连,“竟然跟我说道赏善罚恶了?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们,赏善罚恶不是正一三大顶梁柱来主持的吗?我们茅山中人呢?还有一个阁皂山的人呢?”
“这位清尘小道兄,你这意思是想跟我走正常程序么?好啊,目前这里已经有几位阁皂山供奉长老,你们茅山的供奉长老已经在昨天回到龙虎山,而且也在大殿之中。”张佳卫呵呵一笑,转头往人群中看去。
我眉心一颤,不会吧?茅山弟子里,怎么可能会有人来龙虎山做供奉?
不多时,就看到几个老家伙从人群中走出,身上穿着的,赫然就是龙虎山的道袍,而其中一个竟然是我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熟悉面孔…
“这几位是阁皂山的道友,这位是你们茅山大弟子,如今茅山资格最老的前辈。”张佳卫很是得意的指着站出来的几个人说道。
“原来你就是元紫,怪不得你那么讨厌茅山弟子,没想到你竟然做了龙虎山供奉长老,真是佩服啊。!”看到元紫,我冷冷一笑,忍不住讽刺说道。
“庞七,不要以为你是老乡我就对你客气,当年如果不是我,你和你师傅都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混呢。”元紫似乎很生气,特别是提及我师傅的时候。
张佳卫倒是不想管我们之间的恩怨,“这位清尘小道兄,如今三大正一顶梁柱的代表人都在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吗?”
“哼,代表人?这些人顶多就算是长老,根本就不是掌门,你就算唬小孩,也想个好点的点子。”我面无表情的说道。
张佳卫深吸了口气,转身走回到座位上,“不要以为我这是给你面子,我是给茅山面子,不要给我闹事,否则你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
“是吗?那你就尽管动手,我就不相信你们龙虎山会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就算你们赢了,也不见得能给你们脸上添光挂彩。”我丝毫没有避讳的说道。
“哼,对付你,还用得着那么多人?随便一个长老都能把你打趴下!”刚才说话的那个长老又站起来说话了。
“小子,你是瞧不起我们吗?”阁皂山的两三个长老指着我冷冷说道。
“论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大师伯,论身份,你还没资格这么跟我说话。”元紫指着我说道。
这份气势,绝对不是梁乐通跟我说的只是阅历广那么简单,看来这家伙很谨慎,
张佳乐也没有再说话,任由这帮人对我指指点点,不用说已经很清楚了。
“杀了龙虎山三位供奉长老,我今天过来道歉是应该的,但若是要我废除道行,除非先把我杀了!”既然已经撕破脸,我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虽然说我是过来求人的,但也不至于双膝下跪求饶,既然张佳乐不肯忍让,那我除了面对之外,别无他法。
然而,可能是龙虎山的人还没找到对我出手的理由,所以到现在都没跟我动手,毕竟我说的话在理,所有人的心里都清楚,我的做法虽然有些过,但罪不至死,且也没必要废除道行,毕竟当时我也是自卫,苗半仙当然也有过错在先。
在这种情形之下,龙虎山最需要的就是有一个台阶下,如果没有,估计我就真的遭殃了;我万万没有想到,张佳卫竟然要我废除道行,以达到杀一儆百的目的…
“小子,老夫再问你一句,你到底认不认罪?”那长老又问道。
“你这问题文的不清不楚,我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