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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她,如果我跟她有爱情呢?
她的回答是,没有。
所以这是一种黑暗的关系。我居然直接跟我的妻子讲述我和鲁英的事情。那只能误以为是对死者的一种延续。
那么,王涛他那时跟你讲过鲁英吗?
我说,在她来南京之前。
她说,那时他头疼。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它不疼。所以我清醒。
我搂着她,不知道我在她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我非常爱小霞,这种爱没有理由。可我还是要到鲁英那儿去,王涛可以证明,我必须去,我还是在倾听,哪怕是在听他的心跳,我也得去。
她说,王涛不该死。
我说,有人以为他活着。
她说,活着的人是你。
可我跟他有关,我说。如果我活着,有他的意思在里面。
她说,鲁英有问题。
什么问题,我们也说不清楚。
但她可以讲述王涛。
她腿上的肉也是青的,台灯映着她的身姿,脸色凄清至极。我打开玻璃窗,凉风吹进来。我说,睡吧。不,她不答应。我把她的腿分开,晾着。还有短裤,也略微有点潮,把它也脱了。我把她的腿重新分开,细风会从斜着拐角的地方绕回来,吹在她双腿之间。
你在干什么?她问。
我说,吹在上面呢。
我躺下来,能感到那细风在局部所造成的变化。大腿内侧紫青的色调突然在口那儿转变成一片乌黑的凹陷。
他正在走近,那是多年前的事。
那时他和小霞在北京读大学。他走近它。
小霞闭着眼睛,但她很清楚,他不喜欢她。
可我喜欢,我喜欢小霞。通过广播室事件我找到她,并把她变成了自己的妻子。而他在我之前,娶她,和她到了阜阳。他在我前边,他感受了她,尽管我不清楚。
我想,那是我的精子。可我的精子在鲁英的怀中造成了新的生活。它牵制着我们的命运。
小霞没有要把我夺回去的意思。她只是一味地说,他不该死。
我问,小霞,如果他活着呢?
小霞说,不,那是你。
吹吧,我用手垫到她屁股下面,让风去吹吧。小霞,风会把你吹向高潮吗?
窗外的风,细细的,仍然充满雨后的温柔,轻轻地吹在身体,她的两腿翘着,身体就在我眼前,可只有风,才能顺着以前王涛的意思再次进入她。
高潮?她问。
那你说呢?
我说,那是你自己的高潮,是顺着他的意思。
她没有反对。
王涛会按住她的肩膀,这是一种重要的印象,象我在梦中所感到的那样,他会和她一起一直往前。谁说,那时他就不头疼呢?也许,他一直头疼。这就是当初他们的相识。小霞说,他在树下和我面对面,他的眼神中有一股忧郁,他永远都在比划着他的数学公式,他从不向我谈感情,但我仍认为他是个真正的人,如果说到他的死,那一定是不应该发生的事,他足够的聪明,什么都清楚,所以不会死的。他喜欢吃韭菜,喜欢吃饭,他身材并不高大,偏瘦,他没有爱好,但我喜欢他这个,他是个不错的人。
能说他高尚吗?我问。
她说,如果你这样问,可以这样说。
我关上了窗户,黑夜的外边没有其他东西会看见她的身体。
是我的身体吗?我问。
她定定地看着我。我说,是的。
她抱住我,紧紧的,她的身体里有一种涌动的东西,但我们都抓不住它。
她说,他头疼,可你了解头疼吗?
我说,我没有跟鲁英说他头疼的事。
你为什么不说呢?她问。
她这一问,我反而觉得鲁英是整个事情的中心,但事实上,王涛才是。
承认他们吧,我说。
不,决不,小霞说。
她颤抖着,像在回忆中的高潮里。
高潮就是感觉到了一种及至,涌遍了身体的每个部分,忽然爬到一个高处,这个高处不是别的,正是所有凹着的低的地方都抬了起来,那就是高潮,是一切都顶不住了。怎么到的?就是顺着思路。
谁的思路?我问。
她说,某一个人的思路。
王涛的书包很旧,他不爱穿新衣服,尤其喜欢穿那种白色鞋帮的布做的运动鞋,鞋跟很软,走起路来像走在软泥里。
他吻过你吗?我问。
她说,吻过,这还用问吗?
他睡过你吗?我问。
她说,我们婚都结了,这还用问吗。
但现在是我,也一直是我,是我出现,我想是我的身体顶在小霞的身体里,我的有声无声都一样,都沉重地插着,那么我是谁?
她说,这就是命。
我想让她到高潮,现在,或者一直。
我脱下短裤,我们盖在一条白色的被面里。
她抵住了我的小腹,你不能,她说。
可我想在高潮上说话,在你一个人的高潮上说话。
不,不能,她说。
我摸着她的下身。那是一种回忆的缺口。是的,回忆是如此的甜蜜,那是别人的回忆,却能感染我。
他不爱说话,那么有气无力地走着,也许我只是想陪他走一走,但只走了一程,她有些难过。我仍捂着她的身体,我现在下身坚挺,我问她,一边说一边做爱行吗?
我说,就当是他的思路吧。
她说,他的思路决不是这样。
我要在里边。不,她推开了我的下身。
我们蒙在被单里。
她说,我确实爱跟她一起散步,她确实在以前很少说话,你知道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思想就是他离开了我们所能看到的东西。
比如什么?我问。
她说,他只能离开。但不该去死。
我想,就让他们最初的爱情继续在回忆中发展吧,而我真的想使她愉快,我可以不插,但我希望在温暖的动着的联系中,继续回望那曾经的声音中的王涛,如果可能,我也想爱他,这没有任何伤害。
从北太平庄到西直门,从那些路边,一直走着,或者在运动场,他的手一边比划,一边仰头望着天。
他想什么呢?
他想到了离开。
而小霞说,他说过她不爱我。
我的身体很冷。那是多年前的事了。
他在里边吗?我摸着她的身体问。
我闪现我体内的精液,在我的头脑中它是白的。
她说,不在。
这是空处。爱情在空处。我紧紧地抱着她的头。
我也不会遗忘。
不会遗忘他的。
她忽然就呜咽了,她说,别想他,他说过,谁要想他,他就头疼。
他什么时候说的?我惊诧地问。
她说,他从一开始就这么说。
一直都头疼?我问。
她说,他的头疼病不要紧的。
第四部分
去吧,她在家
我到美乳中心之后,刚坐下来接几个电话。吴总就来敲门,他刚从江堰那边回来,说是有要事跟我说,至于美乳问题,他现在非常器重我的理论。我也觉得自己在事业上有了进步。我看见吴总把门从里边反锁上,我才意识到一些情况。吴总跟我开门见山,他告诉我鲁英最近的精神出现了严重的病症。
到底怎么了,我请吴总慢慢说。
吴总在椅子上坐不住,他这人浑身都软绵绵的。手指头也很肥硕。他掏出烟,抽起来。
他说,自慰器也止不住她。
到底什么问题?
他说,她老是想弄,而且不让别人弄。
她本来就可以不让男人弄的,我说。
但以前她只是要插东西进去的。
现在又怎样?
他说,里边真的养着个人。
你也相信?我问。
吴总凶猛地吸着烟,我盯着他的指甲。他一双眼皮耷下来,整个头晃动着,真的没治了,她几乎快要想疯了,她想够进去,你是不是好几天没见她?
我说,小霞刚到南京有点不适应,所以我下班后一般都陪她。
吴总冲我直摆手,他让我帮帮鲁英,仿佛我成了自慰器,吴总很清楚我跟鲁英的关系,但他处于为鲁英的好,建议我帮助她改变这种幻想。
幻想能改变吗?再说,除了幻想,那些过去的记忆呢?
耳中又想起广播室里鲁英的声音,他已经死了。
我想也许可以通过广播室来强化她的认识,死去的人可以不必复活的。
吴总过来握住我的手,我发现他对我根本没有敌意。
你不行吗?我问。
你问我什么不行?他反问。
我说,也许你可以进去看看,这是你的生活,真的,吴总,从生活这种热情的场面来说,她和你是生活在一起的,你可以进去看一看。
他问,进哪?
我说,到她身体里去啊。
他把烟头掐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西边的落日染红了天空,院子里两棵老树长得高高的。从我这儿望去,两棵树如同两个人。
他说,我不敢进去,因为我无法理解她为什么有这种想法,一旦我无法理解,说实在的,我也进不去。
别提了,你不软,我对他说。
他向我凑近一点说,她使劲地用手往里够,还有棒子往里试探,似乎亲密到极点,但她能摸到什么呢?我从桌上捡起一张餐巾纸,简单折了一下,我告诉吴总,子宫跟纸一样,是软的。
子宫?
我想,子宫不可能永远包住王涛。
那是个什么人啊!他叹气。又紧接着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说,不论他是谁,我都不管,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可我只想让她活得愉快,不想她伤心,不想她变成一个无聊的迂腐的人,也许性会让人迂腐的。
永远在插。而且,发展成一种停留,随后是漫无边际的设想。
她是在回忆呀,吴总,告诉你,生活总是在回忆,我说。
陈军,你不是说你也在回忆吧?吴总问我。
我说,我们可以说都处于回忆中,包括你也是这样。
我回忆什么了?他问。
我说,当她用自慰器时,你回忆了一个美女,这美女既可以是鲁英,也可以不是鲁英,但你实际上都在精神里把她干了。
吴总站在我办公桌前,肥胖的身躯散发一种正义感,他和我必须拨出那个东西,让她明白,她生活在现代社会中,但死去的人决不会再存在。
我能办到吗?
吴总和我并肩到院子中,美乳中心后门那儿有几个人对这边张望着。吴总骂了他们。我们站在大树边。
不在于有多直,他说。
什么?
那个,我们的那个。
这我同意。
但问题是,我们的身体都还能自信以?
他认为能,并从裤子外边按了按。
他说,你真的有福份,小霞这人不错。我不知道吴总为什么老是夸奖小霞。我很高兴地告诉他,现在我们在床上开始说话了,什么都说,我们还说到了王涛。
别跟我提这个人,他叫到。
去看看吧,一个新来的项目,一般不随便对人讲的。
吴总领我去以前用作消毒的一个黑房间,现在重新布置了一番,改成一个自慰室。自慰室的牌子挂在门的后边。我们上二楼之后,推开第四个房门前的一个玻璃栅拦,才绕了进去。
大概已有五六个女人躺在简单的活动床上。
她们在呻吟,声音特别细小,像蜜蜂在叫。我和吴总进去以后,有一个女人认出了他,跟他说话,一边动嘴,一边还在动手。
感觉怎么样?
她们都说自慰器太长了些。
到底了吗?吴总问。
一个年龄大些的女人说,鲁小姐讲过,最好是全部插到里头,不要留棒头,这样像催生。
催生什么?我问。那人望着我。她说,神经。
记住一个环节,吴总说,在进去之前,要把自慰器夹在乳沟那儿,试一试它们的联系。
吴总出来后跟我说,鲁英认为自慰器最好更长一些。
去吧,她在家,他说。
第四部分
每呼一次,再吸一次
我在进饭店之前,先打通鲁英的手机,听她的声音就觉得她非常恍惚。我问她要不要带点吃的来,她说不要。
我很不想在下午这时候去,但她一定是止不住了。
她坐在沙发上。电视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我忽然很气愤地说,小霞去梅花山了。我自己也不相信我居然告诉她这个。但她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很冷淡地回答,她不算什么。
今天她不想上班了,也实在上不动,身子真的太重了。
重?我问。也许我只是从外边觉得她重,她自己能有多重?
他的重量,她说。
那是王涛的重量负担在一只轻柔的子宫中。
她问我,你能听一听吗?
我低下头,用耳朵贴在她小腹,我说,对,他在动。我以为孩子们都是这样动的。
重到了什么份上?我问。
反正,什么都不影响,就是想。
想什么?我问。
做爱,她说。
这种重量不是要你自己从工作或生活中停下来,而是在督促自己必须去做爱,必须到里边去,既是接触他,也是给他安慰,那是多么黑暗的地方啊,可他一直坚守在那儿。
你应该管,因为你的精子,是你的精子造成了这个,你必须管,这是一个生命,她说。
但你不让我放进去的。
不是让你放进去,你能容忍自己的东西伸在一个人的头上,或者伸在他年幼的眼睛上,假如他正在看着,你却敞开了口子,射了,他会理解你吗?她问。
我觉得问题不在这个地方,如果他真的在看,在听,那么他的目标呢。
她说,他就是要在里边,这就是他的目标,但他已经在里边了,又怎样?
我真想啊,她一定这样的。
床边的抽屉开着。桌子上的自慰器是一根新式的,乳白色,模样精致。
如果你一直这样去对待他,那我也没什么意见,我只是觉得如果他活在里边,那么你自己得保持清醒的头脑,你还得空起来。
不可能了,她说。
那怎么办。
扶我去浴缸。她似乎走路都有些困难,她不是在模仿孕妇,但她真的比孕妇还要沉重。步子很慢,身体晃晃悠悠的。他在生长,不是长鼻子,长眼睛,而是长她的子宫,她觉得子宫太大了,使她胀,使她身体往外,拼命地吸着。
多么美丽的怀孕。
邢医生跟我说了,她说。
镇静剂的事情?我问。
不仅仅什么镇静剂,她说了,子宫壁太厚,不容易刮的。
不理她,我说,反正那是过去的事了。
他趴得很紧,他有力地抓在那儿吸着,向外睁着大眼睛。
她躺在浴缸里,水儿映着。毛发漂浮。她的手拢着骨盆,她看着我,她说,水是有力的,它们在挤它。
身体零乱地坠着。水很净,很透明。
他在里边看见了水,而水扎在身体外,扎在小腹上,使她在恍惚中轻柔地晃起来。
我不知怎么办。站在浴缸外边。
把手伸进来,她说。
他的呼吸?她问。
我说,是的。很缓慢的呼吸,每呼一吸,再吸一次。
不应该那么厚,你想,子宫那么厚,里边就更暗,他能舒服地呆着么,要进去,动一动,使他感到我们在想着他,关心他,我们都记着他,一用力,里边就动弹,一动弹就会有光亮渗进去,还有新鲜空气,有时他会看到身体,也许他当成了自己的,他该吻一吻了。
我发现她没有什么特殊的问题,仅仅只是认为他活着。
我必须承认她有她自己的道理。
我帮她擦背,帮她揉胸口,用香皂洗手,她很温顺,小心地保护着自己。她在水里轻灵多了。长发散下来,飘在肩外,整个脸部溢动着一股神秘的暗红。当然,再没有什么东西已经死亡,这是生存啊,我想,真的是生存。她的眼睛使劲地往上翻,用牙齿咬嘴唇,她望着我,这样的眼神和多年前在学院广播室时没有两样,这都是活人的眼,反映着生命的光泽,我觉得我们的爱情就是这样,它是别人的结果,它不是我自己的,我所拥有的只是自己的精子,现在精子也在子宫中变成她的现实,她得到他,是的,她得到了她,而我在外边,我的身体和我的手一样,都只是一种工具,轻轻的,柔柔的,做这个,做那个,爱情永远都只是一次赌博,现在她看着我,我想我又摸到了这种爱情在神经里的反应,隐晦,微小,轻轻地爬着。
她这么看着我。我没有脱裤子。那不是我的冲动,我一直都知道我离不开她。
因为有时我自己根本决定不了我自己。我得听任一件事情本身的规律,尽管这个规律不可能服务我一个人。但我没有真正背叛什么,我生活在她们的外边,无论鲁英,还是小霞,我都在外边,我很自然,尽管内心压力无处释放,但我一直活着。
抱我起来吧,她说。
我已不敢去想她的本来,假如她永远都装着他呢。那么她最终会重到什么程度。
她在我抱她时,吻我的脖子,我让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