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开心……你下象棋真的很厉害,上次你得冠军奖励的购书券,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买的英语参考书和那几本书让你帮我保管,其实那是让你去看,你英语不好,会影响高考成绩的。我已经用购书券里剩下的钱帮你在书店订了一些参考书,那本来就是你的奖品,现在也算是完璧归赵了吧。
李计然想起那些抱回来就一直没翻过的书,鼻子里仿佛被灌了一瓶保宁醋。
信上继续写着:
我还记得我本来说过要教你下围棋的,可是没有机会了,你曾经骂过我不懂象棋,你大概也忘了吧。我后来便去看了许多的棋谱,下面这个残局你还记得吗?
信纸上画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棋盘,棋盘上散落着数个棋子,每个棋子的大小都画的一致,仿佛是电脑打印出来的。棋局下面有一段话:
这个残局有个令人心酸的名字“一错阴阳”,我没有画错吧?呵呵。
李计然能够想象出她那一笑里包含的无限心酸。
霸气书库(WWW。87book。COM)免费TXT小说下载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有些东西不像是头发或者指甲,掉了也不会痛,失去了还可以再长回来。但掉了的指甲就算是再长回来,也不是以前的那段指甲了。这段指甲自你搬到后面去后,我就一直留着,现在剪下来给你。
信纸上用透明胶封着一段薄薄的指甲,晶莹剔透。李计然想起她下午说的要学晴雯把指甲咬下来的话,心里一阵疼痛。
你跟我在一起时,还说过许多乱七八糟的话,我都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但我知道有一句话你说错了,你说:对一个人来说,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开心的时候会想起的人,一种是悲伤的时候会想起的人。我要说的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悲伤的时候想起来会开心的人,一种是开心的时候想起来会悲伤的人,如果是这样,我希望我对你而言,是后一种。所以我不会告诉你我的联系方式,不会让你知道我会去哪所大学,我也不会再让你见到我了……
李计然,我曾经发誓不会再为你掉一滴眼泪,可是我很不争气……
我现在的眼睛好痛,原来眼泪是咸的,流多了会灼痛眼睛……
你是一个傻子……
信到这里就没有了,被泪水打湿的字既模糊又清晰,就像那些被泪水打湿过的往昔。
李计然捏着信纸,心里默默地说:你还是错了,这个世界上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要用一辈子来记住的人,一种是要用一辈子来忘记的人,你对我而言,属于后一种……
李计然的泪终于滚落下来。
愚人节后,李计然大病了一场,病好后,他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高考的冲刺中去了。两个月后,他同全国的几百万毕业生一道走进了高考的考场。
又过了一个月,高考成绩下来了,李计然考了六中文科的第三名,这让他想起了古龙笔下的小李飞刀,“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
领成绩单的那天,六中三年来唯一一次没有开散学典礼,李计然也终于不用忍受六中领导们的长篇大论了。但教室里,严玉清却还是作着动人的演讲,他回顾了与全班同学同甘共苦的两年时光,又谈到了这次的高考,这次高考一班考得不错,严玉清说话间满是欣慰的神色。
“但是,”他话锋一转说道:“很多同学高中三年是混过来的,混日子,混学习,混毕业证……”
坐在李计然旁边的朱开四忽然叹了口气伤感地说:“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分数还给老师,爱情还给女友,眼泪还给自己伤害过的人……”
严玉清讲完后,学生们开始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照相签同学录,李计然却一个人走出教室。
毕业后,学校仿佛是一组昏黄的剪贴画。
宿舍楼的外面干干净净,再也看不到曾经辉煌的万国国旗;
校园的石凳上,尘灰满布,覆盖着几片枯叶;
操场上空无一人,只有周围树上的知了还在卖力地叫着;
乒乓球台前也是人影全无,风吹动着地上的几个破乒乓球,四处滚动,李计然拾起一个,轻轻地摩挲着,想起顾师言曾经在光滑的球面上用彩笔画过的脸谱。
前面梧桐树荫下,有几个少男少女围坐成一排,仿佛是在探讨着什么问题,李计然隐约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笑了笑,使劲将乒乓球向风扔去,就像要将那些故事都扔进回忆里一样,却又被风吹回来,飘到另一边。
去河边走走吧。
夏日的太阳不遗余力地照着,阳光落在水面上,风一吹,粼粼波光,仿佛太阳将终生的光辉都集中在那一团耀眼的水面上。
李计然忽然想起了会晕自行车的叶晨曦,她现在在哪里呢?他又想起了那个年纪轻轻却喜欢在他面前一脸严肃地说法的青衣女尼,她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李计然心里有一种空空的感觉,毕业啊,一切都在失去,他终于体会到了当年李强小学毕业时在小学校里逛的心境了。
孔雀桥仍然开放,河心餐厅却关了门。李计然走上桥,一转身却见叶晨曦站在桥下,捧着一个盒子笑吟吟地看着他,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走下桥问:“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心里却在想:为什么她每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都那么突兀。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叶晨曦的笑容就像蓝天一样澄澈:“我知道你们今天领成绩单,过了今天,你大概再也不会出现了,所以就跑来了。”她将盒子递给李计然说:“祝贺你,你应该能去你想去的大学了吧。”
李计然接过来,笑着问:“这是什么呀,不会又是一本书吧?”
叶晨曦摇摇头,忽然认真地问李计然:“我毕业后如果跟你考同一所大学,那时候你会不会执我的手呢?”
霸气书库(www。87book。com)免费电子书下载
这真的是一个难题。李计然看着她期待的眼睛,笑着说:“我怕到时候,你会伸一只脚过来。”
叶晨曦一下就笑了:“你就不能认真一回吗?好了,我是说着玩的,你分数那么高,我是考不到的。”
她顿了顿说:“我要走了,因为我要走路回去。”她看了看李计然,认真地说:“因为我今天的心情很不好。”然后一转身跑开了。
李计然看着她跑去,也沿着河边向大门走去,阳光暗下来,仿佛有一团阴影笼在他身上,他叹了口气,心里怅然若失。
第二十章
我是在大学军训的时候认识李计然的,那时每天军训结束,我们都有一个悠长的晚上,而我总是拿着一副象棋到各个寝室找人下棋。那个时候,我自以为在象棋方面属于业余专家级别,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直到和李计然下过之后,我才知道,什么是专家,什么是业余。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属于《棋王》里王一生一类的人物,是个棋呆子。象棋上下不过他,我便缠着他跟我下各种棋,飞行棋、斗兽棋、陆战棋、国际象棋,直到我攒够了钱买了一副围棋找他下的时候,他才告诉我,他不会下围棋。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像藏着什么东西似的,我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所以断定他心里肯定有很多故事。探听别人的故事正是我闲暇时最大的乐趣。悲伤的人最怕听到别人的幸福,而听着别人的悲伤却能给我以极大的心理满足。我于是动机不纯的跟他套近乎,打听着他高中的事。
李计然略微给我讲了他高中时那些天方夜谭似的故事,他告诉我,林暮高考后去了南方的一所大学,陈煜则真的考上了美校,刘浪报了某所大学的国防生,而且定向西藏,也被顺利录取,林小路高考发挥正常,考入了中部的一所重点大学,而朱开四也发挥正常,落了榜。说到朱开四,李计然一脸笑意地说:“我不久前看到那小子的QQ签名档上写的是‘进入复读班,发现一切没变,桌椅没变,课本没变,成绩没变,一塌糊涂的生活也没变,这才发现:妈的,原来高中是要读四年的!’”
说这些的时候,都已经正式开学一个多月了,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我和他并肩坐在一个人工湖边,在我们身后,是一座废弃的花园,凉爽的秋日里,荒草一大片一大片地倒在地上,褐色的泥土从草缝间冒出来,似乎是想融入那一片澄澈的蓝天,花园里没有了开放的花,也没有活着的树,然而在某个角落里却还有蝈蝈斗嘴,蛐蛐打架,有蚂蚁们在红得触目惊心的枫叶上赛跑,倾颓的花园虽然荒凉却并不凄凉。
李计然讲完这些,把手里的一块石子往湖里猛然扔去,湖水激荡着荡出一圈一圈的波纹,许久,一切归于平静,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3)(VIP)第一章 章名
(3)(VIP)第一章章内容
(3)(VIP)第二章 章名
(3)(VIP)第二章章内容
(3)(VIP)第三章 章名(1)
(3)(VIP)第三章章内容
第一卷
第一章
李计然出生的那一天,不是中秋,也不是除夕,老黄历上既没有写着黄道吉日百事大顺,也没有写着天狗来犯诸事不宜。他母亲生他的前一晚既没有梦到文曲星下凡,也没有梦到活佛转世,而他出生的时刻,不是正午十二点,也不是凌晨零点,那时的天气,不是电闪雷鸣暴雨倾盆,也不是千里碧空万里无云。
事实上,那是一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生育图景,当白云镇医院那破旧的产房里传出宣告新生命诞生的“哇”的哭声时,李父也只是象征性的跳起来搓了搓手,然后便匆忙跑回就家中,将这一喜讯告诉李老太爷。
李老太爷是整个村的人对李计然爷爷的尊称,李老太爷出生于地主家庭,上过私塾,读过大学,解放后,在县里镇上的学校里都教过书,至今仍有人称他李老师。
全村人都说李老太爷学富五车,其证明就是李老太爷有一书房的书。李老太爷无甚喜好,唯好藏书,举凡阴阳、卜筮、占相、医书、采桑、种地、养殖、打猎、族氏、山经、地志、字书、图画、九流百家、天人之书,及至浮图传奇外国小说塞了整整一屋子。李老太爷会看相能算命,还知道一些掌故,比如谈到李姓的来历,可以从三皇五帝说起“李姓系理姓所来,昔者颛帝高阳氏生大业,大业生女华,女华生皋陶——字庭坚,为尧大理,皋陶生益,益生思成。历虞夏商,世为大理,以官命族为理氏。至纣之时,得罪而死。其妻陈国契和氏,与子利贞,逃难于依侯之墟。食木子得生,遂认理为李氏。。。。。。”村里人娶亲建房什么的,都会向他讨教几句,李老太爷亦因此而挣些小钱。
李计然的父母结婚的时候,李老太爷在书房里摩梭了半天,抽出两本书包起来,就当作礼物送给了新人,李父李母洞房花烛夜打开一看,一本是《男女绅言》一本是《素女经》,李母只看了一会儿立刻满脸通红,娇羞无限,倒省却了老实巴交的李父许多调情手段。
李父李母都是镇上小学的老师,镇叫白云镇,时间太长了,名字的来历早已无从考证,人们总是习惯用遗忘来对待那些被时间践踏过的人和事。一条东西向的河从镇边绕过,河叫白水河,镇上的房子就沿着白水河从上游绵延到下游,上游最古老的一个牌楼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下游的乡政府大楼却是九十年代的产物,从镇东到镇西,就像是踏进了历史的长河,只可惜河水太浅了,一举步便从清末踏进了二十一世纪。
小学的名字取自镇名就叫白云小学,有二十多个老师,十个班,全校的班级编制形似汉字“尜”,幼儿园一个班,一年级两个班,二年级两个班,三年级两个班,四年级两个班,五年级一个班,六年级一个班。这是因为农村的父母大多不会花冤枉钱送孩子读幼儿园,都是到了七八岁,直接送去读一年级,而到了五年级,大多数无心学习的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所以年级越高人越少。
洞房花烛夜,李父李母初试云雨,征战半宿,早上不免起得迟了,其实也不是很迟,只是起床后刚好可以吃午饭而已,午饭吃鱼,李父李母经过昨晚一番恶战,吃起来不免狼吞虎咽,突然“啊”的一声,李母被鱼刺卡住了,李母碍着公公婆婆的面,不好采取以前在家时常用的手抠法,只得起身去倒了些醋,一口喝了下去,过个半晌,鱼刺不仅没下去,还仿佛扎了根似的,如鲠在喉的真实感觉就是这样了。李父有些急了,不住拿眼看李老太爷,李老太爷却只是不慌不忙,倒了碗水,画了道符,用火一烧,灰入水中,让李母喝下去,李母将信将疑地喝下去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顿感喉头轻松,不好意思地朝李老太爷粲齿一笑,李老太爷却“呵呵”笑着进书房去了。
李母眼睛原有些近视,一个星期的课上下来,双眼常又红又肿,李老太爷瞧着可怜,又传授了她“眼明经”,其经云:千眼千手流世章,大至菩萨放毫光,文殊菩萨骑狮子,普贤菩萨坐象王,大地空罗汉,眼翳云雾一起散。短短几十个字,李老太爷说,多念则灵,长期坚持,不仅能明察秋毫,甚至能视通万里。李母念了一学期,虽然没念成千里眼,却也颇觉眼睛比以往舒服多了。这究竟是心理暗示还是科学,谁也说不清楚,倒是至此以后,李母对李老太爷那一套更为信服,每日一早醒来,便翻开《玉匣记》,记准当日的喜神贵神去鬼死门之位,小心地趋福避凶,晚上回来偶尔还要烧香燃纸,渐渐连上课也有些恍惚了。
婚后,李母为了能生下最大限度传承二人身上优点的龙来,曾潜心研究周易、八卦、《清宫秘解。生男生女妙方》类的东西。李父则谨守《男女绅言》之说,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一年后,李母便有了身孕。李母有了身孕后,迫不及待地便请李老太爷看看是男是女,但直到李母怀孕六个月后的一个中午,李老太爷才沐浴更衣,为其卜筮。为了增加准确率,李老太爷从书房抱了一摞书出来,现场助阵。他先拿起一本《三命通会》看了看,摇了摇头,放在一边,又拿起一本《黄帝龙首经》,李母凑过去一看,见所翻页上写着“正午视下之辰于今日比者力。假令甲日时加午甲年为比者生男,假令今日甲时加未,未为时下之辰,无甲未为不比,生女无疑也。”李母看得云里雾里,只得又坐回原位。李老太爷又翻了几本书,在纸上写写划划,不时看看李母,最后留下一张纸条抱书进屋去了。李父拿起纸条一看了看,把纸条揉成一团,转头对李母说:“我爸看是一个男孩。”李母喜不自禁,离预产期还有三四个月,就提前请了产假,在家专心待产。当然若是她请李老太爷预测一下当今男女的不同待遇,估计就不会那么高兴了。
霸气书库(WWW。87book。COM)好看的txt电子书
(3)(VIP)第三章 章名(2)
李计然出生一个星期后,李父护着李母出院回家了,李计然的奶奶早已在家里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李计然的奶奶也出生书香门第,解放后是县里的妇女干部,擅长谈心,与当时在县里中学教书的李老太爷经人介绍相识后,自由结合了。李老太爷半生多舛,解放初期就被打倒过几次,文革中更是受尽折磨,剃阴阳头戴高帽站高板凳坐飞机一个也没有落下,文革后,李老太爷的性情愈发孤僻起来,但李计然的奶奶都对他不离不弃。文革之初,更是全靠李计然的奶奶用背篓一背一背地把李老太爷苦心珍藏的书背入深山密洞中藏起来,直到文革###完全过去,才又一背篓一背篓地背回来,饶是如此,李老太爷仍是被烧掉了好些书。李计然的奶奶退休回来后,由于以前与人谈心的工作惯性,爱好串门话家常,家里的事大多交给了李老太爷,可怜李老太爷一介书生,到得老来,竟然还要整日与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为伍,只好且吟着“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苦中作乐,吟着吟着却吟出了“一庭春雨花泣泪,满架秋风独自凉”的味道。这几日因为儿媳生子归来,李计然的奶奶才因私废公,在家收拾了几天。
孙子抱回来后,李计然的奶奶冲上前去,抢先抱过,嘴里唠唠叨叨发泄着无人谈心之苦。李老太爷隔着半米,细细端详半晌问:“有名字没?”李父回答说:“还没,就等着您取个名呢。”李老太爷沉吟了一会儿说:“就叫李计然吧,既然到了这个世上,就要好好的活下去。”李父李母面面相觑,均不知这个名字出自何处,有何深意。李母试探地问:“爸,你看他。。。。。。”李老太爷道:“书上说‘鼻准洪直,富贵无极;鼻头短小,意志浅小;口如角弓,位至三公;口如含丹,不受饥寒。’这孩子嵩岳不高,衡岳不挺,泰岳无霸,角弓不张,丹红不露。”又看了会儿,叹了口气说:“古人云,淮水不清,穷相也。这孩子的眼睛偏偏像蒙了纱一样……”李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