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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恶霸老头又气又怕,暴毙。呵呵,果真不得好死。
对抗日根据地而言,骑兵真是个奢侈的兵种,人吃马嚼的,花费很大。人艰苦点还好说,战马可不行,几天没喂好,立刻就弱了,特别是在经过激烈的运动作战之后,如果没能及时调养,军马还容易带伤。战马使残了,最终吃亏的是部队。
当时,骑兵团全团四个连、四百多匹军马,每天消耗的粮草在三千斤左右。只要在一个村庄驻营两三天,那地方就粗粮光、谷草光、饮水光,被老百姓戏称为“骑兵团的三光”。群众负担真的很重。
(所以,马甲我对《亮剑》里的李云龙很怀疑,他以一个独立团的力量,在贫穷的华北游击区,怎么可能养得起骑兵连。要知道,那时侯的所谓独立团,不过是二类基干团的代名词,活动范围并不大)。
八路军是人民的队伍,不能一味地增加根据地群众的供给压力,因此,骑兵团必须向各地征粮征税。
从38年开始,共产党在冀鲁豫地区努力发展抗日力量。通常的模式是:进入一个新地方之前,先由敌工部开展工作;然后,部队带着委派的县长、县委书记寻机出击,由八路军先打击一个日伪显要目标,唤起老百姓的抗战热情,树立威望,这叫“打开局面”;接着就召开大会,建立抗日民主政府。如果日后有哪个讨厌的家伙,敢跟咱们的新县长作对,八路就回来敲打他一下,这叫“巩固局面”;再如果作对的人多了,八路军就多来几支人马,多驻扎一阵,“稳定局面”。
不管怎么说,既然有了咱们自己的政府,就可以开始搞宣传、做工作,并且,征收税、粮。
征收税粮也不是容易的事。抗战初期,国民党政府机构全跑了,冀鲁豫立刻出现了各种名目的地方杂牌武装,地方豪强迅速填补了权力真空,他们打着“保家护乡”的旗号鱼肉百姓;不久,日伪政权也纷纷建立起来,鼓吹“东亚共荣”,实施“以战养战”;现在,当共产党的抗日民主政府建立之后,三方力量就在同一块土地上交错争斗(后来还要再加上第四方:返回来的国民党中央政府——顽军),大家打来打去,争夺的重要目标却都是指着老百姓的粮食口袋。
人民群众当然都是向着共产党八路军的,但日伪强盗和地方土匪的欺压,也确实让他们苦不堪言。抗日民主政府要征收粮税,不仅必须向人民进行宣传教育,还要带领群众和敌对势力作斗争。
骑兵团的征收税粮工作主要是由斥侯兵完成的。说实话,刘大爷最头疼这项任务,用他的话说“收粮款,就象光屁股打狼——不要脸、不要命,是个胆大不害臊的活”。刘大爷胆量足够,过封锁线、深入敌后都无所谓,可他不会做宣传工作,向苦哈哈的穷兄弟当面要粮食,他开不了口。
开始的时候,领导还要求刘大爷练习口才,他于是跑到高粱地里,把应该说的话都背得溜熟,接着扬鞭打马出发,可到地方,见了人却一个字也讲不出来。没办法,他只好到人家灶塘里弄点锅灰,用水拌了,拿草绳蘸着在墙上写标语。从此以后,说话的事交给别人了,刘大爷只负责写字。
刘大爷对穷人张不开口,对土老财却很能够下手。有一次,他和地方工作队去征粮,到了村里,老百姓说粮食已经让维持会征走了。工作队长说不能,他们调查过,敌人还没有从这里拉走粮食。四处查看,保长早跑了,各家各户都是四壁空空什么也找不到,于是大家留下来挨家挨户做工作。半夜里,有人在窗户外面小声告诉刘大爷“村头老张家的屋里砌了一堵墙”,大爷一听,明白了。
第二天刘大爷就去把张家的夹墙拆了,不仅先前伪保长征来的粮食都在里面,还有三千大洋十多匹缎子。于是,八路军装车运粮,民运干事发动群众都来分粮。老百姓高兴了,有人说:“活了一大把年纪,只见过军队征粮,没见过当兵给百姓分粮食,真是好队伍”。
老百姓辛苦一年,收获的粮食是有限的,八路军开展征粮工作就要和敌人争时间,这么争来争去,时间也就越赶越早。
39年麦收的时候,刘大爷和二十多个战士跟着副团长徐国夫出任务,半道碰到个来报信的地方干部,说是城里日伪军出动七辆卡车,要下乡抢粮食,可各村的粮食刚割下来,还都在场上呢。徐团长一听,马上派人回团部,叫各部队迅速去各村帮助老乡抢收抢藏,他自己则带着刘大爷他们立即赶往公路设伏。
伏击地点设在公路边的坡地上,徐副团长说:“大家注意,专打鬼子汽车”。等了好一会,敌人汽车来了,八路放了两排枪,把前面的车打趴下,后面的车也全堵住了。日本人从车上跳下来,架起机枪突突突地扫,伪军也下车围上来。徐团长带着战士们上马,撤退了。
跑个七八里地,再找个地方埋伏着,等鬼子来了,大家猛甩一通手榴弹,又炸了辆车,骑上马接着跑。这么搞了两三回,鬼子不敢坐车了,派伪军在前面徒步搜索前进,汽车在后面慢慢跟着。八路军东打一枪西打一枪,他们都要紧张忙活上好一阵。
等敌人磨磨蹭蹭到了村子里,粮食早就收好藏好了。老百姓对鬼子汉奸们说“没办法啊,土八路把粮食都征走了,太君来得太晚了……”。
到后来,鬼子也急了,麦子还在地里,他们就派伪军下乡,干脆自己割。遇到这种情况,骑兵团就出动了,派部分力量配合民兵在公路沿线设伏干扰,主要兵力直扑麦田。
刚收割完的麦子地一马平川,伪军们还在挥舞镰刀苦干农活呢。骑兵队高举马刀一排排冲过去,赫!那可真象砍瓜切菜一般。这伙可怜的家伙,白帮老百姓干活不说,连枪带性命都交给八路军了!
那些年,日伪军与咱们骑兵团争麦收,从来就没占到便宜过,特别是伪军汉奸,最怕骑兵队了。
刘大爷记得,有一年,他参加护送物资到太行山根据地。一二九师骑兵团上交大洋两万块,粮食、布匹几十挂大车,光电池就是六大箱(电台要用电池),把刘师长乐得眉开眼笑。这样的部队,首长能不当宝贝么?
刘大爷的第一匹战马,名叫“公鸡”,它其实是匹牝马。起这么个怪名字是因为这匹马有个习惯,每到天亮鸡打鸣的时候,它也爱跟着嘶叫,好象公鸡一样。所以,每当刘大爷清晨出任务,总得时不时地拉几下马嚼子,怕它乱叫唤暴露了目标。这匹战马42年反“铁壁合围”时牺牲了,为纪念战友,刘大爷以后的战马就都叫做“公鸡”。
骑兵团战马的名字五花八门,最多的当然是白云、火龙、闪电、狂风、豹子、老虎之类,也有叫“大掌柜”、“小秀才”的。四连长韩永正,外号“韩猛子”(战斗英雄,1942年牺牲),他的战马也叫猛子,打仗时喊一声“猛子!”,人和马一起来精神。
战马“公鸡”也立过功。
40年初,冀南、冀中、冀鲁豫军区组织17个团打叛军石友三,战役开始没多久,指挥部的电池不够用了。那时侯电台用的是干电池,由于敌人对无线电器材控制得极严,专用的大电池很难买到,只好经常使用手电筒上的那种小电池。
最小的电台是2。5瓦的,发报机高压180伏,要用120节电池串联,收报机45伏,要30节。你想,一部2。5瓦的小电台一次就需要150节电池,那最常用的15瓦电台就更不消说了。手电筒电池虽然在城里集市上买得到,但一次也不能够买得太多(鬼子侦缉队也知道这玩意能干什么用),所以必须先请地方上的同志零散地收集起来,再由骑兵团派人去取。并且,地方同志还得准备焊电池用的锡块(把锡酒壶化了),以及连电池用的铜线(把铜脸盆化了)。
当时,河北、山东的几个临近地区已打得烽烟四起,因为刘大爷熟悉当地情况,所以就派他去收集电池。他穿越战线,两天三夜马不卸鞍,足足跑遍五个县才完成了任务,到最后,马都快累倒了。团里给刘大爷记功,他不要,把功劳算在了战马的身上。
立过功的战马有特殊待遇。即使战斗伤残了,也不能杀,由部队出钱出粮,退役交给老百姓喂养,万一战马牺牲了,还要建“功臣坟”。当骑兵的,要处处为自己“不说话的战友”着想。战马“公鸡”也知道立功受奖是件光荣的事,看见脖子上的大红花,它兴奋得不得了,一直不愿意刘大爷把花取下来。
斥侯兵胆大心细,见多识广,对周围的敌情也比较了解,所以每当骑兵团配合步兵团打大仗,就需要斥侯骑兵发挥作用。用刘大爷的话说,就是“我们满战场转,哪个部队打得怎么样,我们最清楚”。
40年讨伐石友三的战役从2月到7月,打了差不多小半年,到后来石友三、石友信让高树勋他们给弄死了,才算告一段落。这期间,一二九师骑兵团主要担任战役的机动力量,刘大爷则被编入通讯队,在骑兵团与宋任穷、陈再道和新四旅徐深吉旅长之间来回跑。
按说八路军各团、营单位也都有骑马的通信兵,可真打起这种十多个团出动的大仗来,通信兵就显得数量不够、战斗力也不强,需要骑兵予以协助。
骑兵通讯队的任务之一乘马通信。打仗时,大家聚集在首长周围,领导一发话,一个骑兵跟一个专职通信员,或者两三个骑兵跟上一个参谋,打马就往部队跑。乘马通信为抓紧时间,经常要穿越一些情况复杂的地段,骑兵要保护通信人员。一般的作法是,骑兵事先以小组为单位进行分工,送信的通信员和参谋可以换来换去,但固定的线路仍由固定的骑兵小组护送。这样能更加熟悉沿途环境,知道各部队驻地和部队领导住所,提高安全性和准确性。
但是,战斗中情况多变,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发生。有天晚上刘大爷和通信员去七七一团送信,他们团部刚移动了驻地,刘大爷也只知道大概的方向。夜里跑了几小时,觉得到地方了,看见个村子,村口哨兵问什么人,这边答一句“送信的”,连马也没停就过去了。进了村就找马灯(那时侯,部队办公机关晚上都在院门口挂一个马灯),刘大爷他们俩一直走到马灯前面,看见守门的兵了,才发觉——不对呀!赶紧叫一声“快跑”,打马就从村子另一头冲出去了,真够悬的。
有时候通信员和参谋不够用了,骑兵也送信。但由于毕竟不是干这一行的,对一些术语也就听不懂说不明白(为了防止意外泄密,骑兵传令大都是口信)。有一次中央纵队派骑兵传令,四个人愣传出三种说法来,把徐深吉旅长气得要命。
除了乘马通信,骑兵通讯队的另一项任务就是乘骑侦察通讯。
石友三这家伙,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打着抗日旗号的。共产党开展统战,他表现得挺热情;接着国民党和他联系,他又靠上老蒋;后来日本人也找他,他就让石友信去当“皇协军”。这小子本来是希望到处占便宜,没想到牌没打好,弄得三家都不待见他。结果是八路打石友三,国军不管;国军打他,八路也看热闹,三两下,老石兄弟俩就完蛋了。
话虽这么说,石友三也还是有点本事的。他指挥部队,运动作战的能力比较强,用刘大爷的话来说,就是“石友三的兵,比八路军还能走”。所以,往往是我们捏紧了拳头正要开揍,他的人却跑了;也曾经是我们以为追上了一个团,结果他却已经把三个团凑在一块,让我们啃不动。遇到这种对手,就需要加强乘骑侦察通讯。
石友三再能跑,他的活动区域也只能是这片面积有限的大平原;侦察骑兵远远地跟着他们,他的兵再能走,也甩不掉四条腿的战马。骑兵们来回报告敌军的方位,这么着,终于让陈再道司令抓住个机会,组织了卫(河)东战役,把石友三的元气彻底打没了。
乘骑侦察靠得是胆大心细,是个非常危险的任务,稍不留神就会中埋伏,甚至让敌人活捉了去。刘大爷说,通常情况下,八路军士兵携带步枪子弹30发算是不错了,可乘骑侦察的出勤装备是80发。因为要做骚扰射击、警戒射击、示警射击,弹药消耗特别大。
卫东战役时,刘大爷执行任务时要过河,刚到河边就发现不远处有一群敌人在吃饭。当时那个季节河水还很浅,他图侥幸省事,想一下子冲过河去算了。没想到这个河段河沙特别细,象淤泥一样,还没冲到对岸马就陷住了。
敌人发现了他,嗷嗷叫着追过来,跳到河里来抓他。刘大爷平时是很少打马的,这时候也顾不上了,抡起鞭子使劲地抽。战马“公鸡”被他打急了,挺了几下终于挣了出来,冲到岸上,跑了。
“好家伙,马一身水,我一身汗。那全是急出来的呀”,“要不是敌人想抓活的,想抢马,我那回肯定玩完了”。
卫东战役后,刘大爷从通讯队回到骑兵二连当副班长。从这时起,他可以算作是这支红军连队(红马连)的战斗骨干了
40年卫东战役后,刘大爷到连队当副班长,从新兵成长成为了战斗骨干。一名战士总是在战火的熏陶下逐渐成熟的,刘大爷同样也是在战场上学会了战斗。 第一次上战场,刘大爷只是看热闹。当时他刚参军没几天,没有枪也没穿军装,不过是拎着马刀跟着老兵喊了几嗓子,还谈不上是参加战斗。那是40年5月初,129师徐向前副师长和政治部副主任刘志坚带领七六九、六八九团开赴冀南,徐向前住在南宫县城。可就在这个月的中旬,南宫县发生了“六离会”杀害我津浦支队政委等二十多人,抢走我军电台、装备的恶性事件。“六离会”是当地的一个会道门组织,首领是大地主李耀庭,门徒很多。早些时候,共产党为了建立抗日统一战线,争取教育群众,十分耐心克制地与他们协商会谈,可“六离会”的头头们居然以为八路军软弱可欺,扬言要“打进南宫城,赶走八路军”,于是,当 5月11日,津浦支队派人到南宫县城领取电台,回去的路上就遇袭了。得知这一消息,八路军战士都很气愤。5月15日一大早,陈再道司令带领骑兵团移营开进,路过一个叫孙庄的地方,这个村子北边的道路不大好走,马匹都堵上了。陈司令无意中发现附近村里烟雾缭绕、锣鼓喧闹的,就派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侦察员回来报告说“六离会的好几百人,正在拜天师呢”。陈司令一听,怒了,命令骑兵团摆开队形。大队人马先在村外朝天放枪,然后大喊大叫地策马冲进村里。“六离会”的门徒吓得四散而逃,神旗、香案丢得到处都是,刘大爷看见院子里倒着几辆自行车,车架上还绑着梭镖大刀什么的,他弄了一架骑着转圈。那时候,他自带的马匹已经上交了,没有战马,骑自行车也勉强算是个“骑兵”了吧。陈再道司令决定骑兵团不走了,就驻营在孙庄。中午,徐向前师长得知消息后,带着七六九团(缺一营)赶来了。徐师长对战士们说:“六离会中的坏人只是少数,大多数是受骗上当的群众。要揭露敌人的阴谋,瓦解敌人……”。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远处突然尘土飞扬、人声鼎沸,一个个红点连成片地向前移动,原来那是一万多“六离会”门徒,头扎红巾、身穿红袍,手拿大刀、梭镖,又吼又叫、又蹦又跳。徐师长布置七六九团守在村前,不停地向“六离会”门徒喊话,即使他们靠近了也只是放空枪。可是,对这样的鸣枪示警,会徒们反而误以为是“喝了符、念了咒,刀枪不入”,他们大叫着“决一死战!”,还疯狂地挑死了上前喊话的几名八路军战士。于是,徐向前师长果断宣布,“这些人是反动会道门组织的死硬分子”,下令:“打!”。一声令下,村里房顶上、村外路口上的机枪步枪都响了。狂徒们发现神符不管用、八路军的子弹也能打死人,刚才那股杀气腾腾的嚣张气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骑兵团则在陈司令的指挥下,从侧翼冲过去,砍了守护神坛的神汉、法师,捉了“六离会”的头头,缴了会旗。看见那些会徒们已经四下溃逃,徐师长就命令吹号收兵,不追了。过了两天,八路军召开大会,宣布取缔“六离会”,并且以“袭击八路军,破坏抗日”的名义公审枪毙了李耀庭。政治部刘志坚副主任同时指挥开展政治攻势,发布告、发传单,动员群众退出道会组织。当时,平乡县还有个叫潘玉玺的乡绅,成立了个“红枪会”,自任坛主,也是搞烧香拜佛的那一套。他手下有一伙人,把持着几十个村庄,抗日民主政府的工作队根本就进不去。共产党多次派民运干部去做宣传,这小子却回答“我们是看家护院的,不问政治”。陈再道司令生气了,派骑兵团开到村里,团部就设在潘玉玺家,里里外外放三四道岗,他家大院也成了马棚子。“红枪会”的人出去烧香拜佛,八路军并不阻拦,不过要派骑兵去看热闹,八路军骑着马围着神坛绕圈子,还时不时拔出马刀摆个造型什么的,把人家的大法师吓得直打颤。这么一来,老百姓看见潘玉玺连自己家的大院都看护不住,渐渐地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