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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慰并感谢巴勒斯坦人。卡拉玛战斗并没有卸去1948 年以来压在所有阿拉伯
人心上的羞辱感,这一感受在1967 年又大大加重了;但是卡拉玛战斗却使这
一重负减轻了,变得较能承受了。
法塔赫开始恢复元气和活力,而这正是以色列给了它这样的机会。
然而,以色列的卡拉玛行动也不是完全失败。以色列人在卡拉玛所做的
事为他们建立了一种新的、无耻的行为模式。从此,西方各国政府和新闻机
构经常毫无遗憾地承认,入侵其他国家是以色列的行为方式。
第十四章现实的曙光
阿拉法特从本应成为他的坟墓之地升起,比他在卡拉玛战斗以前要更加
强有力。主要是他掌握法塔赫更有把握。哈尼·哈桑说:“在卡拉玛战斗之
后,我们继续说我们是一个集体领导。而且在许多重要方面我们是这样的。
但是,在卡拉玛战斗之后,我们称之为历史性领导人的所有创始人都承认没
有任何事情能够阻止阿拉法特成为处于支配地位的人物。”
“你的意思是,在卡拉玛战斗之后,没有人在领导问题上能向阿拉法特
提出挑战并期望赢得胜利。”我说。他笑了。“是的,”他回答说,“这就
是我所说的真正意思。”
哈拉德通情达理地俯首认可阿拉法特作为集体领导中首屈一指人物,其
权力迅速上升的不可避免性。他这样做,部分是因为这是不可避免的;部分
是因为他开始认识到,他对“突然袭击心理”的憎恶和对民主的信奉已经使
得他看错了阿拉法特的性格和人品。阿拉法特在卡拉玛的决一死战是一个戏
剧性的证明,表明阿拉法特是一个为事业而奋斗的人。如果阿拉法特是一个
哈拉德个人忧惧的那种渴望揽权的独裁者,那他就不会准备自己作出牺牲。
哈拉德是在反对阿拉法特的绝大多数法塔赫领导人中第一个发觉阿拉法特事
实上是一个非凡的人物。正是他能够采取一切办法激励巴勒斯坦人去进行斗
争——如果需要,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即使独自一人也要去斗争。
对阿拉法特实际政治权力的第一次转移,是在哈拉德·哈桑和阿布·伊
亚德之间的一次会谈之后。这次会谈是在中央委员会决定需要及时任命一位
正式代言人之后,在科威特哈拉德的住所举行。“你们必须记住,我们仍然
是一个秘密组织,”哈拉德说,“我们的面孔和我们的真实姓名是不为人们
所知道的。”
选择是在阿拉法特和阿布·杰哈德之间。最后的决定留给了哈拉德和阿
布·伊亚德,这两个人在“六天战争”后曾经对阿拉法特大加挡道。哈拉德
告诉我,他不表示个人对一个或另一个的偏爱。在同一天晚些时候,阿布·伊
亚德发表一项声明,宣称为人们所知的领导人阿布·阿玛尔就是亚西尔·阿
拉法特,他将是法塔赫的正式代言人。
阿拉法特从电台新闻公报中得知了他的任命。他没有告诉我关于他此时
的感受,但是我想象得出他感到宽慰,因为他同哈拉德以及在中央委员会中
他的多数同事之间的对抗已经成为过去。
如果把这项任职赋予阿布·杰哈德,而这本是容易做到的,那么成为今
天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主席的就可能是他,而不是阿拉法特。
法塔赫在卡拉玛战斗中取得的第一批胜利果实在庆祝这次战斗胜利结束
以前,就已瓜熟蒂落。阿布·杰哈德说,“战斗结束后的那天和以后的三天,
从早晨7 点到晚上9 点,我在萨勒特一直坐在一棵树下。我只带着我的笔记
本和一些铅笔。我的工作是记下几千名前来参加法塔赫的志愿者的姓名和地
址。在那三天里我们接收了近5000 人。”在以后大约18 个月的过程中,又
有2。5 万名志愿者参加法塔赫去战斗。
对于尚无经验和相当非正规化的法塔赫的反情报机构来说,新成员的剧
增是太多了。阿布·伊亚德说:“在卡拉玛战斗之后,以色列人向我们抛出
了数百名特务、间谍,这些巴勒斯坦人是他们在西岸和加沙主要用胁迫和讹
诈手段吸收来的。以色列人利用我们的男人、我们的妇女,甚至我们的儿童。
我谈过话的最年轻的一个只有11 岁。无疑,一些混在我们当中的特务和间谍
确实提供了极其重要的情报,使以色列的空军能够非常准确地向我们基地进
行袭击。但是,我们也终于知道,我们的一些人是被迫当卖国贼的。”
我问阿布·伊亚德,他是怎么会知道的。他回答说:“非常简单。他们
跑来告诉我们。他们说,例如,他们被带到这样那样的地方,并被教以如何
使用隐形墨水来制做他们的秘密情报。但是,作为以色列阴谋和胁迫活动的
结果,我们也有我们可利用的机会。我们告诉我们的一些人继续为以色列人
做间谍,但是只提供我们准备好的情报。这佯,我们造就了许多双重间谍人。
采用这种方法,我们能向以色列人供给假情报,而从我们的双重间谍那里获
取的一些情报则帮助我们预先知道以色列人的动向。我们也开办了一所改造
和整顿学校,处理以色列的特务和间谍问题。它是为那些已经被以色列人洗
了脑子的人开办的。在这所学校里,我们再次清洗他们的头脑,这也是一种
智力的战斗。”
早有警告表明以色列各种情报人员能轻而易举地伸出触角并接触到法塔
赫领导人,这在卡拉玛战斗之后很快就提出了。当时,一个信件炸弹被送到
阿布·杰哈德的办公桌上。它是寄给阿布·杰哈德和另一位法塔赫中央委员
阿布·萨布利的。乌姆·杰哈德说:“阿布·萨布利正在要把信件拆开的关
头,阿布·杰哈德大声叫喊,‘不,不,住手!把信件给我。’他把信件稍
稍打开一个口,确认了它是一枚炸弹。他正在去出席一次同其他领导人的会
谈的途中,因此,他命令把炸弹放在一棵树下。会议之后,他们拆除了炸弹
上的引信。
更多的证据表明在散居国外的巴勒斯坦人中对法培赫的支持正在日益增
加,这些证据是阿布·伊亚德向我提供的。“在卡拉玛战斗的一两天之内,
许多小汽车和大卡车开始来到我们在萨勒特的新的总部。他们给我们送来了
阿拉伯世界各地的巴勒斯坦人社团赠送的毛毯、衣服和食品。有了这些赠品,
我们可以在三个月内向我们的战士包括新入伍的成员在内提供足够的食
物。”
当散居国外的巴勒斯坦人民加入了斗争行列,后勤的一整套服务机构随
之发展起来。这是对巴勒斯坦抵抗运动提供非暴力支持的自发表现。当巴勒
斯坦学校,巴勒斯坦诊所,巴勒斯坦医院和巴勒斯坦孤儿院纷纷建立起来时,
形势有了迅猛发展。随着这些机构的建立,产生了巴勒斯坦官员。巴勒斯坦
文化也得到复兴。巴勒斯坦人民正行进在新生的道路上。
前进中的一个关键因素是,法塔赫对埃及和约旦的立场和关系中出现戏
剧性的变化。直到1967 年阿拉伯战败为止,这两个国家的政权或多或少地同
法塔赫处于战争状态。出于他们自己的原因,他们同以色列和那些大国一样
急切地去阻挠巴勒斯坦民族主义的觉醒。哈拉德·哈桑和法塔赫其他领导人
所作出的希望同纳赛尔建立对话的每一次尝试,都受到埃及情报首要人物的
阻挠。1967 年阿拉伯的战败,给法塔赫以再次试作努力的机会。
这次,境况较为有利,因为纳赛尔的许多政治同僚们认识到,一个失败
的埃及需要法塔赫,哈拉德解释说:“紧接在这次战争以后,我会见了埃及
外交部长穆罕默德·里亚德。我告诉他,在战争之前我们被阻止同纳赛尔接
触,这是一个悲剧。我说,我们现在就会晤他,商讨一项联合战略,这是绝
对必需的。因此,我要求里亚德说服纳赛尔会见我们的领导人。里亚德说,
他将尽他最大努力去做,而且他也非常、非常坦率地谈他自己的看法。他请
求我们在新被占领土开展一些军事行动。他说这样的行动对分散埃及人和其
他阿拉伯国家人民群众的注意力是必要的。如果我们不把他们的注意力集中
到继续斗争的思想上来,人民群众将会转而反对他们的政权。”
里亚德没有能说服纳赛尔会见法塔赫的任何领导人。因为纳赛尔的情报
首要人物仍然在向他撒谎,纳赛尔继续确信,法培赫是他的敌人,而阿拉法
特则要置他于死地。
使通向纳赛尔的人门得以开启的人是洛特费克·胡利。他告诉我:“那
时我是一家杂志的编辑。这个杂志是在阿拉伯世界的所有社会主义力量的喉
舌。而我则刚从监狱被释放出来。在那些日子里,我像一个蠢人在监狱进进
出出,因为纳赛尔周围的人不喜欢我所写的东西。
“我去见海卡尔,我恳求他说服纳赛尔会见法塔赫的领导人。海卡尔提
出情报机构的报告问题。我说:‘那些都是胡言。’我告诉他,自从巴勒斯
坦局在阿尔及尔设置之日起,我曾经结识了好几位法塔赫的领导人。我还说,
如果埃及不同法塔赫合作,我相信它会失去许多东西,我同意海卡尔的看法,
在纳赛尔和法塔赫之间存在着巨大的政治分歧,但是我说我相信通过讨论分
歧能够获得解决。
“长话短说,海卡尔同意要求纳赛尔会见法塔赫。在纳赛尔听过海卡尔
的话后,他说:‘但是你所说的同我们的情报人员告诉我的截然相反。’海
卡尔于是提出一个建议,他对纳赛尔说:‘如果我会见法塔赫的一些领导人,
如果我确信我们情报机构的报告是错误的,那么你将会见阿拉法特吗?’纳
赛尔思考了一下,回答说,“是的,我见。’”
由于海卡尔努力的结果,纳赛尔和以阿拉法特为首的法塔赫四人代表团
之间的会晤安排在1967 年11 月。将陪同阿拉法特出席这次会晤的有阿布·伊
亚德、即将成为巴解组织正式外交部长的阿布·卢图夫和不久将负责情报工
作的阿布·霍尔。
阿拉法特是从被占领的约旦河西岸地区去的,仍然佩带着他助手枪。纳
赛尔的保安人员要求他在会谈期间交出他的手枪。阿拉法特拒绝了。有理由
认为,这是纳赛尔的保安人员仅仅在恪守他们的职责,而别无他意。但是,
如果说埃及的情报首要人员早自1965 年起就已经卖力工作以阻止纳赛尔一
法塔赫的会晤,那么推测埃及情报机构的一些人正打算挑起事端以便他们取
消这次会晤,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当阿拉法特拒绝交出他的武器时,纳赛尔
被征询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他还被劝告,无论如何他不应同意接见一个武装
了的阿拉法特。纳赛尔发话说,阿拉法特是他的客人,他可以携带他的手枪。
几分钟后,纳赛尔对阿拉法特讲的第一句话是关于手枪的事。他说:“我
的情报人员告诉我,你坚持携带你的手枪,因为你想要杀死我。就在这个时
刻,他们正在说这样的活。”
阿拉法特这个伟大人物,卓有才能应付此时此刻的这项挑战。他从容不
迫地解开他的手枪腰带。然后,他用双手将腰带和手枪奉献给纳赛尔。“总
统先生,”他说,“你们的情报人员错了。我把我的自由战士的手枪奉献给
你,以此为证。”
纳赛尔第一次笑了。他回答说:“不,你保留着它。你需要它。而且更
为需要。”
洛特费克·胡利说:“在这次会谈之后,我随即同阿拉法特和他的同事
们进行了交谈。他们告诉我,当纳赛尔使用‘更为’这个词时,他们知道纳
赛尔打算支持法塔赫。”
按照胡利和其他人的看法,纳赛尔被阿拉法特“吸引住了”。同时,他
也对他的情报头头们的所作所为大发雷霆。
在同阿拉法特会谈以后,纳赛尔在独自一人思考的时候,向他自己提出
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可能一直萦绕着他,直到他死。正如他后来在同已成为
他朋友的那些法塔赫领导人的私人谈话中说的那样,这个问题是:为什么他
的情报头头们就阿拉法特和法塔赫之事谎骗他?显而易见,他们的主要意图
是阻止纳赛尔—法塔赫对话。但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对纳赛尔和法塔赫领导人来说,其中含意至少是这样的,纳赛尔的高层
情报人员中的一些人与美国中央情报局秘密勾结,或起码受其操纵,并通过
中央情报局又同以色列情报机构秘密勾搭。他们的全部阴谋计划是企图造就
一种形势,使得纳赛尔垮台,并使巴勒斯坦解放运动消失,在爆发“六天战
争”前的最后时刻,以色列领导人中的一些人对他们的主要目标已毫不置疑,
那就是使埃及蒙受失败,以羞辱纳赛尔,使他除辞职外别无选择。由于法塔
赫的斗争升级给了他们所需要的机会,在纳赛尔和法塔赫之间的合作显然不
符合以色列的利益,而假若他们在1965 年或1966 年会晤,这一合作也许就
会出现。实际所发生的经历告诉我们,纳赛尔确实在19G7 年6 月9 日宣布辞
职,并且在第二天又加以收回。消息灵通的以色列人士示意,一项试图实施
的政变失败了。
这是完全可能的,以色列和美国政府未曾正式批准这项阴谋。两者的态
度可能是“干,但不要告诉我们”,美国曾经反对英国和法国在1956 年企图
在以色列的帮助下除掉纳赛尔,10 年以后美国玩弄这同样的一招,它是说不
过去的。而且美国国务院在1967 年确信,如果以色列准备给外交活动以更多
一点时间,危机不用战争就能获得解决,这一事实表明,美国国务院对美国
中央情报局正在干的事,一无所知,甚至未能通过非正式途径获悉。
从阿拉法特本人那儿,我仅从录音中摘录一点对这个问题的评论。他说:
“以色列人只是一个庞大的阴谋集团中的一部分。”其他的法塔赫领导人提
出,美国中央情报局对侯赛因和叙利亚人暗示,1967 年实际要做的事是除掉
纳赛尔。除了其他事情之外,这件事能够释明,为什么约旦的宣传家们把纳
赛尔勾画成为一个躲藏庄联合国紧急部队裙子下面的懦夫。
甚至直到他1967 年11 月在同阿拉法特会晤时,纳赛尔才采取了措施以
确保法塔赫领导人再也不会发现他的大门是紧闭的。他告诉阿拉法特,如果
官方的渠道被堵塞,法塔赫可以依靠海卡尔,而海卡尔当着法塔赫领导人的
面领受了这项旨意。
尽管纳赛尔同阿拉法特的关系具有政治联姻上的各种方便表现,它却是
植根于相互间的真正感情。正如哈尼·哈桑说过的,阿拉法特开始把纳赛尔
看作一位“父辈”。但是,直到卡拉玛战斗胜利以后,在纳赛尔和阿拉法特
之间以及在埃及和法塔赫之间的关系,才真正建立和发展。在卡拉玛战斗之
后,阿拉法特为纳赛尔的一项请求感到既惊又喜。这项请求要求法塔赫接受
一个埃及陆军军官代表团,他们希望研究和学习在卡拉玛战场上所发生的事
情。代表团进行了短暂的访问;在代表团访问之后,紧接着向阿拉法特和其
他参加过卡拉玛战斗的人发出了邀请,请他们到埃及陆军军事学院讲课。
阿拉法特说,“我自己在埃及进行了一些讲课,而且我作了一些安排,
让我们战士中的许多人讲述他们的战斗经验,告诉人们对付以色列的侵略是
可能的。这是我们非常骄傲的时刻。”
然而,在约旦,法塔赫从卡拉玛战斗中获得的直接效果最为明显。形势
在一夜之间有了改变。约旦政府把法塔赫在约旦的存在看作是生活中的一件
憾事给予承认,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开始享有一种对他们来说是全新的
行动自由。
阿布·杰哈德阐述道:“卡拉玛战斗为我们在安曼的自由生活打开了大
门。我们有了这新的自由,打开了更多的大门。正如你所知,我们没有护照,
因为没有一个地方承认我们是正式公民。但是,在卡拉玛战斗以后,由于人
民群众对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的支持,我们仅用我们的法塔赫身份证就
能自由旅行。因此,我们不用护照,就可以从约旦去伊拉克,从约旦去叙利
亚和黎巴嫩,从约旦去埃及,从约旦去科威特和沙特阿拉伯,从约旦去阿尔
及利亚和突尼斯,等等。我们超越地域,自由移动。这意味着我们得以自由
地开展组织工作,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在卡拉玛战斗之后,由于人民群众对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的广泛支
持,法塔赫作为一个不能没有的邪恶不得不被容忍下来。即使是那些在侯赛
因周围的人也至少暂时加以承认。这些人是以他们的反巴勒斯坦情绪和跟着
美国中央情报局调子跳舞的意愿而著称的。(从来没有一个亲西方阿拉伯领
导人在他们的部长和高级顾问们中没有一个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