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张居正·水龙吟-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汝观,我看催收积欠是户部的重中之重,在这件事上你要多动脑筋。”    
    “咱已经想好了主意,第一步,把全国十大榷关的征税御史全都换掉,换上年轻肯干愿意为国分忧的官员。这是个重大事件,过两天咱专门再来请示。”    
    “今天为何不讨论呢?”张居正性急地问。    
    “今天,有比这更急的事情。”    
    “啊?”    
    “叔大,后天是啥日子?”    
    “七月二十,”张居正脱口答道,他不懂王国光葫芦里究竟装的什么药,不解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王国光嘴一咧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是干扯了扯嘴角,善意讥道:“你是官当得太大不做具体事,所以记不得了。再过几天是发放月俸的日子。京师的官吏,合起来有一两万人,每月应发放的本色俸银是十二万两银。可是现在上哪儿去找这笔钱呢?”    
    “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吗?”张居正问。


第一部分:邸报中连篇诳鬼话 云台内京察定方针度危艰折俸闯大祸(2)

    “若还有一丝办法可想,咱就不会来罗唣你了。实在是山穷水尽啊!”王国光两手一摊,一脸苦相。    
    张居正这才感到事态严重,一个首辅上任的第一个月,京官就领不到俸银,这可真是破屋又遭连夜雨。张居正顿觉胸口堵得慌,嗓子也干得冒烟。趁他呷茶的工夫,王国光继续说道:“千难万难打磨不开也就是这两个月,过了这两个月,咱就有办法了。”    
    张居正“嗯”了一声,犹自沉思着问:“邻近州府的钞库中,也无银可调吗?”    
    “这个主意咱也想过,行不通。”王国光伸手抹了抹鼻头渗出的细密汗珠,答道,“各省府的官吏俸禄,都从各省府的钞库支取。因多年赋税催缴不力,各省府钞库也大多入不敷出。你调他的银子,等于是夺了他一省官吏的俸禄,纵是省抚答应,底下的官员也不答应。如此扯来扯去,半个月也不得下地。这边的事情解决不了,那边又捅出个新的马蜂窝。”    
    “找京城富商临时挪借呢?”    
    “这更使不得。一是有失皇朝体面,载诸史册,必遭后人唾弃。二是你莫看官员们平常爱财如命,你若告知本月的俸银是从商人处告借得来的,马上就会舆论沸腾。那些自诩为孔圣人嫡传弟子的朝廷命官,这会儿就会个个都成了耻食周粟的伯夷叔齐,觉得自己蒙受了奇耻大辱。弹劾咱们的各种奏折也就会纷纷涌至内廷,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那么,就临时拖欠一月。”    
    “欠也不能欠,你这首辅上任第一个月,就拖欠官员的俸银,叫人家怎么看你?”    
    张居正急了,嚷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活人难道叫尿憋死不成?”    
    王国光迎着张居正的目光,说:“咱倒有个馊主意。”    
    “请讲。”    
    “本月的折色银,全部改用实物折俸。”    
    “实物,什么实物?”    
    王国光徐徐说道:“户部管理的国库,在京城也有二十几处。除了钞库空空如也,余剩各库倒都是满墩墩的,累年各府州县纳缴的实物,从纸笔墨砚锣鼓铙钹,到炭米油盐竹木藤漆,可谓应有尽有,统计下来,大约有七百多个品种。这些东西本来是供朝廷政府的日常用度,但入缴数量太大,用也用不完。有些物品因入库时间太久,还发生霉烂变质。每年,各司库呈报的损耗最低也是好几十万两银子。依愚职之见,干脆,选出几样库存实物,折价作为官吏们的俸银发放,这样既解决了库存压力,又解决了俸银,这无招之招,也算是两全其美。”    
    “这主意不错,”张居正笑道,“好你个王国光,口口声声说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原来是在卖关子。”    
    “咱不是说过吗,这是无招之招,是馊主意。”    
    张居正伸手摩挲着额头,冷静思考后,又说:“这件事执行起来,恐怕还会有阻力,仆坐在这个首辅位子上,该有多少官员不满,他们鸡蛋里寻骨头,想找岔子的人多的是。因此我们做任何一件事,都得把前因后果仔细思量一番。实物折俸,好像国朝已有先例,待会儿我让书办查查。”    
    “不用查了,咱记得。成化五年,御史李监受命清查内库,见各库丝绫罗褐缯布衾褥,以及书画几案铜锡磁木诸器皿,皆委诸积尘日久腐坏,因此上疏请充俸钞。皇上批旨允行。”    
    王国光从容道来,凡涉及国家财政,事无巨细孰论古今,他都不假书簿对答如流。仅此一点,就让张居正心里感到踏实,他暗自庆幸举荐得人。并由此感叹:官场中,像王国光这样的明白人实在太少。    
    “汝观,既有先朝实例,这件事做起来就有据可依了。”张居正眼神里重又恢复了自信,“只是究竟用何等实物折俸,还须详议。”    
    “这个,咱也想好了。”王国光立即答道,“就用胡椒苏木,一是这两样物品国库收藏甚丰,足够供应。二来,胡椒苏木历来由榷场专营,民间不许散卖。因此,拿它们折俸,官员们很容易就能变现。”    
    王国光什么事都想得很细,倒让张居正觉得自己的思虑都是多余。不过,他仍免不了嘱咐:    
    “既如此,这件事就按你的思路办理。仆虽不谙市情,但也约略知道胡椒苏木历来估价不菲,因此在折俸时,还望汝观不要太抠,多给官员们让一点利。”    
    “这个不用首辅操心,愚职自会办理。”    
    “还有,为慎重起见,你将此事写成折子呈奏皇上,以求准旨。”    
    “折子已拟好了。请首辅过目。”    
    王国光说着就从袖筒里抽出奏折递上,张居正接过笑道:“汝观,原来你是蓄谋既久啊!”    
    走进值房,张居正收回思绪,跟着进来的王篆,刚落座就把储济仓发生的事情备细讲了。却说章大郎撒野不到半个时辰,王篆就闻讯率兵赶到现场,其时械斗已经停止。章大郎听说王崧死了,心中发虚,也知道天子脚下闹事儿不是好玩的,便脚底抹油开了溜。但储济仓门前依然是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看热闹的领折俸的混杂一起。由于这样一闹腾,原本就有怨气的军爷们,这一下更是火上浇油。尽管领头的章大郎走了,他们却没有稀松下来。只见这个挽袖捏拳头,那个捅娘骂老子,你上窜下跳唯恐天下不乱,我乌头黑脸赛似活阎王。看见王篆率了兵马前来弹压,他们也毫不害怕——皆因他们自恃都是簪缨贵胄,谅王篆也不敢把他们怎么的。这时,正好王国光的八人大轿抬了来,立刻就遭到军爷们的围攻谩骂。有的人朝他啐口水吐唾沫,有的人朝他扔石块。慌乱中,不知是谁的一块石头击中了他的额头,顿时血流如注。王国光本是得了传信后马不停蹄赶来处理问题的,没想到一下轿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就又挨骂又挨打,军爷们恨不得生吞了他。亏得王篆拼死相救,把他塞回大轿,在巡警的簇拥下离开储济仓。不然的话,很难说他会不会成为王崧第二。


第一部分:邸报中连篇诳鬼话 云台内京察定方针平叛乱誓拔硬头钉

    听着王篆的汇报,张居正心里头一抽一抽的,手心里全是冷汗。王篆话音一落,他立即问道:    
    “储济仓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王篆答道:“卑职一看情况不对头,就下令关了大门,暂停给付,并增加了保卫的兵士。”“闹事的武官,究竟有哪些?”    
    “在场的都闹了,跳得凶的,也有十几个。”    
    “那个挑头的章大郎,抓了没有?”    
    “这个……”    
    王篆欲言又止。张居正盯着他,厉声问道:    
    “怎么了?”    
    “这个章大郎,是个有背景的人,他的舅舅,就是如今的乾清宫总管太监邱得用。”    
    “哦,原来有这一层。”    
    张居正眼中火花熠然一闪。脑子中迅速浮现出一张总是笑眯眯的脸来,这就是邱得用。他平常从不多言多语,但做事很有分寸,因此极得李太后的赏识。张居正没想到,章大郎竟是他的外甥,立时感到这事棘手。若抓捕章大郎,必然会得罪邱得用。若不抓,那些不明事体专扯牛筋的军爷们还会寻衅闹事。张居正顿时陷入两难之中,半晌没有说话。    
    善于察颜观色的王篆,这时望了望门外,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首辅,依卑职看,干脆放这章大郎一马,给邱得用一个人情。”    
    “混帐!”张居正脸色铁青,一拍桌子骂道,“这话是你说的?大是大非的事情,岂容拿来做交易!”    
    王篆本以为揣着了张居正的心思,没想到搔痒搔错了地方,招来一顿臭骂,顿时脸红到耳根,坐在那里局促不安,张居正瞟了他一眼,又问:    
    “章大郎现在何处?”    
    “从储济仓走后,这家伙一头钻进北镇抚司衙门,就不见出来。”    
    “这个硬头钉子,一定得拔掉。”张居正咬着腮帮子说道,“你现在就去,务必把章大郎抓捕归案。”    
    “卑职遵命。”王篆答应得爽快,可就是不挪身子。    
    “去呀!”张居正催促。    
    王篆看着张居正脸色,小心翼翼答道:    
    “首辅,北镇抚司是锦衣卫衙门,而锦衣卫直接归皇上管辖,没有请得圣旨,卑职这个巡城御史,就无权进去抓人。”    
    王篆说的是实情。张居正听了,做了一个不耐烦的手势,决然说道:    
    “到皇上那里请旨,不是三两个时辰办得下来的,况且,你也说过,这中间还有一个邱得用,请不请得动圣旨还是一个问题。我的意思,是要抢先手。只要把章大郎抓到,怎么处理,主动权就在咱们的手上,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    
    王篆猴儿精,听得出张居正对他讲的是心腹之话,连忙答道:    
    “经首辅这一点拨,卑职明白了。我这就派人到北镇抚司候着,只要章大郎一露面,立马就把他逮住。”    
    “他若不出来呢?”    
    “咱就等。”    
    “等不得,等过了今天,黄花菜都凉了。你必须设法把他骗出来。”    
    “骗?”王篆眼珠子一咕噜,对首辅话中的“玄机”心领神会,笑道,“请首辅放心,卑职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王篆一走,已是中午,张居正胡乱吃了一点东西。按习惯,午饭后他一定得眯一会儿,可是今天他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储济仓事件的发生,搅得他六神不安,思绪驳杂。上任首辅这一个多月,顺心事少烦心事多。单是财政困难倒没有什么,主要是人事上的纠葛。他隐约感到暗中总有一股势力在与他较劲。高拱人虽走,但他数年经营提拔的官员多半都还在各大衙门担任要职。这些人明着不说什么,见了面点头哈腰作揖打拱,好像一切都很平静。其实,这些人是用“软磨”代替“硬抗”。这样一来,各衙门都处在半瘫痪状态。政府机构中最最重要的六部,虽然大都更换了堂官,但事繁权重的各司郎官却不肯配合,局势不但没有起色,反而比高拱在位时更糟。近几天来,张居正强烈地感到,自己虽然得到了首辅之位,实际上并没有得到首辅之权。凡有提倡少有响应,一个柄国大臣,上演的竟是自拉自唱的“独角戏”。今天上午,他郑重向皇上提出京察,原就是为了恢复高拱在位时那种一呼百应的局面。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京察还没有开始,胡椒苏木折俸却出了大事,不但发生了械斗,还出了人命……    
    张居正慎重思虑反复推想,觉得武官们闹事并不是偶然,保不准背后有人怂恿。有些人就是想趁混水摸鱼把事情闹大。若不能及时把局势控制住,听任官员们的不满情绪蔓延开来,最终所有的矛头必定都会对准他这个新任的首辅。众口烁金金必销之,众人推墙墙必倒之。张居正意识到这一点,顿时不寒而栗。有那么一刹那间,他甚至怀疑当初支持王国光作出胡椒苏木折俸这一决策是否妥当。但很快这念头就熄灭了,吃后悔药并不符合他的个性,何况国库空虚也没有别的选择。思虑了一番,张居正眼里重又射出那种逼人的锋芒,他用手捏着鼻翼提了一会儿神,然后朝门外威严地喊了一声:    
    “来人。”    
    “卑职在。”    
    书办应声入内。张居正朝他扫了一眼,说道:“传示兵部、刑部两位尚书,到内阁会揖。”


第一部分:邸报中连篇诳鬼话 云台内京察定方针动贼心思擒拿凶犯(1)

    下午时分,两乘四人抬轿子一前一后进了北镇抚司的轿厅。前轿里下来的一个人,约五十岁左右年纪,一张大圆脸,两道又疏又淡的眉毛下,嵌了一双总是半闭半睁的雁眼。他穿了一件大红妆花过肩云蟒绸质地的贴里衫——这一款的云蟒绸产自杭州,一缣值银五十两——单从这件衫衣就可以看出其人身分高贵。他便是如今名动京师的巨,乾清宫管事牌子邱得用。后一乘轿子里下来的也是一名太监,叫廖均,是惜薪司掌印太监。凡供应宫内柴炭,疏浚宫内沟渠,安排节日彩坊一应杂事,皆为惜薪司职责范围。这样两个人,为何邀齐了来到北镇抚司衙门,说起来这里头还有故事可言。    
    却说王篆从内阁出来,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能把章大郎抓捕。请不来圣旨,他是不能够进北镇抚司衙门抓人的。惟一的办法就是把章大郎骗出来。既然闹出了命案,章大郎也知道闯了大祸,轻易不会走出北镇抚司大门,思来想去,惟独能让他出来的人,只有他的舅舅邱得用了。但如何能够让邱得用心甘情愿钻这道烟筒,却也并非易事。首先,得找一个邱得用信任的人传递消息。王篆想破了脑瓜子,才想到一个人,这就是惜薪司掌印太监廖均。    
    惜薪司属于大内二十四衙门之一,其管辖的几个炭厂柴厂均在北京城中,因为涉及到这几个厂子的治安保卫,所以王篆与廖均有了联系,交往既久,也产生了一些友谊。譬如说,王篆每年都会帮着廖均偷偷卖一些大内专用的红箩炭或御膳房专用的片儿柴,赚上一笔昧心银子。这中间自然也少不了王篆的好处。这种换手搔痒的事做多了,两人自然就成了“哥儿们”。邱得用任乾清宫管事牌子后,廖均曾私下对王篆讲过邱得用是和他一起净身入宫的“同年”,几十年相处下来,关系极为融洽。他要介绍王篆与邱得用认识,让邱得用得便帮着他在李太后面前美言。王篆点头应允,只是因为忙,才把这事儿搁下了。现在他决定走一步险棋,让廖均去找邱得用。于是派人去找廖均,扯了个治安上的由头,让廖均速来红箩炭厂旁边的一家茶馆里相见。    
    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廖均乘轿前来,王篆早就要了一间清静雅室坐等,见他来了,起身打一拱,问道:    
    “廖公公,是否用过午膳?”    
    “用过了。”    
    “那就看茶。”    
    王篆吩咐堂倌摆上几样茶点,沏了一壶朱兰窨出的碧螺春,廖均端起杯子来,觉得太烫,又放下了,问道:    
    “王大人,你猴急马急地找咱来,究竟有何急事?”    
    “这真是个火上房的急事……”    
    说了个半截子话,王篆便停了。他这是故意卖关子,吊廖均的胃口。廖均果然急了,忙不迭声地追问:    
    “有人在红箩炭厂挖洞,偷炭了?”    
    王篆摇摇头。    
    “那,管厂的牌子作奸自盗?”    
    王篆还是摇头,廖均嘴一瘪,尖着嗓子嚷道:“我的天,你这是让咱猜灯谜呀。”    
    王篆勉强一笑,旋即又绷紧了脸,压低声音问道:“廖公公,你与乾清宫总管邱公公的交情究竟怎样?”    
    “好哇,昨儿个晚上,咱俩还在一起喝酒哪。”廖均一摸光溜溜的下巴,惊诧道,“咦,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王篆朝前凑凑身子,声音压得更低了:    
    “邱公公可是出了大事。”    
    廖均心猛然一缩,端起的茶杯又放下了,问道:“什么大事?”    
    “今天上午储济仓里发生的事,你可知道?”    
    “知道,不就是因为胡椒苏木折俸的事,几个老军门吵嚷着闹事么?这与邱公公有何相干?”    
    “你知道带头闹事儿的是谁?”    
    “不知道。”    
    “我告诉你吧,就是邱公公的外甥,那个北镇抚司的粮秣官章大郎。”    
    “是他?”廖均惊得一吐舌头,又说道,“军爷们闹事,隔三差五就有发生,这算是什么大事?”    
    “可是,这次出了人命。章大郎追打户部观政金学曾,储济仓大使王崧上去解劝,被章大郎一掌推跌在地,摔碎了后脑骨,当时就口吐白沫,一命呜呼了。”


第一部分:邸报中连篇诳鬼话 云台内京察定方针动贼心思擒拿凶犯(2)

    “这么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3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