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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绯染一惊,忙道:“表嫂这是怎么了,是又出了什么事儿了么?”
杜昭岚轻蹙眉头,神情忧愁不已,“我晓得,别院走水一事,看似是证据确凿。可顾姨父顾着与我们的情分,总是不肯治我母亲的罪,也引起旁人的不满。可母亲是冤枉的,顾姨父如何又能眼睁睁地冤枉一个好人?顾姨父耿直清廉,不过就是想还我母亲一个公道罢了。可偏生竟害了他,如今又出了十妹妹那事儿。祖母偏偏又要关起门来,不让这事传出去,反而是欲盖弥彰。这府里的下人,更加要将这些个无妄之灾,胡乱地按在我母亲头上。母亲性善,不曾与人计较,却是每日暗暗垂泪。染儿,表嫂亦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求你的,表嫂是真真心疼母亲那样委屈!”
程绯染忙宽慰道:“表嫂,公道自在人心,总是能还夫人清白的。旁人不知道夫人,我还不知道么?你且放心,染儿一定尽力而为!”
是,尽力而为,尽力让你母亲陷入更深得深渊,让她永无葬身之地!
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冷冽,面上却是如故,温然道:“那走水一事,我也觉得有些许蹊跷。只不过到底是找到了夫人的人,真是有些麻烦。顾大人那里是如何说的!”
杜昭岚低低地叹息一声,道:“顾姨父这几日卧病在床,不过先前倒是查到一些线索,而且现在也证实那银楼伙计并不曾纵火行凶,他那一日,是去给三妹妹送新首饰的。本该是白日去的,无奈银楼里活儿多,只得晚上去送。”
程绯染只微笑颔首,并不去追究杜昭岚的谎言,又道:“那位失去神智之人呢,可请大夫看了?还有那封书信呢?”
“书信倒是请人查了,并不是我母亲的笔记,只是林夫人不信,昨儿又找我爹爹闹了一场,现下已经惊动了我祖母。今儿早上,祖母硬是不肯见我母亲,梵华楼里贺妈妈又对我多有不敬之语,母亲如今……”说着,杜昭岚便也垂泪起来,娇柔的面庞挂着两行清泪,十分楚楚可怜,不由得叫人生起怜惜之情。
程绯染忙为她拭泪,道:“表嫂,何苦如此伤怀?不过是旁人陷害罢了。老夫人只不过是被旁人蒙蔽了心智罢了,又哪里会是真责怪夫人呢?”
杜昭岚潸然泪下,楚楚道:“母亲中馈杜府二十多年,待人总是温和,又这般体恤下人,为何又那些个狠心的要来害我母亲。染儿,你可知道,做为一个女儿,眼睁睁见母亲如此痛苦,却帮不上一点忙,你知道表嫂心里是个什么感受?”
感受,她如何能不知道,只怕她那时的感受比如今的杜昭岚要来得绝望千倍,痛苦万倍!表嫂,你的母亲不过受了这么一点委屈罢了,而我母亲呢,我是眼睁睁看着母亲一步步走向死亡,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之地。你可知道,我母亲闭眼的模样,她被毒杀身亡的模样,时时煎熬着我的心,时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的痛苦,又能够告诉谁!
程绯染的眼里浮现一丝浓浓的哀伤与痛苦,叫身侧顾明兰无法忽视。顾明兰一阵心惊,她从来不曾在谁的眼里瞧见过这般浓烈的忧伤,仿似一切对于她,都几近绝望。可是,她是郡主啊,她又能有什么能够绝望的。思忖间,想再抬头瞧一瞧她,却发现她早已掩去忧伤,只留下笑容满面。
“染儿自然是明白的。表嫂如此小心,想来对夫人来说也是极大的宽慰。”程绯染笑道,“下人多嘴胡言乱语,教训了也就是了。老夫人那里,染儿自然会寻个机会去说的。”
杜昭岚破涕而笑,连声道:“染儿,多谢你了。”
程绯染浅笑着送杜昭岚出了院子,期间又是安慰了几句:“表嫂,你且回去劝劝大夫人,是非曲折,终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叫夫人万万不可着急!”
杜昭岚连声应下,才带了丫鬟离去,竟不曾瞧见程绯染愈发冷厉的神情。
顾明兰不知程绯染为何留下她,又为何让她瞧见她这么多异样的情绪,正在思忖时,却听得程绯染言道:“明兰,你以为你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明兰收起心思,道:“我姐姐?姐姐她是个温和善良之人,什么都为旁人着想,从来都不肯让旁人受一点儿伤害。”
“是啊,她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程绯染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那神情仿似在回忆些什么,片刻之后她又道,“你且随我来吧!”
顾明兰不明就里,却终究跟了程绯染进去。去的是程绯染的书房,只见她从案桌抽屉里,拿出一方十锦绣帕,轻声道:“你且看看,这与你的有什么不同?”
顾明兰一眼就认出这是出自姐姐之手,十锦绣帕,是姐姐从小便就会的,但是姐姐一向红棉,用的是大红丝线,而帕子右下角,她还是习惯地绣了一朵红棉。顾明兰捧着锦帕,激动不已,连双手都在颤抖,“这绣帕,这绣帕,是哪里来的?我姐姐她,在哪儿?”
程绯染却不曾回答,只问道:“明兰,你是如何来杜府的?”
顾明兰按下自己激动的心情,道:“是夫人将我从家乡带来的!我本想着能借此来见我娘和姐姐一面,不曾想……”
“不曾想,她们却早已失去踪影是不是?”
“你如何知道?”顾明兰惊愕道。
程绯染缓步踱到窗边,眼神落寞无比,只怔怔地望着后方那小院子,双手不由自主地便就握紧了拳,片刻才道:“明兰,你觉得大夫人如何?”
顾明兰脱口而出:“大夫人表面温和,实则阴险毒辣。”
程绯染轻笑一声,道:“明兰,你比姐姐聪明,比娘看得通透!”
顾明兰惊愕万分,只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程绯染,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程绯染轻轻抚着她的白玉簪子,柔声道:“听我一句,离开这里,这里不适合你。”
她本想着留妹妹在身边,好就近照顾,只是现下情形却容不得她这样做。她本以为杜昭岚与夫人关系不亲厚,如今想来却是她想错了。而且前几日茗雪提起的那事,不得不让她重现审视这位端庄的表嫂。整个国公府,已经让她应接不暇,她又有何心力去照顾妹妹?更何况她从妹妹眼里看出她对二少爷的恨意,放在府里,恐怕会更加的麻烦。
只是固执如妹妹,能听她的劝么?
顾明兰反手抓住她的手,眼眶里含着泪水,哽咽道:“我不走,我要找到我娘,我要找到我姐姐。你告诉我,你,是我姐姐么?”
第七十六章 姐妹相认(第二更)
(第二更来了,还不算晚吧,颜颜说话算数的哦)
程绯染却不答,素指只一下一下撩着顾明兰额前的发,顾明兰含着双泪,直直地望着她,一遍又一遍地问“你是我姐姐么”。程绯染无声无息地叹气,怜惜道:“听我一句,回去吧,去过你自己无忧无虑的生活。这里,终究是不适合你的。”
顾明兰连连摇头,倔强道:“没有找到娘和姐姐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离开。求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我姐姐?你那日为何会念那首诗?”
程绯染只撇了眼去,不忍再见她双目垂泪,道:“不过一时想起罢了,算不得什么。这锦帕是你姐姐留下,你且拿去做留念吧。或许有一天,她会回来找你,但是现下,你是见不到她的。”
顾明兰愈发觉得她是姐姐,倔强如她,自然是不肯轻易放弃的。她拉住她的手,声泪俱下,道:“姐姐,我知道你是我姐姐,虽然我不晓得你为何变了模样,变了身份,可是我知道,你是我姐姐。那日我为你送那方锦帕,原是要来告诉,二少爷不是你的,是我姐姐的。可是,我没有见到你眼里有一丝怒意,反而露出些许疼惜与宠爱来。姐姐,你一向说我聪明,说我是“女中诸葛”,难不成我还看错么?姐姐,这三年,我一直在找你和母亲,我心里明白你们定然是凶多吉少,不然必不会留我在家乡不管不顾。可是,我心里总有期望。那日,我在姐姐的院子里守了一夜,看着屋内烛火迟迟不灭,看着你低声叹息的身影,我心里便有种感觉,觉得你特别地亲切。这数日来,我总在你面前做些不规矩地事儿,可你从来没有责怪我一句,反而才处处忍让。若你不是我的姐姐,你为何这样忍耐我?”
“明兰……”程绯染早已是泪流满面,她这聪明的妹妹,终究是看出了端倪。是啊,她怎么会看不出,她们是那样亲密的双生姐妹,她们那样的心有灵犀!
顾明兰抱住程绯染,像小时一般撒娇道:“姐姐,你为何不认我?是明兰这些日子太过放肆,惹恼你了么?”
程绯染僵着双手,眼里泪水却扑簌簌地往下掉,眼见着妹妹如此痛苦,她终究是软下了心肠,轻轻地拥住她,道:“明兰,是姐姐,是姐姐回来了!”
顾明兰哭得愈发厉害,姐妹两个在别离三年之后,终于重逢了。
只是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人才停止哭泣。顾明兰红肿了眼,带着哭腔,道:“姐姐,我终于找到了。但是,娘呢?”
程绯染停住的眼泪突然又涌现了上来,贝齿紧咬着红唇不肯松开,温婉面容渐渐爬上狠戾。顾明兰心里一震,试探问道:“娘她,是不是已经……”
程绯染已然红了双眼,那双眼里满是恨意,满是狠戾。她轻轻拭去眼泪,片刻才道:“明兰,你且记得,往后不许再哭。这世上,眼泪是最不值得地。纵然你流干了泪,也没有人会来帮你!”
她总是时时想起那两个漆黑的夜,总时时想起她躲在乱葬岗的无助与绝望,亦总时时想起,她用双手为母亲刨出坟墓。风声在她耳畔刮过,静谧无声的夜里,只听得风声,只感受得到无尽的恐怖与绝望。
顾明兰垂下双眸,吸了吸鼻子,而后才道:“明兰记住了。姐姐,今日你为何向杜昭岚透露你与二少爷……”
程绯染柔柔地看她一眼,半晌才浮现一丝冷声,道:“明兰,你觉得,要让一个人万劫不复,绝望得无法再绝望,该用什么法子?”
顾明兰微微有些疑惑,片刻之后脑子里一片雪亮,笑道:“姐姐,你是要让大夫人以为你能帮她,让她有希望,再置她于死地么?”
程绯染赞赏一笑,道:“姐姐的明兰,真就是比姐姐聪明多了!”
“可是姐姐,为何是大夫人?难不成是她……”顾明兰的神情从疑惑到惊愕,再到最终的愤恨!
程绯染忙握住她的手,道:“那些事不提也罢。明兰,方才我问你,你是如何到杜府来的,你说是大夫人送你来。她送你进府要你做什么?”
顾明兰道:“我来时,大夫人告诉我,姐姐三年前不知何故突然就离开了杜府,她又告诉我,二少爷如今的心上人是那高高在上的雅安郡主。她告诉我,她原本是属意姐姐的,可是姐姐下落不明,若我到府里,能让二少爷回心转意,她便帮我找回姐姐。”
程绯染冷笑一声,道:“她这是要来拆散我与二公子么?她不是一向趋炎附势,怎么如今有势可攀,倒要撇开了?”
顾明兰不知前因后果,只摇头道:“我也是曾经怀疑过的。姐姐,我曾在吉祥银楼待过几个月,那个银楼,好像很不简单。有一日半夜我睡不着,看到掌柜的与一位宫里的公公在攀谈。”
“他们在谈些什么?”
顾明兰却无奈地摇摇头,道:“距离太远,我听的不清楚。不过那人腰上挂了一块令牌;还有一块暖玉,好像是福禄寿诗文白玉佩。看样式该是的,只不过天色渐暗,怕是瞧错了也有可能的。”
程绯染微微蹙眉,令牌,福禄寿诗文白玉佩,公公,难不成是德妃娘娘宫里那位黄公公么?福禄寿诗文白玉佩,犹记得,是她亲手赠予黄公公的。
“那位公公后来我还记得一次,只是后来那次他着了一身便服,只待了一小会,便就离开了。”顾明兰又说道。
程绯染抬起双眸问:“明兰,你记不记得那位公公长的什么样儿?”
“每次都是侧面,加之又是远远地看,着实不晓得那位公公长的什么样儿。”
程绯染心想,纵然知道是那位黄公公,她又该如何呢?只是如今想来,那银楼确有古怪,不曾想到,她误打误撞,竟碰上这样的辛秘之事。若是牵扯到**,怕是她一人应付不了。
念及此,便道:“明兰,你听姐姐一句,不要再呆在杜府了。姐姐明天送你出府。”
“我不要!”顾明兰厉声回绝,“我不走,姐姐,既然找到了你,我便就不会离开。”
姐妹两个相互对视,房里不知什么时候点了百合香,烟雾袅袅,瞬时整间屋子都变得清香起来。只是这样静谧的气氛,却终究掩盖不了顾明兰的桀骜与“剑拔弩张”。
顾明兰道:“姐姐,你总是要把我一个人撇下,总是让我一个人担惊受怕。如今我站这里,就决然不会回去!”
“那便就不要回去吧!”忽而,传来第三人的声音。
程绯染无奈地叹息一声,只道:“赫连,你别胡乱出注意。”
来人正是赫连,只见她今日穿了一声鲜艳的红裙,长发披在两肩,双颊未施粉黛,纯净绝美的容颜与她的红裳本该格格不入,可却因是她,竟是如此相得益彰!
赫连缓步莲移,慢慢地靠近她们,道:“你现在送明兰出府,反而要遭人起疑。明兰是杜府的丫鬟,你一个郡主便是有天大的理由,插手人家府内之事,都是要遭人话柄的。染儿,你可知道,宫里那位,可是时时等着捉你的错,要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不如就将明兰留下,反正大夫人现在以为明兰是她手里的棋,咱们不如就将计就计!”
“不行。我不能再让他那样痛苦。”程绯染想起那日杜谨诚晕厥的模样,想起那日刘大夫告诉她的话,心里如有针芒在刺,隐隐作痛。
赫连凝眸思忖,不过须臾,便道:“不如这样,你把明兰留在身边,反正如今谨诚对你有意,你向他讨一个丫鬟也是在情理之中。何况明兰手艺高超,能绣得十锦绣帕,你把她留在身边,那便更加地顺理成章了。”
顾明兰连连点头,笑道:“这个主意好。姐姐,你就让我留下来帮你吧。我也是娘亲的女儿,这般地血海深仇,我怎能袖手旁观?”
程绯染轻咬红唇,暗暗思索赫连的提议。把妹妹留在身边,总是能照顾一些,何况妹妹自小鬼主意也多,想来是能够帮到自己。但是,杜府暗藏杀机,她怕一个不小心,便要让妹妹受到伤害。
百般为难,程绯染终是轻易做不了决定。
“染儿,我深知你的担忧,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把明兰送出了府,大夫人会放过明兰吗?毕竟当年那事可是天大的秘密,大夫人那样谨慎之人,难道不会担忧你们当年将秘密透露给明兰吗?那样,明兰还有活路么?留在你身边,她便就会忌惮你的身份,不会那样轻举妄动!”
程绯染暗自攥紧拳头,缓缓点头道:“好,便就如你所说,明兰,你留下。但是,你答应姐姐,千万要忍耐。大夫人现下是吃了亏,可她的余力有多少,我们根本无从知道。你只当你还不知晓我回来了,也不知道母亲的大仇,千万不可冲动行事,知道了么?”
顾明兰点头应下,道:“姐姐,我知道了,你放心,夫人那里我会周旋,绝不会露出一丝马脚来。”
程绯染终是有些担忧,却终究是留下了顾明兰。赫连朝她微微一笑,以示宽慰。
第七十七章 岁月静好
程绯染终是向杜谨诚讨了顾明兰来,杜谨诚虽有疑窦,却仿似松了一口气。程绯染启齿灿然笑道:“怎么,是舍不得明兰姑娘么?”
素日沉静的杜谨诚听得这话兀然便就慌乱了起来:“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说着,暗暗去探她的脸色,竟是发觉她在偷偷暗笑,才知她竟是在捉弄与他,道:“好啊,竟然敢捉弄我!”
作势便就要去抓她,她顺势一躲,一时间两人便就嬉闹起来。
春意深深,天色愈发得热起来,暮春的温度已慢慢接近夏日。程绯染光洁的额上微微露出细汗,杜谨诚浅笑,轻轻地为她拭去,指尖滑过她光洁的肌肤,可谓说不尽软玉温香,娇柔旖旎。
程绯染抬起头望着他,脉脉深情,二少爷,我从未想过,还能有这样一日,站在你面前。思念你的那些夜里,我曾是那般地绝望,可如今,如今,我们竟然还有这样的时光。所谓的岁月静好,便是有你在身旁。
杜谨诚的动作十分轻柔,一下一下,亦撩动程绯染的心房,“你啊,真真还是如孩童一般,总要玩个痛快才算数!”
程绯染动容地投进他的怀里,轻声道:“云峥,你以为我们,能有一个好的未来么?”当年分别历历在目,总让她十分不安。
杜谨诚一怔,随之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