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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当真多虑了。”程绯染宛然笑道,转眼去瞧满院子的花儿。静雅气得跺脚,咬了咬牙,终将不敢发作。
程绯染人前淡笑,心里却仿佛种下了一根刺。云峥跟静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静雅口口声声“云峥哥哥”,她到底要做什么,只是来气自己这样简单么?难道,她对云峥……
程绯染不敢去想,忙打住了自己的念想。
不远处皇帝与德妃相伴,德妃折了几只玉兰捧在怀里,笑道:“皇上,这话儿可好看?”
“美人配花,自然好看。”不知赞的是人还是花,总之是让德妃娘娘喜上眉梢。皇帝轻柔抚过她鬓角的发,道:“多少年了,你还是如当年我第一次见你一般,丝毫不老,依旧美艳动人。”
德妃娇羞一笑,白色玉兰花瓣抵在她依然娇嫩的脸上,冰冰凉凉的,“皇上竟拿臣妾开玩笑。臣妾已是垂垂老矣,哪里还能配得上美艳动人?”
“不管你什么年纪,在朕心里,都是美艳动人。”皇帝怜爱道,“静雅与你长得这般像,每次见她,朕还真当以为是当年的你呢。”
“静雅这孩子心气儿高,这么些年都叫臣妾宠坏了。”话虽如此,可德妃眼里依然尽是得意宠溺之色。
皇帝道:“静雅年岁也到了,你心里可有了人选?总不该雅安先一步出嫁,那可坏了规矩。”
德妃深深凝望静雅的身影,心中忽而想起前几日她提起的那人,略略沉吟,道:“臣妾还想留静雅几年,便就让雅安先出嫁,也未尝不可!”
皇帝凝神道:“女儿家,还是早些嫁人为好,不若,要叫外人传闲话的。”
德妃暗自一惊,忙道:“静雅才回京都些许日子,臣妾还舍不得叫她许了人呢。只是皇上这样担忧,还请皇上您为静雅做主吧!”
皇帝微微颔首,只默许了。伸手去拿德妃手里的玉兰,折去枝干,只留下玉白的花瓣,轻轻别上德妃耳上,笑道:“含词未吐,气若幽兰,唯有这高雅的玉兰才配得上德妃你。”
“玉兰高洁,臣妾不过一个俗人罢了。”
记得小苹初见, 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
当年年少,如娇花照水,她怀着对未来莫大的期盼,乘着宫辇进宫来,开始了她惊心动魄、风云诡异的宫中日子。曾以为,那高高再上的九五之尊会是她命中的良人,可到底发现,他只是皇帝,高高在上的皇帝,能给她恩宠和家族荣耀的皇帝。她梦碎了,清醒了,从那单纯天真的女子变成如今心机深沉的四妃之首。
曾经,他说过她犹如玉兰,可她自己清楚,她不过低贱如草芥。德妃暗自含了一抹苦涩的笑,道:“皇上总要这样逗趣臣妾,叫人听听去可要笑话臣妾自不量力了。”
皇帝道:“谁敢笑话你,仔细朕打他的板子!”
“皇上您怎这般的孩子气,也不怕叫人笑话?”德妃娇羞睨他,抬眸眼见天色已暗,便道:“皇上,天色晚了。咱们进去歇着,用些膳食吧!”
“好!”皇帝应道,“怎么静雅与染儿还不回来?”
德妃也是起疑,伸头去寻两人的踪影,只是到底无果,便道:“小安子,去寻一寻两位郡主。”
小安子刚应了“是”,便听到哪里忽然传来“扑通”的落水声伴随着一个惊呼的救命声,恍然变了脸色,“娘娘……”
却瞧见德妃亦是惊变了脸色,“快去瞧瞧,是谁落了水?”
皇帝却微微眯起了眸,神情冷怒,德妃瞧得心惊不已,忙宽慰道:“皇上,可能是哪个宫女不小心落了水了……”
皇帝却冷冷睨她一眼,快速朝落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十五章处置静雅
“太医,太医,快宣太医!”皇帝不顾身份,抱着落水晕厥的程绯染一路狂奔至未央宫。德妃与静雅尾随其后,神色慌张。皇后早得了消息,备好炉火,将屋子薰得微热。程绯染浑身湿透,皇后娘娘忙唤了锦若为她更衣。
皇帝退出外殿,冷着脸朝静雅道:“给朕说明白,雅安为何落水?”
静雅垂立一旁,道:“回禀皇祖父,静雅与雅安相伴而行,雅安说要去瞧瞧鱼儿,我们便到了掖庭池边,未曾想到,雅安一不小心,竟失足落水。静雅想要挽救,却已是迟了一步。还请皇祖父治罪!”态度谦和,也并不推脱自己的过错。
皇帝屋子眯了眯双眸,厉色目光隐隐从德妃脸上扫过,却见德妃一脸安然,只露着些许担忧之情,再无旁的神情。一时并无定数,只得道:“最好如是,若不然……宗人府朕给你留着位置!”
静雅一惊,忙道:“静雅所言没有一句假话!”
说话间,太医院院士赵晋徳已经赶到了,稍福了福身,还不曾开口说话,皇帝便急切道:“不用多礼,快去瞧瞧染儿!”
赵晋徳应一声“是”,便提起随身携带的药箱往屋子里去了。亲自诊断,又煎了药给程绯染服下,可程绯染依旧没有苏醒迹象。皇帝大怒,道:“给朕说明白,不过落水而已,为何染儿还不醒?”
赵晋徳道:“禀皇上,郡主三年前落水,受了寒气,这几年只是用膳药调理,所以这一次落水。恐怕……”
“恐怕什么?”皇帝道,“没有恐怕!赵晋徳,若染儿醒不过来,朕要你太医院陪葬!”
这话一出,让静雅只觉得惊心动魄,心里扑通扑通跳得极快。慌乱间不由得望了德妃一眼。德妃神情冷峻。正凝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后忙宽慰道:“皇上,咱们染儿是个有福气的,她只是现下累了,睡着了。赶明儿早上她定会健健康康地醒来。您放宽心些!”又转了身。淡然吩咐道:“赵大人,快去瞧瞧染儿,看还要用些什么。锦若。打发人去将军府,请固宁公主进宫。”
“是,娘娘。”锦若领命退了出去。
德妃娘娘若有所思地望一眼皇后。却听得皇后温然笑道:“德妃,今儿让你受惊了,带静雅回去歇息吧。”
德妃欠一欠身道:“娘娘,到底静雅疏忽,才害得雅安落水,便就让静雅留下来照顾吧。”
“疏忽不疏忽,也说不得是静雅的过错。”皇后浅浅笑道。眉间却蕴含了一丝冷意,“雅安一向怕水。最多只在亭中观望,并不会靠近水。怕是你那亭子年久失修,宫里的人又疏忽了不去管,才致雅安失足吧!德妃,你且还是回宫查一查,免得往后你自个儿掉进了水去!”
皇后一向如此,温婉得宜的笑,杀人于她温柔端庄的绵绵笑意里。德妃微微一惊,恭谨道:“娘娘说得是,臣妾定当好好治理底下人。只是,静雅为姐姐,却没有照顾好妹妹的安全,到底是犯了错的。静雅,还不快来求娘娘原谅!”
未等静雅开口,皇后抢先一步道:“罢了,天色已晚,你们还是早些回去歇着。染儿,自有本宫照顾即可!只是静雅,本宫希望往后不要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然……本宫可不会手软。”
皇帝凌然,湣鹛患屎笥肫绞辈煌牧枥鳎恍闹豢醋懦嚏橙尽<园椎男×常虼酵纯嗟哪Q闹懈从窒肫鹑昵暗乃H径憧煨┬牙矗鹑没首娓冈傥愕S橇恕
“是,静雅谨记在心!”
祖孙两人福身退下,只及至殿外,却忽而听得秦龙海厉声道:“谁在哪儿?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秦龙海的声音自有一股威严,惊得那人扑通一声忙就跪了下来,求饶道:“秦公公饶命,秦公公饶命!”
秦龙海大步流星地上前去,怒道:“皇后娘娘宫里,竟敢如此鬼鬼祟祟。瞧你的模样,好像并非皇后娘娘宫里,说,你在这儿干什么?”
德妃与静雅停步观望,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跪着的小太监正是德妃翊坤宫的人。他微微颤抖着身子,视线若有似无地望着德妃与静雅,那神情似乎几位害怕,害怕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龙海心知肚明,厉声道:“大胆奴才,竟敢不答,随我面见皇后娘娘,求娘娘处置。”话毕,只伸手揪起那小太监的衣襟,小太监曲着身子随秦龙海进入殿内。
德妃微微凝眸,细想之后,又转身回了殿内。静雅不明就里,只是皇祖母进去了,她想也不想也一道进门去了。
帝后身居高位,斜睨着底下跪着的小太监。他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模样,可能是穷苦出身,所以身子略显单薄,胆子亦有些小,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皇后心生怜惜,只温然道:“你是哪个宫里的,这个时辰怎么不当差,要到本宫宫里来?”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望一眼温婉笑着的皇后娘娘,神情微微一怔,而后才定定神,鼓起勇气道:“奴才是翊坤宫新进的小太监,唤作小允子,是安公公底下的人。”
皇后笑道:“是德妃宫里的人,这个时候到这里来,是来寻你家主子么?”
小允子咬一咬牙,道:“启禀娘娘,奴才私闯未央宫,并非来找我家主子,而是,奴才想要来瞧一瞧雅安郡主!”
话毕,只听得满座哗然,静雅更是轻笑不止,“呵呵,雅安真是好福气,如今竟连小太监也惦记上了。”语气轻佻,实在不该一名大家闺秀该说的话。
皇帝猛然怒道:“你一个奴才,也敢来瞧郡主!秦龙海,拉下去,杖毙!”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允子被皇帝怒气震慑,只吓得连连叩头求饶,“皇上,奴才与雅安郡主并不相识,只是,郡主今日落水,奴才瞧见了。所以,所以,奴才才冒死闯进未央宫。”
小允子的话让秦龙海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皇帝一个眼色,秦龙海便已领会,松开了手,道:“圣上面前,若有一句假话,可仔细你自己的命!”
小允子又朝皇帝叩了一个响头,“皇上,奴才出自贫苦,虽说没有读过什么书,可是自小家中老母亲教导,做人要心存良善。今日,奴才眼睁睁见郡主落水,却无法搭救,心中便就惶惶不安,故而才私闯未央宫。还请,还请皇上责罚,罚奴才一个视而不见之罪!”
“你说你今日是亲眼所见雅安郡主落水的?”皇后疑惑问道。
小允子道:“是!奴才亲眼所见,可是……”小允子的神情里透着害怕,惶恐的视线时不时地偷偷望向德妃娘娘与静雅。意味如何,在座之人早已清清楚楚。
皇后道:“那你瞧见了什么,又为何不救本宫的雅安?天下谁人不知,雅安是本宫的心肝宝贝!若她有个万一,本宫可不会留半点情面,即便你家主子护你,你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小允子的身子趴得更低了,细细的手臂支撑着瘦弱的身体,语带轻颤,“奴才知晓,是奴才之过。若奴才不畏惧静雅郡主,或许雅安郡主也不会落水。娘娘,小允子死罪!”
“你胡说八道什么?”静雅尖声喊道,那神情湣埔研≡首铀槭蚨危澳闶歉鍪裁炊鳎哺依次勖镂遥
小允子被惊吓住,颤抖着说不出半句话来,也更让人觉得可信。皇帝怒而惊起,“静雅,你好大的胆子!”
静雅慌乱间直直地跪了下来,未央宫里泛着青光的大理石坚硬无比,膝盖骨出被咯得生疼,却也掩盖不住她此时的惊慌失措,“皇祖母,那奴才信口开河。静雅绝没有故意推雅安下水,雅安是失足落水的,还请皇祖父明鉴!”
“明鉴?”皇帝冷哼一声,道,“静雅,朕对你已是百般忍耐,如今证据确焀,你竟还要朕来明鉴!你是真当朕糊涂了么?今日雅安落水,你好好地站在池边亭中,若不是朕急急赶来,你或许连一丝慌乱都懒得假装!你叫朕如何信你!秦龙海,传朕旨意,将静雅郡主关进宗人府,剥去郡主之位!”
“皇祖父,静雅是冤枉的,静雅是冤枉的。”静雅哭着喊道,梨花带雨之模样楚楚。
德妃此时才急了,忙道:“皇上,单凭着奴才所言就认定静雅害雅安,未免太过轻率了!还请皇上细细考察,也免得冤枉了静雅,伤了您与静雅间的情分!”
“情分?她可记得她与雅安之间的姐妹情分!”皇帝冷峻神情更盛,“朕只信朕亲眼所见,你若还要多言,可别怪朕不顾往日情分?”
德妃却倔强地跪下了身子,道:“请皇上细细考察,还静雅一个清白!”
皇后却幽幽叹息一声,徐徐道:“德妃,你还是听皇上的吧,不然,静雅的名声可要不在!”
德妃冷笑一声,道:“关进宗人府,静雅还谈何名声?”
皇帝狠狠摔过一个玉佩与她面前,“你自个儿仔细看看,朕到底有没有冤枉了静雅!”
德妃倏尔变了脸色,那一枚如意云纹玉佩正是她亲手赠予静雅之物,她轻颤着手将那玉佩舀在怀里,面色惊恐。
“秦龙海,还不将静雅带走!”皇帝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未央宫,也彻底敲碎了德妃的心。
第一百十六章 事故缘由
“皇上,定是这个奴才故意生事,来冤枉静雅的。”德妃握住那玉佩,神情笃定,“这一枚玉佩,静雅早就说过丢失了,如今出现在这里,恐怕是有人早有预谋。请皇上明察,还静雅一个清白!”
皇帝听闻此言,并不缓和神情,面色反而更加冷峻,“丢失?德妃你的意思是,雅安故意偷了静雅的玉佩,而后故意落水,拿自己的性命来污蔑静雅么?”
“这一枚玉佩,是雅安紧紧攥在手里的,若不是锦若为她更衣发现,怕是谁都不会知道她手里抓了一个玉佩。”皇后沉痛道,“本宫已经给你留够了面子,可你却还要这样来污蔑本宫的雅安!雅安从来不会是这样心重之人,她乖巧,懂事,从来对静雅百般忍让,这是宫里上上下下,乃至整个京都都知晓的事情。她怎会……”
皇后再也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皇帝忙揽她入怀,怜惜道:“不哭了,雅安还要你照顾,不哭了!”
“皇祖父,静雅是被冤枉的,静雅是被冤枉的!”被秦龙海架住的静雅大声喊冤,却反而更加惹得皇帝。他冷了脸,怒道:“秦龙海,怎么还不将她带下去?连你也听不懂朕的话了么?”
秦龙海一震,忙道:“奴才这就办!”
静雅扭着身子,想要挣脱秦龙海的手,“皇祖父,静雅冤枉,静雅冤枉!”
“掌嘴!”皇帝冷声道,言语里几乎没有一丝感情。
德妃兀自凝眸,拼命忍住心底的恨意与寒意,事已至此,再多说恐怕无益。皇帝铁了心要治静雅的罪。自己再多言,反而要让皇帝觉得自己不明是非,只顾维护着静雅。可是,若撇去静雅,她如何甘心?
“皇上!”德妃跪在地上,耳边先前皇帝为她插上的白玉兰犹在。“皇上。静雅即便做了错事,可到底是您的嫡亲孙女儿。她从小娇生惯养,宗人府的日子她怎能熬得住!皇上,还请皇上宽恕!皇上。臣妾求求您了!”
一向骄傲跋扈的德妃,如今竟这样跪倒在皇帝面前,这样没有尊严的求饶。皇后见了。不免缓缓勾起朱唇,只是她绝不会怜惜她一分,绝不会!
皇帝却只侧了身子。道一声:“今儿谁要来求情,朕一并责罚!秦龙海,带下去!”
偌大的未央宫,素日静谧的未央宫,响起静雅厉声的求饶声。其他宫里的人纷纷探出头来瞧,窃喜有之,怜惜有之。鄙夷有之,面色各异。十分精彩。
只一人好端端地坐在屋子里,唇角轻扬,只是蕴含了一丝凄色,“他到底有所动作了!”
“娘娘,喝茶!”身侧一名宫女模样的女子却只端了一杯热茶于她手边。
敬妃抬眸道:“槿年,如今咱们恐怕要孤注一掷了。”
“娘娘何须担心?主子只有安排。你还是安心些,只管饮了这一杯热茶!”槿年抿唇轻笑,神色里并无一丝慌张。
敬妃若有所思地凝望着那杯热气腾腾的清茶,半晌缓缓勾起红唇,道一声:“这茶,甚是清香!”
慕婉连夜进宫,见到程绯染躺着床上闭目时几乎要站不住脚,“染儿,染儿……”
皇后忙扶住了她的身子,道:“太医说染儿入了寒气,现在有些发热,若今日夜里能逼出了寒气,明早就能醒过来。”
慕婉咬一咬唇,轻轻松开皇后的手,缓缓踱到程绯染身边,心仿佛再一次被撕裂,仿佛三年的时光与现在交错,仿佛染儿会如三年前那样昏迷不醒。她握住程绯染有些发凉的手,轻声道:“染儿,娘在这儿,别怕,娘在这儿陪你。”
慕婉的话让屋里众人几乎落下泪来,皇后轻轻挽住她的肩,宽慰道:“染儿会好起来的。你去歇着,晚上锦若会守着染儿的。”
“不,母后,我要陪着染儿。”慕婉的固执让皇后不忍再勉强,只好道:“累了就喊锦若,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