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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对着门板问:“你家有多余的书吗?”
娄小娄说:“没有。”
老头对着门板问:“你家有多余的瓶子吗?”
娄小娄说:“没有。”
老头对着门板问:“你家有多余的衣服吗?”
娄小娄说:“没有。”
老头对着门板问:“你家有多余的电器吗?”
娄小娄说:“没有。”
老头似乎没什么说的了,他低头想了想,突然小声说了一句让娄小娄想不到的话:“你家有……多余的人吗?”
11 我遇见了我(2) 娄小娄哆嗦了一下:“人?”
老头说:“是啊,多余的人。”
娄小娄说:“没有!”
老头说:“你好好想想。”
娄小娄说:“你什么意思?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老头冷静地说:“不,你家里并不是你一个人。”
娄小娄说:“他在哪儿?”
老头说:“你自己找找吧,找到之后,我把他带走。不着急,我在这里等着。”
娄小娄说:“我都找过了,确实没有!”
老头盯着猫眼,似乎在盯着娄小娄的眼睛,他突然说:“还有个地方你没找。”
娄小娄又哆嗦了一下:“哪里?”
老头说:“你的床下。”h t t p : // hi。 baidu 。c om /云 深 无 迹娄小娄蓦地一惊!离婚前,他和前妻一直住在芍药地那套房子里,卧室是一张双人床。亚运村景山小区这套房子里,只有两张单人床,一张放在卧室里,一张放在书房里。刚才,他怀疑家里有人,哪里都找了,就是没有找床下!
书房的床下都是书,那里不可能藏人。那么,这个“多余”的人就应该藏在卧室的床下了……娄小娄慢慢地转过身,朝卧室望去。
里面十分安静。
他一步步走过去,走进卧室,他盯住了床下。床单很大,垂下来,把床下挡住了,有一条黑糊糊的缝隙。
他猛地把床单掀起来,没有人。他弯下腰,朝里看,床下扔着两只不一样的鞋子,还有一只空可乐瓶子。
他松了一口气,忽然又紧张起来,站在卧室门口,朝书房望去。
书房里没开灯。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停在了书房门口,那一纸莫名其妙的生日祝福,影影绰绰地摆在桌子上。他忽然后悔起来,刚才不该随手关掉书房的灯。开关在床头,现在,他想打开灯,必须走在床边。如果下面真的有人,一伸手就会抓住他的脚……他四处扫视了一下,忽然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架上的书多了!一周前,他刚刚收拾过书房,把一些不经常看的书从架上撤下来,塞进了床下。现在,这些书又回到了架上!
床下确实藏着人!
他一步步退到厨房,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家里的菜刀,于是就拎起一根擀面杖,再次来到书房,对着黑糊糊的床下喝了一声:“出来!”
床下没人说话。
他又喝了一声:“你出来,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伤害你。不然,我报警了!”
床下还是没有声音。
他弯下腰,朝里看了看,太黑,看不清楚。于是,他到卧室拿来一只手电筒,在很远的地方朝里照了照——下面的书都被搬了出来,摆在了架上。不过,床下空空如也,确实没人。
他放下擀面杖,打开灯,越想越糊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走出书房,来到防盗门前,透过猫眼朝外看了看,那个老头还在耐心等待。
他说:“我检查过了,没有人。也许,白天有人进来过,现在却不见了。”
老头说:“我告诉你,这个人还在你家里。你的眼睛出问题了。你不让我把他带到废品站,他就会把你扔进垃圾桶。”
说完,老头蹒跚地下了楼。
娄小娄追到窗前,看到老头拎着塑料袋,扛着老式秤,朝小区门口方向走去了。正好一个夜里巡逻的保安走过来,他和这个老头擦肩而过。一般说来,在这个时间里,保安见到这样的人,一定会拦住盘问一番,可是,这个保安似乎没看见这个老头,目不斜视就走过去了。
娄小娄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开始琢磨:老头说,这个人还藏在房子里,那么他能在哪儿呢?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都找过了……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个人隐身了。上一次,娄小娄曾经见过他的背影,可是一拐弯他就不见了。也许,他一直趴在卧室的床下,或者书房的床下……朝卧室瞄了瞄,又朝书房瞄了瞄,娄小娄后悔了。刚才,他应该把那个老头请进来,让他帮自己寻找这个人。既然老头知道他还在这个房子里,既然老头说能够带他走,那么,他一定能够看到他,一定能够治住他…… 11 我遇见了我(3) 可是,他让整治病毒的医生走掉了。今夜,病毒肯定要发作了。
坐了一会儿,娄小娄实在太累了,走进了卧室。
脱了衣服躺下后,他关了灯,月光一下就涌进来。
娄小娄在月光下注视着衣柜门,它关着。那里面,挂着米色T恤和黑色西裤,它们组合在一起,像一个悬空的人……娄小娄忽然想到,那个人是不是一直站在衣柜里呢?他穿着米色T恤,黑色西裤。娄小娄只能看到衣服,却看不见衣服里面的人……床下传来了响声。好像一只老鼠跑过,好像床上什么东西掉下去了,好像一个人躺在床下实在不舒服,轻轻动了动身子……娄小娄想起一个段子:
老师说,人死之后就变成了灰。学生说:我的床下有很多死人。
床下又响了一下。
娄小娄警觉起来——刚才他朝这张床下看过了,除了两只鞋子,一个可乐瓶子,没有人啊。
正这样想着,就明显听见床下有人爬动的声音,而且,这个东西碰到了娄小娄身下的床板,娄小娄的脊梁骨被顶了一下!绝不是老鼠,这个东西比老鼠大多了!
他一骨碌坐起来,床下已经钻出了一颗脑袋。这个人麻利地爬出来,站起身,静静地看着娄小娄。
月色不明不白,他的脸黑糊糊的。
娄小娄怔住了,他和这个人对视了一会儿,脑袋突然就大了——这个人就是他自己!
他颤巍巍地问了一声:“你……是谁!”
对方不说话。
娄小娄又问:“你想干什么?”
对方还是不说话。
娄小娄说:“我报警!”
对方的眼里竟然流出两滴液体,在月光下,娄小娄看到那是眼泪。接着,这个人猛地抽出一把雪亮的东西,那是菜刀,那是娄小娄家的菜刀!娄小娄急忙后退,靠在墙上,这个人已经扑过来,挥刀就砍。
娄小娄本能地一闪身,竟然躲过去了,他一边抓起被子护住身体,一边跳下床。对方的刀一下下砍在被子上,娄小娄已经冲到了卧室门口,撒腿就朝外跑。
对方追出来。
娄小娄扔下被子,对方被绊了一下,差点儿摔倒,这时候,娄小娄已经打开了防盗门,一个箭步跳了出去。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楼下,一直朝小区大门口奔跑。
一个保安在门口走动,他见娄小娄跑过来,迎上来问:“先生,怎么了?”
娄小娄冲到他旁边,回头看了看,甬道静悄悄的,并不见另一个自己追上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看了看双手,没有血。接着,他又看了看胳膊和腿,都没有受伤。他这才说道:“我家有歹徒!”
保安问:“几个?”
娄小娄说:“一个!”
保安问清了楼号,然后说:“你待在这里不要动,我马上带人去看看!”
说完,他拿起对讲机,开始呼叫同伴。在一个路口,这个保安和另外两个保安会合了,讲清了情况,一起朝娄小娄家跑去。
他们来到娄小娄家楼下时,看到娄小娄迎面走过来,手里拎着一把菜刀。保安说:“你不要插手了,赶快报警!这里的事我们来处理!”
娄小娄看了看他们,没有说什么,顺着甬道朝远处走去了。远处一片漆黑。
三个保安放慢脚步,走进楼门,一步步朝楼上逼近。
12 他们(1) 朱玺有一个山西同学,老爸开煤矿,他和朱玺关系很铁。
朱玺打算让他帮忙,搞一些炸药。
朱玺要把炸药放进娄小娄的车里,只要他一开动,就会被炸上天。朱玺希望他别下来了,直接飞进天堂。毕竟,他跟他无冤无仇,他只希望他消失。
这天晚上,朱玺到那个同学的寝室找他,寝室的人说,他出去蹦迪了。朱玺立即给他打电话,说:“我在你的寝室,你马上回来一趟。”
那个同学说:“老大,什么事啊?”
朱玺说:“人命关天的大事,需要你帮忙。”
那个同学说:“你等我,我五分钟就到。”
挂了电话,朱玺就躺在那个同学的床上了,随手拿起一本书,是韩浩月的《给美女让座》。他一边翻一边想,现在他要让这个娄小娄给自己让座了。
他等了半个钟头,还不见那个同学回来。这小子说话从来不靠谱,说不定玩得太高兴了,把这件事忘了。于是,朱玺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你掉下水道里了?”
那个同学说:“我在路上,五分钟就到。”
朱玺继续看《给美女让座》。看着看着,一阵睡意袭来,他闭上了眼睛。昨天,他跟几个花都老乡打牌,打了一宿,输了三百块。三百块是桑丫一个月的生活费。在朱玺的概念里,三百块就等于老爸给他买一个小姐。
朱玺睡了过去。
他大约睡了十来分钟,却做了一个梦。正是因为这个梦,让他推翻了原计划。否则,一切可能都随之改变了。
他梦见了花都监狱。
他给桑丫搞到了一张批条,她要去看望她的父亲。朱玺在大门外等她,情景就像从前。监狱大门外很萧索,没有一个行人。只有对面的店铺里,有一个老头在观望他。
他左等右等,一直不见桑丫出来。天快黑了,他有些着急,直接走进了监狱大门。
没想到,他一进去,监狱的门“哐当”一声巨响就关上了。
他愣愣地回头看了看,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这时候,一个警察走过来,朱玺就问:“你看到桑丫了吗?”
警察冰冷地说:“她走了。”
朱玺很诧异,说:“她怎么走了呢?她来看她父亲的。”
警察说:“他父亲也走了。”
朱玺说:“走了?去哪儿了?”
警察不再回答他,却从屁股后掏出了一副闪光的手铐,说:“现在你走不了了。”
朱玺说:“我是来找人的!”
警察麻利地给他戴上手铐,说:“你自己送上门来,省得我们去抓你了,你表现不错啊。”
朱玺说:“我犯什么事了?”
警察说:“你把娄小娄炸上了天。”
朱玺一惊,这时候,他看见一排犯人经过,其中就有那个山西同学。他看了朱玺一眼,急忙低下头去,踮着小碎步,随着那排犯人远去了。
朱玺说:“不是我干的!”
警察说:“被害人亲自来告你,你还想抵赖!”
朱玺说:“他不是死了吗?”
警察就笑了:“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朱玺傻眼了,突然大叫起来:“我有批条!”
警察的表情陡然严厉起来:“我有逮捕你的批文。”
朱玺大叫起来:“老爸!救我!”
警察很生气,一脚把朱玺踹进了一间黑屋子,“哐当”一声锁上了,然后,他通过小窗对他说:“除了老鼠,谁也听不见。”接着,小窗也“哗啦”一声关上了,最后一缕光亮消失之后,这个世界就暗无天日了。
朱玺又恐惧又悲伤又绝望。
这时候,无数肉乎乎毛烘烘贼溜溜的东西,从四面八方爬上了他的身体。它们无疑是老鼠!
老鼠说话了:“我们这里执行死刑,从来不用枪的,一直都是交给我们来执行。既节省子弹,又喂饱了我们的肚子,一举两得。”
12 他们(2) 接着,它们就从四面八方撕咬朱玺的肉……朱玺猛地坐起来。
原来,有人拿着一个毛茸茸的玩具熊蹭他的胸。
是个女孩,朱玺感到很面熟,一时竟没有想起来她是谁。
女孩说:“你的同学告诉我,说你在这里,我就找来了。你不认识我了吗?”
朱玺一下想起,她是帕丽。他试探着问:“你怎么来了?”
帕丽说:“怎么?你不希望我来呀?”
朱玺说:“一直等你呢!……你最近好吗?”
帕丽说:“不好。”
朱玺说:“为什么?”
帕丽说:“和你分手之后,我就不好了。”
朱玺说:“你那个画家呢?”
帕丽叹了口气,说:“早结束啦。”
林要要躺在床上,怀里紧紧抱着手机。
她在等待娄小娄的消息。
昏黄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看上去更加古怪和丑陋。
谁家的音响在放歌曲,断断续续传来——表白是我的错,沉默是我的错,连哭也是我的错。爱你是我的错,恨你是我的错,开始是我的错,结束还是我的错……短信突然响了。
林要要的心一下就狂跳起来,她等了好半天,才把手机慢慢举到眼前——竟是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本人高大,帅气,大四学生,素质高,专为寂寞女士提供服务,收费合理,质量第一,有“鸭王”之称……林要要一下就把手机扔到了地板上。
外面的天阴了,月光渐渐消隐。
林要要消失在黑暗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传来磨刀的声音:“嚓!嚓!嚓!嚓!嚓!嚓!……”
桑丫睡得很香。
她做梦了。
她梦见艳阳高照,蓝天如洗。
今天,娄小娄过生日。她在浩鸿小区南面的菜市场买了很多菜,经过死胡同回家。
走到第五个拐弯处的时候,出现了一个老人,他身体健康,面目慈祥,有点儿像画上的寿星。他坐在一扇朱红的大门前,笑吟吟地对桑丫说:“小姑娘,你怎么买这么多菜啊?”
桑丫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老人说:“来,坐下喝点儿茶水吧,我泡的,尝尝。”
桑丫说:“我还急着回去烧菜呢,谢谢您。”
老人难过地说:“唉,都走过去十七个人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喝我的茶……”
桑丫停下来,笑了,说:“您为什么非要别人喝您的茶呢?”
老人说:“人老了就寂寞,总想着给别人做点儿什么。”
桑丫说:“大爷,我来尝尝吧。”
老人说:“太好了,我总算有点儿用途了。”
桑丫放下手中的菜,坐下来,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一股清香沁人肺腑,老人笑得更加灿烂,死胡同陡然焕然一新,房檐上的鸽子呼啦啦飞上天空……桑丫谢过老人,拎起菜快步走回家。
喝下一杯茶之后,她感觉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无比轻松。很多路人都朝她看过来。
这一天,桑丫的手艺出奇的好,一桌菜肴,色香味俱全。烧菜需要爱的作料。
烛光闪烁,音乐飞扬。娄小娄戴上了五颜六色的帽子,满脸幸福。
爸爸竟然也赶到了——他被提前释放,并没有回家,直接就来北京见桑丫了。他出席了娄小娄的生日晚餐。妈妈没有来,她工作太忙。爸爸满面春风,没有一丝一毫的憔悴。他望着桑丫和娄小娄,眼里饱含祝福……桑丫说:爸,你怎么来的呀?
爸爸说:你猜。
桑丫说:飞机?
爸爸摇头,说:不是。
桑丫说:火车?
爸爸还是摇头,说:不是。
桑丫说:爷爷家的驴车?
爸爸还是摇头,说:不是。
桑丫说:那你是怎么来的呀?
12 他们(3) 爸爸神秘地说:我、是、飞、来、的。
13 越狱(1) 夜里,桑丫的父亲在囚室里,做了一个怪梦。
他梦见了密云小区,梦见了他的家。
天更蓝一些,云更白一些,空气更纯净一些,世界更安静一些……哦,这是十年前的时候,桑丫才四五岁的样子。
吃完晚饭,他牵着桑丫的手,准备出去玩。
妈妈说:“你让她自己出去玩吧!孩子早晚要长大,你不能总是牵着她。”
父亲想了想,说:“桑丫,那你自己出去玩,可以吗?”
桑丫说:“爸爸,我能找到家的!”
他慢慢松开了桑丫的小手,感到心里一空。
他说:“你只能在门前玩,不能越过对面的楼。听到了吗?”
桑丫说:“知道啦!”
他说:“天黑的时候,不许贪玩,必须回家。听到了吗?”
桑丫说:“知道啦知道啦。”
她已经急不可耐了。
他又说:“不要跟任何陌生人说话。即使对方是熟人,你也不要轻易相信。不管是熟人还是陌生人,只要他要领你离开小区,你就赶快朝家跑,喊爸爸。在来不及的情况下怎么办呢,你要大声喊保安。如果没有这样的危险事件,你就不要轻易相信保安,因为保安也有坏人。如果,保安把你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