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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勒里在椅子上动动。他站了起来。可后来还是坐下了。
警官小吸一口,向后靠去,闭上了眼睛。引擎发出的声音像瀑布倾泄。他突然觉得昏昏欲睡。
可他的胳膊被推了推,他又把眼睛睁开。
「他的家庭。」埃勒里说。
「嗯?」
「他的家庭。只有他弟弟埃布尔和他本人吗?大王结婚了吗?有子女吗?父母健在吗?对他个人的情况你知道些什么,爸?」
警官努力驱赶睡意:「他们是兄弟三人,不是哥俩,没有姊妹,即使他们的父母尚在,将军也不了解。三兄弟中只有一个结婚了,那就是这位大王本人。没有子女。打个盹吧,儿子。」
埃勒里说:「那第三个是谁?在哪儿高就?」
「嗯?」警官再次睁眼,「朱达吗?」
「谁?」
「朱达·本迪戈。他是行二的那一个。大王是三兄弟中的老大。埃布尔最小。埃布尔相当于总理大臣——他和大王最亲密。而朱达嘛……将军也不知道他在这套班子中干什么。没见过朱达做事,只见过他贪饮白兰地。他只对朱达好酒印象深刻。」
「大王的妻子是谁?」
「王后呀,还能是谁?〃老人虽昏昏欲睡但还是咧嘴笑笑,「卡拉王后……大概是叫这个名字吧。将军说她是真正的皇族。来自欧洲,一位公主,或者是女公爵之类。」
「现在再告诉我她是绝色美女,那我就可以背着一只手去和蓝衬衣较量。」
「倾国倾城,将军的原话。他曾几次上岛拜谒。」
埃勒里嘀咕道:「那肯定还有宫廷小丑喽。没错儿,一定会有人充当逗乐的人。」
「他的名字叫马克斯,」警官补充道,「他是摔跤运动员,有房顶那么高,跟随大王左右,当他的陪练、保镖,逗他笑,为他做一切,唯独不戴那种系着铃档的小丑相。闭会儿嘴吧,好吗?我已经是上岁数的人啦。」说完,警官毅然决然地闭上了眼睛。
午餐时本迪戈也来了。他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那两位中年秘书没有露面。
乘务员只为父子二人支起了桌子,埃勒里注意到这种面面俱到的安排是不是也有疏漏,难道别人就不俄吗?
「我从不吃午饭,」总理大臣面带微笑地说,「因为这会影响我下午工作。有时喝杯炼乳或酸奶。但别让我的习惯坏了你们的胃口。厨师是专门从我哥哥住处的厨房选派来的。」
面对美味佳肴,警官放量大啖。埃勒里则吃得心不在焉。
「你的哥哥们也像你这样在饮食方面这么克制吗,本迪戈先生?」警官问道,「唉呀,真是味美香甜。」
「差不多。大王吃得也很简单,跟我一样,而朱达……」埃布尔·本迪戈没了笑容,「朱达基本上不吃东西。」
「朱达?」埃勒里说着,抬起了头。
「另一个哥哥,奎因先生。你不来点儿白兰地吗?据说这是极品,尽管我本人不喝。」
「朱达,」埃勒里说,「还有埃布尔。你们要跟上这样一位大王是不是挺吃力呀,本迪戈先生。难道说他在娘胎里就已经是大王了?」
「我想,」本迪戈说,「是的。」他抬起头来望着奎因父子。
后者也抬起头来回望着他。蓝衬衣和褐衬衣像两座山一样,阴森森地立在一旁。
「怎么?」警官逗趣地说,「这就要往下掉吗?」他把最后一口白兰地咽下去。
本迪戈慢慢地说:「我们半途改变了航向,先生们。从现在开始到我们着陆,这两个人仍然会和你们在一起。我相信你们能够理解,尽管并不情愿,规定还是有必要遵守的。我很抱歉,但我不得不要求你们不要作判断方位的尝试。这些人已接受最严格的命令防止类似的事发生。」他突然站了起来,「你们会在岛上见到我的。」没等父子二人中的任何一个张口,总理大臣又退回他的包间里去了。
那哥俩没有动。
「半路,」警官嘀咕道,「这意味着8个小时白飞了。就算1小时300公里,难道这个岛离纽约有24小时的航程,是吗?」
「是吗?」埃勒里抬起头来问褐衬衣。
褐衬衣什么也没说。
「当然,也许是因为在绕圈飞……可笑的是本迪戈离别时说的俏皮话,爸。什么叫你们会在岛上见到我,说我们在岛上见不是更自然吗?」
几小时后,在磕睡中,埃勒里得到了答案。
当他在一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等他听到他父亲愤怒的吼叫声时才明白过来,他们父子二人被蒙上了眼睛。
【注】不列颠战役:指1940年德国对英国发动的空中打击。
第三章
等黑布被拿掉,父子二人发现他们与褐衬衣和蓝衬衣一起站在大飞机旁边,面前是一个很大的机场。
日正中天,阳光炫目,令他们连连眨眼。
埃布尔·本迪戈身边有个矮个子的男人在和他说话。
矮个子身后有一队高个子的士兵立正站立。矮个子肩平膀阔粗腰身,穿着黑金两色的漂亮军服。他戴的黑帽子上有一个由金球和王冠串连起来的徽章,帽舌上方还印着PRPD(公关内务部)四个字母。这位叼着一支棕色雪茄烟的官员不时转头朝奎因父子这边瞥上两眼,让人想起好斗的鱼。
当他摇头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这动作对他来说太困难了。
看样子他说来说去也没说通,不想再说了,厌烦了,面露无奈之色。而总理大臣倒说起来不停了。
他们面对的是一座加伪装网的办公楼。穿黑金两色套装的男人走进一座有玻璃幕墙的控制塔。一拨一拨的地勤人员在十几个机库里进进出出,那些建筑也加了伪装网。有的飞机被拖走,跑道上有救护车在疾驶,满载货物的卡车穿梭般来去,全都被漆成黑金两色相间。一架非常大的货机刚刚升空。
由高大的树木组成的屏障环绕机场,把这里与岛的其余部分隔开。植物属于亚热带的种类,看上去很像把扎在水里的加勒比植物。埃勒里从没在回归线以北的地区看到过这样的天空。这些景物应该出现在南方水域。
他最奇怪的感觉是,此地的一切都来自异域他乡。周围的所有人都像是美国人,从机场的建筑就看得出来,讲究实际效用与先锋的美国设计思想——建筑大师弗兰克·劳埃法·顿特的创作思想体现得淋漓尽致——密不可分地结合。但唯有天空是异样的,还有钢铁一般的军纪氛围,使得千人一面,与美国本土的异彩纷呈大异其趣。
然后是那面旗帜,双扬在塔楼旗杆上。它和埃勒里以前见过的旗帜都不一样,底色金黑,一对串连着的金球上面是一顶金色的王冠。这样的旗帜让他感觉不舒服,于是把目光移开了。正好与他父亲的目光接触。看得出来他刚才也在注意那面旗帜。
彼此无话,因为蓝揭二衬衣非常警惕地站在他们身边,也因为除了怀疑和问题,再没什么可以相互沟通的,让人不舒服的话不说也罢。
总理大臣终于说完了,那个穿着华贵制服的矮粗的男人挥手让那队士兵走开。一声令下,他们转身向办公楼方向齐步走去,一会儿就不见了。本迪戈在随从人员的陪伴下走过来。埃勒里感觉到,二衬衣挺直身体,立正站好。但他们的敬礼不是对埃布尔·本迪戈的,对的是那个粗胖的小个子男人。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本迪戈说,可他没有解释原因,「这位是我们公关内务部的负责人,斯普林上校。你们似乎应该彼此见见。」
奎因父子客气了一下。
「我尽我所能,先生们,」斯普林上校说,伸过来一只软沓沓的白手。他的目光仍然是冷冰冰的。整张脸像是被水浸泡过的,白中泛绿,全无弹性,淹死的人脸也不过如此吧。
「我们更没问题,上校,」埃勒里问道,「也可以尽我们所能喽?」
那双冷眼盯着他看。
「我是说,你的公关内务部似乎更偏重军事方面,我们将受到什么样的约束?」
「约束?」斯普林上校问。
「是这样,上校,你很清楚,」奎因警官说,「这样的事说不准会牵涉到哪儿。我想知道我们有多大的活动空间?」
「要多大有多大,」上校的白手一挥,「只要有理由。」
「某些特定设施,」埃布尔·本迪戈说,「不得擅入,先生们。如果你们被挡驾,那一定是有理由的,希望能谅解。」
「你们会被挡驾的。」上校面带微笑地说,「你们直接去总部机关吗,埃布尔先生?」
「是的。我们失陪了,上校。」
小个子官员动作夸张地把雪茄烟头扔在地上,再用靴跟踩烂。然后,他再次面露微笑,用他那柔软的手指碰了碰帽沿,疾速转身离去。
蓝褐二衬衣迅速跟上。
「不可多得的人,」总理大臣说道,「先生们。」
奎因父子转身,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已悄声地停在他们身旁,一个身着号衣的侍者手扶打开的车门正挺身恭候。
车前门上镶着一个金色的浮雕,两个连接着的金球托着一顶重重的王冠。
这是一块标志性的盾徽。
当车驶出树障后,奎因父子将半个岛屿的景致尽收眼底,原来这个机场是在一块高地上。
他们立刻明白了,这个岛为什么会被选择做搬迁政府的隐蔽地。它的形状像一个中心鼓起一块的碗。相当于碗沿儿的海岸线由陡直的峭壁构成,且有茂密的树木,这样,从海上看不到置身岛中才能目睹的人迹或构筑物。碗中心的突起地带,也就是机场所在地,与海岸线上林木覆盖的峭壁基本上一样高。位于中央的机场与边沿的峭壁之间是呈尖底状的斜坡,从海上看不到这里,所有的建筑也都耸立在此。
所见惊心。这是一个大岛,所谓的山谷很开阔,目力所及,楼房林立。大部分看上去像工厂,有的面积很大,见不到烟囱;也有办公楼,在相当于山脚的谷底坐落着一些小房子和状似兵营的建筑物,埃布尔·本迪戈解释说,那是工人的住家。小房子里住的是低层行政管理人员,在岛的另一部分,他说,正在建造使用面积更大的独院式住宅,提供给高层管理人员和科研人员以及他们的家人。
「家人?」警官叫道,「你是说你们这里还有家庭主妇和孩子?」
「当然,」总理大臣微笑着回答,「我们给雇员提供一种正常舒适的生活环境。我们有学校、医院、娱乐场所、体育场——美国的现代社区有的这里都有,只不过拥挤一些。空间是我们最严重的问题。」
埃勒里心里写出一个希特勒常挂在嘴边的德文单词:Lebensraum(生活空间)。
「还有食物、衣服、连环画,」奎因警官气力不够似的说,「你不是要告诉我说,这一切你们都生产吧!」
「是的,如果能有地方我们一定会的。所需一切是由我们的船队,主要是飞机运来。」
「你们发现飞机比船更实用吧?」埃勒里问道。
「可以这么说,使用港口设施有问题。我们宁愿保持海岸线原本的样子,尽量显得更自然一些——」
「现在正经有港口了,埃勒里!」警官说。
「对不起。」本迪戈说着,突然严厉起来。他探身向前,压低声音对司机说了些什么。他们这辆正沿着林木边缘内侧疾驶的车立刻拐入一个岔口,向谷底插去。可埃勒里还是及时地从林木的缝隙中瞥了一眼,看到海湾中靠近岸边的地方似有一艘战舰狭长的身影一闪而过。
司机的脸色都变了。他和侍者比刚才坐得更直一些。
「我们并没有看清什么,本迪戈先生,」埃勒里说,「只是一艘重型巡洋舰。是你海军舰艇中的一艘吧?」
「我哥哥的游艇,本迪戈号。」总理大臣轻描淡写地说。
奎因警官又用他那锐利的眼睛向谷底望去:「驾快艇可以治我的关节痛。」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这些食物和其他物品,本迪戈先生,你怎么分发。是由你掌握吗?你用什么来支付你雇用的人们?」
「这里的银行发行购物券,警官,这里的商家和岛上的个人都认。」
「要是有人辞职或被解雇,他带着本迪戈的购物券走吗?」埃勒里问道。
「我们很少有人走,奎因先生,」总理大臣说,「当然,如果某位雇员应该离开,他的购物券可以换成在他本国流通的货币。」
「我想你的员工没必要组织工会吧?」
「怎么会没有呢,奎因先生,有的,而且种类很多。」
「但是没有罢工。」
「罢工?」本迪戈吃惊了,「我们的雇员怎么会罢工呢?他们领高薪,居住条件也好,物质享受都有,他们的孩子也受到很好的关照……」
「我想知道,」奎因警官把目光收回,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为你们工作的人都来自哪里,本迪戈先生?」
「各地都有我们的招聘办事处。」
「也包括征兵办事处吧?」埃勒里轻声说。
「对不起,你说什么?」
「你的士兵们,本迪戈先生。他们是士兵,不是吗?」
「噢,不。制服只是为了方便。我们的保安人员不是……」埃布尔·本迪戈探身向前,举于示意,「总部办公室到了。」
他再次微笑,埃勒里也知道,暂时得不到更多的情报了。
整个总部办公楼像一辆不小心开进树丛中的车,被树木和滋木丛紧抱着。屋顶涂粉厚厚的保护色。这样一来,从天空就什么也看不出来。
八座楼像轮辐一样以主楼为中心依次排开。埃布尔·本迪戈解释说,那几座相当于车辐条的楼是供高级指挥官使用的,作为中心的全楼是乡政管理中心。而中心楼也不过高四层,周围的楼更要矮一层,所以,还是中间高过四周。
不远处,埃勒里注意到有几座塔型建筑物,树林中间似有玻璃的闪光。从那向外延伸的势头看,占地面积不小。
他问那是什么地方?
「住所。」总理大臣回答,「我看我们得抓紧点儿时间了,先生们。我们比预定时间迟到得太多了。」
父子俩跟在他后面,仍然是惊奇于所看到的一切。他们在两座斜楼的接合部进入总部大楼,经过一扇小得令人吃惊的门,发现自己己置身于一个以黑色大理石为主调的环形大厅。走廊以此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辐射出去。
每个走廊的入口都有一名武装的警卫。能看到办公室的门一个接一个地向走廊深处排开,彼此没有任何差别。
大厅中央,顶天立地的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柱体。柱脚上有一扇门,埃勒里猜测那是电梯间。门前一个金属岗亭,三个身穿制服的男人站在那里,他们短上衣的领子上有四个金色的大写字母: PRPD。
埃布尔·本迪戈径直走到岗亭前。出乎奎因父子意料,他向二名保安人员中间的那位伸出了右手。后者动作奇快地给总理大臣的拇指做了个印记,同时他右手边的那名保安则从面前的一堆卡片箱中抽出一张状似x光片的薄片,放入桌面上放着的一架小机器里,总理大臣的指纹已被输入。中间的那位通过目镜仔细看着。那架机器显然是把刚取到的指模与档案件中存放的进行重合对比,如有差异,一目了然。过一会儿,奎因父子也照此来过,不同的是,他们还多做了一项姓名登记。
「指纹卡片很快就出来,」本迪戈说,「它们先要输入中央数据库。没有人能不通过指纹核对就进入这座大楼内部,即使是我的王兄也不例外。」
「可这些人肯定是认识你和你哥的!」奎因警官深表不解。
「有了规则就没有例外,警官。否则要规则何用?请进吧,先生们。」
这是自动电梯,上升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他们已被引入一间看上去很奇怪的接待室。
它的形状像一块被咬下去一口的馅饼,咬掉的这块边缘实际上是被电梯升降井占去了。过后他们才发现,大楼的这一层被一分为三,这间接待室是其中最狭小的一部分。
本迪戈大王的办公室占据这层楼面的半圆。第三间屋子供大王的私人秘书使用。电梯有三扇门,每间屋子都有一扇。
接待室的外墙都是带凹槽的玻璃砖。显然没有窗户,但室内空气凉爽清新。
屋里没有什么装饰物。几把实用的皮面扶手椅,一张六英尺见方的紫铜色方桌,还有一套小巧的黑色桌椅,再没别的了。一盏灯也没有——有两面墙本身是发光的……照片、花瓶或鲜花什么的也一概没有。地板是由黑金两色的弹性材料铺的,没有地毯。甚至连给人以安慰的人声都听不见,在这间奇怪的接待室里没有接待员招呼他们,隔音效果如此之好,15米以外发出的声音就再也听不到了。
埃布尔·本迪戈说:「我哥哥此刻脱不开身。」——埃勒里无从想象他是怎么知道的,除非他对这位最高统治者的日程表了如指掌——「还得要……」本迪戈看了一眼手表,「23分钟。二位先生可随意。桌上有香烟和雪茄,如果想来点儿提神的饮料请到那边的壁柜中去取。恕我失陪。我还要去参加这个刚开始的会议。一旦大王有空儿了,我会回来叫你们。」
这屋里的两面直墙上各有一个常见的球形门把手。埃布尔打开他左手那扇门,闪身进去,没等两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