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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人明知不可能的事情,但碍于当今武林盟主的身份。只能笑着说道,“好,幸辛苦各位了,这样吧,再放几炮。就当是给这群人埋葬吧!”说着,吩咐官兵再次对准石壁,“轰隆隆”地开起炮来,炮弹所到之处,石壁就开了花,大大小小的石头将绝情谷的尸首掩埋了起来。
众人再次检查,那里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根本就没有绝情谷的入口,见此情况。才率众人离去。
却说,正在孙大人命令开炮之时,早已站在另一边的贾梦乐想也没想,纵身一跃,暗运“清静经”,抱着袁浅月如闪电般逃了出去,由于有火炮的烟雾,众人没看到贾梦乐救人。
但纵然贾梦乐抱着袁浅月逃走,由于石头落得厉害,袁浅月背上被重重地砸了一下。贾梦乐顾不上这些,脚下生风,飞一般到了另一座山上,轻轻放下了袁浅月。
只见袁浅月双眼微闭。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了殷红的血,看样子伤得不轻,贾梦乐忙伸出手,缓缓地朝背俞穴等要穴输入真气。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袁浅月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四下张望着,“我……我……这是……到…到……阎王殿了?”
贾梦乐见袁浅月终于醒来,将其放在地上,站了起来,背对着袁浅月,一句话也不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手救她,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位绝情谷谷主,他的亲生母亲,这位杀死他最亲最敬的养母!
袁浅月再次看了看四周,用手努力地撑着地,好像是准备座起来,又好像是考察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一阵阵地剧痛,让他知道自己没死!“多谢……多谢……壮士……相…救…不知……阁……阁下…尊…尊姓……大名?”
贾梦乐看也不敢看此时的袁浅月,因为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不敢当,谢就不必了!”
说完准备离开,刚迈出步子,就听见袁浅月痛苦的咳嗽声,那是他亲生母亲,于情于理都不该将受了重伤的她,放在这荒郊野外呀!
“夫人不知现在还有何需要帮助的?”贾梦乐只能这般背对着袁浅月,冷冷地说道。
袁浅月吃力地座了起来,“不…就…就算…就算…你不说…我…我…也知道…知道…你是谁了…”袁浅月一字一句都说得十分吃力,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孩子……是…是我……对…对不起…你!”
提到这里,贾梦乐心中的火又升了起来,他狠狠地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当初为何如此绝情,将忠于你的、帮你抚养孩子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痛下杀手呢?这是为什么?”
袁浅月的眼里终于流下了久违的眼泪,伤心地说道,“不错…是…是我…错手…杀了她…这…这是…我…我…做错…的…第二件……第二件事…”
第二件?难道还有第一件事?第一件应该就是扣留孙香苑不放吧!贾梦乐猜想着,看样子骄傲的袁浅月也有认错的时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贾梦乐想到此,心里稍微平静了下来。
袁浅月现在的伤好了许多,战战兢兢地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块红布来,“孩子,你过来!我…我有东西给你!”
贾梦乐转过身,看着可袁浅月颤抖的手,看着颤抖的手里那块红布,疑惑地走了过来,“拿着,打开!”
贾梦乐接过红布,好奇地打开红布,里面是一对精致的青铜扳指儿,只见质地如缎似玉、色泽耀眼逼人、沉穆典雅,上面歪歪斜斜地镌刻着一个“陆”字。一看便知此物非寻常之物。
袁浅月咳嗽了几声,松了口气,缓了缓气,轻轻地说道,“我有一位故人,姓陆,昔日一起南征北战,虽身在战场,却向往江湖之事,听说认识了一位退隐江湖的武林高手,并来往密切。”
贾梦乐一边听着袁浅月的故事,一边把玩着那对扳指儿,袁浅月继续说道,“直自起义军失利,她在一次战斗中失去了双腿,才与我住在了一起,此时我才知道,她和我一样,已有了身孕,我们一同撤往望金山,在半路,我与她同时生育,可她因双腿有伤,生下一子后,气绝身亡!”
贾梦乐见她说话费力,见其可怜,再次伸手,缓缓地向她输入真气,才让袁浅月继续讲着他的故事,“当时我与温哥再三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只是微微笑,说什么‘傻蛋生小鸡’,说孩子就叫陆小鸡!”
贾梦乐不知她在说什么小鸡不小鸡的,只当在听故事,一点儿也没打断他的意思,袁浅月继续讲道,“陆姑娘死后,我见其孩子可怜,又与我一天生育,我就将其收下,对外称是自己生了个双胞胎,就连小环也不知道其中之事。”
听到这里时,贾梦乐吃惊了,难道自己就是那个陆小鸡?不,自己怎么会是陆小鸡呢?不会。
袁浅月叹了口气,望了望贾梦乐,继续讲道,“后来,我与温哥到了望金山,本以为可以躲过江湖的恩怨仇杀,可不曾想到,敌人还是找上了门,当初温哥为了保全我们,独自一人上阵……”
再坚强的人,都有脆弱的一面,提及至此,袁浅月的眼泪早已如线一般滚落了下来。
贾梦乐不由生了怜悯之心,轻轻地拍了拍受伤人的肩,袁浅月轻轻拭了拭眼泪,轻轻地拉了拉贾梦乐冰冷的手,继续说道,“我与用人从地道下了山,为了保全两个孩子不至于同时落入敌人之手,我们分开了,我真不该呀,当初我为什么不收留陆姑娘的孩子呢?为什么这么自私?为什么将好友之子托付给别人呢?这是我做错的第一件事!”
原来他所说的第一件错事,竟然是没有收养好朋友的遗子!
不,这不是真的,这与母亲讲的不一样,这与在绝情谷里讲的也不一样,贾梦乐再次混入了他自己的身世之谜中,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悲”看着袁浅月奄奄一息的样子,应该不会说谎才是,可到底是谁在说谎呢?
“贾梦乐?姓温?姓陆?自己到底姓什么,叫什么?……”贾梦乐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自己姓贾,名梦乐,有“梦得神女灵,乐感素风轻”之义,后来母亲说取名之义在于让他时刻紧记,世间之事,繁荣富贵,都如梦中寻乐,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找到凶手才是真的!今天,就在今天,自己却成了“陆小鸡”,意思更简单,“傻蛋生小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谁说得才是真的?自己的亲生父亲又是谁?贾梦乐一下子混入了迷茫之中,冲出山崖,面对着空旷无物的苍穹,“啊啊啊”在大叫起来,他想让上苍告诉他,他到底是谁,他想让大地告诉他,他到底是谁……
我相非我相,我身非我身。
我姓非我姓,灵魂锁于心。
寂寞空凄凉,我身如蟑螂。
谁能借我身?谁能改我魂?
贾梦乐仰望苍穹,苍穹无语,俯视大地,大地无语,苍天竟然这般无奈,大地竟然这般无情,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身世之谜中!
袁浅月说话太多,精力已消耗殆尽,可见贾梦乐悲痛欲绝的样子,心中不忍,又吃力地说道,“孩子,这两个扳指儿就是你娘留给你的,布上还有字!”
贾梦乐听后,打开红布,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陆小鸡”三个字。
贾梦乐是陆小鸡?还是陆小鸡是贾梦乐?欲知后事,请看下回分解!
151章 绝情重情事分明
袁浅月痛苦地咳嗽了几声,突然跪了下来,喃喃地说道,“感谢黄天厚土,感谢你们对我的眷顾,感谢你们的护佑,我终于能信守承诺,终于能将孩子抚养长大,虽不是我之功,我却能看到,感谢上苍!”
看着袁浅月受伤的样子,看着她这般虔诚的样子,贾梦乐的心软了,他想走到袁浅月身边,将其扶起,可想到昔日的种种情形,他总迈不开自己的脚步,只能轻轻地说道,“算了吧,一切都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
袁浅月听了贾梦乐的话,这姑且也算是安慰的话吧,轻轻坐了下来,费力地说道,“孩子,是我不好,我不该如此自私!”
骄傲的绝情谷谷主早已低下了高贵的头,内疚地说道,“当年温哥死后,我早已目空一切,总将所有的事情归于查找仇家。为了报仇,我到了这荒无人烟的无名谷,开始了绝情谷的经营,想着有朝一日,能找到杀害温哥的杀手,将其粹尸万段,我身在谷中,却四处打听江湖之事,劫夺不义之财,以保谷主日用开支!”
这一点无可厚非,当年群雄在半壁岩,共讨绝情谷,贾梦乐早已知道了绝情谷的所作所为,早已澄清江湖传言:绝情绝情,绝非是人,所到之处,黄沙换血影,白魔出现,江湖难宁,绝情二字,荡起武林血与腥,早已不攻自破!绝情谷的所作所为,也并非江湖传言的胡作非为!
贾梦乐的心渐渐软了,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为了报仇,为了生存,不得不这么做,他开始心痛起袁浅月来,关切地说道,“好了,你伤得不轻。该好好休息才是!”
贾梦乐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这等怜悯之心,当时他连杀她的心都有。
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的朋友,那日袁浅月亲手杀死贾母。虽是误杀,但事实已以存在,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因贾母的遗愿,他没有与袁浅月为敌,却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就在今天,他出手救了她,甚至现在还开始怜悯起她来。
袁浅月却没有贾梦乐的话而停止说话,她继续说道,“我将报仇看成了自己毕生的事情来做,对仇世敌……”
提及仇世敌,袁浅月的泪水不停地流了下来。“他没有快乐童年,他的童年都是在不停地练刀,不停地练,可我没有什么高深的武功,只是平时看着温哥练习,只在一旁偷偷学了几个招式,到现在为止,仇世敌也只会一些粗浅的刀法,只会使蛮力。”
可怜天下母亲心,袁浅月虽是绝情谷谷主。但她首先还是仇世敌的母亲,为了替父报仇,凭借记忆中的招式,苦练刀法。也难怪仇世敌见了别的大人打小孩儿,他就自觉不自觉发疯般练起刀法来。
袁浅月此时此刻已经明白,如此逼着仇世敌练刀的错误,学习勤奋,固然不错,但方法不对。方法不适应,学习的效果未必是想像中的好,苦逼仇世敌学习刀法,自然是违背了这一规律。
“我将孙家小姐扣留,无非是怕她走出绝情谷,将谷里的情况泄露出去,给绝情谷带来灭顶之灾,可就算如此,绝情谷也……”袁浅月伤心是哭了,她看见孙知府炮轰石壁,想来绝情谷已荡然无存,不由伤心起来。
自己苦苦经营数十年,处处如履薄冰,到头来还是落得谷毁人亡的下场,袁浅月不由嗷嗷大哭起来。
情同此心,心同此理,此时的袁浅月不再是傲慢的绝情谷谷主,她变得通情达理,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歉意。听了袁浅月的话,贾梦乐早已明白了她的心,明白了她的用意。
“我相信你一直将小环当成了亲娘,我不求你原谅,是我亲手杀了小环……”袁浅月哽咽着,话都说不出来。
贾梦乐听到于此,伤痛的心再此复发,不错,一直以来,贾梦乐一直以来,都将贾母当作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要不是此次到绝情谷,他依旧如此,听到此,看着伤痛欲绝的袁浅月,不由问道,“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袁浅月用颤抖的手拭了拭眼泪,反问道,“你知道吗?小环一直是我最亲的丫鬟,我们虽为主仆,但早已胜过了亲姐妹,可麒麟图……那是温哥用鲜血保护的东西,为了温哥,为了报仇,我一时失手,才酿成大错!”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如今的贾母,早已化为白骨,她为了主子的交待,二十年如一日,将贾梦乐拉扯长大;她为了保全麒麟图,就连最亲的贾梦乐也没说过这事儿;她为了让贾梦乐成才,忍受思念之苦,将贾梦乐置身于江湖之中,可教子可谓用心良苦,其忠心可谓古今典范!
人非草木禽兽,岂能无情无义?谁人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呢?谁人不想明明白白知道此事呢?可贾梦乐的身世一次又一次地让他走向了迷茫,让他一次又一次走向精神的低谷。
他站在石崖边,遥望远方,脑里空空无几,“贾梦乐”这个名字在江湖,在人们心中,早已成了“臭名远扬”的江湖败类,从朱家堡出来,他就背上了“欺师灭祖”的坏人;“贾梦乐”,后莫名到了册门,糊里糊涂结识了司马掌门,又糊里糊涂成了风门掌门人,后为了司马掌门,不远千里去了京城……
一切皆为梦中作乐,此时的贾梦乐才感觉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活过,一切都是顺他人之意而活,包括参加所谓的武林大会,都是尊贾母之意而去,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呀,自己如同行尸走肉。
“不,我不能再如此下去!”贾梦乐的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梦中寻乐,井中捞月,徒劳无功,何不从此自由自在,凭七尺之躯,翱翔于天地,驰骋于江湖,又何乐而不为?”
贾梦乐想着想着。仿佛长上了翅膀,展翅高飞,越过蓝天白云,翱翔于天宇之间……
“孩子。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还错手杀了你最亲的人……可我…”可怜之人,定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定有可悲之苦,想来袁浅月也算得上一个苦命之人,本该有一个温暖的家,可因人心贪婪,为了麒麟图,使她成了只记仇恨的人,她虽表面坚强,可越是表面坚强之人,内心越是空虚无主。
贾梦乐见其真诚,心中不由同情与怜悯起来。她再有错,也曾经好心收留过他,要不,他可能二十年前就死在了路边山里,他轻轻走了过去,安慰袁浅月道,“一切都过去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凡事太执着,伤人伤已,徒增烦恼,一切随心。顺其自然吧。仇世敌他们吉人自有天相,只要他们进入绝情谷,相信就不会有事了。”
听到贾梦乐如此这般说辞,袁浅月心中甚喜,自己做错了事,能得到对方的谅解。自己心里当然如受。
“对了,自你走后,我哥说我无情无义,气愤地带着魉僵尸他们离开了绝情谷,你若能在江湖中遇到他,请他原谅我!特别是孙香苑!”袁浅月是过来人,当然知道贾梦乐心中想着,念着孙家小姐。
贾梦乐听到孙香苑的行踪,当然高兴,不由问道,“她也出谷了?”
袁浅月叹了口气,说道,“我见小环死后,心中十分后悔,就算我要寻仇家,就算我人保全绝情谷,也不该牵连无辜,在我哥离开之时,我将她放走了!”
贾梦乐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总算有了孙香苑的消息。
正在此时,那只会说话的鸟儿来了,一句话也不说,盘旋在贾梦乐周围,好像在催贾梦乐一般。
贾梦乐念着花满楼的安危,准备离开,袁浅月却说道,“我不知道你和金陵城的那个知府到底是何交情,但我可以肯定,他并非就是一个知府这么简单!以后你行走江湖,可要多多提防这人才是。”
她的话让贾梦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何出此言?”
袁浅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初我就怀疑那个孙丫头到绝情谷,肯定是来探听虚实的,为此,我不让她开绝情谷,后又想到你,想到小环,我不忍心,就将她放走了,放走后不出一年,那三张麒麟图就不翼而飞,这还不算,不到一个月,孙知府就率官兵前来搜山,直到现在,他甚至用火器,想将我绝情谷一网打尽。”袁浅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与孙家小姐有关联,但我敢肯定,这一定是因为麒麟图的丢失有关!”
听了袁浅月的分析,贾梦乐一片茫然,一直以来,她,作为绝情谷谷主,一直对孙知府有看法,上次在绝情谷,就与孙香苑争论不休,可这些都是猜测,在贾梦乐看来,这位孙大人就是一位和蔼可亲的人,从推荐到朱家堡学剑,到后来去扬州,对他可算是百般关切,甚至默许着他与孙香苑来往,孙香苑可是已经许配给了朱家堡朱子勇的!
贾梦乐不相信袁浅月的话,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脑海里一片茫然,什么事情都想不通,既然想不通,为什么又要想呢?
贾梦乐走到袁浅月身边,将其轻轻扶起,关切地问道,“你现在伤势严重,需要休息,万事在时间的流里,均有定论,你现在到哪里去?我送你。”
袁浅月会心地笑了,她连连摆头,说道,“我能再次遇到你,陆姑娘的儿子,我心感欣慰,我哪里也不去了,前面有一寺庙,我想到那里,接受香火清烟,以此洗清心中的愧疚与无奈!你有事就去忙吧!”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袁浅月,绝情谷谷主,冷面无情之人,此时总算迷途知返,贾梦乐替他高兴着,“好吧,我送你过去。”
初春的夕阳,洒落在山间小路上,应着一瘸一拐的两个影子,朝山那边的灵隐寺走去。
袁浅月算是有了归宿,可那会说话的小鸟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贾梦乐身边,它着急的是花满楼,贾梦乐着急的也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