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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杨飞说得什么,童皓已经听不进去了。现在在童皓脑海里闪现的疑问和念头,就是袁牧去的那个酒吧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生性腼腆的童皓竟有了前去探问的念头。明知是袁牧骗了自己,可他还存在希望和幻想,袁牧这样做一定有他的苦衷,就像林思扬那样,就像自己一样。童皓为自己找着理由。
苦思冥想了一晚上,周日,童皓又来到了这个酒吧的门外。此时,站在酒吧门外的已经不是学生打扮的童皓,乍是一看,简直就是社会上的耍浪的小酷哥。童皓进了酒吧。由于是白天,酒吧里的人比较少。童皓刚一进去,一个穿着时髦的中年女人就凑上来搭话。女人说话尖锐,使童皓想起了丽丽,不过她比丽丽要老成许多。
女人油腔滑调地问:“这位帅哥,好面生啊。好像是这里的稀客啊。”
童皓尽可能地应付:“这么说你是这里的常客了。”
女人笑了:“聪明!我就喜欢这样会说话的!初来乍到,一看你那俊俏秀气的脸蛋就是‘初学者’。不过没有事,跟着你姐姐我混。说吧,你想怎么做?”
童皓不明白她的话里“专业术语”,但他知道里面缠绵的含义。他耐不住了,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了,直截了当地说:“我直说吧。我想找一个人。”
女人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很客气地说:“男的还是女的。女的我可帮不了你。”
童皓说:“男的。”
女人说:“说吧。你要寻觅这里的哪位帅哥?”
童皓说:“这儿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吗?二十岁左右。”
女人说:“这儿哪一个小伙子不是英俊潇洒,哪一个不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童皓补充说:“他个头和我差不多高,经常穿一身黑色皮衣。对了,他的左手腕上带着三个手链。三个不同颜色的。”
女人若有所思:“你说的是小飞子吧。小飞子经常穿一身黑色。不过他手上的链子是三种不同颜色的吗?”
童皓疑问:“小飞子?”
女人说:“对。这儿有个规矩。来这儿的人是不问别人的真实姓名的。一般都是姐姐弟弟的叫。”
童皓说:“你确定就是他?……他昨天晚上来过这儿。”
女人有点不耐烦,反问:“那你怎么昨天晚上不来这儿找他?”
童皓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我昨天有事。”
女人笑了,说:“小飞子一周来一次,有时候是两周来一次。小飞子在这儿很受欢迎的。他好像是学艺术的。还会表演。是个全才呢。怎么你是他的弟弟还是哥哥?”女人也许看出来童皓和袁牧的面目有许多相似之处。
童皓说:“不是。我是帮一个朋友打听的。”
停了一阵子,女人笑眯眯地盯着童皓:“你想怎么做?”
童皓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脸色绯红地说:“对不起。我不懂你说的话。我还有事。”
童皓边说边起身离开。女人在后面挽留着:“我会让你满足的。别走啊……”
童皓飞一般地逃出酒吧。心想再也不来这种肮脏下贱的地方。当然,童皓现在最多的是悲痛和失望。袁牧,小飞子,时髦女人,在他的脑海里搅在一起,乱成一锅粥。在回来的公交车上,他还在想,先前童皓还有一丝希望那就是希望真的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错,那人绝对不是他。但现在,那人是袁牧,无疑。
童皓哭了。默默地直往下掉眼泪。
星期一的时候,童皓还是振作了精神,像没事人似的跟袁牧提了提工作的事。童皓问:“你的那个工作辞了吗?”
袁牧说:“没有。我想继续干下去。这样能多挣点钱。反正现在功课不是怎么的紧。不如出去找点事做。”
童皓问:“那是一个什么工作啊?”
袁牧说:“啊。无非是服务员。”袁牧答得很干脆。但童皓看得出来袁牧脸上显现的那一点紧张。
童皓继续问:“在那儿都是干什么?”
袁牧说:“无非就是服务生呗。”
童皓寻根刨底:“是给人家端盘子还是打扫卫生?还是有更好的职务?”
袁牧说:“我能干什么呀。无非是打杂呗。”这是袁牧不耐烦地敷衍,童皓看得出来。童皓斜着头瞅着袁牧的耳根,他发现上面并无明显的耳洞。袁牧问他看什么。童皓说感觉你扎耳洞应该比较酷一些。袁牧笑笑不说话。
这件事究竟是藏不住的,尤其是对童皓来说。在这个晴朗的傍晚,天刚刚擦黑。童皓又一次的来到了这个酒吧的门外,他呆在离酒吧不远的一个小角落里一眼不眨地观望着人进人出的酒吧门口。这次童皓没有跟踪袁牧,他只是感觉袁牧一定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建筑物里面。因为今天在学校童皓没有看见袁牧,而且今天又是一个星期天。童皓突然快步走向酒吧,但在酒吧门口停住了,没有进去,直挺挺地站在酒吧门口。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会不会等到他要等的人和不想看到的结果。
袁牧还是出现了。那时天已大黑。他同一位衣着前卫的男孩说笑着从酒吧里走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了双目注视着他的童皓。在闪烁耀眼的酒吧霓虹灯的照射下,他看到的目光中充满疑惑和气愤,但更多的是悲切和失望。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袁牧惊奇加慌张:“你怎么来这儿了?”
童皓反问:“你不是在这儿上班吗?”
袁牧把童皓拉到一边。袁牧平静地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童皓问:“你觉得现在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你为什么要来这儿?”
袁牧说:“……因为我不想再欺骗自己。”
童皓说:“欺骗自己?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就算你的父母在国外,他们对你的关爱不够。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为了你,供你上大学。而你却上这种地方来赚这种钱。这就是你说的服务生吗?这就是你所说的打杂吗?”
袁牧淡淡地说:“童皓,我骗了你。我的妈妈是在国外,是每月为我寄钱。但是我的父母都离婚了,都各自有了自己新的幸福家庭。而我则成了他们之间的一个多余者。我不想再用他们的钱,我要靠自己挣钱。”
童皓说:“你的理由真好。对。我们大学生也要自食其力。可你为什么偏偏是用这种办法?来这种地方?你觉得这样来的纯洁、干净,是吗?看出来了,这样你不但得到了一时的享受,还很容易就能得到大把大把的钱。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不说谎的人……”童皓还是忍不住默默地哭了。
袁牧对一个男孩为自己的流泪没有太大的诧异,或许他没有注意到童皓无声地哭泣。他平淡地说:“那我就告诉你。因为我恨他们。恨这些有了钱就背着他们的爱人出来寻欢作乐的女人们。我的妈妈就是其中的一位。爸爸一直没有稳定的工作,再加上他生性老实。家里里里外外的事都是妈妈一个人操心,一个人做主。她越来越嫌弃爸爸。终于,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妈妈有了外遇。不多久就跟着他的情人出国了。而且她不久就寄来了离婚协议。我恨我的爸爸,恨他的软弱无能,我更恨我的妈妈,恨她丢下我,丢下这个家。现在爸爸也有了新家庭,一个完全不用他操心的家庭。在大学一直爱恋他的女人也带他出国了……他们都是们没有本事的人,以前我说的都是骗你的……他们现在都是靠别人养活的人……”
童皓静静地听着,扑簌的眼泪则更像断了线的珠子。童皓说:“我能理解你。我真的能理解你的苦衷……只是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可我没有想到你也是这么虚伪,这么复杂。”
袁牧说:“我真的把你当成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告诉你我的这些事情,是因为我不想把这些丑事告诉你。谁愿意把自己不光彩的一面展现给别人。”
童皓说:“你也以为这是不光彩的事。那你还这样作践自己。”
袁牧长呼吸了一口气,说:“你想去告发就去吧。反正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朋友。没有真正理解我的人。其实在学校里我也无时无刻的不在伪装,总是做的不是真正的自己,更找不到真实的自己。有一段时间,我常常关注学校傍晚雨后的奇特景色,那一道羞涩的景色来去匆匆。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学校那一道短暂的风景,留不住,一会儿就会悄然逝去。永远都找不到自己真正的最终归宿。”
童皓费了好久才说服袁牧离开那个充满阴气的酒吧。童皓最后提到了警察。童皓知道在这种地方呆久了只会越陷越深,最后无法自拔而毁掉自己的一生。而且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警察找上门来是迟早的事。袁牧也没有具体的表态。他呆呆地愣了一阵子,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候,酒吧门口传出声音叫小飞子回去。童皓眼神脉脉地看着袁牧:“你快点出来吧。我等你回学校。”
袁牧进去了。童皓突然又觉得不放心,也跟上去进了酒吧。酒吧老板正想把袁牧拉到身边说话,看到了尾随袁牧进来的童皓。疑问道:“小飞子,他是你领来的吗?”
袁牧这才发现身后的童皓,忙推辞说:“不是。他不是。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
酒店老板却没有搭理袁牧的话,他上下打量了童皓一番,问他:“怎么样?打算在这儿干?”
袁牧忙把童皓往外推,一边推一边说:“他真的不是。他不干这活。”
童皓有点害怕,就在这时候,一个尖酸的声音传到童皓的耳朵里。是上次在酒吧碰到的那个女人。这回她打扮得更妖艳,脸上微微泛着红润。她歪歪斜斜地走到童皓身边,酒气熏天地对着童皓:“就是你。找到了小飞子就不再来了……让我找了好久。”
童皓被弄得哭笑不得,浑身不自在。女人看来真的是喝醉了,上去就把童皓拉住,一个劲地往自己的怀里抱,嘴里还“宝贝、宝贝”的叫。大家都七手八脚地拉住她。童皓拼命挣脱开她。袁牧拉着童皓跑出来。
袁牧双眼凝视着童皓:“你在门外等我一会儿吧。我一会儿就出来。”
袁牧匆匆进去了。
好一会儿,袁牧出来了。
童皓正想问他,倒是袁牧先说话了。他说:“童皓,你先回去吧。我已经跟这儿老板说好了。他也答应了。不过,我需要跟几个哥们喝几杯,道个别。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已经请假了。回去晚了学校可就要关门了。”
那时候童皓也懵了。本来不世故、处事犹豫不决的童皓被袁牧的一番一番的话弄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他现在的脑子里乱成一片,甚至忘记了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也是有一个原因,他太相信别人的话了,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用自己的脑子转转弯想想。当然别人说的话,他也就回去毫无疑问地服从,不加思索地去接受,更何况是这些话出自于自己所喜欢的人口中。
袁牧的话终归又是在说谎。他把童皓支开,一是怕童皓晚了回不去;还有一个就是他要回去做最后一笔交易。酒吧老板把袁牧单独谈了这笔交易。老板说有一个富婆早就盯上你了,说她一会儿就来。袁牧同意这是最后一次。袁牧却万万没有想到,这最后一个不良的念头招来的祸,不仅真正毁了自己的前途,还差点把无知的童皓推向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那位富婆的确是爽快,完事之后立马甩出一把崭新的钱。袁牧穿戴好,准备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却又被她死死地缠住,一口一个“宝贝,宝贝”的亲吻他俊美的脸。袁牧最烦这样的女人,他用力甩开她的纠缠。在屋子里简单快速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快步跑出屋子,离开了酒吧。袁牧刚刚迈出酒吧的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所惊住了。
一辆警车嘎然停在酒吧的门口。随即在车上跑下几名警察,急步进了酒吧。却没有人注意刚刚迈出酒吧的袁牧。惊愕不已的袁牧拼命地跑了。跑的时候他听到了从酒吧里传出的警察高声训喝声,警察没有注意到他,但他还是拼命的跑着。
也许在这个时候袁牧才真正感觉到了肮脏和龌龊的存在,体会到它们带来的麻烦和恐惧。他没有想到,警察会这么早的出现在酒吧里。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看似万无一失的逃跑,带来的却是不只是他一个人长久的叹息。原来,无知的童皓在同那个女人拉扯时,把自己的学生证丢在了酒吧最显眼的地方。
袁牧跑得精疲力竭才停下来。在一个楼角的黑暗的小巷口,满头是汗的袁牧有气无力地靠在墙上,无节制地大口喘着粗气。而此刻的警察们,早已发现了酒吧里的那个重要物件。正在质问老板工作人员有没有到齐。警察们拿着学生证质问酒吧老板,照片上的人是不是这儿的小飞子。照片是童皓几年前照的。那样子同几年前的袁牧又有多少不一样。
等呼吸平息了,袁牧马上取出手机,把在酒吧使用的手机卡取出来,随便乱扔了一气。留着它,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袁牧给童皓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在哪儿,他甚至想着警察及时赶来是不是与童皓有关。
当然不是童皓。那时候童皓还在回去的路上,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童皓没有搭公交车,徒步回去也是为了清醒清醒混乱的大脑。童皓问袁牧在哪儿?袁牧说自己喝多了,恐怕要在酒吧里呆一晚上。挂了电话,袁牧感觉自己双腿发软,颤抖地双手几乎拿不住手机,一摸身上,汗水已经透过内衣渗透了出来。他的浑身已是汗如雨下。
然而袁牧又一次地欺骗了童皓,他第二天没有回去,他挂了电话,马上就跟学校请假。请一周的假。袁牧请一周的假的理由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当时是他这一生第一次目睹这么多警察将酒吧团团包围,那种大声训喝的情景,他如实惊呆了。他害怕了,怕警察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将他带回警局。基于这个思路考虑下去,那他请一周假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害怕先躲起来。只有这么一个幼稚却不得不用使用的理由。但袁牧的手机并没有关机,这正好证明自己是一名正常的美院学生,他没有人间蒸发,因此没有什么顾虑。也许正是这个因为害怕而产生的自我保护的念头害了童皓,使得童皓左右为难,分不清自己到底该相信谁,谁又是他所说的可信任的人。
童皓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快10点钟了,学校马上就要关大门了。童皓先去了袁牧的宿舍,跟杨飞说袁牧不回来了。问杨飞不会有事吧。杨飞说没有事,今天系主任没有亲自查房。童皓心里的石头才算落地。
童皓回了宿舍,刚进门刘佳就问童皓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系主任叫你去办公室一趟。韦丘明则又说除非是干了什么特别的好事还是特别的坏事,要不怎么这么晚了还去办公室。听得童皓顿时浑身发冷。当然童皓也是一头雾水,这么晚了,系主任找我有什么事?
办公室的灯果然还亮着,童皓在拐弯处就看到莫大的楼道里只有办公室的角落里有灯光漫散出来。童皓满腹疑狐地敲了敲门,推门进去。进去以后,童皓才发现,办公室里端坐着的不只是系主任,最引人注意的是坐在主任对面的一个年纪略大的警察和他身后的身着贴身警服的两个年轻的警察。童皓有点懵了,也有点害怕。老警察看了看系主任,他用眼光跟系主任说着话,系主任向他回了一个点头。
老警察说话了,他说:“你是童皓吗?”
童皓点点头。
老警察问:“今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童皓瞪大眼睛,他似乎知道肯定是问关于袁牧的事,难道有人告密,可酒吧的人不是说他们的名字什么的都是保密的,都没有具体的联系吗?童皓已经想不了这么多了,想不了敏感机警的他们是怎么查出来的,如果真的是关于袁牧的事,自己该怎么办?但他还没有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警察的追问打断了童皓的思绪:“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好吗?今天晚上你去哪儿了?你一直在学校吗?”
童皓说:“没有。”
“那去哪儿了?”
“……在外面。地下街。”
童皓说了实话,但他想如果牵扯到关于袁牧的事,他就说不知道。他已来不及多想。童皓等待着他的下一个问题,也许下一个问题就提到袁牧的问题。
但警察却没有提到袁牧,他继续问:“你在地下街的什么地方?能说具体些吗?”
童皓说:“在街上转悠来着。”
“你算是比较实诚……你在阳光酒吧待过是吗?”
童皓惊恐地抬起头来:“……是。可我……”童皓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那就好了。你有什么冤情吗?”
童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