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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皇长子与赵公子的前程都系在娘娘身上,娘娘还是不要错了主意的好。娘娘的胭脂小笺,如何到得荣王府内?”说毕,便一瞬不瞬的望着贵妃。
贵妃瞧了她一会儿,忽的笑了,道:“本宫不过白说闲话与你听,你倒认真了,怪没意思的。钱妹妹天生丽质,才色过人,得蒙恩宠是指日可待。待妹妹飞黄腾达那日,这满宫里还不是想住哪里就住哪里?”钱宝林掩口一笑,道:“嫔妾倒想着挪到长春宫来住,不知娘娘收不收?”贵妃道:“这倒好了,得妹妹过来相伴,本宫这里也热闹些。”钱宝林又笑着说:“嫔妾倒想着,能有朝一日去坤宁宫与娘娘请安呢。”贵妃听了她这话,扫了她一眼,将话扯了开去。
这二人坐了一回,说了些闲话,贵妃想起日前之事,因问道:“听闻妹妹母家因遭官事,丢官罢职,却不知妹妹如何得与荣亲王府亲近上的?”钱宝林听问,也不瞒她,便说道:“嫔妾家里有个庶出的妹妹,今岁二月上聘与荣王世子为妾,嫔妾的堂弟也在荣王府听差。”贵妃这才明白其中关窍。
钱宝林在长春宫吃了两盏茶,又为贵妃留着用过午膳,方才乘轿离去。
她今日与贵妃谈拢,心里畅快,不觉身上起了些燥热,叫绿珠打起了两边的轿帘。途径御花园时,正逢宸妃自里头出来,她懒怠下轿,便吩咐轿夫加快了步子,匆匆过去了。
宸妃才出御花园,便见一乘轿子飞也似的打面前过去,不觉惊了一跳,便问身旁的抱月道:“那是谁的轿子?走得这样快,倒唬了本宫一跳。”抱月撇了撇嘴,道:“回娘娘的话,是钱宝林的轿子。”宸妃却有些不信,道:“这钱宝林素来是个谨小慎微的,如何今日见了本宫连轿子也不下。你可瞧仔细了?”抱月道:“那轿子两边的轿帘都是掀起来的,奴婢适才望见了,是钱宝林在里头坐着。”宸妃心底便生了几分恼怒,脸上却没带出来。倒是怀星在旁啐了一口,道:“见了咱们娘娘,也不下轿行礼。正经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过呢,不知狂三诈四的张狂什么。满宫里头,谁拿她当个主子看待。只会到长春宫,替贵妃打旋磨跪着献殷勤,真真让人看不上眼!”
宸妃听说,便问道:“本宫代理宫务,这几日忙碌,没工夫理会这些事情。钱宝林如今与贵妃走得很近么?”怀星回道:“是,往常也是隔个两三日便去上一遭,这几日天气好,走得更勤快了。贵妃也常使人送些东西过去。”宸妃心里默默思忖了一阵,便上了轿子,吩咐往坤宁宫行去。
一行人行至坤宁宫,宸妃才在门前下了轿子,门上的宫人连忙进去通传,又有几个上来将她迎了进去。宸妃一面走,一面道:“你们娘娘在里头做什么呢?病好了,也不见出来走动。”那引路的宫女笑回道:“皇上今儿下了朝就来了,用了午膳才去,皇后娘娘本说今儿过去同宸妃娘娘说话的,就给绊着了。这会子夏公公过来了,正向娘娘回话呢。”
说话间,几人行至后堂门前,早有青莺出来打起了棉门帘子。宸妃理了理鬓发,吩咐旁人在外头听候吩咐,自带了抱月怀星进去。
走到里间,但见堂上无人,宸妃便径往明间内去,果见皇后在炕上坐着,夏长盛正躬了身立在下头。
萧清婉见她到来,心内欢喜,忙起身与她携手上炕坐了,又吩咐宫人道:“有才炖下的j□j茶,滚热的,给姐姐取一盏来。”又说宸妃怀里手炉冷了,叫明月给重新放了炭。那夏长盛又上来与宸妃打千儿见礼过。
萧清婉便对夏长盛道:“你且下去罢,本宫吩咐你的差事,你留神去办。下元节那日诸皇亲国戚都要进宫,人多混杂,又事情繁多,出了差池,你可仔细你的皮。”夏长盛连连应诺,便告退去了。
待他出去,宸妃四下打量了一番,见这屋里各样的椅搭、座垫、靠枕铺的垫的,尽皆换了。再看皇后今日穿着一件银红妆花洒金绸面的棉袄,下头一条翠兰八宝海水纹的盖地褶裙,头上梳着个螺髻,斜插着一只金镶珊瑚玫瑰步摇,正面又插着一方金打的点翠牡丹钗梳,耳朵上挂了两只珊瑚坠子,面上脂粉匀净,打扮的甚是明媚娇艳。又见她怀里抱着一只象耳铜鎏金的手炉,因说道:“妹妹这棉衣的面子,最不耐火燎的,仔细炉子里火星子迸出来!”又笑道:“妹妹才大好,就要紧收拾屋子了,这里外都换了。横竖也是年下了,便丢着过上一月再收拾也是一般。”萧清婉道:“病了的这些日子,屋里天天熬汤炖药,那些布的家伙都吸饱了药气儿。姐姐知道我的,是最恨这个味道了,我这一好就连忙叫她们都换了。”说毕,顿了顿,又道:“自我病的这一向,姐姐又要操持宫务,又挂心我这边,又要侍奉皇上,可着实辛苦了,还多谢姐姐。”宸妃摆了摆手,道:“咱们之间,还说这些么?我今儿过来,一则是瞧瞧你,二来倒是有桩事告与你——文淑容有意让她那胎孩儿认我做干娘呢。”
萧清婉乍闻此言,拿眼睛望着宸妃,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宸妃道:“就是今儿,我去绛雪轩瞧她。她亲手递了茶与我,坐着说了几句话,就打发了宫人出去,透了那个意思。我心里想着同妹妹商议商议,就没应她。”萧清婉心中琢磨了片刻,遂笑道:“她求我不成,又跑去央姐姐去了。那姐姐以为如何呢?”宸妃叹道:“我入宫三年,未有生养。说不急,那是哄人的。虽则眼下皇上待我也好,究竟还是得有个孩子防备将来。此为其一,其二,如今宫里受宠的妃嫔无多,齐氏与梁氏一去,贵妃失了臂膀。难保她为了栽培人手,再举荐了谁出来。皇上如今虽待文淑容不如以往,但总比旁人好些,她又怀着孩子,将来起复也指日可待。妹妹如今只是拿威震慑了她,若能将她收拢过来,让她死心塌地的跟着咱们,倒不失多个帮手。”
萧清婉浅浅一笑,摆弄着手里的炉子,口中说道:“说来说去,姐姐心里是想要她这个孩子的。这也不算什么,若是姐姐喜欢,不妨等她生养了,我便告与皇上说她身子虚弱,无力照看,将孩子送到钟粹宫去。那孩子在姐姐膝下长起来,不比半路要来的,那情分自然是不同了。再者,也是让文淑容心里存个忌惮。”宸妃听得满心欢喜,忙起身道了万福,喜孜孜的道:“如此说,我倒要多谢妹妹。”萧清婉连忙扶住,又笑道:“姐姐先别高兴,还有一件,若姐姐将来有了孩子,她这孩子可怎生是好?没亲生的也罢了,待有了亲生的孩子,这是不是自个儿生的,到底不一样。”宸妃笑道:“这有什么,咱们只愁没孩子,难道还怕养不过来?实在不成,我便将自个儿生的,抱到妹妹这儿来就是了。”两人说笑了一阵,吃了茶,又用了些茶果。萧清婉心里还想着件事,便说道:“只是文淑容若肯安分守己,我自然给她好日子过。但如是她指着她那孩子,意图离间你我姐妹,让咱们自相残杀,好坐收渔翁之利,让我打听出来,我可饶不了她。”宸妃亦口角噙笑道:“她若敢有这念头,管情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着,也就罢了。
自此之后,萧清婉姐妹二人更加意照料文淑容,一日无事也常使人去个三四遭,至于各种安胎补品之类,更是堆山填海。宫中诸妃嫔见了,都道文淑容既蒙皇帝宠爱,又受皇后与宸妃抬举,又怀了孩子,必然前程似锦,都来谄媚,趋之若鹜。绛雪轩中,迎来送往,从朝到暮再无一时空闲。
正是:时来顽铁生光辉,运退真金无颜色。
第一百零九章
时日匆匆,流光易抛;下元转眼就在跟前。皇帝已然下了旨;请诸皇亲国戚入宫赴宴,因而宫内各处忙碌。皇后同宸妃早晚都在坤宁宫明间内起坐;听各司各处总管回禀事宜;支算银钱、核对账目;午后又乘了轿子四处查看,比之往日独贵妃一人料理宫务时,又精严了数倍。底下有那起宫人,起初欺皇后年轻;只道其不谙事体;易于瞒哄;如今正逢年节大宴,想她料理不来,便躲懒懈怠,或耍奸生事,都被皇后或宸妃一一查出,送入掖庭局内,轻则杖责、罚没月例,重的便打发去了浣衣局做苦役,这般处置了一二十人,下头的宫人才知道厉害,各个收敛了爪子,打迭了精神,再不敢不尽心办事。那内侍省总管太监夏长盛,是攀附了皇后才从副爬到了正的,跑得越发勤谨,凡百事体与皇后无不一心一计。并萧家以往在宫里安插的旧人,上下各处都有了皇后的耳目,萧清婉处置起宫务事宜来,自然省心省力。
不说外头热乱,但表绛雪轩内,因文淑容已有了五个月的身孕,皇后特奏请了皇帝,免了她那日宴席劳苦。因而外头的大小妃嫔都忙于挑拣那日的穿戴行头,独她这里清闲的很。
这日一早,文淑容才起来梳了头,巧慧伺候着用了早膳。苏修媛就带了两个宫女,走来瞧她。文淑容与她是旧有心病的,又不好不见,便叫宫女让进了明间,两人见礼过,文淑容便要带携苏修媛上炕。苏修媛就叫宫人给脱了外头的银鼠皮大氅。文淑容瞧着,便问道:“外头敢是下雪了?姐姐穿这件衣裳出来。”苏修媛一面脱衣,一面道:“落了几点子雪珠儿,怕沾湿里头的衣裳。”文淑容便向外头吩咐道:“把廊上放着的两盆腊梅挪进来,别给打坏了。”又向苏修媛笑道:“今年这雪下的倒是早,还是十一月呢。”苏修媛笑道:“若不是今儿落了这几点子雪,怕妹妹还不得空闲见我呢。就是妹妹方才说的那两盆子腊梅,我进来时也见着了,都精神的很,那叶子又较寻常的大些,姐姐孤陋寡闻,竟不识得。”文淑容听她问来,不好欺瞒,只得说道:“那也是腊梅的一种,有个名字叫做馨口腊梅,花朵叶子开出来都大些,究竟也没什么好。”苏修媛说道:“原来这就是馨口腊梅。”便笑道:“妹妹这话是怎么说的,我素日里听闻,馨口腊梅乃是腊梅的名种,外头进贡来的,满共就那么有数的几盆。皇后娘娘那里摆了几盆,宸妃与贵妃两位娘娘宫里放了三盆,就剩了这么两盆,皇后娘娘都叫人给妹妹送来了,旁人可是一概没有的呢。这还不算好,那还有什么算好呢?”文淑容只笑了笑,道:“姐姐说笑了,不过是妹妹怀着身孕,外头天气寒冷,不能出去走动。皇后娘娘怜惜,叫人送来给妹妹看着解闷儿的。若是寻常,哪能得如此相待?”苏修媛鼻子里哼了一声,笑道:“姐姐那年养胎的时候,也不是如此。皇上寿诞的时候,姐姐也是挺着肚子去给皇上磕了头。哪能如妹妹一般,才几个月,就给免了宴席劳碌。”
正说着话,宫人翠儿端了两盏冰杏茶上来,又有一碟雪花酥、一碟火枣、一碟蓑衣饼做下茶点心。苏修媛见她装束次于往常,遂笑道:“翠儿姑娘又上来了,人憔悴了些。”翠儿看着自家主子脸色,不敢言语,福了福就下去了。文淑容浅笑道:“前番日子,她办事不上心,七颠八倒的误了好几桩勾当,妹妹一时恼了就叫她到下头去了。如今看她悔改之意甚笃,就又叫她过来了。”苏修媛颔首道:“到底是咱们带进宫来的人,不比旁的。就是有些小差错,也不当什么。”俗语云,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苏修媛不过随口说来,巧慧立在一边,耳里听着,心里只是冷笑。原来,她心中早另存了一段心思:自己已是做了皇后的马前卒了,前番是踩了翠儿才取信于文淑容。如今这屋子里只余自己一个贴身服侍,将来若再发出什么事来,倒不好推搪。不如还叫了翠儿过来,她是个易于摆布的,文淑容又早疑了她了,再有什么尽可都推在她身上。故此,她便在文淑容跟前递了话,道:“主子如今已是决意跟随皇后了,那翠儿是皇后娘娘的耳目,主子只顾打发了她不要紧,岂不惹皇后怪?还是叫了她上来,以示主子并无二心。”文淑容听她所说有理,便依了她言语,叫翠儿进房服侍,只是早晚提防。
苏修媛坐了片时,御前并坤宁宫又差了几波人来送各样赏赐,文淑容叫人一一记册收了,又打发人去谢赏。苏修媛冷眼旁观,冷笑了几声,就道:“妹妹琐事缠身,姐姐不扰妹妹了。姐姐这就回去,求菩萨保佑妹妹将来顺顺当当的产下一位皇子,好不辜负今日皇上皇后这一番对待!”说毕,也不做辞,径自起身去了。文淑容连忙使了巧慧去送,巧慧去了一时又转回来,望着文淑容道:“苏修媛走得好急,奴婢才追到门口,就见轿子去了。”文淑容面上苦笑,道:“她心里恨我,我怎不知?若她当年那胎生了下来,今日也不会只是个修媛了。”巧慧道:“平白无故,她恨主子做什么?她没那福气,不能诞下皇子,却与主子有什么相干?”文淑容摇头道:“不是那般说,当年她落水滑胎,我是在一边瞧见的,为着躲事,我没出来指证。她平白丢了孩子,又不能报仇,心里恨上我也是该的。”巧慧听闻,闷声不语。文淑容又问道:“我听闻,近日她常到御前伴驾?”巧慧便回道:“正是,有好些次,都是皇后娘娘招她到坤宁宫去,恰逢皇上也在,就碰上了。”文淑容便浅笑道:“皇后端的是精明,一面厚待于我,叫满宫里人都看着,将我拱到风口浪尖儿上去,做个当箭靶子,又叫贵妃瞧着,我算是她那边的人了;一面又抬举苏修媛,好让我们彼此制衡,相互掣肘。你听着方才苏修媛话里话外,是有个善意的?”巧慧想了一回,道:“好在前番主子已同宸妃娘娘谈拢了的,看在宸妃娘娘的面儿上,皇后娘娘当也不会为难了主子。”文淑容叹道:“但愿如此。”
话休絮烦,展眼便是下元节。
这日一早,诸王公贵胄,王妃诰命,携带世子郡主乘车进宫,大妆晋谒。那亲王侯爵自去拜见皇帝,王妃郡主等人便往坤宁宫迤逦而来。
萧清婉早已打扮妥当,身着朝服,头顶凤冠,面上妆容精致,端坐于坤宁宫正殿等人拜见。不多时,坤宁门上宫人入内奏道:“诸位王妃郡主、诰命夫人已在门前下轿。”萧清婉沉声道:“宣她们进来。”坤宁宫首领太监李明贵便在一旁扬声道:“宣王妃郡主、诰命夫人觐见——!”
话音落地,不多时,便见一行丽人缓缓入内,一时殿上衣香鬓影,环佩叮当,锦罗绣带,观之不尽。这起妇人上得殿来,齐齐拜倒,与皇后行了叩拜大礼。萧清婉便命平身,吩咐宫人看座上茶,众人便按品次坐了。
萧清婉面上含笑,放眼向下扫了一遭,那荣亲王妃、安亲王妃、恒王妃同永定王妃,是早已见过了的。自己母亲萧夫人同旁的诰命——都是后宫略有头脸的妃嫔娘家人,也分坐在侧,自不消说的。她把眼看了一遭,就落在荣亲王妃同安亲王妃身侧坐着的两名女孩儿身上。荣亲王妃身畔那个,生着一张鹅蛋脸,娥眉淡扫,杏眼桃腮,身子丰腴,上着杏黄织金丝绵衣,下套葱绿盖地棉裙子,寡言少语,端庄可亲。依着安亲王妃的那个,却是个瓜子脸蛋,白净肤色,一双丹凤眼水灵灵的四下乱转,樱桃小口不语常自含笑,身段窈窕,蜂腰燕体,能舞翠盘之妙。穿着一件桃红妆花对襟盘花钮的棉衣,一条翠蓝四季团花喜相逢的缎子裙,打扮的甚是娇俏。
萧清婉看了一回,心里暗自忖度一个是芳华郡主,另一个便是菱郡主,先向荣亲王妃笑道:“这便是芳华郡主么?”荣亲王妃笑回道:“是。”便推了芳华郡主起身。那郡主起来,垂首敛身行至阶前,与皇后道了万福口里轻声呼道:“臣女芳华,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安泰百年。”萧清婉含笑令她起身,便拉过她的手,一面打量一面道:“早听闻芳华郡主生得好,又端庄识礼,举止沉稳。今日一见,果然不错。多大了?”芳华便低声回说:“回娘娘的话,臣女今年十七。”萧清婉笑道:“该是适人之龄了。”说毕,又转向荣亲王妃道:“这年纪也该有了人家了,只顾挑来挑去,怕耽搁了郡主的大好年华呢。”荣亲王妃面不改色,笑道:“娘娘说的是,只是总没个合适的人家。不经意眼前倒是有一个,我家王爷就要求了皇上的恩典,明年送郡主出阁呢。”
萧清婉听她话有所指,不理此言,又转向芳华与她说话。芳华郡主听闻二人谈及自己婚姻大事,不觉羞红了脸颊。萧清婉观她神色,心里暗暗称奇道:她父母是那样的人,她自己个儿却是这样一个腼腆人儿。若不是她父母在那里,她也算得上是个可怜可爱之人了。
萧清婉同她说了些话,又向安亲王妃笑道:“王妃身边的姑娘,就是菱郡主了?”安亲王妃才待说是,那菱郡主先自起身,走至阶前,端端正正的往上行了个礼。笑意盈盈的道:“回伯母,臣女便是菱儿。”
第一百一十章
她此言一出,殿上众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