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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时代ⅰ·天机破-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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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造成人口外流。而失去自由的奴隶在主人鞭子下就算勉力劳作,也只是像牲口一样既缺乏积极性又缺乏创造性,所以金、夏两国虽然可以在战场上欺凌宋人,却永远也不能像南宋那样富裕。”
“所以皇上准备解放奴隶,让他们为夏国创造财富?”我终于明白了李仁孝的意图,这也是符合他身份的意图。
“没错,”李仁孝拍案道,“但如此浅显的道理,仍然不能为贵族们理解接受,也或许他们完全能理解,却不愿放弃主人的诸多特权,所以不以高压手段无法让他们服从,而他们敢与朕对抗,主要是有楚王领头,不打击楚王,废奴的政令便无法通行,杀浪烈,便是打击楚王的第一步。”
“我愿意为皇上效力,”一直不曾说话的托尼突然插话,“只要是为了废除奴隶,我愿竭尽所能。”
见托尼已答应,李仁孝把目光转向了我,我苦笑道:“皇上何以如此信任咱们两个不明底细的外人?又何以肯定我们一定能杀了浪烈?”
李仁孝哈哈一笑,盯着我淡然道:“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信任,有时候只需一眼就够了,也正因为你们是外人,才不可能是楚王的人。另外,整个大夏国敢和浪烈交手的武士大概也就只有你二人了,朕必须信任你们,至于你们能不能杀掉浪烈,朕相信只要你们二人联手,一定就有机会,即便你们失手,因你们身份卑微,对朕来说也无关紧要,但浪烈却死不起,他若死,对以楚王为首、反对朕废奴的贵族是莫大的打击,所以朕输得起,而楚王却输不起。”
李仁孝不加掩饰的直率并没有让我反感,反而生出一种莫名信任,与托尼交换了一下眼神,我转问李仁孝:“我们该怎么做?”
“具体细节野利莫仁将军会告诉你们,”李仁孝显然不想插手具体事务,只对我们叮嘱道,“不过你们要记住,不能用朕的名义,也不要想在朕这儿得到什么帮助,你们最好是在公开决斗中杀了他,这才能达到最大的震撼效果,而且国法对公开的决斗判罚也很轻。”
“那我只会白白送死,”我苦笑道,然后转问托尼,“你有几分把握?”
托尼犹豫了一下:“就算有宝刀在手,我大概也只有四成把握。”
“所以你们一定要联手!以浪烈的骄傲,一定不会介意你们联手。”
我为难地转向托尼,不知道怎样去说服他放弃那武士的骄傲,他理解地望望我,淡淡道:“我的民族有这样一种说法,武士的荣誉重于生命,但还有一种东西比武士的荣誉更重要,那就是大义。只要是为废除奴隶,我可以放下武士的荣誉。”
“好!朕等你们的好消息!”李仁孝击掌道,“只要你们杀了浪烈,朕便动用一切眼线,为你们找寻你们的圣女,并答应你们随时可以离开,去继续你们的使命。”
见李仁孝疲惫地直了直腰,我知道召见该结束了,便和托尼拜退出来,刚退出殿门,一个内官由外匆匆而来,神色慌张地冲进殿中,我隐约听到他有些惶急的禀报:“宝燕公主失踪了!”
烈风楼是兴庆的名楼,高有四重,处在横贯兴庆的大道东头,那儿正是风口,烈风楼因此而得名,我和托尼第一次登上最高的第四重时,才真正体会到烈风的滋味。
我和托尼现在都搬进了两处御赐的新居,除了每日去翔庆军司轮班点卯,闲暇时便出入酒楼妓寨,除了翔庆军都统野利莫仁,没人知道我们真正的使命。
大概是烈风楼的孤高和那个“烈”字合了浪烈的脾气,所以一向深居简出的他偶尔外出也只到烈风楼来喝喝茶,到酒楼喝茶,全兴庆府大概也只有浪烈一人,可见他是何等的清心寡欲和独立特行,所以他在剑道上的成就绝非偶然。
已经是第七次来烈风楼了,不过一次也没遇到浪烈,如今天色已晚,我和托尼都不抱什么希望,只和十几个近卫军同僚大呼小叫地望楼而上,他们被我强拉到烈风楼来尽兴,反正所有开销都有野利莫仁出,我也乐得慷他人之慨。
“对不起,几位军爷请留步!”在三楼我们被烈风楼那个肥猪一样的掌柜拦住了去路,他用狐假虎威的眼神倨傲地望着我们,礼貌而客气地说,“四楼已被人包了,你们就在楼下委屈一回吧。”
“包了?”一个近卫军校尉仗着酒兴斜眼问,“谁这么不开眼?不知道我们要来喝酒啊?再说上面静悄悄的,你不是在唬我们?”
“不敢不敢!”掌柜嘴里客气,但脸上那狐假虎威的神色越加明显,连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些,“是浪爷在顶楼喝茶,他喜欢清静,所以便把整个四楼都包了下来。”
“是……是浪爷?”一听说是浪烈,那校尉的酒立时醒了大半,声音也斯斯艾艾起来,“那我们就……就不打搅了。”
众人也都犹豫起来,我装着不懂问道:“浪爷是谁?这么大的排场,一个人喝茶就要包下整整一层楼?不管那么多,他喝他的茶,咱们喝咱们的酒!”
说着我就要往楼上闯,却被那校尉拉住,在我耳边悄悄道:“浪爷就是浪烈,你不会连这也不知道吧?”
“浪烈?”我故意装着酒意歪起头,“当然知道,我还和他交过手,也就那么回事。”
那校尉这才省起我就是在浪烈剑下逃生的那个奴隶,也省起我和托尼如今也是兴庆府的名人,不由放开了我,我转头对十几个近卫军将士大声道:“浪烈又怎么了,咱们可是皇上身边的近卫军,如果今日被这肥猪用一个名字就挡在了楼下,咱们丢人不要紧,皇上的脸上也没了光彩,是汉子的就跟我上去喝酒,是孬种的就回去抱娘们。”
说着我推开那掌柜就往上冲,十几个近卫军将士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来,这在我的预料之中,一件无聊事一旦和皇上的面子联系起来,这些勇士定会勇往直前,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何况不过是上去喝酒,又不是要和浪烈拼命。
我率先冲上四楼,只见偌大的四楼就只有一人靠窗而坐,独自临窗品茗,见我上来不禁一怔,我挑衅似地盯了他一眼,然后抱拳道:“原来是浪勇士,何不过来和我们共醉。”
“我不喝酒。”浪烈声色平静,但我发现了他眼底深藏的怒火,我想不仅仅是有人敢于挑战他的威信,更在于我的出现勾起了他不愉快的记忆。
“把你们烈风楼的好酒好菜尽管拿上来,今天我做东,我们今日不醉不归!”我不再理会浪烈,只对跟上的掌柜大声吩咐,那肥猪手足无措地望着浪烈,感到十分为难。
“老板,结帐!”浪烈随手扔了锭银子在桌上,起身便走,总算让老板从为难中解脱出来,等他下得楼去,我故意对十几个近卫军大声说,“看见没有,浪烈也不过如此,在这兴庆府,要论理,除了皇上就是咱们近卫军最大,要不讲理,我和托尼也都跟他交过手,还没厉害到让我们害怕的程度,明天咱们还来这儿喝酒,谁也不能少!”
众人轰然答应,近卫军的骄傲和自信便被这寥寥几句话唤醒。
当我们尽兴而归的时候,已是星月漫天,夜风寒冽。我们唱着醉歌踯躅而还,和近卫军将士在十字路口分手,然后我和托尼才一同回府,我们其实都不像表面上那样逍遥快活,今天又算白忙活了,不知道怎样才能挑起浪烈杀我们的决心。
转过一个街口,陡见空荡荡的长街中央,一人月下负手而立,清冷的月光,把他的身影勾勒得越加瘦削锋利,鹰隼般的眼眸,在夜色中如耀眼的星辰。见到我们后,他一言不发,只缓缓拔出腰中佩剑,剑锋与内鞘那悠长刺耳的摩擦声,刺得人浑身顿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与托尼对望一眼,缓缓后撤半步,托尼手握刀柄,我则悄悄戴上了我的秘密武器。
嗤!剑锋破空的轻啸响起的同时,剑尖已指到我的眉心,那砭人肌肤的森寒似已透入我的印堂,我一把抓住逼到眼前的剑刃,几乎同时,托尼的刀也脱鞘而出,刀锋破空的声音比剑锋浑厚低沉。虽然习练过无数此,浪烈的剑仍于千钧一发之际从我掌握中挣脱出来,回剑挡住了托尼必杀的一刀,一声刺耳的巨响后,浪烈已收剑翩然而退,冷厉的声音远远传来:“希望你下次还能这样走运!”
我骇然望着手上那精钢打制的特制手套,一道深深的剑痕几乎把掌心的钢片彻底割断。托尼则呆呆地望着野利莫仁送给他的宝刀,那雪亮的锋刃上只有一点浅浅的血痕。
“这次都不能杀了浪烈,恐怕以后再难有什么机会了。”托尼很是遗憾,我也默然无语,以我最快的手加上特制的精钢手套,以及托尼深藏不露的宝刀,在出奇制胜之下也仅轻伤浪烈,恐怕以后我们都只能防着被他所杀了。
我和托尼的住所在一条僻静的小巷内,托尼在巷口我在巷尾,在巷口与托尼道别后,我恍恍忽忽的回到那个不能算家的家,正靠在门边叫门的时候,一旁的拐角暗处突然闪出一道黑影,立时吓了我一身冷汗,借着朦胧月色一看,竟是一身便服的王子李纯祐,他脸色发白,嘴唇也冻得发青,显然是专门来找我,并且在拐角处等了不少时候,这让我有些意外,不过我对他没什么好感,再加心情十分恶劣,只想尽快打发他走,于是装着酒意随便揖了揖,调侃道:“原来是纯祐殿下,这么晚了,在下这草舍可不敢接待一位王子,若有差遣找人吩咐一声就成,何必亲自跑一趟?”
李纯祐并没有因我的无礼而发怒,只白着脸说:“不是我想见你,是我妹妹,她说你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宝燕公主?”我连装出来的酒性也立时没了,虽然一点也不关心军务国事,我也知道宝燕公主已经失踪十多天,完颜希前日已带着满腔愤怒勃然而返,金、夏两国因一个女人而交恶,夏国有可能先于南宋受到战争的威胁,如今兴庆府早就闭门戒严,四处搜寻宝燕公主下落,李仁孝已下严谕,谁敢藏匿公主立即处斩。只有尽快找到她并把她送到金国,才有可能继续维持金、夏的盟友关系,如今突然听到她的下落,我立刻意识到事关重大,忙问,“她在哪里?”
李纯祐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我,犹豫了半晌才说:“她就在我身后不远,不过我警告你,你若想用她去邀功请赏,我一定会杀了你!”
说完他冲身后连击三掌,拐角暗处立刻又闪出一个人影,只见她一身丫鬟服饰,步履有些犹豫,若不是有李纯祐事先说明,我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茫然无依的可怜女子便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恶毒残忍的凶悍公主。
“白将军,”她用楚楚可怜的目光望着我,犹犹豫豫地说,“我如今已无路可走,想必你也知道,全京城现在都在寻找我的下落,整个兴庆府除了我哥哥,我不知道还可以相信谁,父皇已开始怀疑我哥哥,就要搜查他的住所,我只好冒昧来求你,我相信你是个值得信赖的勇士,希望你能容我在府上暂避数日,我定会重谢。”
我躲开她令人难以拒绝的楚楚目光,冷冷地道:“你我之间好像没什么交情,凭当初公主殿下对在下和几个枉死的同伴的照顾,我本该把你交给你父皇才是,只是我没有告密的习惯,所以你走运了,赶紧走吧,不然我说不定会后悔。”
“混帐!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李纯祐勃然大怒,拉起宝燕公主就走,“我早说过不用来求他,贱奴就是贱奴,骨子里永远都是那样的猥琐卑鄙,咱们走!”
宝燕公主挣脱了李纯祐的手,望着我的眼睛凄然道:“无论你帮不帮我我都不会怪你,你让我明白了许多道理,我永远会记得你。”
说完她毅然转身而去,望着兄妹俩有些单薄的背影,我突然发现人的身影在夜色下看起来都没有多大差别,无论是女奴还是公主。还有她临去时的眼神,和那个她曾经送给我的女奴那无助的眼神也没有分别,这让我心情十分难受,并没有预料中那种报复的快感,身后的门已经打开,开门的老管家正等着我进去,我却视而不见,想着那几个无奈死在我刀下的同伴,我只有在心中给自己找理由:又不是真死,干嘛那么认真?
“等一等!”我终于冲他俩即将消失的背影喊道,“我府上现在正缺一名女奴,你有没有兴趣?”
宝燕公主慢慢转回身,她的脸上有不加掩饰的喜色。
把李纯祐兄妹让进门后,见开门的老管家疑惑地盯着他们,我便笑着向他解释:“这是拐卖人口的李二拐,最近急缺钱用,要把自己妹妹也卖了,我看这丫头手脚也还伶俐,便把她买了下来做个粗使丫鬟,你随便打发一点钱让他走吧。”
老眼浑花的老管家将信将疑地进屋去准备银子,显然他并不认识李纯祐兄妹,又或者以前远远见过兴庆有名的宝燕公主,却无法把眼前这丫鬟和公主联系起来,这让我放下心来,少了许多不必要的解释。
听我如此介绍宝燕公主倒没什么,李纯祐却气得满脸通红,待管家进去后,立刻怒视着我低声质问:“你敢说我是拐卖人口的什么李二拐,还敢说我妹妹是粗使丫头?”
“那你要我怎么说,”我无辜似地摊开手,“告诉别人这是纯祐殿下,这是宝燕公主?”
李纯祐哑然,一腔怒火发作不起来,我心情则出奇的好,总算让他体会到一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滋味。
管家很快拿了点散碎银两出来,带着鄙夷的表情交给李纯祐,李纯祐在我的暗示下只好尴尬地接过银两,临走时对我恶狠狠地道:“你要好好待我妹妹,我很快就会来赎她。”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老管家已抢先发火了,骂道:“还没见过这么不知规矩的家伙,你妹妹既然卖到咱们府上,就永远是咱们府上的奴婢,要打要骂你都管不着,让不让你赎回去也要看主人的恩典,还容得你在主人面前放肆?”
李纯祐双眼一瞪就要发火,我赶紧道:“算了,你这么凶我也不敢买了,把钱还我,把你妹妹领回去吧。”
我用调侃的目光迎着李纯祐似要喷火的双眼,足足对峙了盏茶功夫,期间宝燕公主一直拉着他衣袖不让他发作,最后他终于低头颓然道:“对、对不起,小人不敢了。”
“什么?我听不清。”我故意别开头。
“对不起,小人再不敢放肆了,谢您老的恩典!”李纯祐大声道,震得我耳鼓也嗡嗡直响,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管家吩咐:“把这新买的丫头……嗯,我看就叫麻雀……领进去换身干净衣服,我送李二拐出去,莫让他顺手牵羊拐走我几个女奴。”
一路上李纯祐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出得大门后才转身怒视我说:“我把妹妹暂时托付给你了,如果她有什么差池,我要把你千刀万剐!”
“感到心痛了?”我不理会他色厉内荏的警告,望着他冷冷地说,“你妹妹还不是真正的女奴,想想那些被你掠来的奴隶和他们的家人吧,他们该比你更痛苦。”
我关上大门返身而回,不再理会门外眼露深思之色的李纯祐。
“麻雀,给我捶捶腿!”我躺在躺椅上,故意要新买的丫鬟麻雀,也就是宝燕公主为我服务。有时候我觉得能做主人养几个奴隶还真不错,看来掌握别人命运、随意支使他人为自己效劳这种欲望根植在每一个人心底阴暗处,谁都难以例外。
宝燕公主默默地跪在我面前,为我轻轻地捶着腿,我很意外她完全没有一丝愤懑,更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其实她要不干我也拿她没办法,难道我还能真把她当女奴使唤不成?
“你为什么不反抗?”我忍不住问,“你并不是真正的女奴,完全可以不必理会我的命令。”
她苦涩一笑,有些凄然说:“如果我嫁到金国,还不是跟女奴一样?至少现在我是在为自己喜欢的勇士服务,我愿意。”
她的直率把我闹了个大红脸,我忙转过话题,掩饰般地嘲笑道:“你以前以别人为奴,视他们为物品为牲口为没有感情的动物,随意买卖送人鞭笞杀戮,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也有这样一天吧?”
“你要是我你会怎样?”她眼里渐渐噙满泪水,“我从小就生活在奴隶的包围中,所有人都是这样对待奴隶,谁要把奴隶当成和自己一样的人谁就会受到耻笑。我刚懂事的时候妈妈就送了我一个小奴隶,只比我大一点点,我非常喜欢,我还记得他的小名叫阿桑。有一次我出于好奇,想看看水淹死人是怎么回事,便命令他跳进湖里,他果然跳进去了,挣扎几下就沉了下去,再不见踪影,我吓得哇哇大哭,妈妈却安慰我说没关系,立刻又送了我一个小奴隶,但我还是喜欢原来那个,天天到湖边去默默守候,希望阿桑有一天会突然从水中出来,继续做我的玩伴,哥哥却取笑我是个下贱的人,不配做公主,我这才懂得,原来奴隶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人。”
我望着她那茫然与痛苦交织的眼神,突然明白人并不是天生就恶毒,恶毒的是环境是制度是一切造成这恶毒的原因,我对她的恨意突然间减轻了许多,也意识到李仁孝废奴的决心是多么的伟大,无论他是出于何种目的,我都该助他一臂之力。
默默地扶起宝燕公主,我很想告诉她关于人人生而平等这现代人最基本的观念,但我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淡淡道:“这个国家还有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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