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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加了罗勒的。”
“我会帮忙,我的厨房手艺也不赖,我负责洗碗,将厨子的酒杯斟满,还有我不会跌跌撞撞,把事情搞砸。”
妮珂笑了,站起身,“好了,你也开酒吗?”
“没有任何软木塞抵挡得了我,那是我童子军时就学会的技术。”他跟随着她进入厨房,看着她将长长的围裙从头套上,挽起毛衣的袖子,并从架子上取过一瓶红酒。
“好了,先生。瓦尔·乔安尼斯古堡所出产的酒(ChoteoVal-Joamis),这是从卢贝隆的另一边来的。”她取过酒瓶,而他则注意到她前臂内侧细致的蓝色静脉。他喜欢女人卷起袖子,洗手做羹场,这是卡洛琳从来做不到的。“拔塞钻和杯子就在酒吧那边。”
他心想,这真是个不错的厨房:真是厨子的好厨房,铜锅就吊挂在伸手可及之处;刀子在经过几年的磨顿后,呈现出薄而锐利的刀锋;还有以锻铁打造的炉子,一橱子经常使用的食谱、一张有着疤痕而浑厚的圆木桌。每一件东西都经过善加利用,也经过良好的维修。他斟了酒,并拿了一杯给妮阿,她正用勺子把番茄酱汁舀入锅中。他把头侧近锅子,好吸入这属于夏天的美好气味,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带着罪恶感,将手指探进酱汁,并且舔得一干二净。
妮珂用勺子敲打他的手背。“不许再这样了,如果你乖乖坐着讲话,就算是帮我的忙了。”
赛蒙退到桌边,还一面吸吮着手指关节处的酱汁。他喜欢看着妮珂移动,一下拿刀子,切一切,搅一搅,在拿起酒杯前,把手往大腿上一抹,简直就像是一个自信的厨子,律动着不疾不徐而感性的节奏。她穿着围裙的模样优雅极了,由于绑得很紧,反而更加强调了她的细腰。
他说:“告诉我有关这里旅馆的事情,冬天的情况如何?他们是否像海滨的旅馆一般,一到冬天就关闭?”
妮珂把一锅水放到炉子上,在里头加了点盐及一片月桂叶,然后拿起酒杯。“关闭时间大概是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情况大不相同了,从前旺季只有七八月份。现在,从三四月份的复活节到十月,都热闹的很,十一月又有诸圣瞻礼节(Toussalnt )等节日,接着是圣诞节与新年,春天由三月份开始。”她啜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所以旺季长达九个月,客人也不只是法国人与巴黎人,还有德国人、荷兰人、比利时人、瑞士人及英国人——这些人每年都会来,而且人数越来越多。一家好的旅馆绝对经营得起来,而且在巴西耶这一带,都没有旅馆。最近的旅馆要到高尔德。”她放下酒杯,开始调沙拉酱,把油、酷与一点芥末、红糖一块打,还加了几滴新鲜的柠檬汁。“我告诉你,这绝对不是个疯狂的点子。”
赛蒙附和:“对,不是疯狂的点子。”他开始思考,想像自己想住的饭店典型,那是小而和善、简单而经营完善的旅馆。他能够经营吗?也许不然。他没有耐心,也不够细心。但是小心谨慎、效率、可靠的恩尼斯,不仅对食物与酒有相当的知识,又懂得安排花花草草,在人群中又很吃得开,根本就是个天生的饭店经理人,只要他愿意。
“我不知道恩尼斯会怎么想。”
妮珂撕下了一小片面包,沾了点沙拉酱,递给赛蒙,“你何不问问他?”
他咬了一口面包,甜美的酱汁顺势流到他的下巴。妮河弯下身,用她的围裙裙角擦试酱汁,”他俩的脸贴得很近。
她说:“我希望你吃番茄酱汁的德性会好看一点。”
赛蒙咽下了面包。妮珂又回到炉子边。她在滚水中放入意大利面,从抽屉中取出刀叉等餐具与餐巾,把酱汁淋在沙拉上,还把一个木碗递给他。“拌一拌,就可以开动了。
任何人看了这幕居家的景象,很可能把他们当成天造地设的一对夫妇,除了他们偷瞄对方的频率太高,而他们无意中碰触到彼此的反应,不像是彼此熟识、经常在一起的男女所会有的。赛蒙摸摸妮珂刚刚擦试过的下巴,当时若非他满嘴食物,他真想吻了她。
妮珂把通心粉压干水分,加了橄榄油,解开围裙的绳结。她的脸因为靠近炉火而显得绯红,当她把头发往后拢时,还向赛蒙扮了个鬼脸。“我想我看起来一定很狼狈。”
赛蒙露齿而笑,站起身,帮她把头发拉出。他说:“简直惨不忍睹,我们只能寄望你还是个有修养的厨子。”
吃通心粉和交谈可不能同时为之,他们用餐时,很满足地保持沉默。赛蒙用一小片面包将最后一滴酱计抹干净,他说:“就这样了,干净的下巴、无瑕的下巴。”
妮珂朝着他笑了笑,摇摇头,“我想你把酱计弄到衬衫上了。”她起身,拿了一块布还有一碗水。赛蒙低头看着自己衬衫前面,染上了暗沉的污点。
“站起来。”
“很抱歉,我告诉过你,我很容易把食物泼洒出来。”
妮珂说:“对,而且是绝无仅有的。”她把碗放下,把布往水中浸,并且解开了衬衫的一颗扣子,把手往里头探。他感觉到她的手指贴近他的心脏,这回他的嘴巴可没有满嘴食物了。
他们起床时,已近中午,淋浴后开始着装,然后再回到床上,到了下午,他们离开房子,去饭店拿赛蒙的手提箱。
他说:“天知道,他们对于我有什么感想。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连手提箱都没有,这一次,连房间都没使用。”
赛蒙来到柜台,心里惦记着自己没刮的胡子及衬衫上依稀可见的脏污。柜台的女孩相当迷人,他想如果自己曾经迁入饭店的话,她势必会是自己日后会回忆起的人。
“萧先生,希望您的住宿一切愉快。”
他签了账单,笑着说:“是的,是的,我住得相当舒服,在每年的这个时节,景色真是美不胜收。”
他们在到机场之前,还有一个小时可以消磨,于是回到旧警察局。妮珂的想法深深地牵动着赛蒙的想象力,他可以在脑海中看见完工的模样,包括一石一木、玻璃和阳光。他怀疑这样的热诚,有多少是来自一个观光客的生意眼光,又有多少是来自站在他身边的这个女人。当他醒来,在枕畔看见妮珂的脸,简直被幸福冲昏了头。他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拥向自己。
他说:“我想要试试看。但是有两个前提,第一个是恩尼斯,如果他愿意来,一切就行得通。”
“然后呢?”
“你必须再为我做通心粉。”他看着妮珂,注意到自己的胡须在她的喉咙上扎出了微红的痕迹。“我还会多带一件衬衫。”
第10章
接近两点钟,前来“玛蒂尔德餐馆”用午餐的客人已纷纷离去,餐桌也已经收拾整齐,等待晚餐的生意。在厨房里帮忙的女孩,在刷洗锅子、叠碗盘时,按照惯例地,发出劈哩啪啦的声响。玛蒂尔德的眼镜架在鼻梢,多疑地弯身子盯着收银抽屉,一面把皱巴巴的钞票整理成整齐的一束束,并且对着必须经过银行课税的支票发愁。她看着将军穿上外套,拍拍口袋。
他说:“该死,我大概没有时间多做停留,你最好给我些现金。”
玛蒂尔德用唾液沾湿大拇指,数了五张百元法郎。她把钱放在收银台上面,“一定要让他给你折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将军拿了钱,绕过玛蒂尔德的眼镜,亲吻了她的脸颊,“不会很晚,除非他发现什么严重的事情,好好睡个午觉吧。”
玛蒂尔德点点头。“好的,亲爱的,我会睡个午觉,晚上的事情就等你发落了。走吧!记得一定要拿到折扣。”
将军直到上车,还微笑着。玛蒂尔德真是个好女人。锻殊必较。如果他们是百万富翁,她恐怕还是如此,如果这次事情办妥,他们就真的可能成为百万富翁。他在依勒一上一索格的路标处右转,感觉到腹内一阵空虚,闪过一丝兴奋。玛蒂尔德以为他要去着牙医。事实上,他是要去实地勘查作案的现场。
他在储蓄银行一百码外停了车,看了看手表。在约定的时间之前,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去买他所需要的东西。他买了两份“普罗旺斯报”,接着发现了一家文具店。他挑选了一本小笔记本及两只大的吕宋纸信袋,他把折起的报纸放入信封,让信封鼓了起来。
还剩十分钟。他过桥到了尽头的一家酒吧,点了一杯苹果酒,好舒缓紧张的情绪。镇上一片寂静,几乎像是废墟,这只是一个沉闷的秋天下午。将军感觉到苹果酒下肚,给他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他想象着明年七月的某个星期天,从酒吧这里看去的景观会有什么不同。到时候,沿着河边会有许多摊贩,旧物商沿着主要道路摆设,随处可见观光客,交通陷入停顿,不见条子人影,他们全都躲起来纳凉,放着那些摩托车骑士彼此争论不休。简直完美极了。
将军擦擦胡须,摸摸腋下的信封,过桥,好像一名有机密要事待办的人小碎步地走着。他经过银行边的旧水车,快速地瞄了水车的顶端,接着攀上阶梯,到达入口。
柜台后的行员经过法定的两分钟(这是银行法规定的),根本不理他,然后才从他的电脑报表纸上抬起头看着他。
将军说:“我和米勒先生约好了。”
那行员叹了口气,放下手边的工作,领着将军到了角落的一个小房间。他在推开门之前,先敲了敲玻璃门,然后凑在埋首案牍的人耳边小声地说话。米勒先生摘下眼镜,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正在阅读的文件中央,站起身,伸出他小而苍白的手。他穿着白色衬衫圆点领带,显得整齐而瘦弱。他的桌面有条不紊,铅笔创得尖尖的。在他空空的文件匣边有个相框,里头是一位端庄的女士和一个穿着整齐的小孩。将军还在纳闷他为什么没电话,抽屉里就响起了铃声。
米勒先生说:“对不起,请先坐一下。”他打开抽屉,拿起话筒。将军不想让自己的大信封打乱桌面的秩序,于是将它放在膝上。
米勒先生讲完电话,便把电话藏了起来。他把手肘放在桌上,双手握紧,倾身向着将军,对将军赋予全副的注意力。“什么事?”
将军拍拍膝上的信封说:“我这有些重要文件,像是契据和合约,都是不能遗失的东西。”
米勒先生说:“契据和合约,我明白,就是具有价值和重要性的文件。”
“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应该把他们保存在安全地方的原因”
“绝对的安全,我亲爱的先生,绝对的安全。”苍白的小手因为关切而显得颤抖不安。“如同我经常告诫我的员工的是,如果没有正确的文件,这个世界将停止运作。对文件应该接受有如黄金一般的礼遇。”
将军点点头,然后再一次拍拍他的两叠“普罗旺斯报”。他倾身向前,“尤其是这些,我想把它们摆在这里,放在你们的保险柜里,比放在家里安全。”
“是啊!但愿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谨慎。沃克吕兹(Vacluse)拥有全法国最高的窃盗率,当然巴黎除外。”米勒耸耸他消瘦的肩膀,然后挤出了一丝微笑。“幸好,人们开始学乖。”他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以链子和他的裤带连在一起的钥匙单,开启他藏电话的那个抽屉里的小抽屉,取出一叠厚厚的文件。
他戴上眼镜,“我这儿有关于保险柜租用的详细资料,去年,我们安装了三百个保险箱,我可以说,这是由我建议的,今天,让我瞧瞧,……我们只剩三十八个还没租出去。”他缩紧嘴唇,并且重整从一叠文件中突出的纸张。“一年不到,就租出了二百六十二个保险箱。”他看着将军,“是的,人们开始学乖了。”
将军摸摸他的胡须,“真是令人感到鼓舞,我想,你所指的本地人,就像你自己?”
“这个,先生,我可不能告诉你。”米勒摘下眼镜,两只手又握在一起。“我们向客户保证绝对慎重处理,慎重且安全。”
将军说:“好极了!在瑞士都是这样做的。”
米勒有些不以为然。“我们没啥好向瑞士学的。等我带你去看我们的保险柜,你就知道了。现在,是不是该办理正式的手续呢?”
将军本想使用化名,不过最后还是觉得这是不必要的。只是徒然使事情复杂化。他做的事业并没有错。他的保险箱届时会和其他人的一起被抢。干嘛冒这个险(尽管这个可能性多小),说不定哪天和米勒在街上撞见了,结果他冲着他叫着另外的名字。他于是填了表格,并且以连玛蒂尔德都不知道的支票簿开了预付一年租金的支票。这个账户是这么多年来他处心积虑维护的,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米勒向将军告退几分钟,回来时拿着保险柜的钥匙与将军的个人保险箱。他们一起走到银行背面没有标示的门。
米勒说:“现在,假装你是银行抢匪,”他朝将军笑了笑,“这真是个有趣的假设,可不是吗?”他没等到回答就说:“好了,你已经到了,你看到什么了?”
将军看了看,耸耸肩说:“一道门。”
米勒竖起食指,仿佛像节拍器似的摇了摇。“这是你犯下的第一个错误,其实这是纯钢制门的掩护,瞧!”
他从钥匙李中选出了两把,打开锁,推开了门。将军估计,大概有六七厘米厚。完全不像沙丁鱼罐。他点点头,并且尽量看个仔细。
米勒骄傲的指着第二道屏障,也就是第二道门,这回是方管钢制铁条,每根钢管都和他的手腕一般粗。将军尽责地仔细端详。
他说:“告诉我,米勒先生,为什么这第二道门要用钢条制成?”
米勒又从钥匙串中取了两把。“当然我们会有电子监控系统——录影机、警铃、最先进最敏锐的科技。但是我们一定不能忘记一件事情,”他转身面向将军,在鼻子下方挥舞了一把钥匙。“小心谨慎,我亲爱的先生,慎重啊!为了这个理由,在放置保险柜的房间里并没有安置监控设备。我们的客户在这个房间的时候,需要绝对的隐私,而且绝对的安全,因为他们被反锁在里面。”
他用钥匙敲敲坚固的钢门。“这个,你可以想像,是隔音的。假设这是上锁的,一位客户在里头,突然心脏病发,”米勒先生戏剧化的揪着自己的胸部,“他倒下了。大声呼叫,但是根本没人听得见他。这也就是密闭空间的问题。我们必须设想到所有的可能性。这也就是第一个门还开着,而第二道门要锁着的原因。就是这样啦。”
米勒领着将军进入保险箱的房间。它是L 型的,排列着无数的灰色铁盒,角落则安置着一张小桌子与两张椅子,任何在门边的人根本看不见里面。
米勒说:“保险箱只能在主钥匙与客人个人钥匙合并下才可能开启。”他把二六三号的盒子上了锁,交给将军两把铬钢制的钥匙。“你的个人钥匙根本不可能复制。”
他往后站,等待着开启仪式的进行。
将军说:“再给我几分钟,我想在把它们放入之前再看最后一眼。”
“那是当然,先生,你需要多久时间都可以。”他昂着头笑着说:“显然的,我必须将你反锁在里面,很难得的经验吧,像这样被锁在钢条之后?”
将军也报以微笑,“那么被锁在里面的人怎么脱逃?”
“按下门边的那个红色按钮,我们就会来解救你了。在这里,我们可是对‘囚犯’待以上宾之礼。”
将军说:“看得出来,谢谢你了。”
他在桌边坐了下来,并且取出笔记本,以及一个口袋装的量尺。费尔南需要知道钢条的厚度,才能计算炸药的强度。还有后门及地板。十分钟内,将军带着罪恶感丈量及画下房间的草图,并不时地瞄着钢栏外面,直到他对于房间、门的尺寸有了初步的概念,为了确定起见,还掀开了地毯的一角,地板是强化混凝土制成的。他心想,这将会是造成爆炸声响最大的部分。其他的都会被隔音的门所吸收掉。不管怎么说,那将会是个吵闹的夜晚。他看着一排排的保险箱,摸摸自己的胡子末梢。里头到底有多少钱?几十万?还是几百万?金币?还是珠宝?
在此刻,他已经获得他所需要的资讯了。他以后还可以再回来。他把那个吕宋纸信封袋扔进二六三号盒子,锁了起来。是的,那将会是个不安宁的夜晚。
第11章
丽莎将一杯咖啡与一叠信件放在赛蒙面前。
她说:“你这个可怜的东西,看起来简直累歪了,纽约的情况很糟吗?”
“季格乐还是一派自恋,那个人啊,就像是吃了类固醇的壮汉。不过,我们终究还是拿到了那笔生意。”他递给她一份草拟的新闻稿。
“我觉得,你太辛苦了。至少,周末让自己作个假嘛!我猜这个星期六日,你又在这待上一整天,好衔接上一切。”
赛蒙夸张地叹了一口大气说:“伊莉莎白,一个大亨的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
“你又开玩笑,但是我是认真的。”
他唤了一口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