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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惊云被七僧强硕无匹的内力震体,气浮血涌,闻言不禁心中大怒,厉喝道:
“混帐!我所作所为有何差错?为何要判善恶,你们佛道中人违我意愿,强人所难,这就是慈悲!”
步惊云厉喝声中,全身透黑,他本为尊佛而多番抑制,惟不单被疑偷剑,更被咄咄相逼,实是忍无可忍!
盛怒之下,猛提全身功力,身形一扑而起,全力击出了一拳!
这一拳将使他再向魔道踏深一步!
然而,他这一步,是遭所逼,还是他自己甘心选择!
“蓬!”
一声闷雷般的撕鸣,二人硬拼一招,直震得佛堂摇晃,强硕无匹的劲气四散激荡翻涌,逼人不能呼吸。
二人已纷纷倒退!
面壁阁内,无名正与不虚大师为步惊云的命运担心。
不虚大师突然拿起桌上的毛笔在墨中饱酪,转身任墨自笔尖滴入止水之中。
墨溅在止水之上,渐渐如烟化开。止水一片浑浊。
良久,不虚大师注视着浑浊的止水道:
“惊觉一直矢志报仇,然而复仇却使其心混泱过失。”
语音一顿叹道:
“心,一旦找不到真实之道,便会沦为无道,如今无道令其连罔可怕,所以他必须为自己寻新道!”
无名沉吟良久道:
“那么是否他此刻遇上善缘,便令其回归正途?”
不虚闻言单掌合什清喧佛号道:
“不错,否则……”
语音一顿,注视着染污的止水。
止水浊黑一处,仿佛象征着步惊云的命运。低喧佛号道:
“阿弥陀佛,若他稍有差池,就会转陷魔道,势难回头了。”
无名闻言神色微微一变道:
“那染污的水是否永远不能恢复清澈?”
不虚大师闻言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道:
“并不如此,正如我佛所言,世事兼非绝对的不变!”
无名闻言怅然一叹,缄口不言。缓缓步出了面壁阁。
楚楚今夜难以入眠,遂步至后园散步。
天上月淡星疏,园中静寂无声,一片清寒。
楚楚挑灯缓缓而行,心中却是沉重万分。
明天,步惊云与无名一战,令她芳心难安。
她是世上唯一一个明白步惊云的人,也是她所倾慕的一个人。
可她却无法改变明天步惊云那有如生死的一赌。
愁情万千,齐聚心头,迈步而行,却是面容凄然,漫无目的。
终于,楚楚看见前面有一个放生池,心中一动,缓目走了过去。凝视池中,水清鱼现,清流见底。相映成趣。
鱼儿自由,水悠悠。她的心湖却是一片波澜。
黯然一叹,目睹池中的游鱼,不禁陷入深深的沉思中,相传若把铜钱扔到水中,触及池鱼的话,就可以如愿以偿。
想到这个传说,楚楚不禁自怀里掏出一枚铜钱,轻轻的抛入水中。波的一声轻响,铜钱赫然触及尾游鱼。不禁暗自许愿道:
“但愿,云大哥能平安渡过。”
“楚楚,你还没有休息?”
楚楚正暗自替步惊云许愿之际,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自背后响起,不禁惊呼一声:
“啊,是云大哥?”
回头望去。
黑暗中步出一人,并非黑色,而是一身白衣如雪。
来人却是一切都于步惊云截然不同的剑晨。
楚楚见来人并非步惊云而是剑晨,不禁有些失望道:
“哦,剑晨大哥你也没睡啊?”
剑晨闻言点头一笑道:
“嗯……”
但脸上的笑容却隐含无限苦涩。
不错,他与她均无法入睡。心头同在记挂着一个人。
他魂牵梦绕的是她。可她牵肠桂肚的却是另一个他!
两颗未睡的心完全相反,距离更是飓尺天涯。
剑晨见楚楚缄默不语,凝视着她良久道:
“楚楚姑娘,你在担心惊觉和我师父明天一战?”
“是的。”楚楚闻言点头道:
“你师你武功盖世。剑法无双,你看云大哥能接得下他一招?”
剑晨闻言摇了摇头道:
“若论武功,惊觉亦未必可以胜我,更逞论接我师父一招!”
楚楚闻言不由惊得睁大了双眼,花容倏失,良久始凄然无助的道:
“那……那怎么办呢?”
剑晨见了内心深处不禁涌起一股淡淡的妒意道:
“毋庸担心,这是我师父一番苦心,正是要败得他心服日服,也许清修十年,他会彻底重生。”
“不!”楚楚闻言难过的摇头道:
“云大哥若接不下那一招,他就不会再有十年,他会一死!”
“哦?”剑晨闻言不禁为之一震。
“唉……”楚楚见剑晨沉吟不语,凄然一叹,仰首看着昏黑的夜空。步惊云那屈强不倒的形象闪电般浮现在她脑海,清晰异常。良久缓缓的闭上双眸道:
“剑晨大哥,你见否今日云大哥与你师父约战时,眼神流露出那份视死如归之意?”
“若战败后留寺清修十年,只会消磨他复仇之心,比死更惨,他宁死也不会接受的!”
到了此刻,剑晨亦明白楚楚为何担心,但见她如此了解步惊云,心中又是一酸道:
“楚楚,无论生死,也是惊觉自己的选择,何况,你的好意他毫不领情,你这样又何苦?”
楚楚闻言摇了摇头,脑海中又浮现步惊云那清晰的影于,凝视着夜空道:
“其实,云大哥当时掴我,也为了我好。”
“什么?”剑晨闻言不禁惊得睁大了双眼道:
“为了你好?”
楚楚点了点头道:
“没有人会完全明白云大哥的心,他大仇未报,你师父又插手干预,前路布满荆棘危险,他掴我是希望我离开他,他是不想连累我。”
剑晨听罢,一股妒意在心头狂的,全身发热,低头暗想:
“楚楚,你被惊觉欺负,还为他说尽好话,难道忘了我这个为你拼生拼死,对你更好的人?”
意念至此,思绪一转道:
“楚楚姑娘,看来如此关怀惊觉,你似乎更喜欢他。”
楚楚闻言芳心一颤,沉吟道:
“云大哥外表虽冷酷,内心却是一片柔情,只要有人能花时间去了解他,也会喜欢他的。”
眼前心仪之人竟对他人芳心暗许,剑晨心中一沉,炉火焚烧五腑,一股冲动再难抑禁。强作镇定道:
“楚楚姑娘,若拿在下……与惊觉相比,你认为如何,”
剑晨如此直接相问,楚楚不禁为之一呆!
良久始回过神来,芳心暗忖:
“他,一张脸俊美得近乎无暇,待人真诚有礼,更是英雄剑的传人,前途一片光明……”
“剑晨,他己接近完美,可惜,完美的人只应给世人欣赏崇拜,并非用来爱的,或许,完美正是剑晨唯一的缺点!”
“步惊云,他命运坎坷,绝不完美,惟他从难苦中百练而成一颗强而不倒的心,散发着无限男性坚毅的生命力……”
楚楚默然良久,思绪疾转道:
“剑晨大哥,你真会说笑,你无论人品,武功俱佳,谁人可比?更何况云大哥,”
顿了顿低头道:
“云大哥这人一切皆无,他有的……仅是一颗坚强而不倒的心!”
楚楚语气蕴含婉拒之意,剑晨霎时满脸通红,内心又炉又恨……更甚的,是他有一股强烈的‘不忿’!
他不忿!
只因他身负莫名剑法,深信比步惊云强,若论强,他才是第一人。一时不禁缄口无言。
楚楚忽然发觉剑晨神色有异,不禁惊道:
“咦,剑晨大哥,你脸色很难看,没事吧?”
剑晨闻言一震,摇了摇头道:
“啊……没什么。”
迅即平复心绪,双目再泛无限自信道:
“楚楚姑娘,在下有一办法可让惊觉明天不会有事。”
“哦?”楚楚闻言一怔,愕然注着剑晨道:
“你有办法,可否说来一听?”
剑晨闻言自信一笑,摇头道:
“此事我务须立即去办,不便说明。”
话方出口,人己然掠身而去。
剑晨掠出不远,忽然刹住身形道:
“楚楚,此事我一定为你办妥,我是唯一能令你如愿的人!”
剑晨抛下一句话迅速晃身而上。他如此匆匆,是为怕楚楚发现他脸。那丝凄惨之色。
楚楚目送剑晨背影消大,芳心默然一叹,挑灯回屋。
步惊云怒拳与渡空大师硬拼,这一拳立使渡空大师受到强横无匹的反击!冷哼一声,身形蹬的暴退八尺。
顿觉身上遭烈火狂焚,手上肌肤全遭的伤,掌中的经字亦被烧至焦黑一片,模糊不堪。嘴角浸着殷殷鲜血,强提一气苦叹道:
“唉,想不到这经字始终只留在老衲掌上,却未能留在他额上,真是功亏一篑……”
步惊云稳住身形,浑身黑气弥漫,而印在他身的七字早已焚毁。七僧乍见他一拳击退渡空禅师,不禁为之动容,此时乍见他身上的字被毁,心中一片骇然。一时默然无语。
然而,步惊云的心却并非好过,逆天违佛,其实并非他心所愿,一切皆为势所迫,冷冷的扫视了众僧一眼,默然转身,大步离去。
七僧见状不禁大惑,一人惊呼出口:
“啊,为什么他并不取剑。”
渡空大师闻言一震道:
“难道……他真的并非前来偷剑?”
话音甫落,忽闻头上“卡!”的一声轻响,仰头视去。
赫然见那双像是明白世上所有痛苦的佛眼,己然裂开两道坑痕,恍如两行慈悲之泪。
步惊云飞身离开弥隐寺。只想寻一个宁静的地方休息。
明天还要一战无名,必须尽快找个地方充分调息!
明天一赌,似乎将注自己的一生,甚至可能是死。
前面是一个竹林。步惊云乍见之下暗喜,刹住如飞的身形。走进竹林,见四周闻然无人,一片清幽与宁静。
遂暗松了一口气,急找了一块平静之地坐下调养生息。
然而他的战斗上波未平,一波又起。
方坐下不久,忽喀嚏的一声响,一根竹棒蓦地飞来,插在他的跟前,劲力非凡,震得竹林内所有的竹叶沙沙作响。
步惊云乍见之下不禁为之一震,双目寒芒陡闪,旋即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明天一战,你根本不配和我师父较量,必须先胜我,才有资格与他交手!”
随着话音响起,满怀强大自信,战意高昂的剑晨己然自林内缓步而出;手里执着一截竹棒。
步惊云见状不禁摇头苦笑道:
“连你也要跟我一战?”
剑晨冷冷的立在丈外,闻言点头道:
“不错,若你输了,就更不必与我师父交手。”
步惊云闻言嘴角泛起一丝罕有的笑意,剑晨的好意他心中十分明白,摇了摇头道:
“你并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伤你,你走吧。”
剑晨闻言心中怒火陡生,不禁喝道:
“步惊云,你实在太目中无人!今夜我要你知道莫名剑法的真厉害。”
剑晨战意坚决,步惊云心知此战难免!若要战斗他亦绝不退缩,缓缓的起身道:
“好!本人奉陪。”
说话声中,“蓬”的一拉披风,一腿踢起身前的竹棒,伸手一握在手,顿是战意溢然,暗自思忖道:
“既然如此,今日我正好仔细揣摸莫名剑法。”
剑晨见步惊云手握竹棒,二话不说,大喝一声:
“接招吧!”
旋即一声清啸,挺剑扑上,使的正是莫名剑法其为凌厉的一式“名动一时”,足见其求胜心切!
竹林,竹棒,挑战,名动一时,一切似曾相识,令步惊云念起童年的那一幂!当年他为拜无名为师,也曾挑战剑晨,最后以偷学之“悲痛莫名”把剑晨击败。
多年以后的今日,二人正式再战,剑晨为情不再有半分留情,他一定要胜!
步惊云意念甫动,见剑晨来势汹涌,深吸一气,以棒与剑,疾迎而上。甫一交手,名动一时势如雷电般卷至。
步惊云却从容举棒格挡,竹棒在其手中,恍如千斤坠般强而有力,又似灵龙游水,变化莫测。
相反,剑晨挥棒间剑势洒脱,飘逸灵动,娇如游龙。
而步惊云早年习霍家剑法,后学得剑甘二及“悲痛莫名”尽集名家所长,此刻三种剑法在同时运用,将剑晨凌厉无匹的攻势一一化解,仍不出手攻击,只取守式。
剑晨见步惊云只一味的守而不攻,不禁暗忖:
“咦?我俩交手数招,他仍是只守不攻,难道有伤未愈。”
狐疑之间,剑晨招式一变,剑势猛烈,但步惊云依然以守为攻。
剑晨能逼步惊云尽使所学全力以赴,可以说是他出道以来半斤八两的一个对手。然而,步惊云突然剑随心转,逐渐变化无常。
数十招过后,步惊云愈变愈难捉摸,剑晨攻来更感吃力。
一时但见两根竹棒碰的一声暴响,当场暴裂。二人身形倏触即分,飘退两边。
就在二人交战之时,楚楚到了竹林之中,目睹二人激战乍见二人分开,差点“啊”
的惊呼出口。
见二人飘落地上,俱未受伤,不禁长长的倏了口气,暗忖:
“原来剑晨说会如我所愿,就是自己先击倒云大哥,要他知难而退,可谓用心良苦,真是太好了!”
意念至此,蓦地想起约隐寺后园中婉言拒绝他一事,芳心不禁一阵黯然,暗自思忖:
“剑晨大哥,你为我如此用心良苦,楚楚真不知如何感激才是啊!”
楚楚思忖之际,见手中兵器拼毁,剑晨遂就地另择他物为剑,竟是一根长草,迎风一抖,呼然风响,心中暗想:
“步惊云内力诡异霸道,不宜与之硬拼,不若以柔克刚。”
意念至此,手中长草的抖直如剑。毕竟,原来剑晨内功乃是玄门正宗,真气运用之间,控制自如。
与此同时,步惊云运掌成刀,察的一声削断一根竹子一节当剑,紧握手中,暗自深思:
“莫名剑法虽是一绝,但剑晨使来稍欠火候,必须设法相激,令他运剑淋漓尽致,才可彻底一窥全貌!”
“明天一战,一招便定胜负,预料无名必先动攻势。我正好从今夜之战中,摸清莫名剑法的诀窍与虚实。”
步惊云意念至此,手中竹棒一挥,冷笑道:
“嘿,看来莫名剑法不外如是!你师父是否害怕战败才派你先来耗我真元,手段未免卑鄙。”
“呸!我师父修为盖世,凭实力可轻易胜你,绝对不会用如此卑鄙手段!就让我今晚胜了你,就是最好的证明。”
污及师名,剑晨怒火狂涨,大喝声中,愤然右臂一抖,长草顿化软剑,赫然施出了莫名剑法中的凌厉的一招——剑火无名!
剑火无名来势汹涌卷至,步惊云心知此招再雄只守不攻。随即聚劲于双拳,决心硬挡。意念至此。
暴喝一声,挥棒如八字直撼剑火无名,正是圣灵剑法其中一式——剑八!
“喀嚓!”二人兵器相触,一阵暴响,剑晨手中的长草赫然灵蛇般的缠在步惊云手中的竹棒上,行棒顿时寸寸而断。
步惊云心中也不禁暗惊,情不自禁的出了一身冷汗,收身而退,暗禀:
“莫名剑法果然妙着层出不穷,好!待我继续相激,要其尽展所学!”
意念至此,霍然转身,双臂一抖,运掌成刀,嚓的砍下一截竹棒道:
“嘿,莫明剑当在你手中不外如是,看来你资质始终有限,当年你师父不愿收我为徒,曾直言是为我好。其实他是怕我比你更强,应该是为你好才对!”
话方出口,以棒当剑,猛疾而出。
步惊云说话之际,断竹倒下,差点倒在楚楚身上,楚楚不禁大惊,暗呼一声,身形急闪开去。
“我比你强”此语只是步惊云随意而发,但正好说中剑晨的最深痛处,也是他最不忿的地方!
闻言不禁浑身血脉赏张,胸中怒火狂燃,大喝一声:
“荒谬!”
挥剑疾迎而上。
“荒谬?”步惊云闻言冷哼一声:
“我今日就用当年所学一式莫名剑法打败你,证明你资质确是有限。”
说话声中,步惊云手中一紧,招式倏变,暴然使出悲痛莫名,竹棒此时化实为虚,挥出一片凌厉无匹的棒影,隐隐罡啸,携强硕无匹的内力,狂风暴雨般的卷向剑晨。
剑晨乍见步惊云施出悲痛莫名,登时全身涨红欲爆,心头涌起一阵钠闷怒吼!脑海里闪现当年的一幕!
当年,剑晨曾在容让之下,意外败给步惊云,其师虽说其临阵欠缺进取,但也常赞他生性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