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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镜中在两名侍女的忙碌下逐渐穿上喜服的自己,舒瑾的视线越发的朦胧,仿佛站在那里的人不他,明天即将成亲的人不是他,即将和小珑抚育生子的人不是他,不是他,不是舒瑾。
可是明天便要扶着小珑踏入殿内成亲的感觉如此的真实,鲜明的印刻在心中,让那原本平静的心再也无法保持原有的规律,剧烈的跳动起来。
他要成亲了!从此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同床共枕,就在一切都已发生的现在,就为那从出生便背负起的责任!
欲吐的感觉如此强烈,舒瑾摇晃着身子在侍女的惊呼中跌坐在窗前。
“大人!”
“······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大人······”
轻摆了摆手,舒瑾的眼神落在窗外亘古不变的景色上,一如他的心境,夜一般无奈。身后无措的侍女最终一一行礼离去,只留下他一人在这最后的时间内回忆一切,品尝心间流出的鲜血。
对于自己与青龙的出生,舒瑾自己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出生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青龙,那睡在他身边炯炯的目光注视着他,带着如同太阳般的温暖。
蛇族的孩子一出生便知事,因此舒瑾第一眼记住的人不是父母,却是比他早出生一天的青龙。那时的他还没有能力幻化为人形,整日卷缩在青龙的脖颈间,汲取他源源不断的热度。那时只有青龙能照顾他,因为他们的母亲,身体甚至比他还要冰冷。
与他不同的是,青龙一出生便是人形。据说他出生那日,青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东方,向灵界宣告着:新一代的青龙之主已经诞生。龙玉已在他的体内扎了根,不日将提供给这个新的身躯不竭的力量。
而也是从那时起,便注定两人一生的悲苦。
灵界在经历了上一次四国混战后,终于暴露出长期受强大力量影响的严重后果,整个灵界的空间受到了扭曲,陷入了一种类似于时间停顿的状态。日月不再转动,大地不再震怒,整个灵界死一般沉寂。
而四国全都直接受到这样的变故的影响,人口锐减,国力衰竭,再也没有谁有那个精力去发动战争,扩张领土。而就在那时,青龙国主——龙族的血脉,断了。
龙族的绝种意味着整个青龙陷入无人保护的境地。国界的结界崩塌,国主之位空置,整个青龙面临着随时被其他三国并版的危机。
在青龙一片混乱人心惶惶的时刻,青龙的神官——年老的长者第一次走出了长期深居的神宫,向挣权夺势的青龙重臣宣布一个噩耗:
他把龙玉放出来了。
众人一片哗然。没有一个人想到龙玉会寄生在谁的身体里,大家都慌乱且惊恐的问着同一个问题:
谁来做祭司?
龙玉是青龙开国之主为了开创新的天地向神祈求的神物。它是力量的源泉,是精神的本体,它会给予寄主无穷的力量,却也会排出会致人于死地的巨毒。每一个被龙玉寄生的人都为青龙开疆阔领,却都活不过成年——龙玉会在寄主身体未成年时处于蛰伏状态,而只要寄主十四岁一过便开始活动,寄主十五岁时会与之完全溶为一体,为其提供源源不绝的力量,同时开始排出巨毒。被龙玉寄生的人什么时候会死因人而异,却无一人能逃脱壮年而逝的命运。
后来人们发现,龙玉会随着寄主的血脉而被下一代传承,如此原来的寄主便可以免于一死。可是很快,这样做的弊端便暴露出来。在龙玉被后代继承蛰伏期间,一度得以扩张的领土很快便被别国占去,甚至于连失去结界保护的青龙本土都受到他人觊觎。
青龙的国主一直早逝,直到白蛇一族的净化能力被发现为止。继承了这一净化能力的白蛇一族的女人能够用身体将毒素转移到自己身上,再借由特殊的净化方法将其化解。于是,神宫接纳了新的主人——祭司,青龙的国力亦一度到达鼎盛时期。
直到青龙历史上出现第一个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痛苦的国主出现为止。一方面,国主必须得娶祭司为妻,但两人不能生育子嗣;另一方面,为了祭司血脉的传承,净化能力得以保留,祭司必须得与同族男子诞下后代。
无论国主与祭司是否相恋都处于情感与责任的夹缝之间苦苦挣扎。无法忍受自己深爱的女人与其他男子养育孩子,第十五代青龙走进了神宫深处将龙玉连同自己一起封印了起来。
青龙在那时经历了长时间的动荡。幸而三国为争夺青龙的领土而大打出手,使其得以生存下来,最终确立了东方那一片属于自己的国土。
而如今龙玉再度被释放出来救青龙于危难,祭司却成了谁也不愿意承担的责任。最终,这个决定其必将痛苦一生的重责落到了祭司一族的后裔——鳞泉白蛇身上。
来自于鳞泉的白蛇代代将族长的女儿于十四岁之时送到青龙都城那座白色神宫深处,而在其二十岁之时再派去一名同族的男子,与当代祭司诞下孩子之后,再将孩子带回鳞泉。本家的人从来不会去都城探视被当做青龙祭品的子孙,那一张张痛苦挣扎的面孔即使远隔千山依旧在睡梦中折磨着所有人。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青龙与舒瑾,这两个青龙国主与祭司的孩子的出生,震动了宫殿、神宫,以及遥远的鳞泉。青龙继承了龙玉,而舒瑾继承了祭司血脉,这一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结局,在当时便将他们的母亲逼入了崩溃的绝境。
那时的她只是单纯的想在与别的男子生育后代之前,先为自己最爱的男人诞下麟儿。
直到舒瑾14岁正式成为神宫的主人时,他依旧不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怎样的命运。他只知道自己成为了祭司,为可以去宫殿与四年未见的哥哥见面而欣喜若狂。
他还记得自己事隔四年第一次见到已成长为少年的青龙时的景况。
在他急燥的滑入宫殿的窗户时,便一头撞进了青龙的怀里。周围的侍卫顿时骚动起来,他只听见耳边一片嘈杂。然而他的所有心思全被这熟悉的温暖怀抱夺去,化回人形后,他便死死的抱住那个青色的身体高兴的大叫:
“哥哥!”
“瑾、瑾儿······”
舒瑾想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青龙那时脸上的表情。那在他眼低滑过的一丝恐惧与遮掩不了的悲痛,即使是只有十四岁的他也被深深的震撼。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看到他居然觉得恐惧的哥哥。回忆起小时候在他怀里卷缩成一团睡觉,在那温暖的肌肤间滑动引起他一片笑声的景象,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无措的眼泪,几欲破碎。
最终,青龙还是将他搂在怀里抱了起来。温柔的眼睛里带着怜爱,轻声逗趣道:
“我的瑾儿怎么十四岁了还是小小的啊!”
声音里满含苦涩与颤抖。
接下来的时光可以说是十分快乐的。十四岁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责任,还没有去面对那一份残酷,只是每日往宫殿里跑,专找青龙的怀抱撞。整日窝在那温暖的怀里,听着大臣们繁复的说教,幸福的让自己被青龙的温柔所包围,让那一份不绝的热度温暖自己冰凉的身体。甚至有时会忘我的化为原形,熟门熟路的找到衣襟处钻了进去。虽然次次都能感觉到青龙的身体在瞬间僵硬,却也从来没有被拒绝过。
直到青龙十五岁第一次吐血为止。
看着黑色的血液滑下青龙苍白的唇,舒瑾一下子大哭起来,啜泣的想扑向那个怀抱却被青龙大声的喝止。
'不要过来!'
'哥···哥······'青龙第一次如此大声的吼他,舒瑾的泪花一时忘了坠落,徘徊在眼眶里模糊着他的视线。
'瑾儿······哥···哥哥生病了,不能抱你了······你乖乖的,不要哭······'
从此以后,青龙便拒绝见舒瑾,总是把他挡在那青色大门之外。对于他隔着门板的呼唤,也仅是用不断的咳嗽来回应。偶尔一声“瑾儿”也无奈的带着血色的悲苦。
就这样青龙撑了整整两年,两年间青龙的领土达到与最鼎盛时期相同的广阔,他就像疯了般想为青龙,为舒瑾做点什么。如果青龙的版图够大,即使要不了多久他死了,在十五年的时间里,青龙不至于灭绝,他唯一的弟弟也能那样快乐单纯的度过十五年的岁月。
够了,他能将瑾儿的痛苦推迟十五年,还有什么可求的。
可是他不知道,在他一心想为舒瑾做点什么的同时,舒瑾也想为他做点什么;在他想将舒瑾推离绝望的深渊时,有人却将他带到他的身边。
神官终于无法再这样放任一切不管,虽然残忍,他还是将刚满十七岁的舒瑾唤入神宫深处,告诉了他一切。
青龙为什么会咳血不断,为什么不见他,为什么每一声呼唤他的声音里都深埋着痛苦。
就在舒瑾得知一切的真相时,他便永远的失去了笑容,只剩下一具身躯,在老者沙哑的声音中颤抖不已。
那之后,舒瑾将自己关在了寝宫内,整整十天,谁也不见。没人知道他那时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因为整个寝宫安静得可怕。
第十天午夜时刻,一道白色光芒从神宫祭司的寝宫窗户跃出,在青龙的都城上空徘徊不定。许久,一声悲啼后,白色光芒最终飞入宫殿青龙的窗户内。
那扇已经关了整整两年的窗户,在神官的示意下已经开了十天了。
那一夜,被下了药的青龙不断的在舒瑾身上索求着。被情欲遮蔽的水色眼眸,失去理智的浑浊意识,看不见舒瑾仿佛流尽一生的眼泪,听不见他最后的悲切呼唤。
'哥···哥······哥哥······'
第二天,整个青龙似乎都回荡着痛苦的龙吟,久久无法散去。
从此以后,每隔一月,舒瑾便会在午夜飞入青龙的房间。也许是男子的净化能力不如女人,每次舒瑾总要卧床整整一天才能恢复。有时甚至严重到要将体内毒素直接吐出来才能将其排出。遇到青龙忙起来的时候,几月间两人不能见面,而后果便是舒瑾只能躺在青龙的床上,好些日子无法下床。
几年光阴如过眼云烟,舒瑾变得越来越淡漠,如一抹幽魂,薄弱到似乎晃眼便逝。青龙则越来越温柔,用尽他所能想到的一切方法去好好的待舒瑾,温暖的怀抱,体贴的话语,那在床第间的柔情泛滥到了日常的生活点滴之间,看在任何一个人的眼里,都了然于心。
尽管如此,舒瑾摇晃的站了起来。不知何时,窗外的灯火都已熄灭,又一个安静的午夜来临却吹起不安的风。
尽管如此,有些话,他不得不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也是他给自己的唯一一次机会。今夜,就当他不再是祭司,而那个人也不再是王。将他心中所思所想全部说出来,哪怕会淹没彼此,哪怕会破坏一切,他再也不愿意再在睡梦中,独自饮泣。
悄无声息的飞入青龙的房间,舒瑾看着从内室透出的些微灯光。还不睡吗?是因为国事,还是······家事?舒瑾自嘲的笑了,将缠绕住心的一切放开,他终于重拾了七情六欲,只是胸腔处被压抑的痛也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出来。
掀起间隔内室的纱帐,舒瑾看见了凭窗而坐的青龙。月光如水般洒落他一身,如此的孤傲,悲寂。
“瑾儿?”好一会,青龙才察觉到舒瑾的存在。看见他一身红色喜服装束,心中没由来的一紧,青龙强打精神的站了起来走到舒瑾身边。“你怎么来了?明日···明日便是你的大喜日子,你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尽管如此说着,青龙的手却怜惜的滑过舒瑾苍白的面颊,拇指婆娑着他因瘦弱而削尖的下巴。
被青龙如此温柔的抚摩着,被他充满眷恋的眼神注视着,舒瑾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挥手打掉了青龙的手。
“瑾儿?!”深深的悲痛染上了那双水色清眸,青龙脸色死灰般无色,颤抖的手伸向舒瑾。“瑾儿,瑾儿···难道你就这么的恨我吗?瑾儿!”
“不要叫我瑾儿!不要碰我!”用一直潜藏在心里的痛苦悲鸣着,舒瑾连退好几步直到碰到那轻柔的纱帐才停了下来,双手更是如同抓住浮木般紧揪着那脆弱的纱布。
“瑾儿······”第一次看见舒瑾如此明确的拒绝自己,青龙仿佛听见早已破裂的心碎掉的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哽咽。
“······不要用哥哥的声音叫我···不要用青龙国主的手来碰我······”将心中的话了出来,泪也不受控制的跟着滑下。舒瑾抬起头看向那为他的话而震惊困惑的眼睛,晶莹的水珠满载多年说不出口的辛酸戚苦,涩如苦酒。
“······那日你问我为什么不哭···还记得我的话吗?”
“你···你说你的眼泪······不会为我而流······”依旧有些困惑,然而却预感到了什么,青龙的痛苦中混入了一丝了然的惊恐。
“我的泪······不会为王而流···只为你······只为你······”不想看到青龙知道一切后的表情,舒瑾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抖动着,泪水如水晶般滴滴坠落。
“······瑾儿······”
“那一夜之后······你对我越发的好,比知己更明我思,比至亲更暖我心···甚至比恋人更体贴入微······可是我知道!你的每一次温柔体贴,每一次柔情抚慰都是出自你的愧疚!甚至在耳鬓斯磨之时你口口声声说着你爱我都不是真的!”
“瑾儿!”
“你只是觉得如果自己爱上我便能为你所做的一切提供一个好的借口罢了!”
“瑾儿!!!”被人如此说出自己的心思,青龙抑制不住体内的暴怒,却因无法对舒瑾出手,而化为一阵狂风,席卷了整个内室。在纷飞的纱帐间,他看见了舒瑾绝望的眼眸。
“······可是我爱你。”舒瑾的声音淡淡的回响在内室之中,轻柔却坚定的打破了什么东西,碎裂在两人之间。
“我爱你,龙,我爱你。”
那在床第间不知道被他重复低喃过多少次的话语,在此时此刻却将他完全困住。青龙仿佛听得见那每一个字的悲鸣,看得见那在字句间流淌的鲜血。
他一直都用爱来抚慰自己,却不知真正拥有它的人被伤得体无完肤。
“······你一直都说你爱我,那么在我娶他人为妻之前的今夜,让我成为你的新娘吧!”
青龙看着那鲜红的喜服滑下舒瑾白皙的身体,堆积在他脚边,仿若一地血泪。
第二日,青龙祭司与鳞泉白蛇玲珑的婚礼在宫殿举行。山脚下万人攒动,人人都争先目睹从未见过其面的祭司的风采。接受了神官的祝福,舒瑾携着玲珑来到青龙面前,待王首肯后,两人正式结为夫妻。
“······我以青龙国主之名,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愿你们二人···同心携手,白头一生。”
忽然,舒瑾笑了,如同他儿时的笑容,那般纯洁无忧。只是那滴包含所有的透明泪珠,也顺势滑落,最终被一片刺目的红所淹没。
'龙···龙······你爱我吗···你爱我吗?'
'······我不知道···瑾儿,我不知道······'
《祭司》BY: 字母Z '轻轻一跃' 21K 10…20 18:31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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