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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他忽然很担心被他们发现,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杂志挡住自己的脸,才敢从
旁偷偷的瞧去。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所有的怒气妒意一股脑翻腾汹涌了起来。
何云樵不坐盈盈对面的位子,竟然亲亲热热的坐她身旁,还搂着她的肩,而盈盈却是无
动于衷的任他搭着。
为什么?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惊怒交集得几乎没了主意。过去?不过去?
何云樵低头凑近盈盈的耳际不知说些什么,只见盈盈不停的摇头。常欢离他们的座位有
段距离,加上流泻盈室的音乐声,他根本听不见他们谈什么!
正气恼不已,侍者领着范振农过来了。
范振农在常欢的对面坐下,十分不解何以常欢要拿本杂志挡住自己的脸?侍者在一旁也
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常欢,常欢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慌忙放下杂志,低头去研究菜单。然
后,他发狠的点了烤龙虾、菲力牛排、什锦沙拉、炒牛腩、咖啡、圣代、罗宋汤和综合水
果。那侍者的眼光由好奇转成了惊讶,常欢也不管,还附加了一句,说:
“一模一样的要两份。”
那侍者不敢多话,识相的走开了。坐在他对面的茫振农,似乎嗅出了空气中隐藏的风
暴,沉默了一会儿,居然一语道中他的心事。
“怎么?常哥,这里头有你不愿遇见的人?”范振农边说边四下张望了一圈,然后他也
看见了盈盈,她正被一个漂亮的男孩搂着肩,他迅速的回过头来,有点尴尬,竟一个字也吐
不出来,只是一瞬也不瞬的盯着脸色难言极了的常欢。怎么回事?他也糊涂了。
“常哥!”范振农喊。
“什么?”常欢的声音沙哑。
“你——你还好吧?”范振农担心的。“或者,我们先离开这里?”
“离开?”常欢整个人震颤了一下。“为什么要离开?”
“好吧!那你预备怎样?”范振农看着常欢。
“小范!”常欢的眼光阴沉沉的。“你猜我现在想干嘛?”
“哦?”范振农怔怔的,心里恍然有点明白。他可以想象得到常欢忿怒的心情,不过他
仍保持着理智。“算了,常哥,冷静点,也许事情不如你所想象的。怎么?他们来很久了?”
“来了一会儿!”他闷闷的说。
“哦?”范振农恍惚的看着他。“那么,他们有没有发现你?”
常欢摇摇头,他的眼神阴鸷,眉峰深锁,脸上堆着浓密的阴霾。范振农感到空气中有某
种令他担忧的风暴气息在酝酿着,他十分十分地担心……
“听我说,常哥……”范振农关切诚挚的说:“也许,这中间有点误会,你私下再找机
会跟她谈。大庭广众的,你可别意气用事。如果她真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女孩,那更不值得
你为她付出。”
常欢的脑子里轰然一响,像有颗炸弹在体内炸开,全身都被炸得粉碎了。但他的意识依
然清晰,他努力挺直背脊,眼光困惑伤痛的盯着范振农。他的声音像来自幽谷的回音:
“为什么呢?我——做错了什么吗?她竟如此待我?”
常欢的话问倒了范振农。他能说什么呢?说些不关痛痒的话安抚他吗?不不不,他知道
常欢不会想听的,他现在大概只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就这样沉默的对视
着,直到侍者送来了餐点、饮品。
“吃吧!”常欢首先开了口,打破了那窒人的沉寂。“我心里烦,你别理我,慢慢吃,
我想先走一步,再待下去——我怕会控制不了自己,做出不可收拾的事情。”
“噢!我明白,你先走好了,我打电话叫阿健过来,就这么决定,别想太多。”范振农
真挚而谅解的说。
常欢拿起桌上的帐单站起身来,他不想和范振农再谈下去了,再谈下去也不会改变他亲
眼所目睹的事实。
他小心的低头朝柜台步去结帐,临出大门前还不死心的又回头望了盈盈他们坐的角落一
眼,看见盈盈整个人几乎都已隐没在何云樵的怀里,他完全的绝望了,毅然的掉转身子,朝
外面直冲了出去。
他开着车子,在街上盲目的东闯西逛。他一直开着……没有目的地的开着,只是想平静
下自己那沸腾的情绪,想遏抑住心中那刻骨铭心的痛楚。是的,痛楚,他觉得浑身的每个细
胞、每根神经都感到刺痛。
突然,他的行动电话响了。他现在实在没啥心情听,不过他还是拿起电话。
“喂,我是常欢。”
“……”
“喂,找谁?为什么不说话?”
“是我,我——我从家里赶回来了。”
“盈盈?……”
“怎么?你很惊讶啊?我想你嘛!一回来就马上打电话给你呢!我对你好不好?”
常欢憋着一肚子气,不知该说什么?她明明骗了他,背着他和何云樵约会,居然还敢脸
不红、心不喘的来向他邀功。
她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为什么?……
“……”
“常欢,你怎么了嘛?怪里怪气的,又不说话。”她娇嗔地埋怨着。
“……”常欢沉思了一会。“对不起,我今天人不大舒服这样好了,我先回家睡个觉,
晚上再给你电话,好吗?”
“好。”她顺从的收了线。
放下电话,常欢心中五味杂陈的驾驶着车子向家中驶去。
晚上,他一定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弄得清清楚楚。
钟灵坐在电话机旁,眼光死死的盯着电话机。怎么还不响呢?下午她CALL常欢的时
候,他不是说:“……晚上再给你电话……”
都几点钟了?她乏力的瞪着依然死静的电话。
常欢!常欢!他现在究竟在做什么?他忘了自己说过要给她电话的事?
对了,她觉得今天的他好奇怪,好像跟平常很不同。以前,他只要接到她的电话,不都
是兴高采烈的吗?怎么今天口气冷冷的,居然还主动挂她电话。
他对她厌倦?不爱她了?是这样子吗?
他就要拿出对敏儿的那一套来应付她了?
若是如此,那她将如何自处呢?
照云樵的计划,是她要去甩掉他,让他痛苦;而不是她去重蹈敏儿的覆辙啊!可是……
可是……
她究竟在做什么呢?她似乎是假戏真做了。
跟常欢在一起的时候,好快乐好快乐,她几乎就要忘记她接近常欢的目的。但,每当一
想起这目的时,她就觉得好无奈。
她突然觉得自己演得好辛苦,有些演不下去了。因为,跟常欢多相处一秒,她就愈是觉
得他是个重感情的人,一点也不坏,她怎么能再欺骗他,怎么能?
是的,她决心不再扮演盈盈,她要做她自己。今天晚上就要告诉他!虽然,她不能立刻
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但至少少骗他一点点吧!
蓦地,电话铃声骤响。她吓了一跳,看看表,快十点钟了。她扑过去,接电话。
握着话筒,她竟有点紧张的说:
“喂……喂?”
“喂,盈盈吗?”常欢的声音低沉而有点陌生。
“嗯,怎么这么晚才打来?”
“我——我在思考一些事情。”
“什么?”钟灵不知怎地,竟感到不安。“你出了……出了什么事吗?”
常欢叹了口气。
“盈盈,”他深沉的说:“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进展得太快了。”
她惊疑,不知他为何有此一说。
“你——”她不安的。“你怎么了?”
“我想了一下午,我觉得……”他顿了顿。“我并不是很了解你,而你……你了解我
吗?”
“我不懂你想说什么?”她蹙起了眉,心中十分不安。“盈盈,”他的声音诚挚:
“你……是真心……喜欢我吗?”
“你怀疑我?”她怯怯的问。
话筒里有一阵沉默。
“我害怕你又是和我开玩笑,你是吗?”
“常欢,我……”她十分犹豫的开口。
“唔?”他轻哼着:“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告诉我的?”
钟灵是有满肚子的话想跟他说,可是她又害怕又心虚,她不知常欢听了会怎样?她一点
把握也没。
“我……我是想问你,”她吞吞吐吐的:“你呢?你对我是认——认真的吗?”
“我想娶你,你说我认不认真?”他有些激动的说。
钟灵屏息片刻,感到胸口一阵郁热,眼睛湿润润的。
“真的?”
“真的。”
“可是……可是……”钟灵不安的沉吟了一会儿。“你说了,你并不了解我……我有很
多缺点,你知道吗?我可能会伤害你。”
“不不不!”常欢急切的说:“是不是缺点,是很难说的。我爱你,你的缺点在我眼中
也会成了优点。”他由衷的说:“我是绝不会因你的缺点而受伤害的,只是……”他犹豫了
下:“我不希望你对我有所隐瞒,这……这才是我不能忍受的,你懂吗?”
钟灵心头一懔,感到他话里的含义颇深,她的心脏狂跳,愣了好久,她深深吸了一口
气,才说:
“好吧!你让我想一想,明天,我给你——完整的答复。”
“好吧!”常欢无奈的说。
“常欢,无论我告诉你什么,都希望你记得我现在说的每个字——我是真的爱你。”
说完,她不等常欢再说什么,立刻挂上电话,把自己扔到床上。泪,再也忍不住的滑下
来。
一夜无眠。
早上醒来时,常欢的神色憔悴。
想起盈盈,他心中一阵迷惘。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真正用心去爱的女孩,真正让他
想安定下来,动了成家念头的女孩。偏偏她三番两次的戏弄他,把他的生活扰得片刻不得安
宁。
唉!他是上辈子欠她的吗?她今天又会告诉他什么呢?
他懒洋洋的走下楼去,到了大厅……忽然间,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大厅沙发上就坐着困
扰他害他辗转难眠的人。
“盈盈!”他惊喜的喊。
她受惊吓的抬起头来看他,小脸白得都没血色了。
他快步的向她走去,在她身旁坐下。
“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她机械化的移开了身子,刻意和常欢保持距离。以一种十分惊悸的眼光看着常欢,蠕动
着嘴,似想说话,却没发出声。
常欢发现她的身子正轻颤着。
“你怎么了?”他困惑的。
她仍默默瞅着常欢,然后,泪水突然一发不可收拾的涌出了她的眼眶,迅速濡湿了她姣
好清丽的脸庞。
常欢更困惑,想也没想就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她却迅速的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止
住了哭泣,温柔的注视着常欢说:
“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要为我做三件事?”
“嗯?”他心里暗暗叹息,不知她又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来刁难他?“先说是什么
事。”
她眨了眨水光流转的大眼睛,固执的说:
“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到底算不算话?”
“自然算了。”他勉强的说。
“那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答应我不要生气好不好?”
“什么事?你结过婚?”他颇不安的。
“胡说。”她垂下头去。
“那——是什么事?”
“没有盈盈,我——我是钟灵。”她轻声说。
“钟——灵——?”常欢怀疑的盯着她。“你是说你和盈盈是同一个人?你是真的?还
是骗我?”
“真的。”她小小声的。
常欢脑子里昏乱极了,他坐在那儿,不动也不说话,他觉得自己像是沉进了一个无底的
深渊里。
“你是钟灵。”他虚弱的喃喃自语。
“你还好吗?”钟灵关切的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放心好了,一时之间还死不了。”常欢的语气突然变得尖刻而冰冷。
天知道!常欢快发疯了!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般的被耍弄着。一会儿盈盈,一会儿钟
灵,还有一个活见鬼的何云樵。把常欢耍得团团转,他如果还能维持若无其事的样子,那他
就不是常欢,而是圣人了!
钟灵又歉然的靠过身子来。
“对不起!你生气了吗?”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一再地骗我?”他慌不迭的闪开她,好像她是条毒蛇似的。
钟灵见状,她全身明显地颤栗了一下,立刻站起身,连退了两步。她倒抽了一口气,瞪
着他,抖着声音说:
“你生气了,是不是?你觉得我很可恶、很过分?你恨不得能亲手杀了我,是不是?好
吧!我走,我走,我立刻就走!再也不来烦你!再也不来打扰你!让我们各过各的生活吧!
……”她嚷着,转过身子,真的要走了。
常欢整个人跳了起来,胀红了脸,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她,他粗暴地把她拖回来摔在沙
发上,粗暴的说:
“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不许你走出这个大门!”
“不许?”她憋着气问。抬眼看常欢,发现了他眼底的一抹痛楚苦恼的神色;可是,那
漂亮的脸板得那么紧,那么冷酷,他连一句温言软语都不肯讲呵!只要一句温柔的话,一声
柔情的呼唤……她会认错,她会屈服,她愿意任凭处置。但是,什么都没有,他的脸色是铁
青而难看的,他居然还绝情的威胁命令她要将话说清楚,不!她绝不屈服,她也是骄傲的,
她决定要和他对峙到底。她想着,马上又跳起来,想朝门冲去。常欢的反应也快,一把抓住
了她的手腕。
“你非得跟我把话说清楚不可!”他毫不妥协的说。
“我不想说了!”她又开始任性了。
“你非说不可!”他也执拗起来。
她奋力的挣脱了他,挑着眉毛尖声说:
“不说不说不说!你别再拉拉扯扯,我要走了。”
他重新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偏要你说,谁赋予你权利让你这么恣意妄为?你觉得把一个人当猴子耍,搞得他昏
头转向、神魂颠倒的,很得意是不是?说话啊——”他咬牙切齿的命令着。
“让我走!”她咆叫着:“刚刚是你不要听的,现在我不想说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要听?”他暴躁而恼怒地吼着。
“你生我的气!你说话不算数。”
“我不该生气?”他火气更大了。
“你讨厌我!”她开始任性的乱喊。
“我讨厌你?”他用力的大吼了一句:“告诉你,大小姐,我讨厌我自己像个大白痴一
样的由着你耍弄,我为什么要为你欢喜,为你失意,为什么啊?我真是天下第一号超级大笨
蛋,你一直都是在玩游戏,是不是?你一直都在为自己的演技而得意,是不是?依我看,你
不该当什么作家,你该去演戏,真的,你绝对有实力去得座金马奖。好了,我没兴趣跟你闲
扯,你最好马上把一切解释清楚!”
她愣了两秒钟,心里剧烈的交战着,她很想告诉他,事情不是他所讲的那么恶劣的。她
承认自己是欺骗了他,可是,那是因为……算了!他是那么的愤怒,只怕,她说出真相,他
也不会原谅她吧!那她又何必多费唇舌?反正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眼泪又滑下了她
的面颊,她下定决心绝对不说,即使用暴力也不屈服,她泪流满面的抬起头来说:
“我没什么好说的,诚如你所想的——我是个可恶的女骗子,喜欢游戏人间,玩弄别人
的感情,你很倒楣成了我戏弄的对象。就是这样了,你满意了吗?哦,对了,世界上没有盈
盈这个人物,那不过是我兴之所至随意杜撰的一个虚幻的影子,没想到你会当真,如果真的
伤害了你,我很抱歉!或许,我真该接受你的建议改行去当演员,才不至辜负你对我的期许
——,好吧!我讲完了,请你让我走吧!”
“你——”常欢的理智和情感都崩溃了,他不知道她所说的是不是事实,也不知道她流
下的泪是真是假?他只知道——她欺骗了他;被真心所爱的人所欺骗?天!他无法忍受。他
失控的狠狠的一巴掌挥了过去,“啪!”的一声,好清脆也好响亮,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
她脸色灰白的看着他,仿佛不相信他竟会打她?是不是代表他心中对她已是无情了?
他,竟然打她……他们之间还有什么爱情可言?
没了,没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的心一下子被撕得碎碎的,鲜血直滴……
她心中刚萌芽的情爱随那无情的一巴掌幻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