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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皇上!臣告退。”端王弯腰行礼,然后便在其它大臣们一迭声的“恭送王爷”中,昂首阔步的离开了议事厅。
园中有池,上面建着一座青瓦红柱飞檐凉亭,红漆栏杆的九曲玲珑桥蜿蜒着一路延伸到岸边。
祈安正站在桥上,手里拿着鱼食,缓缓的捏散,然后再撒下去,引来池中鱼群竞相争食。
池水顿起一片涟漪,泛着波纹,一圈一圈的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很热闹吧?”
身后忽然传来端王的声音,祈安连忙回头。
“王爷。”恭敬的行礼,却被齐青扬挥手阻止。
“用不着这么多礼。”他呵呵一笑,也伸手拿了一点鱼食,缓缓的撒到了池子里。
那鱼儿见又有喂食,纷纷摆动着金红色的身子,争着浮到水面抢夺食物。
清澈的池水波澜又起,金红色的鱼在其间沉浮上下,摇头摆尾,煞是好看。
静静的喂了一会儿鱼,端王方才开口:“祈安,你看这些鱼。”
祈安依言看去,看见的依旧是竞相争食的场面,不解端王的用意,只好又抬头看向他。
“平时他们都静静的沈在池底,散在四面八方,这会儿却都不约而同的聚在了一起,你可知这是为什么?”齐青扬缓缓的问。
“因为……”祈安看了看池里,回答:“撒下了鱼饵,把它们都引来了吧?”
“说的不错,确实是都引来了。”齐青扬笑了笑,对祈安微微点头:“所以,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就非得撒饵不可,才能避免有漏网之鱼。”
端王这番话中似乎有话,祈安听了却淡淡的笑了笑,弯腰抬手作揖,道:“王爷所言极是,祈安受教了。”
“明白了便好。”齐青扬点点头,转身又去专心的喂鱼,过了一会儿,又漫不经心的道:“本王已经见过了凌安王世子。”
祈安闻言不由得一惊,抬头看向对方,却从齐青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心里却是更加的翻腾不定,不知端王为何会忽然提起凌凤丘。
齐青扬似乎并没有发现祈安的异样,面露淡淡的微笑,回忆道:“他长得很像他父亲……”
他想到了那个年轻人,仿佛从他的身上又见到了当初曾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伙伴身影,脸上也浮现出近乎温柔的笑容,过了好一会儿,方又回头看向身后一言不发的祈安,笑着问道:“听说你和他也有些交情?”
“王爷真是爱说笑,祈安一介布衣,怎么敢高攀凌安世子?”祈安回道,语气平和,脸上也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以他的身份这样回答端王的问话,已然有些逾越,不过齐青扬似乎并不在意,倒是呵呵一笑置之,又道:“希望这凌凤丘也会是个懂得看天气的人吧!”
阴雨晴风,变幻莫测。
天,自古便是有着不测风云的。
端看要怎么才能分辨出到底是晴天还是雨天了。
凌凤丘身后有凌安藩兵为后台,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于是一时之间,原本浪荡不羁、身为人质的凌安王世子,竟忽然成了抢手的香饽饽!趋炎附势者有之,刻意拉拢者有之,别有目的者也有之。
凌凤丘却并没有刻意的表明自己的立场,这不禁让人不由得不在心里泛嘀咕。
而和凌凤丘的那场短暂见面,即使见多识广如齐青扬,也依旧看不出凌凤丘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或许在目前来说,凌凤丘的立场,也是会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的吧?
如果他没有看准大势……。
如果他站到了吴志伟那一边……
以自己带来的这五千子弟兵,再加上直接听命于皇帝的御林军,能敌得过吴志伟的京畿驻兵和凌凤丘的藩兵吗?
那可是谁也不敢断言的结局。
齐青扬看着池里争先恐后浮上水面吃食的鱼儿,嘴角微微一扬,竟是冷笑。
凌凤丘!
你会不会是那目光短浅不懂得看天气的人呢?
这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皇帝下了圣旨,五日之后,郊外秋猎。
据说是吴太傅提出的主意,皇帝竟然也欣然应允了。
本以为皇帝和吴太傅向来水火不容,这次吴太傅上书,皇帝难得没有横挑鼻子竖挑眼,而是大大方方的一口答应。
大概是因为进来皇帝一直闷在宫里,也想出去散散心吧?
不明就理的大臣们纷纷如此猜测。
但是
对那几位处在权力漩涡中心的人来说,秋猎,只怕也是名为散心实则你死我活的一场争夺!
只是
既然已经发出了上谕,金口玉言,就断没有再更改的道理。
于是
太傅们各怀鬼胎,却也不得不互相陪着笑脸,嘴上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的去准备秋猎的事宜。
至于江隆聿,自颁下了圣旨之后,竟是异常期待这次秋猎的模样,一脸的跃跃欲试,难掩少年心性张扬。
然而,说到秋猎,守卫戒严向来是由吴太傅主持把握。在现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候,皇帝下的这个命令,实在算不上明智之举。
如果,在秋猎中发生什么事情……
如果,秋猎的守兵略有不安……
如果,有人想趁机得利……
无论怎样,对江隆聿来说,这都是太过冒险的一次决断!
也是让人猜不透他目的的一次决断!
即使亲近如祈安,依旧不明白他到底是怎样盘算的。
看着一旁正在一心钻研棋谱的江隆聿,祈安犹豫再三,还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难道直接问他为什么要下这道圣旨吗?
置自己的身家性命于不顾,而去赌一把?赌一把未卜的局?
走这样的一步棋,完全不像江隆聿素日的作风啊!
祈安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左右为难的神色都被江隆聿看在了眼里,于是合上棋谱,嘻嘻一笑,问道:“椅子上有刺吗?你怎么一副坐不安稳的模样?”
“皇上别拿我开玩笑了。”听见皇帝的调侃,祈安略有些尴尬,只好笑笑,回答:“今天皇上可是吓了祈安一跳。”
“哦?什么吓到你了?”江隆聿似乎觉得很有趣,把棋盘推到一边,趴在桌子上,饶有兴致的问。
见江隆聿竟是一脸孩子气的表情,祈安不禁苦笑:“皇上圣断英明,我等实在望尘莫及。”
江隆聿闻言大笑:“你少在我面前来这套!马屁就留给那些老头子来拍吧,别兜圈子了,说吧,是不是想问我秋猎的事情?”
祈安点点头,担心的道:“皇上下这样的决定,祈安觉得很不妥。”
他正想说下去,却被江隆聿举起一只手,制止了接下来将要说出来的话语。
“无论妥还是不妥,我都已经决定了!”江隆聿一扫之前的满脸孩子气,正色道:“你什么都不要再问,只管去准备出行的东西,秋猎之后,自有分晓。”说完还冲祈安摇了摇手指,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对面的人
听见江隆聿这番话,祈安心里再有万般疑问,也只得强行压下,藏在心里,默默的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
“那就好。”江隆聿也笑了笑,点点头,之后便一言不发,对着棋谱慢慢的摆着棋子。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祈安看着身边的人,心里却是思潮起伏,翻腾不已。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越来越不明白江隆聿心里在想什么了呢?
曾几何时,他竟觉得眼前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人,越来越难以捉摸了呢?
那是隔阂吧?
仿佛有一层朦胧的轻纱笼罩在两人之间,淡淡的、浅浅的,却是怎么也掀不起挥不去……
从宫里回到自家府邸,吴志伟就一直呆在书房里面,静静的坐着,一动也不动。
他咬着牙,皱紧了眉,不知在想着什么,脸色阴翳而又残忍,让人不寒而栗。
看着窗外夜色逐渐暗了下去,吴志伟方才微微起身,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烛火照亮了书桌周围,却照不亮墙角屋檐。
灯火不及的阴暗处,忽地传出人声。
“在下见过太傅大人。”
吴志伟头也不回,径直问道:“我吩咐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一切就绪,只等太傅一句话了。”
“嗯……”吴志伟轻轻点点头,又道:“五日之后,等我命令。”
“遵命。”来人一直藏身于黑暗之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吴志伟挥挥手示意对方离去,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便再没了动静。
半晌,他才又坐回椅子上,仰头看着阴暗的天花板。
五日之后吗?
他冷笑。
五日之后,你死我活!
第十四章
这次狩猎,随行的重臣并不多,四位辅政只有吴志伟随行,其它三位不是告病在家就是号称不善此道,都借口不来。
其它的人,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大臣,就是皇帝本人和端王,还有凌安王世子凌凤丘。
秋天的皇家狩猎场,树叶金黄,圈养的鸟兽经过两季的喂养,已是膘肥体壮,丝毫不知命运就是成为别人的猎物,生死由不得自己。
“嗖”的一声弓响,一只幼鹿应声而倒,脖子上,朱色的箭羽尤在颤动。
江隆聿收起弓箭,两旁顿时响起一片阿谀奉承之声。
“皇上箭法如神!臣等自愧不如!”
端王策马上前,笑道:“射得好!该出手时没有丝毫的犹豫!”
江隆聿回头一笑:“这只鹿,待会儿就烤了来吃,舅舅觉得可好?”
“烤来吃也不错!不如叫侍从们准备铁叉烤炉,咱们自个儿割来烤!又玩了又吃了!”齐青扬嘻嘻哈哈的在皇帝耳边教唆着,听得一旁的大臣们直皱眉。
这端王爷,自己行事疯疯癫癫不拘一格也就罢了,竟还要拉着九五之尊一起胡闹?
要是皇上不小心割到了自己,伤了龙体,那可怎么是好?
吴志伟于是上前一步,行礼道:“皇上乃金枝玉叶真龙天子,怎可做那些下人才作的事情?岂不是失了自己的身份吗?”
江隆聿闻言看了看端王,耸耸肩,倒是没有说什么,齐青扬却又笑嘻嘻的开了口:“吴太傅真是时时都把皇上记挂在心上啊!”
吴志伟又作了一个揖。
“好吧,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作个散仙,只等别人服侍就好了。”齐青扬嘻笑依旧,却不露痕迹的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江隆聿心知肚明,脸上却不露痕迹,对身后一干大臣们道:“众卿家今天就不必随侍朕左右了,都去好好的散散心吧。”
大臣们早就想自个儿去玩乐一番了,听见皇帝这样说,自然是求之不得,纷纷跪下谢恩,然后都作鸟兽散。
吴志伟也顺从的退了下去。
见他们走远,齐青扬摸摸鼻子,对江隆聿道:“那我也先走了。”
他顿了顿,左右看了看,又道:“皇上自己可要当心啊!”
江隆聿点点头,齐青扬方才策马离开。
看着端王走远的身影,江隆聿嘴角浮出一个浅浅的笑,转瞬即逝,回头看看远方树丛中忽隐忽现的侍卫官兵,对身边一直不曾出声的祈安道:“我还就怕不出事呢。”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让祈安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漏跳了一拍。
“皇上,请不要说这种不祥的话!”祈安连忙说道。
江隆聿却冷笑一声,翻身下马,往树林深处走去。祈安连忙跟上。
负责警卫的侍卫们都很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的身影,唯恐被贵人见到,破坏了那一片盎然的秋意美景。
远方夕阳快要下山了,霞光满天。天际的云被染的红彤彤的,似乎就快要燃烧了起来。余光透过枝叶之间洒了下来,一地的斑驳。
树林里幽静,静得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一脚踩下,枯枝啪的一声轻响折断。
那声轻响让江隆聿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暮色下,他的双眼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有着兴奋,更多的是期待。
“这次狩猎,也许不会平静……”他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祈安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完全不知这种奇妙的感觉从何而来。看着眼前的少年天子,他开口,却被江隆聿一把拉到了怀里,然后推到一旁的树干之上。
吻像是雨点般落了下来。
“皇上……”祈安皱起眉头,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样,只能在拥吻的间隙,小声的开口。
“嘘~~别说话!”江隆聿很快又用吻堵住了祈安的唇。
拥抱火热。
祈安却觉得抱着自己的人似乎在颤抖。
真的在颤抖!
像是恐惧又像是兴奋的战栗着。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却又无法掌控住全部,于是战栗着。
往日里坚定而有霸道的吻,也带上了一丝颤抖。
祈安不明白。
他觉得自己是越来越不了解江隆聿了。
曾几何时,他已经无法再和抱着自己的人推心置腹了呢?
曾几何时,他已经完全猜不到对方心里正在盘算的事情了呢?
这个正在拥吻着自己的人,曾经像个孩子一样的抱着自己撒娇,而现在,为什么却有种害怕的感觉了呢?
祈安想得出神,没留意江隆聿已经将右腿膝盖硬挤进了他的双腿之间,正在顶弄厮磨,竟是打算要他的光景,不由得惊喘一声,双手无力的去推对方的肩膀。
“不……皇上……不能在这里……”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朕是九五之尊,想在哪里就在哪里!”江隆聿的手一路滑过祈安的脖颈、胸膛、腰肢,从他腰间系带中伸入了手,直探入到里衣中去。
“……”祈安咬住了嘴唇,没再说话,任由江隆聿火热的手抚上自己胸前,两点红樱被细细地揉捻研磨着,于是忍不住呻吟起来。
“啊……别……”
满意于祈安的反应,江隆聿邪邪一笑,加强了攻势,掌控着身下之人的每一分喘息与呻吟。
淫靡的气息在幽静的树林里盘旋,毫不顾及的厮磨缠绵。两人沉沦在这欲海情天之中浑然忘我,完全没有察觉身后的树丛中,一个呆立的身影。
自己到底在这里站了多久,凤丘也记不清了。
本来只是随意的走走,却看见了这让人难堪的一幕。
凤丘就茫然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祈安尤在江隆聿的身下辗转呻吟,没有了素日里淡定温和的模样,竟是另一番的诱人光景,风情宛转,勾魂妩媚。叫人面红心跳,想要不看,却无法移开眼睛,贪恋这撩人的风情。
心里却是苦涩交加,说不出的滋味儿。
应该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祈安是皇帝的人啊!这是怎么也无法改变的事实。自己不是早就很清楚了吗?
但是为什么,心里始终不甘!
怎么能甘心呢?
自己心爱的人却在别人身下呻吟承欢,情何以堪?
凤丘茫然若失,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掌心被指甲刺伤了,冒出血珠来,自己也浑然不觉,浑浑噩噩的走了开去。
不看吧!不看吧!
只是心痛,却并不是不看就能平息的……
呆呆的回到自己的营帐,小顺送上茶来,他也只是梦游般的“嗯”了一声。
直到天色全部黑了下来,凤丘才回过神来。
小顺已经在开始准备晚膳了,正在桌子上摆着雪牙筷、密窑产的碗碟。
菜肴丰盛,虽然是行营中比不得家里,却也是海陆珍肴,应有尽有。
凤丘瞪着看了一会儿,没有半点食欲,长叹一声,挥挥手,叫小顺都撤了下去,自己慢慢走到帐外。
苍穹茫茫,满天的星辰。静谧的夜,似乎有来自天外的叹息,细不可闻,却和着夜风一缕一缕的直接钻进了心里。
远处灯火阑珊,那是皇帝营帐的方向。
静静的朝那个方向看去,凤丘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眼里,闪耀着奇异的光芒。
人生在世,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楚的?
有人欲不忠,帮不帮,可为不可为?
心爱的人承欢于他人,争不争,可为不可为?
手中握着万千兵马,调不调,可为不可为?
到底该怎么做?何去何从?
赌一把吗?拿着凌安郡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做筹码,赌一把尔虞我诈?
凤丘从来没有觉得肩膀上的担子像现在这样沉重过。
赢了,固然是万般荣耀,加官进爵!
若是输了呢?
不但自己性命难保,连凌安郡无数条无辜的性命都得一起陪葬!
决断难下!
但是再难下,也得作出选择!
左右逢源已经不再是万能的护身符,是清楚的决定自己立场的时候了!
非左即右,非黑即白!
再往皇帝营帐的方向深深看了看,收起眼中一抹眷恋,凌凤丘头也不回的往太傅吴志伟的行营走去……
凌安王世子和吴太傅交往密切。
大臣中窃窃私语,但是看见权倾朝野的吴太傅一脸客气的和凌安王世子来往,也不得不承认,这并不是谣言。
这话传到了皇帝江隆聿的耳朵里,却只是轻轻一笑,什么都没有再说,示意大家各自狩猎去。他自己便悠闲的在树林里散步,似乎吴太傅和凌凤丘交往甚密的消息,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大事。
江隆聿沉得住气,祈安却有点急了。
他没有料到凌凤丘居然真的会投靠了吴志伟,更没有料到,凌凤丘居然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宣扬着自己和吴太傅的交情,唯恐天下不知!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祈安心里急的很,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好不容易窥了个空子才从江隆聿的身边溜了出来。迎面却遇见了林秉哲。
他正抱着长剑,好整以暇的靠在树边。看见祈安悄悄的溜了出来,只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指指远方,道:“他现在在自己帐里,应该没别人,吴志伟他们狩猎去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