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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前的电子广告板上写着台风接近的消息,原来如此,怪不得风变得那么强。
晚上要关上隔雨板了,一定会热得睡不着觉。
第三节
隔天早晨(虽说早晨,已经十点多了),我从电视上知道这次的台风,没带来预期的雨量,只有风,是个道地的“台风”。
东京地区的缺水愈来愈严重,如果再不下雨,就要限水了,新闻这么报导着。几乎每年都是如此,唉!
这点,我住的地区可就幸运多了,邻近有几个大型水库,所以截至目前为止和停水无缘。但是,盛夏的缺水严重得无法事不关己地轻松旁观。连喝一杯水管里流出来的水,都会觉得过意不去。
电视的画面移到地方新闻。
突然,有个奇怪的东西上了镜头,等镜头拉远,才知道是塑胶恐龙那张愚蠢的脸。
(咦?我在哪里看过类似的东西?)
我正在想的时候,女播报员出现了,她一手拿着麦克风开始说了起来:“这里是东京的南新宿。我们来到了樱花托儿所。这里是为白天工作的母亲们托婴的地方,请看!”
摄影镜头移到那只雷龙。穿着罩衫的孩子们高兴地围在长颈龙旁,有些男孩爬到恐龙背上,朝镜头比着胜利手势。
“好大啊!这个玩具恐龙今早突然出现在这所樱花托儿所的内院里。这位谷山老师是第一位发现它的人。”
她把麦克风对着旁边一位看起来像保姆的女性,她慌张地低下了头。
“嗯,是我发现的。”
“你被吓了一跳吗?”
“那个已经……然后我与园长商量,他说先向警局报案。”
“所以,大家就向警察报案。”播报员快乐地提高了声音。“碰巧我们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这只恐龙是从离这里将近三十公里的M市的T百货公司屋顶上偷来的。这么大的恐龙到底是谁、如何将它带出来的呢?百货公司的相关人士大家都在思索,真是不可思议!盛夏中的离奇事件。”
播报员说完后,画面又回到播报台。
两位新闻评论,一副不知该说什么的表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嗯,真不可思议。”
两人尽说着那种话,结果没有任何结论,就移到下一个新闻。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很有趣。前一天才看到的雷龙,今天竟然出现在新宿,这个事实实在太有趣了。那只恐龙该不是厌倦了在百货公司的屋顶上被太阳烧烤,才飞走的吧?怎么会想这么离谱的事!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我从书架上取出百科辞典,翻到“雷龙”那一页。上面写着:
“中生代到朱罗纪(一亿九千万年前到一亿三千六百万年前)后期殖衍的大型重量级草食性恐龙。体型为长二十到三十公尺,重达三十吨以上。”
我再度为恐龙的巨大和一亿九千万年前这个数字叹息。居然还会为一万两千年而惊讶,实在太单纯了!尽管如此,那种巨大的家伙现在却在与侏罗纪完全不同的时代里蠕动。
雷龙看到的北极星,到底是哪颗星呢?我突然浮起那种想法。
好,去T百货公司看看,我突然下定决心。
愈想愈觉得这是个难得一见的怪事。
“又要出去闲逛了。”母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走出了家门。台风一过,总觉得清爽得一尘不染,但还是一样地闷热。
在电车中我想今天也可以顺道去趟天文台,再听一次一万两千年后威加的故事也不坏,而且,我也有话对漱尾说。
因为我知道雷龙是一亿九千万年前的生物,我们人类今天已经确定这种巨大的长颈龙的存在,而证实恐龙确实曾生存过的证据,完全靠残留的化石。
漱尾干脆俐落地说过:“一万两千年后恐怕尸骨无存吧!”但一万两千年和一亿九千万年相比,就像黄金周相对于暑假一样。所以极有可能留下化石,不是吗?
但是,仔细想了又想,还是不去天文台了。
“我的骨头很强韧,可以留到一万两千年后。”因为我突然发觉这样强烈主张下的空洞,而且,今天去会被误以为想吃霜淇淋加弹珠汽水,那样多不好意思!
我钻进了百货公司的入口,搭上电梯。
今天的目的首先是解开“恐龙绑架事件”的真相。
老是拜托佐伯绫乃小姐有些不好意思,这次的信件上打算增添“真相大白篇”,我坚定地在心中发誓。
老实说,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推理。
那个玩具恐龙是塑胶制的,中间充满了空气,换言之,抽掉空气,可以摺成很小,不是吗?那样要带出去就太容易了。不可能有人会那么笨地就那样将巨大玩具搬出去。
我直奔七楼的售票口,刚好是中间休息时间,不见任何客人。我对柜台的一位女职员说:“对不起,我有些冒昧的事想请教。”
“是,是什么事?”那位职员以公司教授的和善笑脸及明快的口吻回答。
我有些内疚,但仍继续问道:“我在今天早晨的电视里看到,这里屋顶上的恐龙被偷了……”
当她了解不是购买演唱会的门票后,表情有些意外。但只是意外,绝不是不快。她张大了眼睛,微笑道:“你看到新闻了吗?那有什么……”
“嗯,我想了一下。”声音愈变愈小。“那个恐龙我曾看过,是塑胶制的!只要放掉空气,折叠成小块就可以拿出去了,不是吗?而从屋顶平台的楼梯下来,一定会对牢这个柜台的正面,所以,不知你们有谁看过有人拿那样的东西经过……”
声音里显示我非常缺乏自信,因此,声音愈变愈小。但是,对方认真倾听的态度,为我解困。
“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有趣,但大概不是那样。”最后听完后,她微侧着头说。
“为什么?” — 棒槌学堂?E书小组 —
“你曾折过塑胶游泳池或塑胶球吗?”很不凑巧我并没有那方面的经验。
“如果你折过,就会了解了。那类东西就算放掉空气,体积还是很大,当然,也相当重,更何况是那么大的玩具恐龙,就算折得再小,也会有垫被般的大小和重量。所以,我曾很有自信地对警方说过,绝对没有带着那种东西的可疑人物从屋顶下来。”
嗯。我在心里喝采,真是条理清晰!
我郑重地道谢后离开柜台。而我的推理就如此简单地瓦解了。
(这次的信函还是只有问题篇了。)
无法贯彻初衷,当初的誓言早已丢到九霄云外。
回到家以后,带着也许的心情看晚报,果然以“盛夏的神秘”为题,报导了那个事件。报导内容中还附加照片,处理的版面很大。哎!这样社会就能和平的话也不错,我就是因为这样才喜欢地方新闻或地方版。
●X日早晨,东京都新宿区南新宿三段的樱花托儿所里出现一个高约三公尺,长约五公尺的“怪兽”(参考照片)。
●根据新宿警署的调查,知道那是×日晚间到×日早晨之间,从东京都M市Y町的T百货公司的屋顶儿童广场上,被偷走的玩具塑料恐龙。但是,M市离新宿约二十七公里,是谁让恐龙外出旅游呢?关系者莫不绞尽脑汁。
●托儿所的学生们为恐龙取名为“小盆”,立即成为偶像。T百货公司说既然那么受欢迎,就将恐龙赠送给该园,孩子们为意想不到的礼物而大喜过望。
“小盆啊……”读完报导后,我低语道。接着,想起前一天用尽全力猛敲长颈龙的事情。那种很舒眼、具有弹性的被太阳烧烤热热的塑胶味道。
现在想想,那种毫无意义的敲打,对小盆有些抱歉。
或许是心理作用,在电视里看到的、被儿童们围绕的雷龙那张蠢脸似乎也很快乐,现在的际遇一定比较幸福吧!
我再度看着报纸上的照片,是摄影师刻意的吗?由下往上拍的长颈龙后面是新宿的超高层大楼,包含新都厅。看起来不禁觉得像一群石化的长颈龙。
超现代的高楼大厦和太古的恐龙。
其中各有巧妙,不,该说是相当奇特的组合,但很“适合”。
“夜来香巧配富士。”太宰治曾那么说过。
“雷龙巧配高楼大厦。”我嘟囔着,玩味了好一会儿。说不定这会成为平成年代的名句!我心想。
第四节
入江驹子小姐:
很抱歉这么晚回信,但绝不是忘了回,我偶尔会取出你的来信欣赏。说到这里,你当作信函的星座便笺和信封,非常漂亮!我知道你非常细心地从一套信封中选了这一组。
我很感兴趣地拜读了信里重要的内容了,谢谢你附上报纸报导的影本。这真是件有趣而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的问题是下列两点吧?
①用什么方法将恐龙携出?
②携出的恐龙又是如何能避人耳目地运到距离三十公里远的地方?
首先是携出的方法,虽说是孩子的玩具,但根据报导上的尺寸,要通过百货公司屋顶上的门,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以那种形状是没办法的。因此,你找出“放出空气,折成小块”的结论,在这种情形下,是非常合乎逻辑的。恐怕只能用那种方法,穿过百货公司内部,将恐龙带出去吧!
但是,要完全接受还有几个问题。其中一个,不消说就是售票小姐的证词,她的看法令你也觉得信服,非常合理且具有说明力,没有奇怪的地方,所以非常值得参考。
换言之,我们可以说客人要瞒过职员的眼睛,悄悄携带出的东西一定不会很大。
那么,职员本身又如何呢?这也有点困难。我听说在百货公司这种地方,对内贼特别神经紧张,连要带一个橡皮擦出去都很困难,更不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下带走像棉被般大小的东西。
因此,我们可以这么说:雷龙没有穿越过百货公司。
那么,到底是什么方法呢?你也会这么想吧?
“也许厌倦待在百货公司的屋顶平台上,飞出去了。”你这么写着。你可能自己会很惊讶,因为这答案出乎意料地正中目标。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首先,准备几个大冰块,这个比较容易到手。这时期,屋顶上的商店常放着刨冰和冷却果汁用的冰块。
其次,解开固定恐龙的绳索,将冰块放在上面。
你的来信中曾两次毫不在意地描写过一个东西。
那个拖着“夏季拍卖”的标语。换言之,就是广告气球。话说,广告气球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答案是氦气。 — 棒槌学堂?E书小组 —
你了解了吗?就如同元素的周期表所显示的,氦是仅次于氢的第二轻的气体。为飞船、广告气球,和雷龙带来强大的浮力。
白天因太阳照得持续发热的混凝土,到了夜晚会释放出许多热量,形成炎热的夜晚,而冰块则转瞬间溶化。
当氦气的浮力胜过冰块的重量时,雷龙就飘上宇宙了。
请想像一下。生存在很久以前的长颈龙在月亮、星星及街上的霓虹灯的包围下飞过天空。那情景多么令人震撼啊!
第六篇 白色蒲公英
第一节
红绿灯从黄色变成红色,人群缓缓地站住。
看不到有任何车辆来往,从斜坡下来的车子停了下来,而上坡的车道上,有辆汽车斜塞住道路,打算勉强停在狭窄的缝隙间,焦躁的鸣按喇叭两、三次。
道路的中央呈现半真空状态。
有时虽然不符合当时的情况、或是有些不合理,但例行的规则还是必须的。为了让人安心、让日子好过。换言之,大家因为遵从同样的规定、有所谓的一体感而安心。
如果和大家一样的话,就不会遭逢危险,也就不会被排除、不会被讨厌、更不会觉得羞耻……
我冷不防地感到空气的浮动,有人很快地从茫然伫立的我身旁经过,然后,快速闯越红灯。
我吃惊地看着他的背影,白色的棉布衬衫加蓝色牛仔裤,斜戴了一顶蓝色帽子。
常看见漠视红绿灯的人,老实说,我自己也有那种经验,而且还好几次。尽管如此,戴蓝帽子的人会那么吸引我注目,大概是因为他的走法,那种宛如在山野里漫步悠然自得的步伐。
在深山里漫步时,除了自己的意思外,当然没有其他理由要人停住脚步。
不久,灯号转为绿色,群众再度动了起来,就像暂时停止的录影机,突然变得快转一样,大家都踩着焦急的步伐。越过头顶向前看,蓝色的帽子忽隐忽现,有一会儿人潮千篇一律地摇动,只有帽子上的蓝色鲜明地浮现。冷飕飕的感觉直落背脊。
不久,蓝色的帽子不见了,很快地融入群众。
我当然不知道那个人是社会人士或是学生,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但是不知为何,不认识的陌生人却带给我强烈的感受。我继续跟着鲜明的蓝帽子走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他在我视线不及的地方,悠闲地走着、微微晃动着肩膀……
第二节
“……所以啊,‘菖蒲小姐’说:‘明天的花开什么颜色,谁也不知道!’”我说完后,悄悄地偷看身旁的小听众,半是期待、半是担心。
期待,是希望对方听了我最喜欢的故事会有几分心动;而担心,是怕对方太小不懂得这个故事,不,更前面的,怕她打从一开始就没在听。
真雪似乎完全不介意我的窥伺,她缓缓地眨动眼睛,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而她叹息的原因,是因为深受感动,抑或因为又长又无聊的故事终于结束了呢?这又是我无法探知的事。然后,她蹲着用掉落的短木棒开始在运动场上的砂地乱写起来时,我的想法不得不变得有些悲观。
我叹了一口气,比她的更深更沉。
真雪,一如其名,她是个虚幻的女孩。即使她坐在地上,在早晨柔和的阳光中,还是会想她会不会融化,变成透明的液体。
很少看见生命力那么脆弱、纤细的孩子。
“这孩子很怕生啊!”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再来,就是觉得她绝不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她那过白的肌肤、醒目的红唇,反倒给人病态的印象,削尖的下巴、过于纤弱的手脚,让她看起来像个贫穷的小孩。只是,细长的眼睛深藏着成熟的光芒,为女孩的表情增添一种不可思议的美丽。
完全不知如何和小孩子相处的我,从昨天起就试过各种方法引起她的关心。但是,不停投出不回头的球,是件很寂寞的工作。有好几次我猜想女孩或许有些喜欢我,但,如今她的样子,打破了我仅有的希望。
我又叹了一口女孩听不到的叹息,我看着她的手边。以这个年龄的小孩(上小学才不过五个月)来说,她画得令人惊讶地好,她在地上画了一个像花的东西。
“画得好!那是什么花?”
“……蒲公英。”
女孩头也不抬地回答,我有些惊讶。对方似乎了解我的狼狈,冷不防地拾起头,然后,歪着头问:“你想是什么颜色?”
我一边用眼神追踪仓卒穿过地面的黑蚁,一边想了想,再慢慢地回答:“这个嘛,一定是……”
第三节
“以低年级为对象的夏令营”是这几年来,区立第三小学每年都会在暑假结束时举办的活动。
其宗旨与涵义,我已经听过一堆,其中主要的是:
①低年级、特别是一年级学生,在暑假时被双亲百般骄宠,而表现出拒绝上学的反应。针对那种儿童,让他们再度认识学校的好处。
②近年来双薪家庭急增,而暑假不能出远门的孩子也增加了,希望为那些儿童带来快乐的回忆。
③透过夏令营,让他们习惯团体生活,及培养自然的适应性。
等等,还有很多,但我忘了,然而,我非常怀疑在小学的校园里露营一晚,对自然的适应力有多少帮助?
抱着那种略微讽刺的感想,我志愿参加夏令营当义工。而我八月底的行程中为什么会加入这种突发的事情,理由很简单,是因为小文!
小文在修教育课程,我对图书馆员资格考试的态度,和她对教师资格考试的热情简直无法相比,连相提并论都有些顾忌。我一直到最近才知道,当老师是她从小的梦想。虽然我们常一起聊天、玩耍,但还是疏忽掉这点。
我不曾将学校老师的职业,和我本身的未来重叠在一起过,这是我万万想不到的。但是在少许的兴趣和关心下,我还是听说过要当老师必须通过的门槛相当窄,特别是对我们这种即将从短期大学毕业的人来说,更是如此。我们学校这两、三年并没有出现许多老师。大部分的毕业生都是当所谓的“平凡的职业妇女”。
但是,死党小文却希望当老师,她一定会实践那个梦想,因为她是位天性耿直、朝目标勇往直冲的女性。我想她一定可以成为优秀的老师,她可以轻松兼顾优秀的老师和迷人的太太两个角色吧!为此,她让周遭的人认为她所付出的辛劳一点都不辛苦。